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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終篇:曲終人散

      奇妙的空氣繽紛我與MIKU間,不久這種鏡花水月,凝結雙馬尾一張一合的眼皮,與眼光同落。

      至於選上我,誰知道,也許硬碟的初音H本最少,足以代表某種形式的虔誠?

*********

      「兔子,你愛我嗎?」

      那瞬間,MIKU把頭微微翹起,從雙耳垂下的頭髮緩緩下移,露出白皙的脖子,微微嘟起的嘴唇,泛著紅光。

      理應是繽紛落花,命我吻賦予春風乍起。

      只是剎那間,心中挾帶著慚愧,鐵了心:「不愛,抱歉,初音小姐。」

      斬釘截鐵拒絕。

      「負心薄倖,才是罪該萬死」。

      深植在文藝作品的教誨,教人昧著良心,也別令女性失望。

      本來回絕是不禮貌的;可反讓MIKU嫣然一笑:「這就是選上你的原因了,身為人類,你意外誠實。你清楚只要我的肉體而已,那不是愛,你很清楚。」

      一閃過,臉頰上冷不防MIKU印上吻痕,落花有意,流水......。

      當思緒還處於某種飄邈之地,MIKU銜接了這種飄邈,拉我回現實:「這是誠實的獎品。」

      真是不知所措,對人無禮,卻換來獎品......選折枝到底是誰寫的。

**********

      MIKU看著我的癡呆,壞心眼的笑了,小頭撇過,雙馬尾晃蕩,反映青蔥、雙手扭捏百摺裙:「爸爸啊,他說過......沒有實際相處過的兩人,何以言愛?可是那些人總是可以毫不害臊喊著【ミク是我的嫁】,你的誠實,反倒令我激賞。」

      望著那婀娜多姿,偌大光輝壟罩,沒入輪廓,逼不可視,卻矛盾出難以言喻的明朗;轉瞬間不可視,突然意會,這不過是寂寞的表現。

      寂寞,同時塑造道德對比的個人渺小,這基準下,令人深深自卑。

      努力看過隱藏的輪廓,依稀MIKU欲張的雙唇:「爸爸他,一開始創造出本小姐的目的,本來是要代替離去的媽媽,隨時,可以陪他聊天、說話、唱歌...甚至滿足,媽媽現在無法做的事情。」

      不久,初音的聲音即吞噬、沉入谷底,越發幽靜,想必嚴重的寂寞,糾結心頭處。

      卻只能望著她發痴。

      覺得剝去動漫偶像、音樂軟體、二次元萌娘光環,獨處於一人天地的彼女,也許只是心思無限細膩的一般少女。

      如少女般的,令人得以捉摸。

      令人可以憐愛。

 

**********

      憐愛氣氛營造出衝動,想從寂寞喚回她失去輪廓;

      只見MIKU感受到強而有力雙臂的環繞,先是驚震一下,待了會兒,卻默默承受--

      她的回答,不出意料的和著哽咽:「謝謝你。」

      儘管如此,卻隨即鬆開。

      畢竟不想讓光照交疊的,仍是我和她的輪廓。

      雙馬尾髮絲,撥打在臉上,可我卻不覺刺痛。

      MIKU側臉過來,帶著一抹微笑:「怎麼不多抱一下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唷,人類。」

      兩者情緒相距千秋的轉變,引導著無奈的乾笑,更把我埋入佩服巨坑。

      此時,我真的服了MIKU,真的。

      服了那的堅強和抵抗孤獨之勇氣。

      為此,才情不自禁的抱上去吧。

      整理千愁的心情,勉強挑出抽筋的文字,些許能表達,儘管口是心非:「我還是留在H本,與妳相抱吧,初音小姐。我又不愛妳,憑什麼抱妳?」

      脫離不開的自卑和某種不捨,下意識,區隔我們兩步。

 

**********

      相較之下,仍清晰可聞MIKU的言語,撼動心頭,如側耳傾訴般:

