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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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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開始工作過三小時──但對歌乃來說是五小時,他已經累得趴在廚房的前台上,肚子咕嚕咕嚕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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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累得快死了。整個午飯時間,他一直忙著為不同的客人點單,但客人主要都是從咖啡廳附近的貴族女生學院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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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貴族後代的她們選擇了這間裝修平凡,沒甚麼大特色的咖啡廳,卻不選擇附近價格更高昂、食材更高貴的店家的原因不為其他,是因為她們特意想來見歌乃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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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滿足這些少女的慾望,他得馬不停蹄地點單、上菜,直到現在客人少了一點,才能享受自己的午餐。唯一能令他打起精神的,就只有被他認為是這間咖啡廳的首本名菜──蕃茄肉醬義大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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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怎樣了?只一個早上便累成這樣?年輕人,這樣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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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陣撲鼻的蕃茄味,以及對歌乃來說熟悉不得的低沉聲音喚醒了本來趴在前台的他。一看見最期待的蕃茄肉醬義大利麵就在眼前,他雙眼立刻發亮,把剛才的人所問的問題無視掉,急不及待從前台一角取出刀叉,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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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他身後也傳來幾陣女生的可愛嬌滴談話聲,還有一些隱約的私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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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眼前的少年正面露笑容地吃他最愛的午餐,剛才低沈聲音的主人──咖啡廳店長約翰不期然從心底笑了出來。每次他看見眼前這個受歡迎的高俏金髮男生,他總想起自己的兒子,把眼前的真實景象和腦中的思維影像重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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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約瑟應該跟歌乃差不多樣子吧,他心想。如果他還在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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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的進食速度雖快,但十分有儀態,一舉一動端莊得像貴族少主。每次約翰看見他的外貌和進食的樣子時,都在懷疑歌乃其實是不是貴族出身,或是隱瞞身份到平民咖啡廳打工的貴族,但歌乃每次都說不過是從小母親教導他的,而他也說當時母親也驚訝於他一學便懂,彷如天生便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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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為何咖啡廳每天都那麼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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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歌乃總算吃完他的午餐。一口喝完整杯錫蘭紅茶後,他便趴在前台,開始向店長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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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人多才是好事!每天都門可羅雀的話,叫我怎樣把餐廳維持下去?」一聽完歌乃的抱怨,約翰立刻予以叱責。「還有人不多的話你也沒有可觀的工資收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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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但每天任何時間都滿席,最近等候隊伍的平均人數還多了……相比之下我們的人手根本不足,這要怎樣應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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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誰叫我們咖啡廳的星級侍應那麼有名?」約翰拍拍歌乃的肩膀。「沒有你,我們哪來那麼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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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時歌乃嘆了一口氣,隨即他立刻記起自己已不知從店長口中聽到這句話多少次,而自己也為了此事不知嘆氣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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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多我不介意,他們為我而來我也不介意,但問題是大家都想我為她們點單。我只有一個人,怎樣分身同時為數桌的客人點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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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因為高瘦的俊俏身材、一頭看上去十分柔軟又閃亮的金色短髮,以及一對在這世界來說十分罕有的泉水色雙瞳,作為一名美男咖啡廳侍應,在附近一帶十分有名。每天都有很多女生慕名而來,如附近的上班族,又或女學生,就為了一睹他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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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生的慾望當然不會停留在「只看他一眼」上,不少女生,尤其青春少艾,都想跟這位傳聞中的美男來個近距離接觸。她們都希望歌乃能為她們點單,最好還能談上數句,有些女生更指名非要歌乃點單,對店內其他侍應一概看不上眼,結果令原來已經夠忙的歌乃忙上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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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這間店的看板,就把這些辛勞當成是成為全國第一侍應的歷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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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以他磁性的聲音來鼓勵歌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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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約翰不是喜愛終日留在廚房,不跟客人見面,以他的外表與獨特的磁性聲線,應該也能吸引不少客人,歌乃一直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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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這時歌乃抬起頭望向約翰。「話說最近客人的男女比例是不是變平均了?我記得以前沒那麼多男士進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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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再轉身望向身後的一大片人海。雖然剛才的貴族學院的女學生都已不在,而女生的數目也比前一小時少了很多,但店內還有不少女生正優雅地進餐。同時,有為數不少穿著西裝的男士都在店裡輕鬆地享用紅茶,當中有些人看得出是上流貴族,身旁散發的氣質與一般平民有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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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來這間工作已近一年了,在這一年間雖然偶爾會看見男性客人,但總體來說還是女性顧客比較多。但這幾個月來,男性客人的數目有顯住上升的趨勢。尤其這一個月,在下午茶時間總會有不少男性客人進店,有時更可以看見為數不少的男士在店外排隊。這種場面是一年前的歌乃所想像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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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是拜你所賜啊。」約翰輕描淡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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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我?!」但歌乃一聽到,反應便大了。他張大了嘴,再飛快把身子轉回來。