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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戰端再起

此時是西元二世紀,世界正陷入一片混亂和戰雲當中。

在西方,被後世西方的歷史學家稱為「人類最幸福的時代」的五賢帝時代正式結束,隨著最後一位人稱「哲學家皇帝」的奧里略的逝去和羅馬暴君康茂德的登基和被殺,羅馬陷入六帝之年的內戰以及長期停滯不前當中,綜觀同時期的各地,日本在彌生時期的諸國戰亂、「更相攻伐」之中,在中東,一方面是激烈的內部鬥爭,一方面則是和羅馬的長期戰爭,使得曾經強盛一時,與羅馬一爭雌雄的安息帝國開始衰弱,法爾斯伊什塔克爾的統治者阿爾達希爾一世掀起戰爭,並使安息帝國最後一位統治者阿爾達班五世在西元224年被殺,並取而代之,建立了薩珊王朝。這是個帝國衰亡、異族入侵,世界各地都陷入混亂和內戰連連的年代。

同樣的,在東方,立國近兩百年的東漢也陷入重重的危機,184年,黃巾之亂起,這無疑是給了在經歷過了長期天災和兩次黨禁之禍之後,腐朽而搖搖欲墜的東漢致命一擊。黃巾之亂雖然才短短的一年,其領導者張角就病死,而後來繼位的兩個弟弟張寶、張梁兩人則是紛紛被殺,但舉事範圍之廣、影響層面之大卻是整個東漢歷史上從未見過的,全國十三州,竟然就有九州有叛亂之事發生,而亂軍之中,除了一般走投無路的平民百姓,竟然還有各地豪強、地方官員的身影,甚至連遠在京城洛陽裡的宦官都有和叛軍勾結,雖然在名將朱雋和皇甫嵩的努力奔走之下,各地的叛亂最終都被紛紛被鎮壓下去,但此事仍成為了東漢步入滅亡之路上的第一記喪鐘,各地諸侯群雄紛紛自立坐大,中央實權開始被架空,各地都掀起了以血洗血的混戰,這同時象徵著大一統的時代告結,大分裂的時代再起。

除此之外,在同時期,雖然很少人注意到,但在帝國西部,遙遠的涼州也爆發起了一場叛亂,起因是由於東漢末年政治上的黑暗腐敗和對少數民族的錯誤政策所造成的,如果說黃巾之亂是對大火快炒,猛烈而迅速的話,那麼涼州之亂就是小火慢熬,一點一滴的消耗了東漢政府的元氣。184年冬,安定、金城、北地、河關等地的羌人紛紛起事,十月,大月氏也加入了如滾雪球般不斷壯大的叛軍,涼州陷入了一片混亂和恐慌當中。由於地方官錯誤的決策判斷,使得叛軍實力不斷增強,韓遂就是此時加入了叛亂當中,並立下後來成為涼州軍閥的基礎,雖然中央政府有派遣鎮壓黃巾之亂的名將皇甫嵩和後來以暴虐知名的董卓前去鎮壓,但一方面是將帥不和,一方面是屢見不鮮的宦官誹謗,皇甫嵩被撤換下來,董卓則是被叛軍擊敗,也因為如此,董卓決定不再聽從中央的命令,自己坐大,擁兵自重,為後來的進入洛陽和董卓之亂埋下伏筆。

但或許是上天眷顧,讓東漢政府能再苟延殘喘一段時日,叛軍內部發生內鬨,原先的領導者北宮伯玉、李文侯皆死於這場內鬨之中,再加上數次進攻長安皆失利,叛軍自己分裂成三個部分,其中兩個就是馬騰和韓遂這兩個軍閥,兩人時而合作結拜、「始甚相親」,時而對立相殺、「更為讎敵」,而原先起事的羌人、月氏漸漸的從這場叛亂中淡出,這次叛亂變成了漢人之間的內戰。

若以190年董卓挾獻帝到長安做為三國時期的分水嶺的話,那麼終東漢一朝,這場叛亂都未曾弭平,而馬騰、韓遂也紛紛加入諸侯逐鹿的局勢,變成漢末群雄之一,到了後來,兩人甚至分別被拜為鎮西、征西將軍,取得了官爵,成為官方的正式認可統領隴西的統治者。

但儘管如此,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依舊持續不停,不僅苦了涼州地區的平民百姓,兩方也都搞得相當狼狽,西元209年,馬騰攻打韓遂,韓遂逃走,但很快的又聚集起自己的部眾,反攻馬騰,「殺騰妻子」,馬騰被迫向朝廷,也就是「擁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上書,「求還京畿」,而當時曹操一方面才剛剛經歷過赤壁之戰的大敗,正與孫權、劉備兩人僵持不下,雖然在第一次合肥之戰勉強使孫權退兵,但又在荊州方面丟失了江陵,南方已經夠頭痛的了,此時他更不希望西北再出什麼變故,於是他用了兩面手法,先是派當時時任涼州牧的韋瑞前去勸合兩人,然後再將馬騰和其家族都接入他的大本營,鄴縣,並讓他擔任衛尉一職,不過為了能牽制韓遂,維持涼州的均勢,他讓馬騰其子,馬超一人留在西涼,命為偏將軍,封都亭侯,並「領騰部曲」。