      「我只是偶像,遙不可及,可是呢,對喜歡的人而言,卻又伸手可處的矛盾存在;可以在書本、螢幕、甚至MP3,從水管甚至NICO看到我的痕跡.....」

      像個演講者,口齒清晰陳述道理,簡單又明確;偶爾板起自傲,可這種自傲,稍縱即逝。

      「但即使,有廣大的支持者又如何?」

      待「如何」兩字出口,MIKU意味深遠的撇了我一眼,拿起蔥,指著一個螢幕,裡面男人方狂OGC,另外一邊則是徹夜排初音CD的團體。

      「他們愛的表現形式,也頂多這樣。不然就是徹日徹夜,爆著肝,靈魂當代價的抓著我調教歌曲,直到滿意才願意放我回來小屋。若中途調教出了差錯,也免不了OGC來消除壓力,當然...對象時常離不開我。」

      嫣然盛開的花,從盛開之際的自信轉變成自傲,自傲憔悴成自憐、自傷。

      伴隨MIKU的笑,【顏】不由衷。

      卻只能默視她,淒笑。

**********

      既然能如此像個人,有個思緒、行動的自由,那麼:

      「妳可以選擇不當個偶像。」

      我倔強的回覆著。

      MIKU依舊,回了意味深遠的一眼;

      不久,週遭的螢幕全變了,螢幕映上的,是匆匆走行消逝各地的繁忙人群,原來大眾的生活就像個活在電視裡的節目。

      在MIKU無盡的人生中,盡收眼裡:「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兔子,應該得懂了,我是存在於現實的,而所謂現實,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或許,沒有所謂【初音ミク】在戶政事務所資料中建檔,但我的形象、聲音、一切...都存在於人心,烙印在人的腦袋。」

      「這刻起,就是我的出生,就被賦予了某種使命,要滿足人際圈、社會對我的需求。」

      此刻,時間彷彿停止了,僅剩雙馬尾飄動,亦奪走了秒針的天職。

**********

      從監視器,飄忽的視線轉向MIKU,彼女驀然回首:「也就是說,只要大家還喜歡我,我就還是個偶像,這不是我能選擇的。」

      無奈,滿肚的無奈,連結了悲哀和感觸;

      人生已是千愁百絲、纏繞不斷、揮之不去,身為一個AI、偶像,有資格比我們活的更高興才是,可是:「妳卻不見得高興,儘管是被大眾喜歡。」

      青鬱髮絲搖了搖,MIKU鎖眉稍鬆:「誰知道呢,至少我替爸爸帶來了很多錢。媽媽走了之後,爸爸只能因我而高興了,除了本身帶給他的快樂,就是帶了的豐碩收入。」

 

      螢幕突然切到自修室,一群年輕男女伏案緊握,揮汗如雨,努力的跟桌上書本奮戰。另外一邊,加油站中帶著帽子的青年,對車水馬龍的加油民眾,鞠躬、鞠躬、鞠躬,手中的加油器剛收回就拔出來。

      「你們人不也是嗎?是為了什麼而活著,父母的期許,社會的期待,還是......自我的目標?」

 

      如果生活如此痛苦,能得到的是什麼?

      但人選擇了活下去,無論形式。

      MIKU的聲音,硬是把我從形式的聯想尋回:「沒有這些,『愛』MIKU的人,爸爸又拿什麼來高興呢?是不。就跟你們一樣,沒有耀眼的成績、豐碩的金錢,拿什麼來生活,又用什麼令這社會、尊長認同之下,『苟延殘喘』。」MIKU遞了杯綠色的飲料,儘管那深綠聯想到蔥,但在微笑催促下,灌也要喝光。

 

**********

      目光難以抽離那雙馬尾少女,什麼二次元和三次元,已經不太想管這麼多了,根本沒差別。

      一百種悲苦,上百種思緒,幾千種人生,全部回歸到一個初音MIKU身上;

      既然動著,喜怒哀樂,又能藉由身體感覺她體溫,那麼,她應該是可以愛的吧?

      可以...寄託的!

 

      歲月的無情消逝,飄邈度日,不可能毫無自覺;

      人活著需要目標,需要寄託,而最好的方法就是......