「為什麼又是跟我拉上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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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很努力壓抑自己的聲量,但跟咖啡廳寧靜的環境比較,他的說話聲還是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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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真好呢,無論是男生和女生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啊不,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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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明明是以輕俏的語氣說這一句,但配上他的獨特磁性聲線,輕俏之上添上幾分認真,令歌乃搞不清楚究竟他是在說笑還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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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了!」他感到有一道冷氣流竄全身,令他頓時起雞皮疙瘩,還打了個大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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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大班男生傾慕於我的外貌甚麼的……怎樣都太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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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平時接待的男客人是以大多數女客人一樣的目光看著他……歌乃在心中不禁覺得恐怖,還有點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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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歌乃還是一樣容易被我騙倒,我剛才是說笑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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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歌乃嚇得發青的臉色,約翰忍不住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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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原因在你這一點可是真的,部份正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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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何解?」為剛才被騙的事向約翰抱怨一番後,歌乃再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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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問題,約翰立刻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再說:「說實話,你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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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一臉無知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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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乎每天都在這裡工作,沒可能留意不到吧?」看到歌乃搖頭,約翰的驚訝表情就更明顯。「最重要的原因,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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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好氣地指向前台右方,歌乃的目光也隨著約翰手指的方向飄去,最後落在一個坐在角落的少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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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身高貴氣息,加上身上那條華麗的蕾絲長裙和一閃一閃的首飾,把她的貴族身份顯露無違。她的墨綠色長髮以盤龍髻束起,墨綠髮色令她的皮膚顯得更白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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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貴族少女顯然留意不到正有兩人在談論她,只在優雅地享用杯中的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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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莉澤洛蒂,就是她。」約翰認為就算歌乃望見她,也一定不知這位少女的真正身份,所以便加點解說,報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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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翡翠?」聽到「翡翠」二字,歌乃總算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了。「那麼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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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元老院六院之一,翡翠院的下任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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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裡,如果在名字前有稱號,是那人的身份象徵,代表他身份十分高尚。所有稱號都是由日、月兩位女王賜予,只有對世界貢獻良多,又或對世界舉足輕重的人及其家族才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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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中「翡翠」稱號是屬於輔助女王和聖神女處理政事的六位元老院成員之一,翡翠院一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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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稱號可以世襲,但通常只有家族當主以及下任當主才能把稱號放在自己的名字前面,而其餘人只能報上家族的稱號,卻不能擁有它。以「翡翠」一族舉例,因為莉澤洛蒂是下任當主,所以在她的名字前有「翡翠」二字,而家族的其他人在介紹自己時只能說自己是來自翡翠院一族,不能把稱號放在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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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笑吧?元老院下任當主怎會到這些地方來?」得知少女的來頭後,歌乃十分驚訝,小聲地問身後的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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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究竟是真不知還是假懵懂啊,話到這裡應該人人都能猜到原因吧?」約翰已經沒法對歌乃的反應發火了。「不就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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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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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約翰沈住氣的解釋,現在歌乃總算理解每件事之間的關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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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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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因為你而來,而男士們因為想一睹她的美貌而來。」約翰一語說出答案。「深入淺出、不常在社交場面露面、傳說中的翡翠院美女,竟連續一個月到同一間咖啡廳坐上一個下午,這個消息已在首都傳得沸騰,但很多人都猜不透這麼高貴的她會蒞臨這間平民咖啡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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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才約翰想說的其實是歌乃間接把男士吸引來店,這刻他總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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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都不以為然的,但當她來了數次,而每次都要指定你為她點單時,老子的經驗就已經告訴我這位大小姐每天特意從距離很遠的家來到這間小店的背後原因。但你這個天天為她點單、跟她接觸最多的人竟然甚麼都留意不到,就連她的身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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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上說得硬,但約翰心中知道眼前的小傢伙一直都對周圍的小事都不太留意,就連多次來訪的客人他也可以認不出,類似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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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我知道了,我……」這時歌乃欲言又止。