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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之花 第五章 遙夜

在汽車站前,兩位青年正在與一位女孩告別著。

“真的要走了嗎?”郭嘉有些擔心地問道。

“也是,別說是他們了,連我們也……”但說完後,他就搖了搖頭,並歎了一口氣。

“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再說如果這樣怪力亂神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你還回去的話,恐怕等著你的就不止是和尚道士這麼簡單了。”

自從蘇翳籮告訴了他們自己在家中遭受的對待後,李珺就建議少女立刻離開這個城市。

雖然蘇家已經不如以前,但在這個城市,要找一個人還不是很困難的事情。被找到後,說不定會被捉回去。

而且對於郭嘉把真相告訴伯母他們的提議,也立刻被李珺否定了,因為對於變性這種還算點現實的東西都有這樣的反應,這種直接改變性別的事情要是被知道……只怕蘇翳籮會受到更可怕的對待。

“謝謝你們相信我。”蘇翳籮顯然對於這兩位好友可以如此相信自己,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不要想著去對付南宮卿他們……我的事情,就讓我自己解決好了。”

“可是……”

“你們還要上學,還要夢想,不要因為我放慢了腳步,好嗎?這是我們的約定!”

如果不是被蘇翳籮勸阻住,只怕在聽完蘇翳籮發生的事情後,兩人就會立刻大吵大鬧地要去解決掉南宮卿。

“那好,但你也要答應我們,要好好地活著!不要隨便想什麼死了就好這種事情!”

“沒有錯,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聽到兩人的話後,蘇翳籮一愣,感覺到那溫熱的液體就要湧出,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像是害怕被兩人看到自己忍不住要哭的樣子,少女立刻轉過身,跑上了汽車上,坐到自己的位置之中,捂住臉,淚水卻是在不經意間滑過了手指的縫隙,一點一滴地劃落。

匆匆的告別,急忙忙的離開,兩位好友只覺得唏噓不已,但又無可奈何,只能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說著一聲來不及再說的——

“再見。”

蘇翳籮扭過頭,看著逐漸遠離的兩人,幽幽地說道。

夜晚,繁乏的都市,燈紅酒綠之中沉醉的青年人,喝著酒,唱著歌,呼啦啦地在大街上隨意嬉笑打鬧,青春蕩漾出別致風情,臉上的羞紅,眼中的迷夢,情與愛,愛與欲,來得就是這麼樣的簡單,女孩與男孩,好友與閨蜜,歡樂得不知時日過。

重新回到另一座傷害了自己的城市,廣府,不變的人流與擁擠,還有令人厭惡的冷漠。

“抱歉,我們的人手已經足夠了。”

走進一家西餐廳,又走了出來,本來在試聽她的演奏後已經心動的人事經理,卻在得知她沒法提供身份證件後拒絕了她。

“真的沒有辦法嗎?”

“如果你能提供身份證明的話,那就好辦了。”

老闆搖了搖頭,一臉遺憾地說道。

連續試了幾家都是這樣後,蘇翳籮只好把心一橫,拿出自己的男性身份證件,背著陪了她數年的小提琴,走進了一家名叫“24601”小型西餐廳之中。

“有一個問題,以你的年紀有這種技術,為什麼不去考個音樂學院深造而要來這裡工作呢?”

餐廳的主人,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留著鬍鬚,帶著夏威夷草帽,卻穿著西裝的奇怪男子,他安靜地聽完蘇翳籮的演奏後,有些奇怪地發問道。

“學費太貴,我沒有錢。”

“是嗎?真是可惜。”

男子歎了一口氣,隨之笑著伸出右手道:“我叫賈維。歡迎你明天來上班。請拿出你的身份證讓我登記一下好嗎?”

蘇翳籮一愣,也很快把蒼白的小手伸出。“蘇翳籮……不過,我沒有身份證,可以嗎?”

“是忘記帶了嗎?明天帶過來也可以的。”

“不……”遲疑了的一會,蘇翳籮最終還是拿出了那張男性身份證,遞給賈維。

賈維有些弄不明白眼前的少女,既然帶著身份證,為何還要說沒有呢?不過當在看到身份證上的性別一欄的時候,他很明顯被嚇到了。

“你這是……難道你是……”看著相差甚大的身份證,雖然身份證上的男孩是短髮,但從臉上的輪廓可以看出與現在眼前的女孩有幾分相似,賈維心中立刻明白了幾分。

“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樣。”看到賈維有些怪異的表情,蘇翳籮顯然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麼,就在她站起來想離開的時候。

賈維突然出聲叫住了她,“等等,我們這裡還招女服務員,這是不用身份證明的,不過是一個小時15元,至少每天5小時,你看怎麼樣?”

