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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那天傍晚也是這樣的毛毛雨啊!」

邊說著,爺爺撫摸著左手缺失的那部份。

不知道那是因為遺憾,還是已經成為了習慣的動作。

那是在戰爭時失去的吧?

殷紅的夕陽把窗外景緻染成一片,還有那偶爾會因為風吹,而打到窗戶上的小雨珠。

外頭的樹林簌簌著。

無論在寒假或暑假時,我們都很喜歡來找爺爺玩。

我跟弟弟。

爺爺在世界各地都有些別墅山莊,而那些有著不同樣貌的地方,就成了放假時我們的最愛。

從公司一線退下來後,公司的打理便交給了姑姑她們。

而老爸對爺爺龐大的企業沒有興趣,自己弄了間網路設計的工作室。

隨和的爺爺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但我知道爺爺最喜歡的就是我跟弟弟倆了。

所以如果說是放假時我們倆會想找爺爺玩,倒不如說是父母把我們獻祭給爺爺。

就放假時代替他們陪陪他這樣。

有個不成文的小習慣。

每當日落黃昏,我們回到小屋時,爺爺總會烹飪著好吃的料理等著我們。

爺爺很喜歡親自煮些小東西,雖然他沒有了左手手掌。

但他總有辦法弄些奇怪的道具或輔助工具,來達成他的目的。

或許這些小小的挑戰,能讓他再次獲得些成就感吧?

當然有時候也會拜託弟弟或我來幫他些小忙的。

接著就是有趣的料理與飯後的故事。

吃完東西後,爺孫三人在客廳的爐火旁聊著。

爺爺很喜歡舊式的爐火,他總說有些淡淡的木炭香。

這次住的小木屋是我們的最愛之一,空間沒有其它的那麼豪華那麼大。

但附近一條很漂亮的小溪與偶爾能遇見的小鹿,令我們對這地方深深著迷著。

當然我們出去玩時,會有戴爾或爺爺陪著我們的。

戴爾是看管這間木屋的獵人。

而據他所說的,打獵對他來說就是他生命的意義。

他是當地的住民,原名長的讓人難以記憶,所以我跟弟弟都跟著爺爺叫他戴爾。

但我們不會在意這些,我們在意的是飯後的那些故事。

與別的老人不同的,爺爺的故事鮮少有重複的,除非我們要求。

爺爺總有講不完的故事,有些歡樂,但大多數是有些悲傷的。

且有些是恐怖的。

就這樣,再一次的,在這溫暖的爐火旁。

開始講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起來。

「那天啊...   」爺爺停止了沉思,也停止了那吱嘎吱嘎的搖椅。

這是故事開始的節奏。

「我們在一個小村落被突擊,整個裝甲連隊被打到完全潰散。」

「啊!」

我與弟弟一同驚呼了起來。

爺爺很少提到戰爭時的事,總說我們年紀還不夠大。

所以只要爺爺提到一丁點,就算只有片段,我與弟弟也會聽得津津有味。

爺爺把右手食指輕輕的放到嘴唇前,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我與弟弟用手摀上了嘴巴。

「這個故事有點恐怖哦。   你們確定要聽下去嗎?」

我們死命的點頭著。

爺爺繼續開口著。

那一瞬間,前方戰車被擊中了彈藥還油箱的,眼前的火光與炸裂聲。

第一時間就奪走了我的聽覺。

整個裝甲連被突襲,被包圍的我們四面八方全是敵人砲火。

笨重的坦克深陷陷阱裡。

身旁的艾瑞克,我的好友,直接扯著我的衣襟,硬生生的把我扯下戰車。

看著潰散的連隊,我們也沒命的往後跑著。

為了活命,我們拋棄了那些載具,撤退躲到了附近的森林。

「喂!   沒有坦克,我們裝甲連名稱是不是要改改了。」

艾瑞克好似永遠不會氣餒的,開著那有些惡劣的玩笑。

幸運的是,我們死傷人數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大多數人都逃了出來。

對方並沒有進行太大幅度的追擊。

那憤怒著,但有些愚蠢的連長,臉上堆著滿滿的不甘心。

在這接近尾聲的戰爭裡,說不定對方有的人數並不多,剛剛那只是唬弄般的圈套。

但已經撤退了,這畢竟是事實。

我們在林間搜尋其他隊友,一直到太陽快要下山。

灰暗色的霧瀰漫著。

一股低迷的氣氛,就像是那霧氣般的迴繞在大家四週。

好不容易找到殘存的通訊兵,但無線電無法正常運作。

或許要到較高些的地點吧?