「我已經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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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這種事是可以變的,年輕人。」約翰這時用一種歷盡沙場的老練口氣說:「難得人家看上了你,你就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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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人家說得像個花心小子一樣!我對我的心上人可是一心一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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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聽到歌乃的宣言,約翰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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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還能聽到『一心一意』呢!不過相信我,未來比一切都來得重要,尤其在這個年代,跟元老院家族拉上關係的話起碼能令自己活久一點,生活舒適一點,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美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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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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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想一想我說的話吧,或者問問你雙親,他們應該會說一樣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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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歌乃反駁,約翰便轉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便手提一個放了不同色彩繽紛點心的三層點心盤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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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小姐的。順道跟她談個天,快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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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媽是不會說這種話的,歌乃心想。而且我所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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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目標,就不必再轉向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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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好了衣裝後,便提著點心盤,緩緩地走到莉澤洛蒂所在的,店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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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您久等了,『翡翠』莉澤洛蒂小姐,這是咖啡廳的是日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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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把有點重的點心盤緩緩放在用大理石做的桌上,過程毫無差錯。剛剛把杯中茶都喝完的莉澤洛蒂一看見歌乃的來臨,嘴巴微微張開,眼神有點驚訝,但她很快便把驚訝的表情收起,立刻把手上畫有玫瑰圖案的茶杯優雅地放到有著相同圖案的茶托上,並對歌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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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需要為小姐倒一杯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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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有禮地把手指向一旁的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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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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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澤洛蒂很有禮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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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有跟店長談過,歌乃開始留意眼前這位應該跟他年齡相若的少女的容貌,以及聲線。近距離看,她的五官端正,雙瞳有如閃亮的綠寶石,而櫻桃小嘴跟她的白晢皮膚相輔相成,令她的美貌更為突出。她的聲線雖然高,但毫無刺耳等難受的感覺,相反,溫柔的聲線中帶點高貴,令聽到的人無不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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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眼前少女的一切都能跟「令人心動」一詞能拉上關係,但歌乃還是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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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歌乃把香濃又熱的紅茶倒進杯子後,莉澤洛蒂便開始慢慢從點心盤取出點心並享用。首先她從第一層點心盤取出了一件培根蛋三明治,優美地放到身前的小點心盤,再慢慢品嘗。如此這般,她慢慢從三層點心盤的底層往上吃,由三明治到司康餅,再到小蛋糕和水果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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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歌乃一直站在桌旁,為方便她有需要時能立刻服侍。而他也感覺到不少店中不少男士的視線都聚到這邊來,定晴看著她的優雅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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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說的果真沒錯啊……他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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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歌乃先生……」正當歌乃沉醉在他的思考世界,莉澤洛蒂的一聲呼喚立刻把他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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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有甚麼吩咐?『翡翠』莉澤洛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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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秒間重整精神,之前的走神彷彿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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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莉澤洛蒂便可,」莉澤洛蒂這時放下手上的小叉。「請問……我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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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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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答得很快,皆因這問題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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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每天都會從客人那裡聽到這句話,很多時候都是他為客人點單時,又或他為客人遞上食物時,但有些時候有些客人會特意搖鈴把他叫過去,就為了問他一些私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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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碰見這類客人時,歌乃總感到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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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體諒一下我的工作量吧!歌乃經常在心中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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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的雙親會替您取名為『歌乃』?