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國家緊急頻道，為各位民眾列出可用機場。新北市、台北市、基隆市民眾請前往松山機場撤離。高雄縣及高雄市民眾請前往台南機場、嘉義機場或恆春機場，高雄市小港機場已失去聯繫，請停止前往小港機場。桃園市民眾請前往桃園機場撤離，新竹縣、新竹市及苗栗縣民眾請前往台中清泉崗機場，新竹市民眾請停止前往新竹軍用機場，軍用機場已確定被『尼利』攻陷。台中縣及台中市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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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卡車的廣播報出一條條壞消息，我的臉上完全沒有喜色，身邊開車的老兵也嘴角下垂，緊蹙的眉頭讓他本就爬滿皺紋的臉添了更多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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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政府，該做的事沒幾樣做好，取名字倒是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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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往窗外啐了一口，不屑之意溢於言表，但我沒有回話。目前執政的民主黨是我支持的黨派，正好與老兵擁護的國共黨對頭，這是我們難得的分歧，我很清楚老一輩對國共黨有股難以言喻的依戀，我只能適時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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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這些『尼利』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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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岔開話題，將身體往後壓進椅背，再次將彈匣退出來，重複無意義的數子彈遊戲。手機的電源只剩下五成，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恐怕很難找到地方充電，為了確保時間的可知性，除了看時間，我都不敢用手機，無聊之餘，只能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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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不過桃園的數量一定超過其他縣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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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的話勾起我的疑惑，「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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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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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意給我動腦的機會，老兵只說了兩個字，他的態度激起了我的好勝心，這五天相處下來，他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朋友而非長輩，為了不在新朋友面前丟臉，我瞇起眼睛開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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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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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車斗的大喊打斷了我的思考，也讓老兵踩了剎車，不過他並不像其他駕駛用力踩下，而是慢慢踩了一下，鬆開，再慢慢踩下去。一開始我還不懂這樣做的意義，他卻毫無保留地將開車的經驗告訴了我，「用力踩剎車很容易造成剎車鎖死，後果就是失去控制，如無必要少做這種事。而且分段踩剎車比較省油，我們不確定路上的加油站還能不能用，得減少耗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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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拿起駕駛座旁邊的步槍，搖下車窗將槍口伸出去，我則在確認後方無威脅後，同樣拿起步槍推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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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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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警戒的下士也跳了下來，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他的臉，但靠近之後，我發現他的臉上帶著一些奇怪的猶豫神情，「我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但……很像有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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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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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相信他，實在是現實情況不支持他的話，我是說，看看四周吧，以往夜晚總是點滿燈光的高樓大廈，現在除了殘破的玻璃窗反射的月光外，一點人跡都沒有。寬敞的馬路上只能看到火光燃盡的廢棄車輛、倒塌的路燈和傾倒的消防栓，雖然噴湧的水柱已經停止，地上仍積了一層水漬，將附近馬路的血跡都沖淡了不少，血水上還漂浮著一些鞋子、手機等逃難者的雜物，當然最多的是一塊塊顏色黃膩、帶著幾條紅絲和筋絡的血肉，這種地方有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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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但、但是我看到一輛車子在晃動，好像有人躲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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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說話的語氣有些膽怯，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如果他的判斷出錯，就會拖慢我們逃出這裡的速度，這個罪過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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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想下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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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他在軍官面前難為，我主動和三位軍官解釋，他們的臉色有些差，畢竟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多待一會都讓人驚慌，不過礙於老兵的情面，他們沒有阻止我。讓老兵把車熄火後，我就和下士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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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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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廢棄車輛時，跟在後面的下士低聲道謝，若非夜晚靜謐無聲，我差點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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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我只是……還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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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速度很慢，兩人呈交叉角度一前一後地屈膝前進，確定領頭者沒有危險後，殿後者才快步跟上，加上要確認路旁棄車內有無威脅，花了十分鐘，我們才前進五十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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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的同時我打量著兩旁的街道，可惜我抱持的微小希望全都落空了。所有房子的鐵門全都被巨力扯裂，不論民宅還是商店都是同樣下場，連鎖便利商店的玻璃碎裂一地，這種距離下能夠清楚看到裡面空無一物，櫃檯、架子上的東西都被掃空，也許地上可以找到沒被搶走的殘餘物，但是我不可能為了不確定的因素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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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棟房子前都能看到一灘顏色特別深的血漬，鞋子踩上去還能感覺到黏滯感，我抬頭看了看樓頂，再看看血漬，以我有限的智慧想了一分鐘才猜到那血漬是怎麼留下的，這個猜測、不，應該是事實，讓我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雖然夜晚看不見樓頂的情況，但我想，樓頂的門一定是敞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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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逃亡生涯雖說痛苦，但至少我們還是得到了一些情報，尼利在傍晚的行動力會減弱，當然綜合實力仍超越人類，但不再是不可戰勝的妖怪，過去幾天車隊都是晝伏夜出，昨天之所以黃昏就出發，是因為那個肥胖官員用軍法威脅排長，而且他還不斷保證可以躲開尼利，事實證明他在說屁話，一百多隻尼利讓我們損失了許多同伴。