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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

「怎麼會......」是他......

我每天搭捷運期待能遇見的人,有俊秀的臉龐、漂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白皙的皮膚還有最吸引我獨特的氣質。

為什麼他會在這?他不是應該待在方才那班捷運上嗎怎麼會......

手機另一端增大的聲音阻止我繼續愣住,「先掛了......」我無力地按下結束通話鍵。

倘若不是他支撐著我,我可能早就全身癱軟地跌在地上了吧。

「想哭就哭吧,我陪妳。」

也許是因為聽見他這麼說,也許是屬於他的懷抱溫暖且安心,鼻頭又酸了起來。接著不管我們認不認識就放肆地在他懷裡大哭。搭上捷運後他短暫鬆開的手再次抱住我,情緒雖然平緩些卻還是止不住啜泣。

──後來的某天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舉動唐突,不僅是一種安慰,也是為了保護我的形象。

他的體育服濕了一大片,連他左胸口前的校徽也因為我的淚水顏色加深。

「你的衣服......對不起,還害你遲到了。」

停止哭泣後我抬頭,他凝視著我,專注地讓我覺得要同等專心地看他以示禮貌。

「不用介意。好多了嗎?」那道眼神伴隨著溫柔抹掉我滿臉淚痕的舉止,我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地移開原本直視他的視線。

「嗯,謝謝你。」

我一直以來都習慣和別人說話時看著對方的雙眸,現在卻只敢盯著窗外一片漆黑瞧,不敢移回視線。

捷運一到站我拔腿就往醫院狂奔,心裡的極度不安雙腳也不容怠慢。

李韋祐你敢出什麼事我會很恨你的!

上氣不接下氣地停在病房外,允恩還有幾位學長坐在一旁,一個我不熟的學姐正在另一邊安撫著瑄甯學姐,這動作卻加深了我的不安。

除了學姐的哭泣聲,這裡安靜的可怕。

「韋祐他......沒事對不對?」

「他過世了。」

「騙人......韋祐怎麼可能死?徐允恩你說實話!」好不容易在捷運上止住的淚水又布滿眼眶,純白的一切和人影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我憑什麼拿這開玩笑!李韋祐死了!妳覺得我好受嗎?」

剎那間我的世界像是崩裂一般,無法承受的腿軟就快跌在地上,他又再一次抱住我支撐著我。

是啊......難受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允恩和韋祐間的感情也不輸我和韋祐,我居然因為情緒失控這樣對他,我想道歉但我發不出聲音。

我不像方才那樣放聲大哭,只是失焦地盯著前方任由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龐滑落。

「妳為什麼要帶妳男朋友來?」我不解為什麼淚流滿面的瑄甯學姐微帶著憤怒,卻也沒辦法做任何解釋,此時此刻我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帶來給韋祐看的嗎?直到最後妳仍這麼殘忍地要他傷心?」我愣住,腦袋也反應不過來學姐究竟在說些什麼。

「學姐別說了。麻煩你帶她回去。」允恩制止瑄甯學姐繼續說下去,然後轉過頭對著我身旁的男生交代。

我沒有多問,也沒辦法追問。只能讓他扶著我步出醫院。

「他過世了。」

這四個字一直迴盪在我腦海裡。

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鬧一起出遊、長大後一起讀書一起翹課、分享心事的畫面像投影片在腦海裡放映,十年多的回憶彷彿是昨天才發生過的。

明明是十幾個小時前還一直在身邊說個不停想說服我的人啊!怎麼一覺醒來已經天人永隔了?

我不相信,我還是無法相信韋祐離開了。

就連沒說要看他最後一面,也是因為不想面對現實。

「妳家在哪?我送妳回去。」淚水無聲無息地又落了下來,抬起手我一抹,愣愣地望著地面走著。

「在你的前一站。」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我又道:「今天謝謝你,也對不起......害你翹課了。」我能夠說出口的好像只有這個了。

「妳真的不用介意這個。」他看了我一眼,「如果妳還是很介意就告訴我妳的名字好了。」

「張澄柔。」打開公寓大門我先走進去。

踏上三樓看著眼前鮮紅色有些斑駁的鐵門我沒有再往上走。

以後即使我走進這扇門,也沒有韋祐帶著我進去了。

鼻頭立刻酸了起來,我邁開步伐繼續往四樓走。

從冰箱倒了杯紅茶遞給他,我和他坐到同張沙發上。忽然想到我告訴他名字,他卻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

「你的名......」我轉過頭開口問,然而在看見茶几上的相框後,話又哽在喉嚨。

那是張九人的合照,大人們站在四個小孩後頭幸福地笑著,才七歲的我綁著雙馬尾站在兩個男孩之中,一臉不悅地瞪著右方笑開懷的男孩,左手臂則被另一邊微笑的男孩輕輕抓住,他的另一邊還有個搭著他肩的男孩。

照片裡的韋祐,正在制止我動手打還很幼稚的允恩。

其實,對我來說韋祐他更像親哥哥,澄凜哥反而比較像是朋友。

韋祐的笑容從小就是這麼的溫柔,對待人也是。

那為什麼這麼好的人才十七歲就這樣離開了呢?

原來,人真的有種痛叫撕心裂肺。

我摀著臉,無法克制地比先前哭得更加劇烈,眼睛、鼻子和喉嚨都痛了起來。可是,這根本不及失去韋祐萬分之一的痛。

他輕拍著我的背,直到我哭不出淚水,拿著一張早已準備好的衛生紙一點一點拭去我的淚痕。接著起身走向廚房,遞了杯水到我面前。

「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聲音果真沙啞了,我接下杯子啜飲一口,灼熱的喉嚨終於得到一些滋潤,「明明是第一次見到我吧?」

「妳喝完立刻去休息就代表妳的謝意了。」我緩緩點頭,用我覺得最能表達最真誠感謝的方式起身向他鞠躬,他臉色卻有些許改變。「我叫梁宇倫,記得我的名字,也記得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妳。快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說完,他拿起書包離開這空蕩蕩的家。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踏出門,任由心痛和失落侵蝕全身。

我不希望他離開,我不想要一個人,卻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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