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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_2 不夠幸運

「真正的遺忘不需要努力,忘不掉的就叫曾經。」

距離暑假尾端越近,我越感到期待和不知所措。

一方面急著想認識新的同學、開始新的生活,一方面卻又害怕遇到困境,會不知所措。

一直到分班結果出來了,我急忙上網找名單⋯⋯

望著電腦螢幕上的一列列名單,急忙尋找著『夏』的蹤影,一直到十四班⋯⋯我和「宿敵」竟然同樣都是十四班!

天啊,只要想到三四年級他曾經那麼厲害,就已經開始害怕他再度異軍突起,我可就欲哭無淚了⋯⋯

而且十四班距離周宇綸的三班,可說是天差地遠啊⋯⋯總覺得心生遺憾⋯⋯

至於夏宇則是在隔壁十三班,于珊則是在十二班,而妍庭十八班。

明明和宿敵同班彼此能有個照應的,為什麼心裡卻覺得空空的⋯⋯?

看完分班名單後,我急忙開手機通訊軟體私訊于珊、妍庭。

『欸,結果我們都不同班欸⋯⋯』我邊打著字邊噘著嘴,對我來說比起和周宇綸同班,我更想和她們一起⋯⋯

『對啊⋯⋯超可惜的。不過至少妳還有人同班欸!我都沒有⋯⋯』于珊回應

接著妍庭又說『我看妳八成是因為沒跟周宇綸同班難過吧!』,缺,我有說過她嘴巴都這麼直接中肯嗎?有時候實在是被戳破的很無奈⋯⋯

『沒有啦!』就算她們都很清楚,但我是絕對不會鬆口認同的!

『算了!我要去睡覺了!』為了避免繼續被酸,我還是走為上策⋯⋯

躺在床上,望著純白的天花板,還是感受到滿滿的失落⋯⋯

***

『鈴鈴鈴⋯⋯』

陽光從窗簾縫隙滲透進來,真是刺眼⋯⋯

「暑假過的好快,轉眼怎麼就開學了⋯⋯」我躺在床上翻了翻,遲遲不肯起床。

「等等!開學?今天開學?對了!我差點忘記今天開學!」我突然清醒才發覺今天是我正式成為國中生的日子。

「語璇~起床囉!別再賴床了。」媽在房門外喊著

「我起來了!」我急忙從床上跳起,開門刷牙漱口。

穿上國中制服後,綁了一個俐落的馬尾,還不忘把瀏海撥整齊。

直到一切都準備就緒,我就和妍庭相約一起搭公車前往學校,一路上我們滿是期待的討論著等會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新生活。

今天的天空很藍,雲很迷幻,幻到讓人想盯著它待上一整天,但我不能,因為還有太多新奇的事情等著我去探索。

到了班上,老師公佈完暫時座位後,有個長得帥帥卻不高的男生坐在我前面的位置。

他很有趣,卻也很討厭。

我跟他並不熟,這是廢話,今天才開學第一天。

但是他卻很健談,一直找我聊天,是我國中認識的第一個男生。

沒想到,開學才沒多久,他就開始捉弄我⋯⋯

「欸,我好想睡覺哦。」語畢,頭很自然的向後仰,就這麼躺在我的桌子上,露出稚氣卻陽光的微笑。

「魏子晨!不要躺啦!」這大概是我剛開學在學校最常講的話了吧。

他雖然帥,卻一副幼稚的模樣,時常做出無厘頭的舉動。

像是不時的跑來打我的頭,然後隨即跑掉。

「你很幼稚欸!」這大概是我第二常講的話。

我總喜歡拿筆刺他,他也會裝的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回頭,然後又笑了,就像太陽一樣。

他上課的時候喜歡和周圍同學講話,下課的時候總是衝操場為了十分鐘的籃球,作業交不出來就叫我借他抄,總是這樣。

可是即便如此⋯⋯我其實並不討厭他,我反而覺得他是班上最瞭解我的人。

***

國中第一次段考完,我才發覺一山還有一山高。

班上的第一名叫做林謙,長得很帥,他戴著一副眼鏡,皮膚白白的,是個英語高手,他的英文程度足以和外國人流利溝通,一整個人就是散發著聰明的氣息,一整個就是天菜的感覺。

而第二名則是李瀞,她留著一頭長髮卻有自然捲,也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就是苦讀型,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我呢,則暫居第三囉!對於鄉下國小畢業的自己,能考出這樣的成績我已經很驚訝了。