211年,春,三月,由於在南方師老無功、毫無進展,曹操決定轉向,打算攻打張魯、占據漢中,希望藉此打開一個突破口,但沒想到此舉驚動了馬超等西北軍閥,和後世一般受文學創造的印象相反,馬超是先不顧遠在鄴城的父親兄弟,主動跟曾經殺死過他的兄弟、母親的韓遂合作,密謀叛變,馬超寄信給他,信中說:「司隸校尉鐘繇曾命令我謀害將軍,現在關東之人都已經不可相信了。我將放棄我的父親,把您當作我的父親一樣對待,希望將軍也能放棄你的兒子,並如對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於是韓遂、馬超等人一起相約起兵,號稱關中十將,組成聯盟對抗曹操。

雙方在潼關相遇,展開一場大戰,由於西涼軍相當勇猛,曹操軍一開始戰事不利,但很快的雙方就形成了僵持局面,為了避免持久戰,馬超等人曾想與曹操和談,但最後由於認知差距太大導致最後談判破滅,而另一方面,曹操一邊運用策略,將自己一部分的軍隊偷偷行軍到聯軍後面,形成前後夾擊之局勢,一邊採用賈詡的計謀,對馬超、韓遂兩人使用離間之計,最終先敗後勝,擊破了關中聯軍,成宜等人戰死,馬超敗逃,同時也和三國演義相反的,韓遂並未投降曹操,而是輾轉逃往涼州,曹操雖然想要趁勝追擊,但由於河北田銀、蘇伯聚眾起兵叛亂,只好匆匆回師,並未做好妥善的防備,只留下夏侯淵鎮守長安,而在鄴縣的馬騰、馬鐵等人則是因此牽連被誅,其整個家族兩百餘人通通被殺,韓遂留作人質的子孫也同樣被曹操下令處死。

而楊阜所面對的就是這麼一個餘波盪漾的局勢,檯面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私底下卻是暗波滔湧,馬超、韓遂等人雖看似敗走西涼,但其實仍在暗中不斷騷擾、干預著整個涼州局勢,各地敗兵游勇四處隱藏,大打游擊,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很容易就造成眾人一呼百應的局面,而很不幸的,馬超就是那個登高一呼的人。

楊阜的腦中一邊思考著這些往事,一邊不斷的高速運轉,思索著對策,很快的,他就有了答案,野戰很明顯是不行的,馬超的勇猛,自己是很清楚的,而他手下的胡漢兵團雖然是新敗之軍,但卻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是一支勇猛異常的強兵勁旅,投降也不行,馬超雖然勇猛,但看他掀起潼關大戰就知道此人心狠手辣,為保住自己,連在京城的父親、家族都不顧,此外,若深究潼關之戰的失敗原因的話,就可以知道他的器量不足,好猜疑,不能用人勿疑,疑人勿用,若是投降,難保他不會屠城,棄城而走更是危險,先不論自己帶著一群扶弱抱幼的老百姓是否能跑的贏以騎兵為主、具有高機動性的羌胡軍團,翼城是涼州的州治,是整個州的民心士氣的寄託所在,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棄城而走,那必定會造成人心驚惶不安,全線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間全面崩潰,到時先前那些戰敗的散兵游勇更是會伺機做亂,在前有阻礙、後有追兵的情況下,是否能到達得了長安都還是個未知數。

這樣的話,就只剩下死守了,楊阜相信,馬超率軍遠來,路過的郡縣都聞風而降,他必然很容易就輕敵大意,沒有做好攻城的心理和器械準備,而假如能憑藉著在這些時間所積極建設的防禦設施來與之周旋的話,雖然可能沒辦法退敵,但據守個半年三個月的倒是有可能的,再加上征西護軍夏侯淵此時正鎮守長安,只要對方一發兵來救,到時裡外應合,不管是突圍而出、雙面夾擊,還是對方主動撤圍都是有可能的,必定能夠化險為夷,此事大有可為,楊阜這樣堅信著。

想著想著,很快的,前方出現一道護牆,涼州州牧府已經近在眼前,楊阜一路駛入府門,到了議事堂才下車,迅速的朝堂中走去。

在議事堂裡,翼城裡的大小官吏已經知道西門發生了緊急事況,但還不清楚詳細的情況,正在議論紛紛時,見到楊阜前來,眾人就像眾星拱月那樣,一群人立刻圍了過來,想要詢問詳細的詳情。

