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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撞火車

清晨六點二十五分,我拿著一份牛皮紙袋,站在九龍塘東鐵綫月台上等待撞火車。

為甚麼?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要到Atlantis學院上學,而上學方式就是撞火車。

就和小說裏的一樣。

不過和小說的主角不同的是,我是以新生的身份進入大學部讀書。

在香港,讀完三年初中——也就是國中,後並不需要再考試,而是直接從就讀中的學校直升到高中部。學校也不是國中、高中這樣稱呼,而是叫中學或學院。

學生一般會跟別人說他就讀中學哪個年級。如果他說自己是中四學生,那麼他就是讀高中四年級。如果他說自己是中二學生,那麼他就是讀初中二年級。

和其他地區一樣,香港現在也只有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合共六年中學生活。要是在幾年前還會有一年中七,初中三年後也須要考一次會考才能上高中,不過那是題外話了。

想當初選學校時,校方派了一本幾吋厚的大學資料簡介,從國內到海外應有盡有,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要知道我們學校可是很窮的,每年都要校友、家長捐錢贊助才能維持運作,如今突然給學生一本看上去花了不少錢的資料簡介,還不用學生自己出錢買,可以說是怎麼看怎麼怪。

當時,大家都在猜測學校為何會出手這麼闊綽。

我也感到疑惑,但我想這本簡介應該不是學校出的錢。

因為在我的認知中,學校是絕對不會花這種冤枉錢的!

我敢斷定,這肯定是別人贊助下的產物!而且還是有目的地贊助!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翻到後面時,在一偏僻的角落下面看到了一行小字——Atlantis學院。

那一刻,我突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嘴邊不自覺地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沒有任何猶豫,我填了那個名字——在第三志願。

不過當同學問起時,我卻沒膽量跟他們說我選了一所會死人的異能學院作為其中一個志願,而是用其他的大學搪塞過去。

畢竟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倒不如讓他們誤會。

幾個星期後,我收到了那份傳說中的「摔者死」入學通知。

和小說裏的一樣,厚厚的一大份,紙袋裝有入學資料、安全資料以及一部手機。

在入學資料上填上自己的大名——秋冬凜,以及個人資料後,我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那份安全資料。

那份資料的厚度真不是蓋的,和學校派的大學資料簡介相差無幾,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翻開,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讓人一瞬間頭暈起來。

雖然如此,鑑於前人的教訓,我還是有認真對待。

拜託,誰想要還沒開學就給時鐘追!那可是倒霉的開端!

讀歸讀,我的眼雖然在看,心卻不在那上面。

對於入學,我始終感到疑惑。

為何Atlantis學院會對一個平凡、沒存在感的路人有興趣。

這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了。

要姿色我沒姿色——宛如路人的樣貌,要能力我沒能力——我看不見所謂的妖魔鬼怪,平時在班上也是像空氣般的存在。

對啊,我只是普通人,平凡又不起眼,到底是他們的收生標準出錯,還是我的問題?

呃……好吧,我承認上面的形容和實際上有出入。

要姿色不是沒,小巧的嘴巴和那雙銳利的眼睛,還有那頭如瀑布般的黑髮應該能算是姿色。要能力的話,之前有幾次感覺到有不科學的東西在推我。至於班上的情況,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故意造成的,為了圖個耳根清淨。

我也的確有懷疑過自己不是普通人,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初有過一兩次類似使用能力的情況,但隨著成長,那些奇怪的現象也沒再發生過,於是我不再理會。而且我媽也曾多次要我不要做白日夢,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要作多餘的妄想。

可現在的情況是,以我那高得嚇人的成績,即使我把Atlantis學院的名字填在第三志願,但其他二間大學都沒有對我發出入學通知書,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這情況和小說主角遇到的完全不同。

我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阻礙或多餘的選擇就確定大學是Atlantis學院,這實在很難讓我不作多餘的妄想。

看來,我該重新打量自己了。

讓我們回到現在。

我在九龍塘火車站等了十五分鐘,其中打了五次呵欠,平圴每三分鐘一次。根據火車站的時鐘,現在是清晨六點二十九分,火車還有一分鐘就到站,我還有兩分鐘又三十秒就會再打一次呵欠,但至今我還沒見到傳說中的代導人……

難道上了大學之後不管你是不是新生都要自力更生?

媽呀!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要自己跳火車?如果跳錯了可真是糗大了!

不,更正,應該是死定了。

根據我以前所看過的摔下、跳下路軌新聞,十個有九個半最後都是傷重不治的,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前往羅湖的火車即將到站,請勿站近黃線。Please   stand   behind   the   yellow   line.」

熟悉的廣播聲傳來,通知乘客六點半的火車即將到站。

列車緩緩地駛進車站。

但我的代導人還沒到。

我望著車門打開、關上,卻沒辦法作出任何行動。

我眼睜睜地看著火車從眼前駛走,只留下嘟嘟嘟關門的餘音以及掀起的塵埃。

嗯,看來校門口又要再開一次了。

那麼,按照劇情,電話是不是接著就要響……

還沒把話想完,那部和入學通知一起送到我家的手機突然鈴聲大響,我連忙把它掏出來接聽。

「我睡晚了,忘了叫人把妳接過來。」一把帶有磁性的年輕男聲從電話裏傳來,「算了,我過去接妳,妳就待在原地等我不要亂跑。」

話剛說完,電話就啪一聲斷訊,只傳來嘟嘟的聲音,快得讓人連答應的時間都沒有。我就微張著剛想回應的嘴,滿頭黑線地站在原地。

這是怎樣?要省電話費也不是這樣省吧!

這甚麼鬼談電話方法!連話也不給人家回一句就斷線,真沒禮貌!