我是打從心底的佩服林謙,完全就是個天才。

「欸,魏子晨,我這次段考竟然可以考這樣欸!」我點了點他的背

「喔,很正常啊。」他回頭冷冷的回了一句

「還有那個林謙!他好強喔,竟然可以校排前六!」我又再度用筆戳了一下

「他從國小就已經這麼強了。」他又冷冷的回了第二句,我真的有點想打他⋯⋯

「喂!你都不在乎自己考怎樣哦?」我打了他一下,終於忍不住問,真是受不了他對於成績的不以為意。

「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了又能怎樣?」他露出那個討厭的笑容

「你沒補習喔?」我追問

「有啊,跟樂于珊同一個補習班。」他回

「真的啊?我跟她超好的欸!」我為這個巧合感到吃驚

「我知道啊,而且從暑假就認識了。」

「是喔。」我忙著將筆放進鉛筆盒。

「其實⋯⋯我喜歡她。」他背對著我輕輕的說。

「真的假的?」我剛收好的筆又被我的手打到鉛筆盒而散落在桌面。

「嗯。」他用更輕的音量回應。

「那就去追啊!」我替我的兩個知己好友感到高興。

「我不知道怎麼追⋯⋯」我鮮少有機會看到這麼認真的他。

「就勇敢告白啊!」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的大眼睛。

「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他淡淡的說。

「那我幫你問問看。」媒人婆老毛病又犯了⋯⋯

一回到家躺在床上,我用訊息和于珊聊天。

『欸欸妳認識魏子晨喔?』

『認識啊,我們補習班同一間欸。』

『啊他跟妳熟嗎?』計畫開始!

『很熟啊!他常常都會捉弄我!』于珊無奈的說。

『是喔~啊他對妳好嗎?』總要了解她對他的看法!

『很好啊,有一次我考不好在哭,他還在旁邊說:[沒關係啊!我考的更爛都沒有哭了!]』于珊笑著說。

『其實⋯⋯我有一點點喜歡他,一點點而已喔!』于珊接著說

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整整三秒。

『真的假的啊?』我無法相信。

『嗯。』和他相同的回應。

『天啊,他說他也喜歡妳欸⋯⋯』我依舊處於驚訝狀態

『真的嗎?!』于珊驚訝的回應我

『對啊!』我完全覺得很榮幸遇到奇蹟。

隔天一到學校,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件喜事。

「喂!魏子晨,她也跟我說她喜歡你欸!快去告白啦!」促成良緣也是善事一件。

「再說啦!」他這麼回應我。

「愛情是不能等的!愛要及時懂嗎?」

經過我三番兩次的勸說,他終於妥協了!

「好啦好啦!今天晚上!我一定說!」他趴在我桌上這麼說。

『其實⋯⋯我喜歡妳。』他說

『Me,too.』她說

竟然告白成功了!

不過總覺得于珊跟魏子晨真的好奇怪喔⋯⋯

自從告白隔天,就開始都不說話了⋯⋯

就這樣沒了下文。

沒有人知道原因,他就這麼喜歡了她很久很久。

或許一切都是一種感覺,感覺不對,就不對了。

「欸,其實他真的很好。」我說

「我知道。」珊回

「那妳為什麼要躲他?」庭這麼問。

「現在的我只想專注在課業。」

「可是他真的很喜歡你,而且,他真的很體貼。」我開始激動了。

「我也很喜歡他啊,但他不夠高。」

「就因為這樣?」庭驚訝地說

「嗯。」

一個那麼好的人,錯過了,多可惜。

但,就是錯過了。

總是怕別人擔心,卻又總讓別人不放心,總是把秘密藏心中,但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我們越擔心,

這就是她。

「欸,不要再想她了啦⋯⋯」我擔心的說

「我沒有想她了啊。」嘴上這麼說著,鉛筆盒上卻仍掛著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你這樣真的很令人擔心欸⋯⋯」

魏子晨的深情,都足以感動我了,但似乎到了最後都沒能打動她的心⋯⋯

***

我來說說我另一個閨蜜吧!

妍庭是我們三人中最渴望愛情的。

唉!沒辦法,誰叫她要長那麼正,先天優勢,實在是引人嫉妒,不用多可惜。

她算是我們國小的校花吧!

就是那種經典漂亮型。

完全令人羨慕⋯⋯

「他根本就不愛我⋯⋯」妍庭這麼向我哭訴。

「怎麼說?」我一邊吸著義大利麵,一邊回應。

「他根本就不愛我,當初幹嘛答應我的告白!」她的表情真夠令人心疼的。

「或許他怕傷了妳的心吧。」我只說得出這個理由,因為連我也不知道原因。

但其實我知道,這真的不會是個好方式。

當你被傷的不夠深,你會不夠痛,就沒辦法逼自己放棄。

「不要難過了,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能勉強⋯⋯不愛就是不愛。」我淡淡的說了這句,可究竟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我也不知道。

感情不能勉強我知道,但自從開學,我很少看到周宇綸時,我也是會有一種莫名的空虛不時湧上心頭。

我還是無法明白原因。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

某天我和一個國小不錯的女同學還有周宇綸和夏宇在公車站牌等公車閒聊時聊到⋯⋯「聽說你跟XXX告白了喔!是真的還假的啊?」那個女同學望向身材高挑卻不單薄的周宇綸這麼說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明明與我無關的,為什麼會覺得心底有一點空空的、痛痛的。

