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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一、描摹與真實的美好

小波邁著步伐,朝著她走去,短短的幾步花了十年,十年啊,什麼都能改變。當年短短幾個月,許小波從一腳踏入名牌大學的高中生,成了真正的小波哥,成了有紋身的許小波。而羅琦琦她的翅膀沒有受傷,她飛出去看了這個世界,替他圓了當年沒能完成的夢想。在旱冰場的起頭,熬過最難過的關,那是一段無需再提起的煎熬,是把他們跟羅琦琦之間的隔閡拉成鴻溝的時光。烏賊出來了、妖嬈回來了,但始終沒有圓滿。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太多,享樂跟苦都有無數,卻再也沒有毫無隔閡的安心;腳踏車後座也不再有人,其實也不曾再騎,也沒捨得丟。到了這幾年一切都穩定時,小波開了一間書店,跟歌舞廳的名字相同:在水一方。

待他走近,琦琦抬頭見著他,兩人的眼底盡是笑,他還是記憶中的許小波,不是沈默到可怕、煙不離手、騎上摩托車的小波哥。一如往年,已經是多久以前了?小波那樣淺笑望著琦琦,琦琦幾乎能夠透視見著背後的烙印,當初自己為他畫下的刺青圖樣,小波當初選擇讓自己走到陰暗的的方式,選擇...讓羅琦琦離開的方式。

為什麼呢?感覺你我之間的十年已經消逝。似乎我們還是當初的羅琦琦與許小波,還是站在台球台上的女孩、還是匆匆一撇就別過頭的男孩;還是站在攝影機後面擠眉弄眼的學生、還是坐在教室不顧外面採訪的學生;還是葡萄藤下的人、還是一起吃最便宜冰棒的人、還是一起跳舞的人、還是那首走調的康定情歌。琦琦喜歡的靡靡之音,是被留在時光的寶物,而在琦琦的時光中,最寶貴的,唯有他們幾個與曉菲。向來念舊,總是想起被冠上悠長假期的那段時間,笑與快樂是太輕易的。羅琦琦的悠長假期遠的像是一部老電影,而今日的相遇是一場復刻上映。

相視而笑的那刻羅琦琦腦子裡出現了好多畫面,從十年前,還是更早以前?時光一路跨到了如今,中間的孤獨被裁剪。奈何,十年不是空虛,而是真實。重逢卻彷若初識,喚出的名是那樣的顫抖:「小波。」

一句話,似乎把我們穿梭到了十年前。

小波如當時分離抱她,卻不敢使太大力氣。是這麼多年的隔閡與溫柔,近鄉情卻大抵是如此。久沒回到的故鄉與久不見的故人相同,在走近時心中的驚怕、惶恐、狂喜,還是只說了一句,「琦琦,好久不見。」

放棄了麻辣燙追隨你的羊肉串;你手把手教出的臺球、跳舞與旱冰;考上班級第一時的紅底白點小裙子;葡萄藤下的哭泣,兩座手套山,都是我們心中最傷的一處;健多力與橘子水;遊戲場與歌舞廳;牛肉麵與酒心巧克力.........。回憶太多了,回想一輩子都不足。

當然了,羅琦琦還記得,分別的擁抱。與當下聽到以為是玩笑,回想起卻滿是痛心的話語:「琦琦,我們絕交吧!」此後,他們的生命再也沒有彼此,卻總在彼此的生活。不曾遺忘。背上的紋身時刻都在提醒他羅琦琦的存在,而生活中的一切大小事,都在告訴她許小波曾與她是一家。

良久的擁抱與沈默,小波鬆開了手,笑了笑,「琦琦,我們在等妳,很久沒一起打牌了。」小波伸出手,琦琦握上,一如過往。小波的手依舊寬厚,長滿粗繭,而握起卻比當初更粗糙。不過那股指尖的繭子的溫厚,羅琦琦才能摸出熟悉的小波。

「我當然知道啊!我們還是一家!誰叫他們之前嫌棄我!」琦琦成了活在小波口中念叨與期盼的小琦琦-也是小波最想要的模樣。琦琦依舊不改與他、他們鬥嘴的模樣。似乎這樣就真的什麼都沒變,也不會有隔閡、陌生、尷尬。

他們一齊走向小波來的那處,是適才停車的那處。李哥卻不知蹤影,車門沒鎖,鑰匙也在車上。小波失笑,真的是不知道李哥想幹嘛,便往駕駛座上落座,琦琦見狀也上了車。「李哥、妖嬈、烏賊,還有我們。」琦琦掰弄著手指細數著,露出小琦琦般無邪期盼眼眸,嘴角微勾起。「總算全了!」小波駛著車,嘴角掖笑,正想著方才還訓斥他的李哥是跑去哪兒了。

或許李哥也只是想滿足一個小波的欲望,而補足自己對他的缺憾。

玩著手指是從小就有的習慣,羅琦琦一邊玩著一邊問著小波:「他們都在在水一方嗎?」小波自然知道是書店,便搖頭:「妖嬈跟烏賊今天得帶孩子,說明天才能大家聚聚。」琦琦雙眼放光:「他們是自己住的嗎?我好想見見他們的孩子!」

小波細想,不置可否,不過倒是把行駛的方向改變了。

「一段距離呢,先睡會兒,後頭有枕頭,天氣有點冷……。」最後那句話小波是對自己說的,然後他脫下自己穿著的外套,頭也不回的往後傳:「睡時蓋著,別著涼。」琦琦接過,小波的執著她比誰都懂。

小波要琦琦睡會,但久別重逢的喜悅,哪能把時間浪費在睡覺?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對談之中,琦琦逐漸感到真實回到了這群人身邊。所有瑣事他都不厭其煩地說著、她也樂得聽他說似乎無關緊要,卻是她最最最想念的所有。