被連長指示著,我望著那兩個漸漸向上爬去的身影。

拉了幾百碼的觀察點後,連長決定今晚在這稍作觀察,待通訊兵回來後再做盤算。

「除非發現敵軍,否則不准用槍。」

在發現一名大兵想開槍射殺蛇後,連長用他那殘存的威嚴規定著。

「遇到熊怎麼辦。」艾瑞克又開口說著。

「饒了我吧?」   我翻了翻白眼「今天已經夠衰了不是?」

飄起了細雨,有些冷冽的青草香,讓還夾雜著湮硝味的鼻腔有些難過。

我與艾瑞克靜靜的,背靠在一顆巨大的岩旁,望著那慢慢墬入的夕陽。

「真安靜啊。」艾瑞克不甘寂寞的又說著。

「如果你不開口的話,可以更安靜的。」

疲憊的身軀終於放鬆了下來,在連長宣布稍事休息後。

一絲胃口都沒有的我,就這樣的,讓感覺已經沾滿了水氣的眼皮闔上。

或許是我比較早休息吧。

又或許是比較敏感的體質,在黑暗中我睜開了眼睛。

耳朵好像恢復了些許機能的,聽的到穿梭在樹叢間的聲音。

是夜哨吧?   沒想過事情還能糟成怎樣的我是這麼想著的。

但詫異的我還是動了身體,尋找聲音的來源。

畢竟印象中這附近都是岩石跟樹林,沒有什麼讓人藏身的樹叢的。

而向聲音望去的我嚇傻了。

第一個念頭是,這熊天殺的大!

不經意碰到樹枝樹葉的牠,近乎兩成人高,還是半駝著背的姿態。

但那長長的手臂,讓我立即否認了牠是熊的念頭。

在葉縫間透下的月光映著,照著他那長滿黑毛的身軀,還有那雙看似會發光的雙眼。

總感覺是帶著血腥味的橘色。

手臂上握著的好像是半截動物的軀體,還淌著什麼的,就這樣邊甩晃著,邊走著。

向我這走過來。

那懸著的,在搖曳著的,好像是無線電話筒。

「呀咿呀咿。」

很突兀的,那雙橘紅下面看不清楚的地方,喃喃的發出這般聲音。

穿插在滿地的打呼聲中。

好似睡姿不良抽筋似的,身體僵的無法動彈。

就像是被嚇傻的兔子。

那混在夜間淡霧中的血腥味,一直在提醒著我,那傢伙是不折不扣的獵食者。

好似連喉嚨都在顫抖著,但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是很違和的,那傢伙以這麼龐大的身軀移動著,卻沒有半點聲響。

就這樣提著那半截,在躺了滿地的士兵中巡走著。

構成了一幅很詭異的畫面。

可能努力終於有了成果,覺得喉嚨好像回復功能了,但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喊出來。

因為那離我越來越近的巨大身影,牠似乎沒有鎖定特定目標。

這氣氛就這樣僵持著。

輕輕的移動左手,向腰間的配槍那探去,但這動作就在牠靠近我約兩碼時停住了。

應該沒有發現我吧?

突上心頭的慌亂,忘記該怎麼正常呼吸的我,下意識的屏住了氣息。

但彷彿被越來越緊湊的心跳聲出賣了,那傢伙在我與艾瑞克身旁的岩石前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

那有力的生命節奏,此時成了我最恐懼的背叛。

橘紅色的視線側了過來。

我閉上了眼,不知道為什麼的,這時腦子裡竟滿是聽天由命。

幾滴充滿鐵味的液體灑到了臉旁,明明已經屏住了氣息,卻還是有股腥氣竄入。

不知道憋了多久。

眼眶似乎就要盈出什麼的,每一秒都覺得下一秒,就會不顧一切繼續手上的動作。

朝著前面盲開一槍。

但就在這動作還沒開始前,我睜開了眼,怔怔的看著眼前令人後悔的畫面。

這是那驚恐的慘叫,在我身旁炸開後的事。

似乎是艾瑞克被驚醒了,對於眼前無法理解的畫面做出了些激烈的反應。

但那反應似乎沒眼前這半猿生物來的快。

慘叫聲到一半赫然止住。

殘忍的黑色手臂,就在我眼前噙住了艾瑞克的喉嚨。

本來有些粗壯的咽喉,在那粗厚的掌裡,就像是法國麵包般的...

