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和劇組第一次碰面這天,因為飛機的關係崔小星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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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早也並不真的很早,只是她一向喜歡抓準時間剛剛好,如此即使和人打招呼,也真的只需要說你好、我很好、大家好就好,用不著聊尷尬的天,相處尷尬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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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是挺孤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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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電視台,負責接待她和經紀人的是節目方面找來的口譯人員,穿著打扮和人品都很率性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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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這檔事,小星向來交給經紀人,打聽到和她搭檔的男偶像已經抵達休息室,經紀人馬上支使她去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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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室見到金允燦本人時,小星是認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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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和金髮那時候的髮型相差太多,她一時還懷疑對方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術。認為韓國人長得好看的都有整型是二十一世紀後全世界的共通概念,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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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안녕하세요(安妞哈些唷)。」小星用韓文中的敬語向坐在休息室椅子上滑手機的金允燦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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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維持滑手機的模樣回:「안녕(安妞)。」音調聽起來很輕快,表情倒挺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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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一點,他就是一副怕你看不出來他毫無聊天意願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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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利用口譯人員,介紹崔小星,再表示很高興有機會合作云云,他全程對話都專注在手機螢幕上,用最輕浮的調調回應,聽起來不外乎就一路的「是」,非常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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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不起來,經紀人拖著口譯四處拜碼頭去了,臨走前還交付了一項困難的任務,要小星和他培養點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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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一個擺明了不想說話的人,妳打擾人家幹麼呢?這不是找碴嗎?」小星用我不幹的語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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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那表情叫齜牙咧嘴:「妳多少得和他說上幾句,絕對要!不然等到開拍再培養熟悉度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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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把別人的話,而是專門把經紀人的話當耳邊風是崔小星的業餘愛好,所以前者前腳一走,她就挑了個彼此距離最遠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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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基於共演者的關係,她還是稍微觀察了金允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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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看來就是個漂亮的孩子,既然還是個孩子,這沒大沒小的待人處事也挺合理的……聽說這個節目以前也曾有實在磨合不起來的出演者辭演,導致拍攝腰斬的情況,嗯,他們至少不算開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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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這點後,她就寬心拿出手機跟著滑起來,約莫五分鐘後,他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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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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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一個空間裡有不同語系的人在說話,大部分人都不會理會的,由於在場只有小星,她只好抬起頭,對不屬於自己語系的韓語給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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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want coffee?C-O-F-F-E-E,coffee、coffee!you want?」他邊說邊做手勢,樣子看起來懶懶的,好像她聽不懂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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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長得妖物就有這等好處,不上進叫做有個性,不積極叫做有餘裕,總歸這社會是看臉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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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不會英文啊,我們雙方都又朝辭演的方向邁進了一步呢。」小星用中文低語,接著清楚表達:「Americ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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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小星把單字也給他拚了一次,他表示明白,低頭滑手機時嘀咕了什麼,後來就沒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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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星懷疑他該不會只是想調查咖啡喜好,他的助理帶著咖啡進門來──在她眼裡,真是個虐待童工的極致,一個不滿160公分的小助理,大約是把整個製作組的咖啡都給買回來了,看著都想給她買台推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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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允燦交代了幾句,拿了兩杯咖啡留下,其餘讓助理去散播歡樂散播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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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把視線停格在桌上的智慧型手機螢幕,邊要給咖啡加奶油球和砂糖,她突然懷疑他們真的開鏡後會變成什麼情況……搞不好很真實,兩個人都在滑手機,連一句話也不講,就是交往了一年以上的情侶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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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加糖和奶油球。」小星走過去出手阻止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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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允燦偏著腦袋看她,那目光還真是銳利,隱約透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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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sugar.」小星明確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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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常說的,她就是講話太直又不拐彎的不可愛,若要用味道來形容她的話,絕對是無糖,偶爾帶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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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她明白,可是都已經快奔三的人了,性子怎麼能說改就改?那太沒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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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過一秒的時間,他瞪著她,接著又用同樣的時間笑得前途明亮,回OK,把咖啡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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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個工作人員探進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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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星小姐、金允燦先生,會議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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