我一直都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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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這個問題嗎……歌乃還以為是例如「請問您還記得我嗎?」、「請問您有女朋友了嗎?」等令他汗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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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不太想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告訴人,但看著眼前這位大小姐一臉好奇的神色,就當是送給她的禮物,感謝她一個月以來為這間咖啡廳帶來了不少客人──歌乃以此理由說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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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母親懷著我時,我的雙親一直認為懷中小生命一定是個女的,所以便已決定替它取名為『歌乃』。怎知到我出生時,他們才發現我是男的,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其他動聽的男生名字,而我母親又十分喜歡『歌乃』這個名字,所以我就被取名為『歌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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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想不出便花點時間想吧!嬰兒在出生後幾天才有名字也不是甚麼新鮮事……還有為什麼媽媽堅持用「歌乃」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堅持,令我從小不是被友人取笑,就是因這個名字而被誤認為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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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完,歌乃心中又再浮起這個多年來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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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聽完歌乃平靜的解釋,莉澤洛蒂輕掩著嘴,小聲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的,歌乃先生的雙親真是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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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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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也乾笑了兩聲。說時,他感覺到自己額上流下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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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認為『歌乃』這個名字很適合您,跟您的外貌和氣質很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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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歌乃倒是有一點驚訝。因為在這個世上除了他的雙親,莉澤洛蒂是第二個對他說這句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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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莉澤洛蒂小姐的稱讚。」這是歌乃從心而發的感謝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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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歌乃先生平日有甚麼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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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名字,莉澤洛蒂便把話題轉向歌乃的日常興趣──這是在歌乃的個人統計排名中,第二受歡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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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莉澤洛蒂無論在稱呼,還是問問題時都對歌乃用以敬稱,跟他平常遇見的貴族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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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她的禮教高尚,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歌乃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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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只是有空便到處走走、打理一下家裡的花草、有時候在家裡看看書、思考一下、發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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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還想加上一句:這一年因為工作太忙的關係,自己幾乎沒時間去做這些事,每天一回到家就已經累得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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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問歌乃先生對音樂、舞蹈等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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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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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十分喜歡,也對音樂和舞蹈沒太多研究,只是閒時會在家哼唱自己創作的旋律,在路上遇見街頭舞蹈藝人時會駐足欣賞──這都是歌乃回答「有一點喜歡音樂和舞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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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好了!」莉澤洛蒂的反應卻是歌乃意想不到的。「既然歌乃先生對音樂和舞蹈有興趣的話,那一定會對音樂會感興趣的!過兩星期我們家會舉辦一個小型音樂會,請歌乃先生務必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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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歌乃我只是一介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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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乃沒預期收到翡翠院大小姐的邀請,更猜不到一本平常的對話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突如其來的邀請令他趕不及掩飾自己的動搖,結果結巴地以平民身份來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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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一般平民的一生中都未必會出現的機會,但在這之上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不得高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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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介意,而且我之前已經就此問過家父,家父也表示沒問題。到時候只會有我們家族的人在,不會有其他貴族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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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澤洛蒂見歌乃推卻,便繼續遊說他,希望眼前的憧憬對象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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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一向沒多留意身邊事物的歌乃都留意到有不妥。翡翠院大小姐親自出言邀請、只限家族參加的小型音樂會、事先已為他的到來問准家父,而最重要的是剛才店長跟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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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澤洛蒂,不,這少女,難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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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莉澤洛蒂剛才邀請時的聲量有點大,坐在附近的男士開始都把目光投過來了。看著莉澤洛蒂一臉期待的目光,再背對他人帶點銳利的目光,歌乃深了一口氣,再低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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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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