連李哥都有了老婆,不過不是琦琦認識的,雖然說李哥、烏賊他們在小波前避諱說出琦琦,但私下與嫂子說話時,總是提到了四眼熊貓啊,當初的第一名,寫得那麼輝煌,當然也不會除去那段她努力的時光。很多很多的,從他們的視角看到的,與琦琦不大相同,琦琦也從那處的視野,捕捉到另一個自己。

時常,小波經過他們身旁,沒有那麼快速的察覺,而繼續談論下去琦琦,小波也是依舊一臉好人裝做沒聽見的走了。可誰能知道那個名字,當初在他心裡漾起波瀾時的樣子。

小波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在某間約莫三層樓高的屋外,下車兩人又把手握起。是專屬於彼此的安心感受。琦琦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房子,雖不是十分富麗堂皇,卻有著暖暖的淡淡幸福,是「家」的溫馨感。門外,是孩子上學勞作時寫出扭扭歪歪的春聯,二樓的陽台能看見一群孩子的玩具堆疊,雖許多也並非雜亂。正站在外頭的小波琦琦,清晰的聽見笑鬧聲,「麻麻!拔拔!」

琦琦覺得她幾乎能,不,她已經看見了,駐足在她記憶中當年的他們幸福的樣子。她跟小波想了很久,替他們勾勒出的畫面。或許帶著匆忙,或許帶著疲憊,或許帶著煩躁,可只要懷裡孩子的微笑,身旁良伴的細膩,就是最美好的樣子。偶爾的低喃傾訴與擁抱,甚至只是十指緊扣,就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與情意。攜他手,亦或攜她,訴求不過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羅琦琦的思想正飄至遠方時,身旁的小波已經拿出鑰匙在鎖上一旋,喚了她一聲:「琦琦,進去吧。」

打開門,只有一個白胖的小男子,是琦琦見到的那個孩子。兩人年少的不羈在嘴角,現今的溫順在眼眸,順勢的又爬上小波身上:「葛葛~~」手中原本牽著琦琦依舊沒放,只是將鑰匙收入口袋,用一隻手抱起了小孩,把孩子的面龐轉向羅琦琦,讓孩子的目光注視她,教著孩子:「琦琦姐姐。」

孩子兩手晃著想讓羅琦琦抱,含糊的喚著:「琦琦...~」小波琦琦失笑,兩人手鬆開走進,小波順勢把門帶上後便雙手好好的抱著小孩。妖嬈與烏賊從廚房走出來,妖嬈穿著圍裙,烏賊一副是在搗亂。妖嬈雖不再如曾經妖嬈,可卻更添風韻,一蹙眉就是更風采:「是李哥嗎?」小波淡道:「琦琦來了。」

自然妖嬈在小波出口前,就見到了羅琦琦,瞬間淚就在眼中打轉,滴答滑落,而烏賊則一臉吃驚又了得的神色。搭上老婆的肩上前走,是安慰她的情緒,接近羅琦琦後放開手,把敘舊留給女人們。妖嬈馬上抱著琦琦痛哭:「琦琦...。」什麼話語也無法說出她的想念,只不過一句琦琦,滿腹的日想夜想寄託。

烏賊走近小波,笑了笑:「我就說嘛,別整那些有的沒的,直接去不就得了。你還是找她回來了,兄弟啊,加油。」最後的加油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妖嬈姐...。」羅琦琦向來倔強慣了,本不打算落淚,可卻看見客廳的某個角落,放置著老舊的唱片,都是她愛的,她還看見櫃子上『北京長城下的松果,青島嶗山上的石片』,不是她給小波的,而是他們另外又去找尋的。琦琦希望所走的路都能與他們分享,而他們想要去過她經歷的那些地方。在妖嬈跟烏賊的家,也有她的一方,也是羅琦琦的家。

在他們面前,再固執的琦琦,都會毫無顧忌的亮出自己最柔軟的一面。她忍不住落淚。窩在小波懷裡哭,而對於琦琦才是真正的港灣,她也回到了港灣。奈何於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愫。多年來沉醉於紙醉金迷,卻不曾再與男子似張駿、小波,甚至陳勁般。

尤為小波如此。友情、親情、愛情,似乎怎麼說都不太對。

張駿的錐心,誰知。他再也沒有低下頭,而是直勾勾地望著他倆的重逢,再也沒有一個視角看著他的方向。他們說的話被風吹來,又被風吹散,是他們說的話只有短短數語?還是太遠聽不真切?還是壓根是他不願去聽。

「許小波是真心待你好的。」

「我以為你嫌棄我,覺得和我做朋友很丟人,所以我後來才特不服許小波,他又沒比我好到哪里去,沒想到……可是,你怎麼一點都沒表現出你知道了呢?」

「妳愛許小波嗎?」「不愛。」

如果槍再次抵上太陽穴,妳的回答是否也依然沒有半點遲疑,卻只變成一個字:「是。」有些人錯過一時則一世,有的人兜兜轉轉卻仍在彼此身邊。當初許小波被退學,與琦琦絕交,他心裡說沒有點開心是假的。他以為此後張駿便會是除了父親跟外公以外,對於羅琦琦最重要的男人。他又看了看那些被拆開的紙星星,「生日的時候,我許的願是希望你能永遠愛我,你會永遠愛我嗎?」

原來,這麼多年,自己一直都在替她實現生日願望。

他想,他這麼一個配角也該離開了。故事中,曾有他或許已經足夠了,足夠他去回憶及懷念。

夕四的長弓,可夕四再也不是長弓的了。

夕四,也要有幸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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