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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

    淚。

    冰川淚-------這就是少女的姓名。

    我對這個人可說是一概的不知,畢竟只是聊天過一次的關係而已。

    可是。

    僅僅是如此,我就有種這個人相當重要的感覺。

    ------淚也許就是能長期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曾幾何時就心生這股肯定,也許還因而抱持某種寄望吧,總之我對待淚的態度和其他女性截然不同。

    順道一提,我雖然屬於那種嫌膩和女性相處,但是女性友人卻多到破壞平衡的那種人。基本上這不是好現象呢,恩。

    長期在身邊陪伴的人-------那一定就是摯友了。每個人都需要這麼一位存在扮演輔助角色,才能獲得超越困境的力量。

    畢竟孤獨的人什麼都辦不到。

    所以我更需要這樣的朋友,因為我正是孤獨的人。

    我一直都祈禱能和她再會,並相信這一天絕對會到來。

    因為冰川淚絕對是我的人生版圖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我得努力一點才好。

    蕭疏的腳步聲穩穩環響,我愣愣地盯視月台上候車的群影。

    或許是太緊張了,浮躁的風景頓時奪去目光。

    ------啊啊,對了!

    這麼說來……

    「似乎還沒報上自己的名字呢,我是灰海,深崎灰海。」

    冰川眨了眨修長的眼睫毛。

    「噢,請多指教~」

    我的表情不用多說,想必是相當僵硬吧。

    畢竟她就是具有有別於他人的奇妙氛圍。

    只有面對冰川淚才會令我慌亂,光是和她對上視線,就有種停滯的世界忽然開始流動的錯覺。

    當然,我得重複聲明,這絕對不是愛慕之類的感情。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或許還比較輕鬆。

    「話說回來,為什麼現在才報上名字?」

    「這個嘛……」

    我故意裝出虛心的面容,會被問到這個問題到底預料到了?還是沒預料呢?

    「------畢竟我是那種沉默寡言的冷酷獨行俠呢。」

    我竟然為了耍帥,回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哦哦,何必用這種口氣回答吶?」

    「居然無視嗎!」

    「吐槽的時   機抓得不錯呢。嗯?換句話說,你難道擅長搞笑角色?」只見冰川露出意外的表情打量著我。

    …呃,畢竟這回才算是真正的「初次見面」嗎……會感到好奇也是正常的。不對?我有種自己太過緊張的感覺呢。

    「不,我基本上是吐槽角色啦。不過這不是重點。」

    一不小心就聊開了,好險。

    畢竟處於我這個年紀的男生多少是自我意識過剩的,若是對話能照設想的進行就會莫名的沾沾自喜。

    「……那是呢,因為妳沒問我啊。」

    我雖然看著她,不過目光卻穿透冰川投向了某處。

    「我覺得呢,由男生自報姓名的話…總覺得有些無趣呢?」

    「意思是面子問題?」

    「唔?!」

    「只是無謂的自我感覺良好在作祟罷了吧,希望女方親口請教您的大名,以提升虛榮心嗎?嘖,似乎意外地做作呢。」冰川點頭稱是。

    「別說得這麼肯定好嗎!」

    我雖然反射性的辯護,實際上大腦正因為被一語道破而呈現空白狀態。

    不過……那是沒辦法的啊。

    像我這種毫無存在感、幾乎就跟背景圖層差不多的傢伙……光是自尊心的碎片殘存下來就是極限了吧……

    「嗚噁,這段自白真是自虐……」

    咦?妳會讀心術不成啊?

    「怎麼可能。人家很普通的~」

    「……」

    是我的錯覺嗎?那句話不是針對我的內心話回答的吧?

    「是錯覺唷。人家又聽不到你的內心話~」

    我不經後退一步。

    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此時的我,正露出像是窮途末路的反派角色般的表情,同時輕輕打開雙手,緩緩注入力道。

    「開玩笑的啦,只是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而已。」

    「我的想法…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

    這段沉默是怎麼回事!