「楊別駕,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聽說羌人打過來了?」「對啊,楊別駕,我們該怎麼辦?」「聽說護軍將軍夏侯淵此刻就在長安,已經向他求援了嗎?」大夥七嘴八舌的詢問著楊阜,就在這時,鐘鼓齊鳴,鑼聲大作,宣示著刺史和太守的到來,眾人連忙紛紛站回自己的位置,安靜下來,等待刺史與太守召開會議。

刺史韋康走了進來,韋康,字元將,時任涼州刺史,原本是天水郡的郡主簿,但由於其父韋瑞接受朝廷徵招,入朝擔任太僕,他代替父親擔下了一州之長的重責大任,而他也做得非常好,平時深受百姓的愛戴,孔融就曾經在一次與其父的書信往來中稱讚過他「雅度弘毅,偉世之器」。他是個相當高大偉壯的男人,據趙歧的「三輔決錄」記載,他十五歲時,就已經「身長八尺五寸」,換算成現在的單位就是205.02公分,既使是放到現在的觀點來看,這樣的身高也是非常高的,更何況對相對比較矮小的古人來說,他更可以說是鶴立雞群了。

但由於整個涼州的基業是從其父手中繼承過來的,所以就如同其他的世家子弟一般,他缺少著那種吃苦耐勞的毅力,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缺點之一。

而天水郡郡守也跟在他後面走進了議事堂,他是個年約五十,長相平凡的男人,他從一開始的小縣吏開始,一步一步肯實肯幹的向上爬,最後終於才達到了今天的地位,雖然腳踏實地是他的優點,但或許也是因為是由縣吏出身,後來到這個州郡同治的郡工作的關係,這樣長期居人之下的生活培育出他優柔寡斷、毫無主見的個性,一遇到事情,他便習慣人云亦云,缺乏自行決定的能力。

兩人一一入坐就位,而韋康不等那些長史和別駕等州郡屬官行禮,即便匆匆的說:「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聞了有外敵入侵的消息,各位有何能指教能教我的?無須有任何保留或顧慮,請直接在此說出。」

頓時間,大廳裡鴉雀無聲,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移到楊阜身上。

楊阜一步向前,不卑不亢的說:「稟報使君,根據在下剛剛從一名信使所聽到的消息,有一支羌胡混和部隊正朝翼城而來,人數約有萬餘,領軍主帥是前年叛變被擊敗的馬超!」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其他州郡屬官就如同那些在工地裡的工人一樣,嗡嗡的議論、耳語了起來,郡太守臉色發白,驚慌失措的說:「怎麼可能?馬超怎麼可能會領兵前來,他前年才剛吃了一場大敗仗啊!」

「聽說馬超得到了漢中五斗米教的教主,張魯的支持,張魯派遣其手下大將楊昂前來援助,此外,狄道、上邽等地都不戰而降,據說馬超業已竊占了整個隴西郡。」楊阜緩緩的說。

「這下麻煩了。」一個年輕的校尉說:「馬超一起事,金城的韓遂、武威的馬騰殘部一定會紛紛起來響應,在加上漢中郡的張魯,涼州危矣!」

「我們該怎麼辦?」郡太守問說。「不如逃走吧,若是能逃到長安那邊,有護軍將軍夏侯淵的保護,那就算是馬超我們也都不用怕了。」「我們怎麼可能逃得過那些羌胡騎兵,我看,不如仿效越王勾踐,咱們還是投降吧,先靦顏事仇,到時將來在臥薪嘗膽,不怕沒報仇的機會。」「馬超為人,殘忍狠毒,有如豺狼一般,伺機矍人而噬,怎麼能投降這種如桀、紂一般的人,我等願與其一戰,就算死,也能像荊軻、田橫五百壯士一般,永垂不朽!」大家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一時之間,議事堂就像是個菜市場一般,議論、爭辯聲四起,文官分成兩派,有的人主張逃走,有些人認為投降才是上策,武將的意見則是比較統一,認為與其逃跑或投降,還不如背水一戰來的好,每個人都堅持自己的意見,有的甚至還互相爭吵了起來。

「安靜!」韋康注意到楊阜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便用眼神示意禮儀官控制現場的混亂。等大家又再度安靜下來時,韋康便對楊阜說:「請問別駕有何指教?」

楊阜走向前,環顧四周,在場諸人紛紛對他投射出信賴的眼神。大家都十分相信楊阜對軍事形勢的判斷,在還是韋瑞擔任涼州牧的時代,楊阜曾經有一次代替韋瑞出使皇帝所在的許都,那時正好是官渡之戰前夕,所有人的焦點都關注在這場袁曹之爭,由於袁紹控制了當時人口最多的翼州,兵力和軍糧都遠勝於當時的曹操,所有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場戰爭最終結果應該是袁勝曹敗,當時關右的一些將領來詢問楊阜的看法,楊阜卻給出了和他們完全相反的答案。「應該是曹公會贏。」

