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關天御以後,她的空閒時間漸趨稀少,因他三不五時就跑來找她去玩,說是認識一下世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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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他外出,回宿舍時她就腰酸背痛,總惹來林真真的曖昧目光。她這才驚覺,自己從前的活動量實在是太少了,才不過四處逛一天或是一個下午,她就累得跟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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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次都盡興而歸,但她總無法表現出自己的快樂。大概是因為那張彆扭的招愛啟事吧,她總覺得他倆之間像隔著一道牆,縱使很想踏前,卻總是會被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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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他大概曉得這點──他不只一次地告訴她,不用那麼拘謹,放開一點,但她就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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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她那麼的不自在,每每面對他的邀約,她卻連一句婉拒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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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關天御這個人本身就具有魔力,一種任何人都無法拒絕他的魔力,讓人無從推拒,只能一步步,深陷於他的笑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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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當她坐到他的機車上,問他今天要到哪玩的時候,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勾起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神秘笑容:「去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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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得及回話,他便已發動機車,嚇得她下意識地抓緊扶手,也緊緊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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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奔馳了多久,她才感受到風速漸緩,最後終於停下了。她脫下安全帽,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條人流頗多的商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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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今天要帶她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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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她正想告訴他她不愛逛街,他卻已一手牽起她,徑直往某個方向走去。她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被他牽住的小手,臉頰不由得昇起一片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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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計算校刊社外那一次,每次和他一起外出,他總會在不經意間牽起她的手,而她竟然發現,她對此雖然不習慣,卻也從未有不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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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多少是察覺到的,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開始,她就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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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動,只有心動,還沒到更深的位置,可是她知道,快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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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牽著她的溫度,喜歡他仿似可以包容一切的掌心,更喜歡他牽她時給她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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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只要再走近一步,她就再也沒法欺騙自己,再也沒法否認那份愈來愈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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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謬,她連忙甩甩頭,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家小吃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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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的店名很奇怪,就兩個字,「活水」。它位於商店街裡較為偏僻的地方,人流不是太多,但也不算稀少,目光所及就有五六個客人坐在小吃店裡吃著東西,談笑甚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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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家店走簡約風格,沒什麼擺設,就只在收銀台放了一隻水晶貓,但色調活潑,全然沒有一般店家的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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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到她對「活水」的讚嘆,關天御只是仰頭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些什麼。最後,當他的視線觸及收銀台前那個正低頭算帳的高大男生,他的眸裡閃過一絲欣喜,隨後便拉著她走向收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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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阿韜,好久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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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聞言抬頭,見了關天御也是一臉欣喜,隨即拋下正在算的帳簿,繞出收銀台就大力地搥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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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好久沒來啦!都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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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啦!就忙一些事!」他笑笑,意昧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領神會的她只得慌亂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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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認識不久之後,他就揚言說要追她,但那時的她只是逃避他的眼神,低低罵了一句「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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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覺得她很好玩、很有趣,卻絕不可能真的喜歡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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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那張啟事,才引起他的興趣,才讓兩人有了交集,但如果要把這些作為喜歡的理由,卻又太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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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耽誤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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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腦海裡忽然冒出了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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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來不及對這問題作深入探討,眼前被稱作阿韜的男生已因關天御的話,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他打量著這女孩不自然的畏縮樣子,又看看他倆還未放開的雙手,了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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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一招手,「過來吧。你們來我的店,不會只想聊天吧?這一頓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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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韜讓他們圍著一張小圓桌坐下,然後掏出一張食品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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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吧!選好了再告訴我。」語落,他返身回到收銀台,繼續算他的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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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選吧。」關天御把選單推到她面前。反正阿韜店裡的東西他也不是第一次吃了,他也不挑食,只要她吃得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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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她能更快樂一點──尤其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這樣他才能相信,自己可以是給她幸福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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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第一眼看見她,他就覺得,她真是個可愛的女生。那張紅得像蘋果一樣的小臉,還有看上去就柔順得很的長髮,每一樣都非常合他的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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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更證明了她並非那種只有外表的做作女生。若真要說她有什麼缺點的話,大概就是太怕生了吧!每次看到他,她都是一副拘束的樣子,從未真正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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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能找到一樣東西,讓她真心地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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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張地一笑,接過選單瀏覽了起來。她的手指順著選單往下滑的同時,臉上也流露出乍驚乍喜的表情。乍見她鮮少流露的喜悅,關天御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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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她完全沒發現自己態度的轉變,只是拿著食品選單湊近他,「這上面的東西都很好吃的樣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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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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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怔怔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沉淪得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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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遲遲不回應,她這才遲鈍地看向自己不知何時緊抓住他衣角的手,瞬即嚇得縮回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動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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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不回話,就只是一直望著她。她被盯得滿身不自在,正想再開口之際,他卻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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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應該多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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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一時間沒能適應話題的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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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笑起來,很好看。」話語間,他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是啊,他怎麼能不笑呢?她終於對自己敞開心扉了!雖然只有一點點,但至少那一刻她真是全無掩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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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帶她來這裡,真是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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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潮紅又不由自主地湧上她的臉頻。嗚啊……她覺得好丟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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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認真地考慮奪門而逃的時候,已算完帳的阿韜走了過來,詢問起他們要點什麼,她連忙扯出笑容,隨意在選單上點了幾個東西,再也沒把心思放在適才的交流上頭,自然而然地把它遺落在腦海的一角,和其他不重要的記憶堆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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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遺忘了,那一瞬裡他倆幾近同頻率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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