    走了數步路後,冰川向我的方向探頭,視線通過我而去。但我馬上就知道是為什麼了,她看的是月台上等距掛設的電子螢幕。不過從我的角度也看得到嘛,其實根本不必特地回頭。恩,看來下班車還要五分鐘呢,我不常來到這個地段所以不清楚,可是這時間又顯得有些漫長。

    冰川的長髮是鋼琴黑,深沉而富饒美意的黑。

    黑髮順著頭部的動作搖擺,這個動作不經令我得出神。

    是個美人啊。

    冰川淚的美,實在不是筆墨能輕易帶過的程度。

    要說是女神也不為過……我明明刻意忽視這點的。不過呢、不過------

    她確實是在下高攀不上,光是有機會聊天就很不可思議的存在。

    不過這不意味著我會為此而追求她,畢竟兩者的人生是平行線。光從外表就能看出絕對無緣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有搭話的念頭了吧?

    就如同我對她懷有莫名堅執(擅自加附的妄想?),反過來說……如果沒有特殊理由的話,她是不可能搭理我的才對吧?

    似乎注意到我的視線,冰川彎起微笑。

    「吶?人家怎麼了嗎?」

    快活的語調令我不經別開視線。

    「不,沒什麼。」

    奚落的腳步聲銳減,仔細一看人比剛才更多了。

    多半是來候車的吧,不過這群人大概還會待立一陣子。

    ……一切都是緣分嘛。我眨著眼忽然默唸到。

    和人行道上的某人擦身而過、和不認識的人等待同班車……看似理所當然的事充滿著不知是注定亦或偶然的成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這樣的事被我認作命運,深崎灰海及冰川淚-------之所以會在這裡重逢,也全為命運之神的造作。

    而我是否能促進關係、將她拉到交友圈……可能性就會由努力與運氣決定了。

    接著我突然浮現一個念頭……這是沒有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不過我覺得如果是冰川就沒問題……我想要試著向她洽談,呃…應該行吧?

    儘管有些焦躁,我還是和顏的開口了:

    「我最近沒發生什麼好事呢。」

    「咦?」

    「如果妳願意聽的話可是幫了我大忙呢~」

    ------可是忽然對初次認識的女性講起自己的煩惱,總覺得是相當自私的舉動呢?!

    難道是我自己多心嗎?這樣我有種自己好像成了爛人的感覺……話雖如此,秉持做作的紳士風度反而才是失禮的。雖然上次見面也幾乎沒講到什麼勵志性的話題……這麼說果然是我的問題吧?感覺很無可奈何呢,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所謂了。畢竟話閘子已經被打開了,再說冰川似乎豪不介意的樣子,我只好繼續述道:

    「其、其實是那個~」

    「慢慢講。」

    「呃…好~」我吸了一口氣。

    「我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過失,就是那個……哀,竟然誤刪了花好幾個月創作的小說。」

    這就是悲劇的一切。

    「小說?」少女愣愣地睜大圓潤的瞳孔,露出可愛的表情。

    不過在普通人的理解力中,這應該是相當無謂的煩惱吧?

    對那些僅是當成興趣的人而言,弄丟文章不過就是遊戲紀錄被刪除的程度罷了。不過對我而言絕非如此。

    「是的。我很重視-----我耗了半年完成的作品,竟然在大意下消失了。」  

    我緩緩往拳頭注入力道。

    冰川直視而來的目光轉為認真。

    「沒有備份嗎?」

    「沒有。當時寫得太順利了,竟然維持聯備份都忘卻的氣勢接連奮鬥了幾周……」

    順道一提,我把小說存在隨身碟裡,雖然是為了以策資料安全,不過我從未

想到從隨身碟刪除的資料會直接消失這件事。因此才釀成這場悲劇。

    -------我的心血、心靈旅途的歷史就這麼毀於一夕!