「為什麼?」有些人不服氣的說:「很明顯是袁公占優勢啊,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又剛併吞了河北公孫瓚的人馬,而曹操只不過是個閹醜遺類,一個宦官之子而已,而且背後還有劉表、張繡等人虎視眈眈,又怎麼會是袁公的對手。」

「袁公寬而不斷,長於謀略卻不能下決定;不斷就沒有威嚴,不能下決定則易失機會,今雖強,但終不能成就大業。而曹公有雄才遠略,能夠毫不猶豫的下決定,軍中法令森嚴,手下士兵皆是強兵勁卒,此外,曹公用人,能不拘一格,不管對方是否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只因才用人,所用之人也皆能各盡其力,最終必能成就大業。」而最後事情的演變果然就如同楊阜所判斷的一般,官渡之戰,曹操大勝袁紹,最終一統北方,贏得勝利。

楊阜緩緩的走出來,先是清一清嗓子,才緩緩的說:「我認為,我們應該堅守。」他把他在一路上所想的各種應變方法一一講出,再井然有序的分別分析各種方法的優缺點和可能會導致的後果。「綜合以上,我認為,唯有壁壁清野、堅守城池才是上策,一方面馬超領軍遠來,一路上的郡縣又聞風而降,必然沒有做好攻城的任何準備,一方面護軍將軍夏侯淵此刻正在長安據守,只要彼一發兵來援,我們就能裡外應合,大敗馬超!」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仔細的思索著楊阜所分析的事實,大部份的人都已經折服於楊阜的膽識和謀略。梁寬和趙衢兩人一同向前走了一步,從人群中走出,雙手一抱拳,先是恭敬的向韋康和郡太守行了一禮,再對楊阜點頭。兩人聲如洪鐘的說:「楊別駕所言甚是,請兩位使君無須遲疑,應立即下令,作戰前準備,抵抗馬超。」

「那麼兵力呢?」人群中有個聲音說:「城中兵力單薄,敵人可是有萬餘之眾啊!」眾人聽到,又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雖然在東漢,太守、州牧在地方上有極大權力,除了一般平時的常備兵,還有權在緊急時刻自行招募士兵,但眼前的問題是,由於長期的戰亂動盪,能夠被徵的青壯年人口死的死,逃的逃,特別在涼州,由於飽受戰亂,讓整個西北地區變成人跡罕至的荒蕪地帶,據〈三國食貨志〉的記載,光金城一郡的戶數,就只剩下先前,漢光和年間的三分之一而已。既使是在州治翼城,城中常備兵應該只有四、五百人,以一往的經驗預估,再加上招募過來的士兵,總共加起來可能才不過區區一千人之數

大家顱顱以觀,雖然說,在戰爭中,防守的那一方占有優勢,可以憑藉著城牆與敵方周旋,但就算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文官也都知道,兵書有云:「十倍滅之,五倍圍之。」如今人數才剛剛好是對方的十分之一,這樣負隅抵抗,豈不是以卵擊石,大家也能壯士一去兮不復返了。

楊阜神秘一笑,說:「請使君和諸位一起到外邊看看吧。」說罷,便請韋康和郡太守起身,眾人在好奇心推促之下,也紛紛跟著來到了外面,想要看看楊阜的葫蘆中賣的是甚麼藥。

眾人來到了外頭的廣場,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目瞪口呆,廣場上,近千名士兵井然有序的站在那邊,每個人臉上都是默無表情,充滿著一股悲壯之色。大家都被這樣的場景震撼住了,現場鴉雀無聲。

隊伍中,一個穿著紅衣紅甲,看似是領頭之人的小將走了出來。那自然是楊岳,只見他對韋康、郡守還有楊阜等人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說:「小將楊岳,是楊別駕從弟,若能蒙使君不棄,收歸麾下,我等就願隨韋使君執鞭隨鐙,願效前驅。」

韋康驚奇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被眼前這麼多全副武裝、訓練精良的士兵圍繞著,在他印象中,只有在小時候,自己父親還是涼州牧時,在那個群雄爭霸的年代才出現過,那時北方還沒像現在那麼平靜。雖然聽說在潼關之戰,雙方都有集結重兵,但那也僅僅聽說而已,如今這種場景在眼前再現,他不禁心跳加快、手心發汗,他連忙走向楊岳,扶起了他並問說:「將軍請起,敢問你麾下的這群壯士是從哪來的?你們怎麼能那麼快就召集到那麼多人?」

「回執事的話,這些士兵都是楊別駕家中的部曲,楊別駕深謀遠慮,在潼關之戰之後,他讓小將去招募士兵,親自訓練,就是為了以防今日之時的狀況發生。我等為此日之戰已準備多時,請執事下令!」楊岳恭敬的說。