找到了工作是好事,但是對於現在急需錢的蘇翳籮來說,遠水救不了近火的。

在回到廣府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公寓的收租大媽,余布。

雖然餘布並沒有催促她交租,但是她眼神中的不自然被蘇翳籮看到了。從來不喜歡拖欠別人什麼東西的少女,只好儘快出來找工作。

只是現實遠比她想像中要更加的無奈。

“看來只能依靠你了,我最後的拍檔。”輕輕撫摸了陪同自己數年的小提琴,縱使不舍但也無能為力。

猶豫了片刻,蘇翳籮還是走向了一家二樓樂器店。

出來之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典當了的木質樂器,正放在壁櫃之中,安靜而又獨立地在那裡睡著。

10000元,是她最後的本錢了。

回到公寓後,蘇翳籮立刻去把房租交給餘布。只是每月1000多的房租,讓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適合住在這裡了。

只能再找一個地方了嗎?

只是……

她像是想到什麼拿出自己並沒有帶回家去的身份證。那性別為男的字樣,讓她不不由得深深地無奈起來,隨即便扔到了一旁。

躺在床上,蘇翳籮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樣做,雖說告訴好友由自己解決南宮卿的事情,但她知道這不過是安慰他們的話語而已。

沒有了家,沒有了錢,沒有了工作室,就連唯一的入讀大學的機會……也沒有了。就連活著也變得如此艱難。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以前就好了。

如果自己沒有跑去教堂的話,如果自己從來沒有任何東方夢,如果自己過去不是蘇一洛,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麼人也不需要信仰神了,因為這樣每個人都會成為神。

所以,想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有想出來的蘇翳籮,卻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24601,是一個充滿法式風情的餐廳,藍掛鏈,白牆壁,紅地毯,加上數幅刻畫法國大革命時候的壁畫,整個餐廳可謂風雅別致。

由於24601是從下午3點營業,所以特意早來了的蘇翳籮只能在店門前等著。

如果不是店長出去購買材料的時候看到她,把她拖進後門,居然她還得再等1個多小時。

“好了,這是你的工作服。你今天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去外面召喚客人,並寫下點單。”

賈維指了指衣櫃中的一件紅白相間的制式衣裙說道。

蘇翳籮點了點頭,這工作的確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不過,有些客人很難纏的,你要小心。”隨即,賈維有些好心地提醒道。

這是什麼意思?

少女還沒有想明白,賈維就先一步離開了。無奈之下,蘇翳籮只好先穿上工作服。

第一次穿裙子的感覺,沒有她想像中的難堪,只是有些不習慣,以及有點奇怪,她總有一種自己似乎少了點什麼的錯覺。

“翳籮,你怎麼沒有穿內衣?”突如其來的聲音,是同樣在這家店裡工作的女孩,名叫艾潘妮,不過她是廚師。大概是剛起來的關係,艾潘妮正打著哈欠,不過還是一眼看到了蘇翳籮胸前的不自然。

雖然已經變成了女孩,但胸部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有點漲之外,現在一直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她忘記了這件事,直到被艾潘妮所提醒。

“忘記帶了,我現在去買……”

“可是快開店了……”艾潘妮想了想,然後從自己的衣櫃中拿出兩片胸貼,“用這個不也可以嗎?”

“可是……”

“別可是了,你真是一點女孩的自覺都沒有啊。”

在幾番糾纏之後,艾潘妮終於幫助蘇翳籮穿戴整齊,然後把她推了出去,“好了,要準備開始工作哦!”

因為24601是個小餐廳,所以擔任服務員的,除了蘇翳籮外,還有一位女孩,她是艾潘妮的妹妹,艾寶妮。

“歡迎光臨。”

站在門前對客人微笑,然後由領班帶領客人進去,最後再由服務員記錄點單,然後送到廚師那。

整個流程,差不多是這樣。蘇翳籮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點明白了自己的工作。

雖然在以前還是蘇一洛的時候,去西餐廳的次數並不少,但如此深入地瞭解這個行業的工作還是第一次。

“4號,草莓黃瓜,柳橙法國鵝肝醬,巧克力歐培拉。”

再一次把點單交到艾潘妮的手中,蘇翳籮不由得呼出一口氣。

當服務員比她想像中還要累,現在的她雖然不說是熟練,但至少工作得不壞。或許,自己可以就這樣過下去…….

又是一個晚上8點,蘇翳籮的工作時間已經可以結束了。

“翳蘿,等會要去逛街嗎?”