    事後向友人A請教反而被教訓太沒常識……盡管我當時沒有反擊,可是心情很難平復。

    「是嗎……」冰川只是這麼低喃,視線緩緩轉到地上。

    她會說麼呢?會和友人A一樣斥責我的大意嗎?

    「真是…辛苦你了。」冰川認真地回到。

    若說不驚異是騙人的吧,因為少女的眼神蘊含一種弔詭的氛圍……沒錯,那既非同情或是關懷,是種我沒料到的陌生情緒。

    從某種定義而論,確實出乎我的預期。

    「不過光是感傷的話是不會進展的。你甚至沒時間感傷,你必須忘記這個失敗才行。」

    「!!」

    好震驚!

    因為從來沒有人給過這樣的意見!

    以往向人傾訴煩惱都只會得到一些了無新意的同情話。不過光是畏縮在那邊舔傷口等同浪費時間,因此我也差不多厭倦和那些人談論經驗了。不過冰川不一樣啊……光從這句話,就讓我明白我們的想法是相通的!

    唔哦哦……我好、感動!太感動了!甚至讓我------

    「忽然有種想抱緊妳的衝動~」等等我說了什麼!

    冰川嚴肅地道:

    「你難道以為我們想法相通嗎?很遺憾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只是你單方面這麼妄想而已……不過這種反應我倒是初次見到,你似乎和那些只想得到安慰的人不同呢。」

    「那是當然的~能這麼快取得共識真是太好了。」我興奮的說著。

    「就說沒有共識了嘛,想法互通種好事才不存在現實呢。」

    這種說法真是過分,不過也挺正確的的確~

    「先不說這個。」我提到。

    「冰川剛剛說的忘記失敗是什麼意思?既然要前進,勢必得記取失敗吧?」

    我針對認知的衝突詢問,並盡量注意自己的語氣。

    一想到往常總是因為態度頑固而吃了不少苦頭,我就覺得不甘願…雖然這種事完全是題外話啦。

    那麼冰川會是和我一樣的人嗎?實際上態度比我霸道的人還多的是呢,即使不屬於這種人,只要主張稍稍和大眾不同,因該就很容易被排擠吧?

    「我講重點就好,聽不慣的話就算了哦,深崎。」

    我的期待落空了。

    只見冰川指尖把玩著秀髮,以完全符合印象的冷靜語氣續言應道:

    「雖然我沒寫過文章,不過看你的樣子,那的確是相襯於生活重心的寶物對吧?」

    完全正確……冰川真是敏銳呢。

    「既然如此,這個創傷就絕對不是現在的你所能跨越的。」

    「那是什麼意思?」

    「既然那篇文章同於自我,那麼自我被顛覆的創傷,絕對不是現階段的自我所能應對的吧?」

    我無法回答。

    確實,那個創傷奪走了我的一切。

    寫作就是我的全部,我的世界崩潰的傷痛,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就如同毫無止盡的海流般,即使看著海平面也無法理解痛楚的遠擴。

    而冰川的下一句話讓我停止了思考-----

    「無法超越的話,就只有逃避了。」

    「等等?!怎麼會這麼講呢!」想法真的沒對上嗎?

    「這是當然的吧……挑戰超越能力極限的事當然會失敗啊。逃避是理所當然的吧?」

    少女會說出這番話令人意外,不過我還是試著反駁……明明我是個討厭努力的人類!