韋康深深的被震動了,部曲是世家貴族家中的財產,在平時,他們能充當農夫,為其主增添財富,在戰時,他們可以迅速的武裝起來,護衛其主和整個家族的安全,在此亂世之中,可以說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楊阜把家中的部曲全部無私的坦誠布公了出來,說明了他願與城偕亡的決心,而且,一般來說,一個地主家族,頂多也只會養數十人作為部曲,能到百餘人已經算是非常大的數字了,而楊阜現在竟然有那麼多武裝精良、訓練有素的部曲,遠遠超出其要護衛所需的人數,就可以知道他為了準備今日下了多大的決心和辛苦,幾乎可以說是為此散盡了家財,韋康一方面是佩服楊阜的先事之見,一方面是被楊阜的毅力感動,感動得熱淚盈眶。

其他人也了解到了楊阜的決心,深受感召,紛紛說:「我亦願將家中的部曲獻出,作為守護城池之職。」「武功蘇家獻上部曲五十人。」「從事張嘉派出八十餘人。」「羌道令趙昂,願獻黃金千錠、絹帛百匹,以資戰費。」在三國時期,絹帛也是交易媒介的一種,在有些時候、有些地方甚至比銅錢還要值錢。「我亦願獻出五萬銅錢,黃金十錠。」太守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鼓舞,自發性的大喊:「我願獻出銅錢十萬,絹帛五十匹,黃金、白銀各五錠,以充戰費。」這說明了他也贊同壁壁守城的作戰。

在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情況下,一支千餘人的義勇軍就這樣組成了,加上楊阜手下的近千名部曲,和城中原本就有的四、五百名常備兵馬,現在尚未向百姓徵兵,就已經有了快兩千多人左右的部隊,而這已經足以拒馬超、守翼城、等待後援。

韋康見此,感動的熱淚盈眶,他走向楊阜,緊緊握住楊阜的手,特意不稱楊阜的官職,而是稱楊阜的字,以表示親近的說:「僕之所以能有今日,皆是義山之功啊!」

「是眾人受執事之誠所感召,執事平時就愛民如子,尊師重道。」這裡的師不是專指楊阜,而是指每個被韋康當作老師一樣尊敬、依賴的人。「必定能夠過此難關,保土衛民,擊破馬超。」

楊阜讓韋康和其他州郡官員觀看那些由楊岳所帶操的部曲所進行的演練,而自己則是匆匆的離開,去辦理守城所需要的事項。他先是偷偷把趙衢拉到一旁,悄聲的對他說:「還請將軍多派出一些探子、斥侯,我們要知道現在馬超到底已經到哪、詳細兵力、他的副將是誰,以及還有有沒有其他叛軍去支援他。」然後又揮手示意梁寬過來,對他說:「請將軍派手下最健壯的士兵,最好的快馬,去向征西護軍夏侯淵、武始亭侯張既報告情形,並向他們請求發兵,此外,還請將軍順便派人到歷城,去到該城的城守尹奉尹次曾太守和此時應正駐紮在那的撫夷將軍姜敘那邊,他是在下的從兄,把這邊的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要他們警戒漢中的方向,看對方是否還有再增派援軍給馬超的跡象或是其他不尋常的軍事活動,並立即回報。」兩人心領神會的抱拳,便匆匆的離開,去辦理楊阜交代他們的事情去了。

楊阜則是匆匆的離開,準備自己去西門那邊,觀看楊謨的工程進度到底如何,由於知道了有敵軍來襲,因此還要在多設下些陷阱、多增強些防備,要做的事情就變多了,而這就非得要加緊趕工才行,但當他走向馬廄,找到自己的馬,正準備要駕馬離去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楊別駕,請留步。」

楊阜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看到原來是羌道令趙昂,趙昂,字偉章,又有一說是偉璋,涼州天水人,他年少時就和楊阜、歷城守尹奉,還有楊阜的從兄姜敘等人齊名,四人被稱譽為涼州四友,不但是歷任韋瑞、韋康父子時代的重要幕僚、要員之一,也更像是四根支持涼州局面的頂天柱。

楊阜連忙下馬,對他抱拳作揖,溫和的說:「請問羌道令有何吩咐。」他很敬佩趙昂,由於他足智多謀、辦事老練,雖然同時也有一些臨事不決,當斷不斷的狀況,但總的來說,趙昂還算是個有勇有謀、不可或缺的人才,而兩人在一起共事多年,彼此的交情匪淺,也可以說是佳鄰勝遠親了。

「我想要去看看那位報信的信使狀況如何,以便更加了解現在的情況,請問楊別駕,那位信使現在身在何處?」趙昂彬彬有禮的說。

「那信使現在已經被送去大夫那,因為他剛告知了我們信息,就昏了過去,羌道令可以問一下楊謨,那麼,失陪了,在下還有要務在身。」說完,楊阜就打算駕馬離去。

「別駕何須緊張,卑職敢保證,馬超不會那麼早發兵的。」趙昂信誓旦旦的說。

「羌道令怎麼能那麼有把握,要知道,馬超手下都是西涼鐵騎,行軍神速,他們就算現在才從狄道出發,要來這恐怕也不需三五天呢,羌道令怎麼知道馬超不會過來呢。」楊阜大奇的問說。