我想，犧牲的排長一定對那三輛車上的人感到無比內疚，他之所以斷後也是為了彌補對其他死者的虧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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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哥，他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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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沉默離開了，下士似乎沒料到我會開口，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才偏頭小聲道：「小潘說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出血量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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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開車的是老兵和那位排長的共同朋友，陳景濤，三十出頭的他入伍前是個業餘賽車手，若非如此也沒辦法甩掉那群怪物。但當卡車駛過老街溪時，水源告罄的我們冒險下車找水，就在那時，兩個國中生引來了一隻怪物，為了救下她們，陳景濤衝上去引開怪物注意力，最後在好幾個士兵近距離射擊下才將那怪物擊斃，但他也受了重傷，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右手臂劃下腹部，差點將他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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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意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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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神色黯然地回道：「他說……到了最後關頭，給他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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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語，只能將手中步槍握得更緊。這附近根本沒有大型醫院，路上所見除了牙科診所外只有中藥診所，而且還不知道醫院有沒有倖存者，就算找到也動不了手術，可以說他已經一腳踏入棺材了，他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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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小潘，到時候，讓他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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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語氣很艱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下士的頭側了一下，但終究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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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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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前進了一百多公尺後，下士用槍指著一輛休旅車，我從藏身的車輛後面走出，槍口朝著斜前方慢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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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車門，我的心跳跳得越厲害，其實我也不想做這種涉險舉動，但我的槍法比軍人差太多了，基於分工合作的原則，只能打頭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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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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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秒數到一半時，我就猛力將車門打開，滑輪沿著軌道往旁滾去，這時我感到眼前一片白色閃過，還聽到了厚重的呼吸聲，我連忙往後退並大吼：「不要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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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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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在最後一剎那抬高槍口，子彈往上方天空飛去，音波在廣闊的空氣中迅速散播，沒有都市噪音的街道上瞬間傳來回聲，如海浪般陣陣傳遞的音波立刻觸動了我心中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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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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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下士喊道，同時將車內幾瓶水丟給他，自己則打開背包，將車內可見的東西都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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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這麼做！這是我的財產！那隻手機不能拿！軍方不是應該保護市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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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倖未死於槍下的是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禿頭男人，由於視線不佳，剛開門的時候我也以為是尼利，若非關鍵時刻看到那張胖圓的臉，響的就不只一把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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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不想死就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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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管一臉錯愕的禿頭男人，轉身就跑，槍聲一定把殘餘在城市的尼利引來了，必須立刻離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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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我、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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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男人的叫聲帶著喘息，他的體型有些過胖難以跑動，這時下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右邊巷口有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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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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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避不了和尼利的碰撞，我也不再壓低聲音地高聲大喊，引擎聲響起的同時我的步槍已經上膛，朝那抹幽靈似的白色身影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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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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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叫聲和槍聲不分先後地響起，意料中的沒有打中頭顱，但幸運地打斷了它的一隻腳掌，失去平衡的它在地上翻滾，絆倒了後頭的尼利，趁這機會，我回頭撐住禿頭男的身體，幾乎是拖著他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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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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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點力氣用來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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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跑到車尾，另一個士兵跳下來和下士一同將禿頭男人抬上去，我則快步跑向車門，剛上車就看到老兵朝窗外不停射擊，射擊的間隔頻率快得不像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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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子彈就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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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關門聲，老兵將步槍收回，迅速地換檔並踩下油門。他為了等我回來，竟然用子彈交換時間，現在幾乎不可能補充子彈，他仍選擇這麼做，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心中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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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之前全都不見了蹤影，我還以為都跑去追其他人了，一出來就這麼大陣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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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將幾輛車輛撞開，同時轉彎準備駛向隔壁街道。