“謝謝,我不去。”

聽到艾寶妮的熱情邀請,蘇翳籮卻是很禮貌地搖了搖頭拒絕道。

“是嗎?”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想到自己的邀請被拒絕,艾寶妮總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是一個熱情的女孩,但也是一個驕傲的女孩。雖然身為服務員,但有一種天生高貴的特質,不僅是24601之中大家的吉祥物,也是吸引客人前來的主要原因之一,那比她姐姐更為傲人的姿色,讓她成為24601之中最矚目的一朵花。

但現在……

看了一眼還穿著制服站在門前等待著客人前來的蘇翳籮,艾寶妮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打了個電話。

“姐姐,我有事,先走了。”

對著艾潘妮擺了擺手,然後艾寶妮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酒紅色的無袖連身裙,把她裝飾得像塊精美的紅寶石,之後,在蘇翳籮驚愕的眼光之中,艾寶妮走到餐廳前門,對著一位剛到的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甜甜一笑,並攬住他的手,像個熱戀的少女那樣離開了。

由於現在客人已經不多了,艾潘妮已經準備下班了。她告別了還不打算走的蘇翳籮,和另一名少女親密地聊著天說著笑離開的背影,讓孤獨一人的少女不知道為何有些生出一絲妒忌。

“還不打算走嗎?”

這時候,店長賈維從廚房走了出來,把她按住了一旁的座位上,並把一份法式蒜香意面放到她的跟前,說這是對她一天辛苦工作的獎勵。

“這個可是主廚米厘哀先生特意為你做的哦。”

“這可以嗎?”

看到少女那有些惘然的神色,就算是嚴肅的店長也不由得輕笑了出來。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有些抑鬱地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的,吃吧,反正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人了。”

雖然得到了店長的允許,但蘇翳籮還是有些怯生生地拿起一旁的叉子,一點點地卷著意面,慢慢地吃了起來,就像一隻細心吸吮著花蜜的蝴蝶。

是的,蝴蝶,這位新來的少女,就像一隻流落在花叢外的白色蝴蝶,穿著紅色的外衣,想隱藏在花叢與泥土之中,逃避著別人的捕捉。這幾天,他看到了少女總是獨自一人地吃飯,獨自一個人工作,再獨自一個人離開。她難道就沒有一位朋友嗎?像是在害怕認識別人,也與別人保持著距離,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除了工作之外,就不曾笑過,也沒有一件花枝招展的衣服。

這樣的人,為什麼甘願作為女孩而活著,為什麼可以渴望成為女孩卻不展現出屬於自己的美麗呢?

這種疑問,賈維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像蘇翳籮這樣的人,活得很辛苦,他並不願意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好吃嗎?”

“嗯。”

蘇翳籮不住地點著頭,仔細地吞咽著這難得的美味,心間慢慢溫暖了起來。

“小姐,要買朵花嗎?”

“謝謝,我不要。”

深夜的街巷之中,不少排擋,小販在路燈下開始營業,這對於夜生活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別樣的魅力。

相比于白日城市的喧鬧與鋼筋水泥的嚴肅,這街巷之中一眼的放蕩與隨意,是更為吸引人的存在。

白領麗人,青年學生,打工皇帝,便裝乞丐,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這個時候出現,人們小心翼翼卻也不拘小節。

廣府的夜晚就是這樣如罌粟花般充滿魔力。

就連不久前吃完蒜香意面的蘇翳籮也不由得被路旁的小吃攤也吸引,可她卻在想走出去的時候,停下來腳步,又低下頭向前走。

“姐姐,真的不要買朵花嗎?”

說話的是剛才想向蘇翳籮推銷手中花束的女孩,她似乎有些不太死心地跟了上來。

“這個可是白色康乃馨哦,和姐姐你身上穿的衣服好配呢!”

被纏得無奈,蘇翳籮只好買下了一枝。不過小女孩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停下了腳步。

“而且姐姐也可以送給你的母親……”

母親……母親……母親……“我沒有母親。”冷冷地朝對方說了那麼一句,在女孩愕然的表情中,蘇翳籮頭也不回去地往自己的公寓跑了過去。

自己為什麼要發脾氣,自己為什麼要在乎那些人,自己為什麼要害怕那個名詞?她不知道,往往人以為會拋開的時候,總有一些東西來提醒她刺激她,讓人難以忘懷。

這種心悸的感覺,讓她恨不得馬上回到公寓,蜷著身體躺在床上,用杯子蓋住自己的頭,慢慢地,悄悄地,讓乾枯的眼淚從傷口流出。

不過,在她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就要進去的時候,卻聽到一聲不可置信而流淌著悲傷聲調的話語——

“小洛,是你,真的是你嗎?我終於找到你了。”她的母親從樓梯口中沖出,抱住了自己久別重逢的孩子。“你的父親也來了,他就在……”

這本是溫馨動人的畫面,這本是無數童話故事讚頌的結局,只是,她懷中的孩子,那位有著蒼白臉色冷漠眼神的少女,一下子推開了她,並顫抖著身體,快步跑了出去。

“不要、不要過來!”

這聲驚恐的話語,就是對這份沉重而畸形的親情的最好回答。

“小洛,不要跑啊!我是媽媽啊!小洛!我是你的媽媽啊!”

深夜的街道上,迴響著一位悲傷而偏執的婦女的叫喊,淒厲的叫聲讓道路上的行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從公寓上跑下的少女聽到這身親情的呼喊,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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