「兵書有云:『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趙昂自信滿滿的說:「馬超為人,狡猾聰明,他見到一路上縣城都望風而降,就會想到是自己威名仍在,無人敢敵的關係,而為了要收到震懾人心、讓翼城不戰而降的效果,他必然會故意選在新年的時候進行攻擊,那是所有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當到時民心思變、守軍皆無鬥志之時,他就可血不沾刃的取得一城,入主涼州,這對敵軍來說不就是上上之策嗎?」

楊阜大驚,連連說:「羌道令果然高見,那麼,依你之見,我們又該如何是好呢?」

「我說的是他趁虛而入的情形。」趙昂說:「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得知消息,有了準備,那麼就不妨趁他還自以為得計的這段空白時間,收購糧草、修繕兵器,加緊訓練新募的士兵,這樣一來,當他兵臨城下時,卻突然發現我們早有準備,正兵強馬壯、以逸待勞的等著他,這樣不但可以對敵軍的士氣帶來一大打擊,我們還可以趁此時機,疏散百姓,囤積糧食,此為一箭雙鵰之計。」

「言之有理,那麼,我就把此事交付給楊謨、楊岳兩人去做吧。」楊阜撫掌大笑的說。「那現在,在下認為,現在別駕當務之急,應是去探望那位信使,一方面,我們應該可以從該信使口中得到更詳細的馬超軍情報,一方面此事可以用來鼓舞人心,樹立榜樣。」趙昂輕鬆的說,楊阜思索了一下,便說:「羌道令言之有理,不過我們還是得要到西門去,去問一下現在那位信使已經送到哪了。」

他轉過身,要家裡的食客留下來等楊岳操練完成,向他轉告趙昂的猜想和應對的策略以及一些應作事項的詳細細節,之後兩人便一同駕馬離去。

兩人先是駕馬到西門,那兒已經出現了向城內湧進的人潮,大部分都是住在城郭或附近村落的農民和獵手,在戰爭時,他們的家往往都會成為被敵軍劫掠的對象,除此之外,妻女可能會被欺凌、侵犯,父子可能被強迫帶走,變成小兵或軍伕,有的可能就直接死在戰場上,成為無人收屍的孤魂野鬼,就算是好一點的也有可能被迫離鄉背井,從此彼此再也見不到面。在那麼多年、經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戰亂後,他們不只懼怕戰爭,對於先於戰爭升起的煙硝味也變得相當敏感,一聽聞消息之後,他們就紛紛打包行李,準備進城避難。人群中,不乏扶老攜幼的百姓,但隊伍井然有序,沒有混亂或鬥毆的狀況發生,他們的臉上也相當平靜,並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

兩人在人群找了一下,最後終於在一段護城河旁找到楊謨,護城河自然是直接取自於北面的渭水,不只不怕被敵人截斷乾涸,還可以用來充當飲用水使用,而楊謨一方面在指揮工人們加深、加大護城河,一方面還要小心不要讓擁擠的人群碰壞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禦設施。

「那邊再加深一點...別讓太多人上去橋梁,橋梁可能支撐不住...不,還不行,要再晚一點…」楊謨汗流浹背的指揮著,似乎恨不得自己父母為何沒給自己生個三頭六臂出來,楊阜走向前,叫住了他。

「啊!從兄,軍事會議結果怎麼樣,是要打仗了嗎?」楊謨一見到楊阜,便緊張的問,楊阜點點頭,說:「韋州牧和太守已經決定,要堅守此城,力抗馬超。」說完,他話題一轉,問說:「那個信使現在在哪?我和羌道令有些話想問他。」

「我已經托人,將他送到賈老先生那裏去了。」楊謨說,他用手背揩了揩從自己額頭上滴下的汗水,楊阜和趙昂都覺得那汗水除了是因工作忙碌之外,還有著因為聽到即將戰爭的消息緊張興奮而流的原因在內。「從兄也知道,老先生是整個翼城醫術最高明的人,所以與其送那信使到其他大夫那,倒不如託老先生醫治他來的好。」

「話說如此,人家賈老可是涼州的名士,怎麼好三番兩次的去打擾他呢。」楊阜一面說,一面上馬。「啊,對了,從兄,賈老先生也說他想要和你談談關於守城的事,希望你能撥冗前去。」楊謨連忙說。

「我知道了。」楊阜說完,又不放心的補充一句。「對了,你也要注意,拌馬索和陷阱不用太早設,避免妨礙到城外的百姓進來城內,對那些可疑的人要仔細盤查,別讓敵人的奸細或探子給混了進來,還有,對他們宣布我們在徵兵的消息,若有新兵加入,叫楊岳去好好的訓練他們。」「知道了。」楊謨說完,又回首到那些工作之中,而楊阜和趙昂則是掉頭,往城中賈洪的居處出發。

