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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屍鬼的煩惱

經歷一場實力懸殊的酣戰,尋嵐很驚險的勝出。他拋下滿地的屍體,獨自走在荒涼的沙漠地帶,身上佈滿無數大大小小的割痕,濃稠的鮮血滴落在沙地,隨即被豔陽蒸發。

 

其實可以用坐騎飆回綠洲的,身為獵人的尋嵐就有一隻白狼當坐騎,但他真的太疲勞了,身中五、六個足以消耗大量生命力的黑暗魔法,讓尋嵐連招喚坐騎的術法都想不起來,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回綠洲。

 

尋嵐牽起嘴角,露出虛弱蒼白的微笑,『希望能在血流乾之前走回去……』

 

當尋嵐走到離綠洲僅有十公尺的墓地時,被一隻食屍鬼悄悄跟上。尋嵐是個很優秀的獵人,他當然有發現那隻自以為躲得很妥當的食屍鬼。

 

但現在的他可是傷重的連一隻缺腦的食屍鬼都打不過,除了讓它繼續跟,尋嵐也別無他法。

 

奇怪的是,食屍鬼一路跟到綠洲,沒有攻擊、沒有搶劫,甚至也不是來問路……尋嵐雖然疑惑,但也不打算一探究竟,他現在只想好好地躺下來。

 

 

尋嵐在煉金師那躺了足足三天,在煉金師那偶而會引發副作用的藥物調理之下,他終於恢復健康。

 

無視煉金師要他再多躺兩天的建議,尋嵐精神抖擻地準備基本行囊,步出綠洲,向下一場冒險前進。

對尋嵐來說,耗盡所有的偉大冒險比甚麼都來得重要。

 

才剛出綠洲,尋嵐就看見食屍鬼從岩石縫中走出來,只不過這次食屍鬼只敢遠遠觀望。

 

尋嵐看著畏畏縮縮的食屍鬼,決定還是過去問問對方的意圖,雖然他不覺得缺腦的食屍鬼還保留多少智慧可以回答問題……大家要知道,食屍鬼馬都死了之後才從自己的墳墓破出來,而且不見得剛死就會變成食屍鬼。

 

尋嵐就看過一個死了快十年才突然『復活』的食屍鬼……那根本就已經是完全不同的物種了。

 

 

尋嵐扛著獵槍,大步走向食屍鬼,靠近一看才發現這隻食屍鬼還蠻完整的,膚色是看起來像髒髒的暗紫色,生前應該是寶藍色的眼睛現在有點灰白灰白的,動作有些僵硬,想來應該是肌肉已經失去彈性的關係,粗略一看,幾乎沒有腐爛的跡象,不過防腐藥水的味道很刺鼻。

 

尋嵐走一步,食屍鬼便後退一步,然後尋嵐又進一步,食屍鬼再後退一步……這樣一來一往的食屍鬼都要哭了──如果它的淚腺還能發揮功能的話……

 

發現好像閃不掉,食屍鬼都快縮成一團──死過一次,運動神經都萎縮了,當然跑不快,『我……我……我沒有惡意……』

 

尋嵐用鼻孔『哼』了聲,惡聲惡氣地問,『沒有惡意跟著我幹嘛!』

 

食屍鬼覺得自己很委屈,『我……我只是肚子餓……』

 

尋嵐叉著腰,覺得好氣又好笑……食屍鬼怎麼會跑來跟人類要東西吃,它不是應該蹲在墓地吃屍體嗎?

 

『喂!肚子餓就應該去挖屍體來吃,跟著我幹嘛?!』

 

『我原本已經找到了啊……』

 

『找到了就快去吃啊,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尋嵐可沒獵奇到去看一隻食屍鬼吃屍體,決定先走為妙。

 

但已經走過了墓地,食屍鬼還是緊跟在尋嵐後面。

 

尋嵐有點怒了,『墓地明明在相反的方向,不要告訴我迷路了,剛剛才經過!』

 

食屍鬼因為尋嵐的怒吼縮了一下,『我剛剛已經說我找到了嘛……』

 

『在哪?』尋嵐四處看了一下,放眼望去除了一些溫馴的小型魔獸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死掉的屍體──當然,活跳跳的魔獸想必不符合食屍鬼的飲食文化──剩下的只有自己跟那隻食屍鬼了。

 

『沒有屍體啊!』

 

食屍鬼回道,『你在三天前明明就快要變成屍體了……我怎麼知道你會活過來。』

 

尋嵐看著食屍鬼,幾乎咬牙切齒了起來,『真抱歉啊!我還活得好好的,讓你失望了!』

 

食屍鬼很白目地補充,『所以我現在在等你死掉啊!』

 

尋嵐單手托著獵槍指著食屍鬼的頭,『我還可以活到天怒人怨,所以你給我滾回墓地挖屍體去!』

 

食屍鬼很怕自己等一下會變成沒有頭的食屍鬼,所以它抱著頭閃到三尺之外大喊,『可是我不喜歡挖屍體啊……衣服會弄髒,而且我又不能去綠洲洗澡買衣服。』

 

尋嵐怒了,『你是食屍鬼!本來就應該髒兮兮破破爛爛的!』

 

『可是……我也不喜歡吃爛爛的上面還有蟲的屍體,很噁心。』

 

尋嵐再怒,『要我再強調一遍嗎!你他媽的是食屍鬼不是美食家!』

 

食屍鬼異常堅定地重申自己的權益,『你這是種族歧視!我死前也是有格調的貴族啊!就算變成食屍鬼也要當一隻有格調的食屍鬼!』

 

尋嵐瞇起眼睛看著食屍鬼,看得它都想鑽回自己的墳墓裡……然後,尋嵐開槍了,槍聲大作,食屍鬼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是說,它根本嚇破膽了,也動不了。

 

『咦?不會痛?!』食屍鬼愣愣地摸著自己的身體。

 

尋嵐越過食屍鬼,拎起一隻剛剛才直奔黃泉的新鮮屍體,『廢話!你已經死了怎麼會痛?!哪!沒有爛也沒有蟲,夠新鮮了吧?!』

 

食屍鬼面有難色,『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較想吃人的屍體……』

 

尋嵐將新鮮屍體拋向食屍鬼懷裡,沒好氣的說,『快吃啦!要求真多,算了……以後就跟著我好了。』

 

『咦?所以我可以吃你嗎?!』

 

尋嵐瞪過去,『不是!但我的仇家很多,跟著我你會有吃不完的新鮮屍體。』

 

食屍鬼扭捏起來,要不是體內已經沒有血液,說不定還會臉紅,『你對我好好喔!』

 

尋嵐扭頭,『好個屁!要還的懂嗎?!以後我獵到的獵物你要剝皮、割肉,還要分哪邊能賣,哪邊是垃圾……就是打雜的,可以吧?!』

 

食屍鬼顯然非常開心,完全不在意什麼打雜不打雜,『那……我可以吃你嗎?』

 

『你一定要吃我嗎?』

 

『你看起來很好吃……』

 

『隨便啦!如果我死了就隨你吃,乖乖跟上我的腳步就對了!』

 

食屍鬼笑嘻嘻地跟上尋嵐,『我叫澄夜,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耶?』

 

尋嵐悶悶地回,『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是你的主人!』

 

『可是我是貴族耶!怎麼可以當人的僕人?!』

『你已經死了好不好!』

『聽起來好像蠻有道理的‧‧‧‧‧‧』

 

『廢話!還不跟上,我要開殺了!』

 

從此之後,這塊大陸多了每個人都知道的奇異傳說,相信變成獵奇傳說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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