我從後照鏡看到幾隻尼利攀上大樓，測量了一下卡車和它們的距離，對老兵道：「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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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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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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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不再多說，轉到一半的方向盤轉回來，踩足油門往前衝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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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小夥子，瞄準了再開槍，子彈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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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溝通方便，車斗和駕駛座間的後窗玻璃已經拆掉了，老兵的話讓後方射擊速率下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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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慢一點，景濤的傷口又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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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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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大概是小潘，車速太快我聽不清楚是誰的聲音，想當然爾被老兵否決了。尼利在夜晚的均速在時速四十公里以上，全力爆發可達六十公里，就算老兵開得再快，由於道路的堵塞也只有時速五十公里，這點距離很容易被追上，雖然我們一直試圖用子彈阻攔它們，但效果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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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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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樓攀爬的尼利見到我們沒有轉彎，前方又沒有大樓繼續攀爬，它們只能落地追趕，但它們當初爬太高了，落地時就跟我們拉開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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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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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用車門邊的後照鏡注意尼利的動向，當那些攀爬的尼利下來時，它們和追趕的尼利似乎發生了磨擦，好幾聲響亮的吼聲響徹了天空，我聽到幾個孩子在車斗被嚇得哭泣，他們媽媽的安慰聲也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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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好像也有分小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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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它們可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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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不以為然的態度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或許那只是它們交流的方式？畢竟除了古怪的名字外，我對它們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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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哪裡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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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男人突然湊到後窗打斷了我的思緒。車斗可以聽到幾名士兵的喝斥，再看他臉上的瘀青，可見他費了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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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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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制止了士兵的動作，禿頭男人連忙喊道：「我看到那個人了，我也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還有醫生，可以幫這個人動手術，我知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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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兵對看了一眼，都覺得他在說謊，禿頭男人也感覺到他這番話給人不實感，因此又補了一句：「不過你得把剛才拿走的東西還我，我真的知道哪裡可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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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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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跟食物你可以留著，但是那隻手機你得還我，這是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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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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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沒起作用，老兵眼中的懷疑依舊濃厚，他不相信有人會為了手機而放棄食物和武器。剛才我搜刮的東西包括那隻手機、一支手槍、一條吐司、三包營養餅乾、五個罐頭、六條巧克力和下士拿的礦泉水，這些東西在荒廢的城市可是筆大財富，尤其是那支手槍，是國內少見的格洛克手槍，性能比警察配槍好太多了，禿頭男人卻都不要，只要手機的態度堅決得讓我不由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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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快點決定，我的藏身處就下個路口左轉，再慢就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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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沉默地開著車，我沒有試圖說服他。雖然我相信禿頭男人，但我只是個普通人，和老兵不同，他對後面一卡車的人有責任，用排長的命換來的責任，他必須為他們的性命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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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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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那隻手機比我的性命還重要，如果覺得我騙了你們……手機在你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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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性的威脅得來禿頭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我不由得好奇那隻手機到底有什麼東西，讓這傢伙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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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後面的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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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兵咒罵，我立刻伸手抓住車門把手，下一刻我的身體就陷入了椅背，猛烈轉向的卡車撞倒了路燈，同時閃過了幾隻朝卡車撲來的尼利。趁著與它們擦身而過的機會，我朝一隻正在重新蓄力的尼利開槍，這一次走了狗屎運，正好擊中它的脖子。此時我聽到後面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幾聲槍響，估計有尼利太靠近卡車，把一些人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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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走，在那間大樓右轉，再往左邊第二條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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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看清楚前方路線，禿頭男人試圖將頭從後窗塞進來，如果換個小孩子還有可能，他只是在白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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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標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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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的大喝讓禿頭男人嚇了一跳，後腦杓敲到了車頂，他痛得想摸腦袋卻又不想放棄，於是我就看到了他精彩的臉部表演，「中央大學！我的藏身處在中央大學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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