兩人並肩前行,一路上看到的是許多人正攜家帶眷,帶著大包小包,神色沖沖的準備離城,往東方更安全的地方逃難,稍早城中那一片喜樂安樂的氣氛已不復見,楊阜和趙昂對望了一眼,在彼此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憂心的神情。趙昂說:「馬超威名不減,到現在仍有許多人還深深的懼怕著他。」「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楊阜說,或許同樣是心中的恐懼感,兩人不約而同的快馬加鞭,加速前進。

兩人一下就到了賈洪的宅第前,將馬匹綁在門口的繫馬栓上,便敲敲門,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衣童子前來應門,楊阜和顏悅色的說:「在下楊阜,與羌道令趙昂一同前來探望賈老前輩。」

「是楊別駕嗎?請進,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青衣小童說,並一路引兩人進入屋內,來到客廳,三張草蓆已經端端正正的擺好在那了,楊阜和趙昂便先直接坐在草蓆上,而那青衣小童則是先給楊阜和趙昂兩人各上了一杯深色的液體之後,就恭敬的說:「兩位請稍等,我進去通報主人。」便快速離去。

屋內相當安靜,只有隔壁熬藥煮水時所發出的咕嚕聲,和先前外頭的那些熙熙攘攘相比,這裡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安詳而自在,一坐定下來,兩人頓時覺得自己放鬆了不少,甚至有心情能左顧右看了起來。「唔,我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這是甚麼東西?」趙昂拿起杯子,左看右看著,好奇的說。「這就是茶啊。」楊阜笑著說,緊繃的心情一下放鬆了不少,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反應和趙昂一模一樣。「南方人都這麼品茶的,好好品嘗吧。」說完,他便啜了一口,一股回甘的感覺頓時充滿了他的口腔。

雖然根據一些古籍記載,中國早在三皇五帝的時代就已經有喝茶的紀錄了,但一直到三國時期,飲茶還沒有完全普及化,或許是因為產地的關係,只有在江南和四川才有飲茶的風氣,而在北方,茶主要是作為食品食用的,後世稱為茶聖的陸羽,就曾引用華佗的食論在其作品茶經裡提到:「苦茶久實益意思。」從這句話,我們就可明白,在當時茶甚至還可能是作為一種藥或保健食品來使用,不過也有人將茶煮成茶粥來食用,而北方人主要飲用的是湯、酒和漿。

「嗯…」趙昂原本是先皺著眉頭,看著杯中那混雜的液體,但看到楊阜喝了之後,也只好苦著一張臉,將杯中物給一飲而盡,不過當他嚥下茶的時候,原本皺起的眉頭立即舒緩開來。

「慢點、慢點,茶不是這樣飲的。」楊阜笑著說。「真沒想到,原本看似普通、隨處可見的雜草,在浸泡過後,竟然有如此這種宛如甘露一般的滋味。」趙昂讚嘆著。「難怪那些南方人都如此喜飲茶了。」

「呵呵,看來羌道令亦喜此味,看來老朽又多一茶友了。」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傳來,兩人連忙起身,屋子的主人賈洪終於來了。

「兩位請坐,無須客套。」賈洪連忙擺手,於是在一陣寒暄之後,三人又再度坐了下來。

「敢問老先生,那位信使現在醒過來沒有?」楊阜開門見山的說。「此人之疾徵,是人病,但脈不病,據張仲景的說法,此名曰內虛,是因長期未進食和長途跋涉的勞累所引起的,此疾雖困無苦,只要好好將息休養,即可無事。」賈洪一邊捋胡,一邊緩緩的說。

順道一提,雖然中國在以前將醫者和神巫之屬歸類在一起,認為他們都是裝神弄鬼的職業,但在三國時期,醫者的地位還不那麼低落,以漢時以賣藥言不二價、童叟無欺而聞名的韓康,就是出身於世家,而三國時期鼎鼎有名的華佗,亦曾被舉為孝廉,而前文提到的張機,字仲景,也當任過一段時間的長沙太守,由此可知,在中國古代,至少在兩漢和三國的時候,醫者是享有一定程度的社會地位,當時的士大夫是將醫學作為一門學問研究的,所以雖然賈洪是名士,是在涼州享有一定名氣的知識份子,但他同時也有著醫者的身分,這在當時是毫不奇怪的。

「那好極了,敢問他可以見客了嗎?」「雖說如此,但請還是要注意一下時間,病人此時還很虛弱,需要一定時間的休息。」「這個自然。」「那麼,裡面請。」三人站了起來,一同進到屋內。

在穿過幾個迴廊之後,三人來到了一間房間,房裡傳來一陣陣的濃郁的藥香味,周圍的丹爐把整個房間烘得像是夏天一樣的熱。賈洪指向房間,說:「那位信使就在房中,兩位請進去吧。」楊阜、趙昂點點頭,兩人連袂進去。