以來不及倒數的速度,被扭成奇怪的形狀。

眼前熟悉的身影還來不及抽動,便已癱軟垂下。

以一種很奇怪的姿態掛在了我面前。

接著,或許是可以稱為怒火的東西湧上了胸前。

眼前沾滿了模糊的什麼的,左手奮力舉起手槍擊火。

只是兩個聲響後,手上便沒了知覺。

那傢伙把手上的那些砸到了我身上,飛濺出來的液體灑了我滿嘴。

「嗷吼吼吼吼...   」像是這樣的叫聲嚎叫著。

旁邊開始騷動了起來,各種表達驚恐的聲音不斷的傳出。

接著是連綿不斷的槍擊聲。

最後是碰然倒下的聲音。

渾身浴血的被拖了出來。

面前成堆的那些,是幾個小時前的熟悉。

眼淚、鼻涕、血液什麼的混在了一塊,我發抖到無法言語。

左手用布纏成了巨大的球狀。

但或許是其它更為強烈的情感還佔據著,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

而像是被剛剛臨死前,那淒厲的嚎叫聲呼喚過來的。

遠處傳來陣陣怒吼的聲音,就像是剛剛聽到的那種。

「嗤呼嗤呼!」奇怪的聲音四面八方的傳來著。

驚恐的情緒互相靠攏了過來。

一同望著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林間那越來越多的橘色目光。

火光開始此起彼落。

心臟像是快炸裂開來似的。

連呼吸都像在抽痛著胸前的每一吋。

近乎麻木的雙腿,還有那揮晃著的雙臂。

只求能再向前多移動那麼一些。

身邊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只剩下自己的喘息聲。

直到在惡意的樹林間,眼前出現的那符號。

見到時,那喜悅感幾乎擊暈了我。

那十字符號。

半爬出叢林後,是一座小村落。

遠處的教堂響著鐘聲。

眼前看起來像倉庫的建築,旁那位晨起的農婦見到我時是一陣尖叫。

但我臉上應該是掛著禮貌的笑容的。

「從地獄回來的男人嗎?」

醒來後在我身旁等著的,那肩章是名中校。

這村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我軍接管了。

「我們對你身上發生的故事很有興趣。」

他說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

倒像是無情的科學家在實驗白老鼠的姿態。

「你知道嗎?   村內的農民都這樣稱呼你的。」

接著,他拿出了張照片,上面的是一塊奇怪的骨頭。

「它卡在你尺骨上,部門說是某種巨大生物的牙齒裂片。」

把照片遞給我後,他又繼續說著。

「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們本來該駐紮的村莊,只剩下坦克?還有到處都是血跡,卻沒有半個屍體?」

聽到這令人有些錯愕,但我還是把知道的故事告訴了他。

談說間的我,突然對他胸前的徽章有了印象。

之前在佔領一些敵方研究設施時,都是他們來接管的。

見過幾次的,這些徽章。

把事情交代後,他們很友善的沒有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還以這個故事及那片牙齒為代價。

換給了我一個戰爭英雄的稱號,一筆優渥的退休俸。

前提是我只知道個光榮的奮戰故事。

吱嘎吱嘎的搖椅聲又響了起來,我們知道故事結束了。

弟弟與我有些傻眼的盯著爺爺,好像未從這脫序的故事中離開。

「可怕嗎?   今晚這故事。」爺爺笑著說著。

「我今晚一定會做噩夢!」弟弟嘟起了嘴說著。

而我沒有回答,比起這個,我開始在意起窗外那些任何聽起來不自然的聲響。

「姐姐看起來害怕了?   」爺爺問著。

一開始我以為爺爺是單純的後悔了,畢竟跟小孩講這種奇怪的故事是不太妥當的。

但他眼裡好像還有點什麼別的。

有點像是無助的東西。

那晚睡覺時我突然好奇起,爺爺常雇用的那些探險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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