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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東瀛國篇 第一章:漂流過海的少女

      藍天藍,白雲白。

      陽光下,汪洋中,孤船上。

      一名少女面朝下的趴在那兒,枯瘦的身形和手臂有如烈陽下曬乾的臘肉,蒼白的皮膚、乾裂的雙唇,彷彿只有那微不可查起伏的胸膛才能證明少女確實還活著。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慘的,都怪那該死的資產階級。原本她該舒舒服服搭著船航向東瀛國的,那張船票本該是由她買到的,卻被那該死的有錢人用雙倍價開走。

      鬱悶,只能鬱悶。

      左唯發誓若是再讓她看見那個鼻孔瞪上天的大小姐非整死她不可。

      迷濛乾澀的雙眼至今還記得她那不可一世,一臉我被寵壞的臉蛋,由其最不可原諒的是她彷彿志在必得的笑容、得逞後輕蔑的哼笑和那離去前瀟灑優雅甩動的黑髮……決定了!下次看到先剪了那頭髮。

      左唯艱難的撐起身體,明明四周都是水卻沒有可以喝的,就好像將下了毒藥的蘋果放在快餓死的人面前一樣殘忍令人焦躁。

      左唯拿起腰間的水袋倒了倒,結果自然是令人失望的。早在兩天前最後一滴水喝完之後她就該知道的,即使如此她還是會反覆做著這樣的動作好幾遍,彷彿只要重複著這樣的舉動有一天能真的倒出水來。

      但那顯然只能自我安慰。

      吃完最後一片乾糧,左唯全身無力的再次趴倒,連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滑動船槳,一連好幾天沒有看見陸地,搖搖晃晃的船弄得她不時乾嘔連連。

      左唯意識漸漸模糊,恍然間又回到兩年前那個下雪的夜晚,有著花白頭髮的老頭用著最慈祥最溫柔,卻也最令她感到背脊發涼的聲音輕輕地在她耳邊說著:「做鬼都不放過妳……」

      沒想到她會在連繼承人都沒找到的情況下死在這汪洋之中,想想左唯都覺得有些慚愧了……就在她快失去意識的時候,左唯的雙耳倏地動了動。

      她行動突然迅速地坐起身瞟向四方,四周同樣是一片汪洋只有偶爾起伏的浪花和大概把她的船當成休息地的海鷗停靠在上面。

      然後她的雙眼就此定格在一點鐘方向的某處。

      那就只是一個微不可查幾乎與海平面齊平的小黑點,左唯定睛仔細一看,睜大了那雙被海風吹得乾澀的雙眼,那是——

      「是陸地……是陸地!是陸地呀我槽!」左唯從沒有過像此刻這麼興奮,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她像是溺水的人般死命地要抓住面前那一片浮木,拚了老命的滑動船槳。

      只希望那不是海市蜃樓,不是幻覺,那有點嘈雜的花火聲更不是幻聽……左唯喃喃的彷彿咒語般的不停的念著,畢竟從希望到絕望的滋味在漂流的這幾天內她已不知品嘗多少次。

      當看見真正的陸地就在自己的面前時,左唯忍不住要巴自己兩巴掌證明這並非作夢。

      啪啪!

      哈哈,她真是抽風了!

      船還未入港,少女輕巧的躍起已經迫不急待地要登陸,當腳底確確實實的傳來屬於地面的踏實感,當她所感覺的地面不會在晃動時,左唯恨不得就此趴下親吻腳底下的地面,感受那泥土、沙子、灰塵、淤泥……

      左唯打住了要往下趴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站的筆直……就當她沒說過好了。

      港岸邊看見這幕的人也是滿臉的莫名其妙,這一下子高興地彷彿誰家有喜事了一般上蹦下跳的,下一刻卻如死人般面無表情,然後就這麼走了?這是在演哪齣?

      最讓人驚異的還是少女出現的那一躍,他們看看還在遠處孤獨飄盪著的小船,獨自納悶著,但最後都只是不了了之的聳聳肩,有的人甚至認為是自己太累了提早關了店鋪休息去了。

      而此時左唯已經在好奇地四處觀看著新來到的國家,雖然過程有些慘不忍睹,但說實話此時此刻左唯還是挺興奮的,畢竟這是她自從接手師父工作後第一次出國,也是因為經驗的不足她才會以為可以靠條小破船就搭到東瀛國。

      遙想以前師父在跟她上世界地理的時候這麼說過:「東瀛國是離咱們金龍最近的一個國家……怎麼去?划船唄!累?妳師父我用游的都能到!」

      跟師父這麼久,左唯居然還把他的話記在心裡,這也是她的不對,她得深刻反省。

      不過顯然在反省之前,異國的人們及新奇的事物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就左唯個人而言,她比較喜歡和服,雖然在外觀上並不如金龍國那樣富有層次感,但順滑的布料就好像成了一塊美麗的畫布,束腰的腰帶將女人的身姿顯得直挺優雅。

      話不多說,換錢就買了兩套,左唯喜孜孜地抱著和服出店鋪時身上已經先換上了一套繡有紫藤花的藍底和服,再換上一雙木屐,左唯已經完全融入了東瀛國人群之中,若不開口說話,大概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一個前不久才踏上這片土地的人。

      不過因為身上的行李實在太多背在身上反而成了一道奇景,眾人只見街上一名穿著秀氣的小姑娘背著與那身裝束格格不入的背包和側肩包。就好像看見一名帶著全套裝備卻穿著小禮服的登山客一樣。

      然而本人卻似乎沒感覺到周圍探詢的甚至有些嘲笑的目光,依舊自顧自地逛著大街,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笑容。

      「鄉巴佬。」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噗」的一聲,從原本的悶笑到憋笑再到哄堂大笑,彷彿傳染似的傳遍大街小巷。

      「喲!姑娘迷路了嗎?要不要哥哥們帶妳回家?」甚至有人出言調戲,但這並沒有讓左唯臉上的笑容有所沉澱,反是笑得更加燦爛。

      面對這些嘲笑的話語,左唯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她一步步走到那些出言調戲的流氓面前,像是打量般摩搓著下巴越靠越近,在流氓們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所有人都不自覺安靜下來等著接下來的好戲的時候,她已經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扭頭就走。

      登時,爆笑聲響徹天際,但這次的主角已經換了人,流氓們臉一青一紅,左唯早已沒入人群。

      此時此刻誰還關心服裝奇異的少女?自打臉的小流氓更加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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