「真的假的!你跟她告白了!他怎麼說?」我故作笑的開懷對周宇綸說。

「她拒絕我了。哈哈!」他也微笑帶過。

他說完,我的心就像在淌血⋯⋯很痛,從來沒這麼痛過。

「⋯⋯哇!你真的很勇敢欸,還直接告白!」我硬是擠出了這句話,我不知道這句話的用意何在,是欺騙自己我很好,還是為了讓自己痛得徹底⋯⋯

就連他的回應我都無心再聽。

***

「我回來了。」平穩的語氣,脫掉鞋子。

「今天怎麼樣啊?」媽笑著問我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

我沈默半响,原以為自己能故作一如往常,但始終做不到⋯⋯

「周宇綸跟別人告白了⋯⋯」我一路拼命忍住的淚水瞬間潰堤。

媽先是驚訝,然後抱著我,就像從前一樣,溫暖。

而我不敢跟爸說,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爸也認識他,他爸媽和我爸媽是小時候的同學,我們兩家交好早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就因為這樣,關於他的這些事我只敢和媽說。

從那天起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在暑假就喜歡上他了。

在那之後我努力假性失戀並說服我自己,他不喜歡妳,而且妳只要一說出心裡話,我們多年的友情也會毀掉。

他有喜歡的女生了,妳不應該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因為機會從來都沒有降臨在我身上。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愛一個人需要勇氣,更多的,是幸運。

每天做的任何事情,我總是能夠想到他,然後心底就像刺了好幾針一樣,痛不欲生,有時候,甚至連眼淚都⋯不自覺流下。

但打從心底,我就沒死心過。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到了學校,抬起頭,不讓眼淚流下。

「欸⋯⋯我發現我好像喜歡周宇綸欸。」我平淡略帶憂傷的說著。

「真的假的?妳喜歡他哦?」魏子晨一臉驚訝。

「好像是,看到他和他喜歡的女生告白,我竟然覺得有一點難過,應該說,超難過。」我的眼神黯淡

「那就跟他告白啊!」魏子晨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桌子。

是啊,喜歡不讓他知道,才是最讓人後悔的吧?

應該吧。

「⋯⋯恩。」我下定決心要告訴他我的心意。

***

2013/12/16         23:31

『我跟你說一件事喔⋯⋯』

『嗯嗯』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氣,打出了這些字,我全身都在發抖⋯⋯

『哈哈!我知道啊!』

哈⋯⋯

『是嗎⋯⋯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那你⋯⋯對我有沒有曾經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就一點點?』我很明白只不過是自討苦吃。

『沒有。』他選擇給我一個最殘忍卻最真實的答案。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沈默了多久,但眼淚卻一直流,流不停。

『你知道嗎⋯⋯這段期間,我為了你哭過幾次,已經數不清了⋯⋯』我腦袋完全一片空白。

『不要哭。』我能想像他打這句話時的表情⋯⋯該死的溫柔⋯⋯

被打敗了,被他的溫柔、體貼徹底的打敗了⋯⋯

看來就算有了勇氣,卻不夠幸運啊⋯⋯

果然⋯⋯不愛就是不愛,似乎不是因為什麼就能改變的。

在那之後,我每天以淚洗面。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句話在心中不時出現,但,儘管在內心無數的嘶吼著,又能改變什麼呢?

『算了吧!不要愛他了,只不過是自作多情。』我數次這麼告訴自己,但往往口是心非。

過了幾天後,管樂練團練到一半,我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我跟他告白了⋯⋯」我對恆姐說著。

「真的假的!!」恆姐這麼回我。

恆姐和周宇綸同班,本名叫做林羽恆。

是我在管樂團認識的交心好友。

我和她認識才短短一年多,卻像認識十年一般,無話不說!

她和我同年級,只不過比我大幾天,嚴格來說是九天,其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見如故的友情,珍貴程度根本無法用文字敘述。

練團結束後,我們到了籃球場旁的階梯。

「為什麼突然跟他告白?」恆姐驚訝的問,一面坐下。

「就是⋯⋯突然想到」

「結果呢?」

「他拒絕我了。」

「哇靠⋯⋯真的哦⋯⋯」

我點點頭。

「那妳一定很難過齁⋯⋯」

「不會啊⋯⋯呵呵。」

「騙人⋯⋯在我面前還要裝!」

「⋯⋯」

「好啦!不要難過了!」

「恩⋯⋯」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恆姐,妳今天可以陪我去走走嗎?」我抬眸望向她

「當然啊!」她笑著回應我

我很清楚,在別人面前我或許可以說我很好,但在她們面前我連狡辯的餘地都沒有。

「其實妳還是可以繼續喜歡他。」恆姐手裡拿著飲料安慰我,遞上了另一瓶給我。

「我沒辦法做無謂的掙扎,知道了不可能,就不會再努力了,我喜歡他是事實,但是我會努力,我會很努力的把他的好忘掉,他一直都是個很體貼的男生,尤其是對爸媽的孝順眾所皆知,他的弟弟甚至把它視為自己的偶像,正因為他太完美,所以我沒辦法喜歡他。正因為我們太瞭解彼此,他才不喜歡我,我才會喜歡他。」負能量早已佔滿整個身體。

畢竟,如果我繼續喜歡他,當我以後仔細回想,想起的不會是快樂,而是傷悲。

只是,網路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真正的遺忘不需要努力,忘不掉的就叫曾經。」

我在想,或許那就叫曾經吧!

我曾經一直以為他就是我的全部,一直到現在才明白。

沒有他,我也能夠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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