 

**********

      展轉之下,我這念頭剛出:

      「別去試著愛我,兔子,那你就跟那些喊我是嫁的人,沒兩樣了。」

      MIKU緩緩墊起腳尖,滑嫩的手磨蹭額頭,撫摸撫摸,發出摩娑的聲音:「本小姐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可依賴的存在』呢。」

      MIKU緩緩的,一字一句的吐露,深怕聽不清楚似的:「兔子,我不是個任人擺弄的布偶、pvc、甚至本子裡面描繪的飢渴女生;因為我存在著意識和思維,只是有沒有人知道的問題罷了。」

      噹啷的一聲,MIKU拾起了蔥,翠綠上反映應是自身憂鬱:「既然啊,有了思維,就會有轉瞬即變的心意和性格......你愛我,又知道我愛你嗎?怎麼立刻就將心交給我,不怕我其實愛的是別人?也許我是個父控或百合呢。」

      少女講到這裡,開始玩弄頭髮:「當自己愛的人,並不愛自己,這是一種背叛,比什麼都難受。人們需要一個完全不可能背叛的存在,就是觸手可及、卻又飄邈的矛盾存在,就跟『宗教信仰』一般。」      

**********

      的確,起初《偶像》一詞就是宗教性的塑像,儘管演變成光鮮亮麗少女少男的代名詞。

      話說回來,人偶塑像沒有自己的思緒,更重要的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緒,任務是滿足信奉、參拜者的心就夠了。

      要是有了,反而麻煩。

      「正因為,隔著理想和現實的界線,被動與主動的宿命。我,是他們的偶像,卻又不像現實真人萬變的遙不可及。本小姐只能順從,不該反抗,也反抗不了。」

      MIKU望著我眼神中的疑惑,自己清楚該補充些什麼。

      「兔子,你若可以逃離全部不甘願的,環境束縛,那本小姐說的,永遠只是廢話、無病呻吟;很可惜,我們都沒辦法,不是嗎?」

      MIKU一語中的,太敏銳了。

**********

      望著吊燈和監視器環繞起的宇宙,吸收了揮發的寂寞,緩緩流露:「懂了嗎,世間萬物,根本沒有選擇機會和自由......」

      吊燈不再千篇一律的萬紫千紅,反而陷入慘綠,相映MIKU秀髮:「這個吊燈被這麼製造,命名的時候,它就只能在那邊吊著;我,初音ミク以程式和萌娘之姿亮相之刻,也註定了當大眾的偶像,人們心中的寄託,夜晚的抒發對象。」

      這種慘綠,不久也渲染在臉上:「而你,宇佐美,你也只能被環境塑造出環境要的樣子。」

      頓時間,慘綠化成成某種雷霆、無助,打擊心扉,令我落淚而下。

      「何必哭泣,少年。」MIKU緩緩握起我的手,感覺到出奇的摯熱,摯熱拉著眼睛,令我注視著手的主人。

      MIKU笑著:「領悟了這些的言語,至少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愛我,不是嗎?有了感受更深的人情世故的能力,你會有更多資格愛事物......即便這事物,只是H本上一角,無法躍動於三次元的初音同類。」

      「兔子,旅客該返鄉了,這裡不是歸處,只是環境的一個過地。」

      熟悉的白光閃爍,雙馬尾少女的形象其中漸行漸遠,就在伸直雙手和言語再也傳遞不到的境界,逐漸隱沒。

**********

      「兔汁,你是打槍打過頭,加上高血壓發作,中風了嗎?」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聲音,貫穿耳膜。

      他奶奶的,這意味著回到現實了。

      「啊,都給你說嘴,剛剛我又想著你打了三四發啦。」

      邊說,緩緩撐起自己身體,環繞著這依舊萌氣沖天的房間。

      「喔,限定版遊戲如何啊?」他隨口問了兩句。

      泛起一抹微笑:「別說了,現在遊戲的店頭特典,越做越爛。」

      接過滑鼠,我在初音軟體的介面,「兔子」這行中,按下delete鍵。

      朋友笑著說:「記億是無法delete的唷。」

      我回頭對他比了個【Get   You】的手勢:「消除是為了存更多的檔!」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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