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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水鏡

      我直接跌坐在地上,雙腳發軟,牙齒還不斷打顫。

      而距離我三、四步遠的手機,在猶如來自地獄的難聽聲音發出之後,以手機為中心點,柏油路出現裂痕像是強化玻璃即將碎裂。

      我看著其中一道裂痕直直向自己的方向延伸,趕緊以雙手支撐整個身體往後挪。接著那中心點像災難片特效的劇烈地震過後,地層下陷一樣,一塊一塊往下掉,有直達地心的感覺,因為我清楚地看見裂洞中不時有火焰竄出。

      很科幻離奇。

      但,很快,我驚恐指數上升到一個頂點。

      一隻手……不,那不是一隻正常的手,而是腐爛到極致。焦黑的皮膚,從外翻翹起的肉塊中可以看到黑灰的骨頭,上頭還有蛆在那肆意的攀爬。

      很噁心。

      我強忍著要嘔吐的感覺,硬生生地望著那隻手,像貞子從古井緩慢又僵硬的攀爬而出。

      然後,整體呈現在我眼前。

      祂穿著破爛的衣服,像是被埋在地底下有很長一段時間,也像是沒被大火燒得徹底,總之祂頭頂只剩稀疏的幾根髮絲,雙眼處一邊沒有眼球另一邊眼球垂吊在外,一半臉頰還沒了皮肉。

      乾扁又腐爛,發出喀喀聲一步步地朝我逼近。

      怎麼辦?我被嚇傻了,這不是什麼3D電影,而是真實發生。

      腦袋裡只剩一片空白,遇到這種情況我因該怎麼解決?

      教課書沒教,雙腿不只發抖還發軟,緊張、恐懼、慌張、絕望的情緒不斷的交替,眼睛、鼻子流出液體。

      為什麼我這麼倒楣?為什麼偏偏是我遇到這種事?

      現在……怎麼辦?有誰……誰能來救救我?還是說……就這樣交代在這裡了?

      嗚……嗚嗚……老爸……老媽……嗚……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

      忽然,絕望中出現希望;黑暗中閃現一點白光。一聲怒吼夾帶膽戰心驚的壓迫感像救世主般降臨,「滾!」

      「滾回去!這裡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聲音裡充斥著怒火,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但眼前的背影,我明白他是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屬──於──我──們──』一樣難聽的聲音,就像我們徹夜唱歌的隔一天,明明喉嚨痛得發不出聲音,還硬要講話的感覺,只是說話速度不一樣。「放屁!他不屬於任何一邊。」在我眼前的這個人很憤怒,手動了動狀似拿出什麼,「滾!別再讓我說一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就在他說出這句話後,突然出現一張張的黃色長條型的紙,上面還畫著紅色的字圖,有間距的漂浮在他的周圍。

      我訝異,不可思議看著宛如電影特效的畫面,然後伸出手做賊般的在符紙上邊揮一揮,想看看是不是有釣魚線或者其他。可是沒有,我沒摸到任何東西,有的只是無形的空氣,很不科學!

      腐爛的表情勉強的能看出害怕,但祂又像是不甘心的樣子,丟下一句話,就想返回祂來時的裂洞,『會──回──來──』

      「找死!你以為我會給你那個機會嗎?去!」隨著眼前的人最後一聲怒喝,他周身漂浮的符紙便快速的飛擊過去,自燃了起來。

      『啊──啊──啊──』

      喔!天!比剛剛更難聽了!

      變成火人的腐屍現在聽起來就像是黑板被刮的尖銳難聽,而且好臭!臭到我都快昏厥了。

      「不能將他送回去嗎……?」我難受的詢問。眼前的人聽到話語,側身轉頭,面無表情的臉上,難道都不會覺得臭嗎?

      他挑眉,像個貴族在看平民一樣,斜睨著我,「怎麼……?你還想讓他回去後,下次再找你聊天?」

      不!當然不要!我搖頭,這真的是我聽過史上最恐怖的笑話。

      當腐屍被燒為塵土,破裂的柏油路像按下倒轉鍵,逐漸恢復成原樣,空氣的沉重感也莫名地消失,就像空間轉換,原來不知道跑哪的野貓野狗也在不遠的街道上,牠們還抬頭警戒著突然出現的我們。

      「走了!」這個人拉起我的手臂往不遠處,中間那棟萬物宅急便走去。

      半路上,我看了一下手挽上的手錶,也不過前進了幾分鐘,但剛剛的一切卻像過了好久好久,要不是眼前的這個非人類救我脫離了險境。我想,這下是真的要跟世界說再見,「謝謝……」我道謝,雖然他曾經想殺了我。

      他頓了一下,轉頭過來帶著複雜的表情,「因該的……」說完,就再也不說什麼,拉著我回去之前一直想落跑的公司。

      「小旭,你回來了。有沒有怎樣?沒事吧?」進了老闆辦公室,兔子女孩迎上來,眼睛觀切的在我身上掃描。

      我被她的眼神弄得很不好意思,「我……我沒事!」

      話說回來他們怎麼會知道我需要求救?

      「呼──那就好,好在有用老闆的水鏡,否則……」說這裡,女孩忽然摀住嘴,然後一臉俏皮的說,「哎呀!說漏嘴了!」

      「什麼水鏡?」我抓住一個關鍵詞,轉頭問老闆。

      老闆笑了一下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手一揮,接著就像在看玄幻的古裝劇一樣,一顆顆的水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一攤水,然後水面泛著漣漪漸漸呈現我呆呆地看著某一處的畫面。

      我舉手,畫面的自己也跟著舉手;我嘴角抽蓄,畫面的自己也跟著。

      這、是、什、麼?簡直是現場實況轉播……不!說是監視器也不為過!

      我手比著浮在空中的水,僵硬的問女孩,「這……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女孩一臉無辜,「從你走出公司開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你發生危險。」然後手抓著我的衣擺,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我能想像如果她現在是之前的半獸模樣,兩隻兔耳一定垂耷在兩邊,「小旭生氣了嗎……?」

      我沉默,忽然很慶幸,還好在知道有水鏡這種東西之前,還沒包裹款款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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