    「老實說我不是很認同呢,如果不突破就無法變強吧?」

    「變強是要做什麼?如果只想變強的話,那就更不應該拘泥在這點上吧?」

    她到底想說什麼?我有點混亂,於是停下話語。

    此刻唯有冰川淚的聲音滲透過來:

    「雖然怎麼解釋只是看法的差異,不過我認為逃避只是一種手段,唯有完全放棄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敗北。」

    「……」

    「有句話叫做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對吧?就算短暫的不去意識,也能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反正只要原初的熱情還在,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啊,這麼說來遺忘失敗也有可能導致重蹈覆轍的悲劇,所以某些環節應該做點妥協吧。」

    ……

    太佩服了。

    該怎麼說?聽起來真是模凌兩可,甚至像是詭辯。不過都是不折不扣的真理。就像她自己講的,只是觀測點不同罷了,她的觀點也等同反襯我的信念呢。

    我的想法恰好相反!我害怕自己失去熱情的持續力,因此不斷逼進自己努力。簡單來說就是恐懼吧。害怕自己會從精益求精的鋼索上跌落,因此無法放棄。

    一方是肯定自我,一方則是將其否定……基本上並無異處,我們得到的是同樣的結論。這種奇蹟一般的巧合實在令人振奮,讓我擺出像是變態一般顫著筋肉緊繃的雙肩的動作,聲調也的升溫。

    「不愧是淚!我差點就迷上妳了~」

    「搞搞搞什麼!為什麼結論變成這樣!還有,別用名字直稱啦~」

    不過是輕快地開了個熱情的玩笑,就臉紅成這樣……冰川真是可愛。

    看見我一瞬間露出陶醉的表情,她鼓起臉來抗議:

    「叫姓氏就好了,直呼名字真的太害羞了~」

    「嗯?為什麼……」

    「原因你是管不著啦~那是個人因素。」

    冰川雙手環胸的樣子也好可愛。

    「總之,這麼說只會讓我更想作弄妳呢?」

    「唔唔,真是居心不良~難道你意外的不正經嗎?」

    「嗯?我看起來是那樣嗎?」我笑著反問。

    「誰曉得呢?雖然我對你印象平淡……不過總覺得你和其他人不同呢。」

    「前面那句真是過分~在下的存在感這麼薄弱,真是抱歉啊。」

    過了一點時間,列車就快進站了。

    我微微仰著身子,不得不承認少女帶來的震撼性,冰川肯定就是足以填補我心的空缺、不可或缺的夥伴。

    此時室內掠過一股清風,輕拂面夾既髮梢。那是電車來臨的預兆,只見號誌燈明快的閃爍起來。

    「那其他人是指?」

    「就是那些不習慣用腦思考,對進步毫無興趣的人嘛。」

    「我身邊也有這樣的人呢。簡直無法溝通。」

    「彼此都是辛苦了呢,看來這不會是很愉快的話題呢,『深崎』。」

    或許是計較我直呼本名的事情吧,感覺她似乎是加重了語氣。

    這時電車來了,只見冰川一步靠向前方。

    ……可惜的是,這不是我要搭乘的車。

    少女望了我一眼,說道:

    「嗯?看來得在這裡分別了呢。」

    「真是的,下次就沒那個運氣巧遇了吧?」我老實說著自己的煩惱。

    只見冰川輕輕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心情也因此愉快起來。

    「吶?」

    「怎麼了?」

    「星期六有空嗎?」

    吹拂的強風緊貼臉頰,即便列車進站的聲響浩大蓋過聲音,這句話還是傳到我耳中了。

    咦咦?這…難道!!

    意思是------我被接受了嗎?不敢置信~明明我只是個總是自我厭惡的宅男而已啊!

    我掩飾心中的期待與振奮,不過口吻依顯結巴。

    「那、那就說定了喔?」

    我還真沒氣勢,這種語氣除了懦弱以外沒有別的了。

    這時電車門開啟。

    「那麼下午一點在這站碰面,務必記得~」冰川說完便轉過頭去,腳步沒有一絲僵硬。

    ……果然和我不同呢。

    充滿自信與魅力,的確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掰掰囉。」

    我也伸手,回應她的手勢。

    心中沒有不捨,反而是如同泡完溫泉的快活感充斥身軀。

    直到列車開走前,我都默默佇立原地。

    不知是激昂或是感慨,總之心中流溢著陌生的彭湃感觸。

    這就是結識的開端。

    她的出現,使我迎向決定性的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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