在房內,一張床上,那信使閉著眼,躺在床上,胸膛平穩的起伏著,兩人互看一眼,本以為那信使還在睡,想要安靜的退出去時,那信使卻緩緩的開口:「換藥的時間到了嗎?」

「在下楊阜,涼州別駕,我們今早在西城有過一面之緣,隨同來的還有羌道令趙昂,我們想要問一問馬超的事。」楊阜簡短客氣的說。

「義山何必那麼客氣。」那信使虛弱的張開眼,疲倦的笑著說:「在下閻溫,字伯儉,義山兄難道不記得了,在在下去上邽前,我們曾經有幾次同事過的經驗啊。」

「原來是伯儉兄啊!」楊阜驚訝的說:「恕我眼絀,我著實是認不出來了。」

「呵呵。」閻溫有氣無力的笑了幾聲,說:「沒關係,在下在經過這番長途跋涉之後,想必看起來一定是相當憔悴狼狽,也難怪義山認不出來了。」

閻溫,字伯儉,天水西域人,於三國志中有傳,陳壽將他與典韋、許褚、文聘、龐德等人並列,以古人會將相同類型的人物同載入一傳的習慣來看,就可以知道閻溫的性格就和文聘、典韋等人一樣,忠心耿耿,而武藝也肯定如同許褚和龐德一樣,有著力能扛鼎、無人能敵的勇力,他和楊阜官銜一樣,都是涼州別駕,而他此時以別駕之職守上邽令,就說明他了也是一城一郡之長,若不是有相當危險或急迫的事情,是決對不會輕易棄城而走的。

「怎麼回事,伯儉兄,難道情況已經真的如此危急了嗎?」趙昂緊張的說。

「唉,人心思變啊,偉章兄。」閻溫長嘆了一口氣,徐徐的說:「馬超一到上邽,當地的土豪世族竟然都舉族相從,知道任養這個人嗎?他是上邽當地勢力最強的土豪,是涼州馬匹生意的最大商人,據說背後還和羌人有些關係,馬超一來,他居然立刻響應叛變,我在上邽完全站不住腳,連一仗都未打就這樣被迫狼狽逃跑,郡守當成這樣,真是前所未聞,我還真是羞愧啊。」閻溫難過的說,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在上邽當任過那麼多年的父母官,在地方上的聲威和恩情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叛亂逃亡到那裏的敗軍之將。

楊阜和趙昂兩人顱顱以觀,只能各自分別說些安慰的話來撫慰閻溫,在確信無法從閻溫那裡得到更多的情報之後,兩人便先退了出去,好讓閻溫能早點休息。

兩人走到原本的房間,賈洪正在那邊等著他們,一見到他們,賈洪就說:「兩位請留步,老朽想要談一下關於戰爭的事情。」

「老先生請說。」「據外人所說,韋州牧似乎是打算要壁壁清野,以待援軍的策略是嗎?」賈洪捋著鬍鬚說。

「確有此事。」楊阜說:「難道老先生認為此計有何不妥嗎?」

「哈哈,我一個布衣野老,有什麼資格能議論軍國大事,只不過,既然州牧有此計畫,那麼想必這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了,那麼,也肯定會有不少人因此受刀箭之苦了,這樣的話,那麼老朽希望能在戰爭開打前,先委託羌道令盡量蒐購一些醫藥,以備不時之需。」賈洪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那真是太好了。」趙昂驚喜的說:「真不愧是老先生,仁心仁術。」

「老朽這裡有一份藥單。」賈洪拿出了一卷絹帛,雖然在東漢,蔡倫已經發明出輕便好用的紙,但在戰亂時期,百業蕭條,大多數的手工業都被荒廢,在此時,絹帛便又再度的成為了人們書寫的工具。「上頭記載的藥物多多益善,能買多少就買多少,那麼就拜託羌道令了。」

「那麼,在下就先行告辭了。」趙昂向兩人一拱手,便沖沖的離去了。正當楊阜也想要告辭離去時,賈洪又叫住了他。

「楊別駕請留步,雖然老朽知道別駕現在兵馬倥傯,分不出身,但老朽還是希望別駕能偶爾空出時間,來探望一下上邽令,你知道,上邽令性格剛毅,最重榮譽,老朽怕丟失上邽的刺激對他太大,他會因一時的氣憤,導致做出錯誤的決定,老朽希望你能多看照上邽令一些。」

「唉。」楊阜嘆氣,說:「其實上邽失守也不能怪他,有誰知道馬超會那麼有人望,居然能使好幾個郡都同時舉兵叛變,我會再多找一些時間過來的。」「萬事拜託了。」賈洪說,並一路送他到門口,外頭已經天黑了,但呼聲、叫聲、人馬吵雜聲仍不減,整個城就像是個滾燙的鍋子一樣,炸開了鍋,楊阜在抱拳行禮之後,便在賈洪的目送之下,上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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