抱怨歸抱怨,我還是乖乖地在月台找個座位坐下等他。

畢竟對於自己的代導人我還是充滿了好奇的,要是跑了就見不到了。

而且,等一次見面怎麼可以給人家留下一個壞印象呢!要破壞形象也不急於一時嘛!

約莫幾分鐘之後,一道黑色的人影從遠處走來。

待他走近後,我發現,「他」竟然就是「他」!

是學長!

他和書中說的一樣英俊帥氣。東方人的面孔,長至腰間的銀髮夾雜著一搓紅,一雙如紅寶石的眼眸銳利如狼,給人犀利的感覺。穿著黑袍的他更是威風凜凜。

我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是無限的歡喜和驚訝。

歡喜的是我的代導人竟然是學長,驚訝的是我發現自己有問題。

不是嗎?能讓學長當代導人就是間接證明了那個學生本身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要不然哪能讓扇董事親自託人代理?

真不知道這是要高興還是要感慨的事情。

「待會學校會再開一次校門,如果到時進不去妳也不用注冊了。」學長一走近我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說完,他像是想起甚麼似的補充了一句,「我是妳的代導人,將在開學之後的第一個月協助妳適應學校的生活,妳可以稱呼我為冰炎學長。」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我叫秋冬凜……」

「我知道,我有看過妳的資料。還有十分鐘下一班車才會到,現在就先等著吧。」說完,學長在我旁邊的位子坐下,雙手環胸,閉上眼睛開始他的補眠大計。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本人的感情起伏不大,心臟夠強,只怕在看見「學長休憩圖」的那一瞬間我只怕要大聲尖叫了。

學長的睡姿很隨意,但人長得帥就是沒辦法。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以及銀色發光的柔順髮絲就是有辦法勾起別人想要摸一摸的欲望。如果現在站在這兒的是其他女生,只怕周圍都要飄滿粉紅色的愛心以及開滿小花了。噢,還有瘋狂的尖叫以及不停拍照的聲音。

不過很可惜,我不是花癡,不吃這一套。

盯著學長看了一下,我決定去自動販賣機買兩罐運動飲料。

無他,就只是那兩個黑眼圈讓我覺得很不順眼,我怕我再不走開之後不知道會做出甚麼事情。畢竟作為一個有強迫症的人,看到不順眼的東西是一定要處理好才會感覺舒暢。

花了幾分鐘,走回去時,學長已經醒了。

我把其中一罐飲料遞到他面前。

學長挑了挑眉,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謝謝。」

我隨意應了聲當作回應。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愈接近七點,人愈多。

雖然還不是上班的高峰時間,可九龍塘作為中轉站,月台上的人流還是不少。奇怪的是,人們都只趕著去上班,沒有一個人留意這邊,即使我身邊有一位樣貌、衣著都出色的人。

就算不理我身邊那位,全身穿著是黑色——黑裙黑靴黑框眼鏡,活像去赴喪的我也夠引人注目了。

難道他們有選擇性失明嗎?面對如此顯眼的傢伙卻完全看不見?

「我在周圍下了結界,普通人不會發現這邊有異。」學長一手把喝完的飲料罐拋進垃圾筒,一邊向我解答。

我點點頭,然後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那待會進校門時怎麼辦?總要把結界解除才能走到火車那兒吧?」

學長看著我,泛起一抹詭異的笑:「的確是要先把結界解除,但即使解除結界,撞火車時也不會讓其他人發現。」

解除結界也不會讓其他人發現?那要用甚麼方法才能做到?

抱著一肚子的疑問,但我卻沒那個膽量問學長,總覺得會問出可怕的答案。於是,我決定保持沉默。

又等了幾分鐘,火車終於來了。

學長迅速站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完全沒預告地抓著我就往火車那邊衝,速度之快讓人根本反應不及,在眨眼之間就到了火車前,然後,跳了下去。

難怪他會說撞火車時不會被人發現!那種速度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

我幾乎都沒印象自己是怎樣撞火車去到學院的,甚至連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有印象耳邊呼呼的風聲以及像走馬燈一樣的景象。

我整個人是暈的。

在衝去撞火車時好像在空氣中撞到了甚麼,有一瞬間好像出了半個魂,整個人出了神。

待去到校門口時,我還沒能從那暈眩感中回魂,學長一放手,我整個人馬上跪了下去,站也站不起來,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秋?」

學長明顯被我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連忙蹲下來察看我的情況。

好半晌,我才從那暈眩感中恢復過來。

「還好吧?要不要去保健室?」學長皺著眉打量我,順便了解我的狀況。

我打賭,我現在一定是面無血色的白紙樣,一推就倒的那種,就差沒再倒一次而已。

雙手按著膝蓋,我慢慢地站起身,「不用了,只是突然有點暈而已,已經沒事了。」笑了笑,我示意學長不用擔心。

又打量了我一會,學長才說:「那好吧,如果沒事就走了,今天還有新生訓練,再不走就趕不上了。」然後,我看見學長拿出一張白符。

白符落地的瞬間地上立即出現會發光的巨大陣法。

「這是轉送地點的咒文,是這個世界的基礎移動之一,我們都將它放在熟悉的東西裏,像是符紙或是什麼武器之類的。」他掏出另一張白符遞給我,「我這設定的是符文落地的瞬間就會畫出轉送地點的咒文。」

我點點頭,接下那張移動符,小心地放進上衣口袋收好。

陣法在閃閃發光。

「轉送之陣,將我們帶至該到的地方。」學長站在咒文中有個很像四方形框框的地方,唸出一段像咒語的東西。

幾秒後,我眼前出現了一片原始森林。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眨了眨眼,那片森林並沒有消失。

不是幻覺。

又眨了眨眼,那片森林還是沒有消失。

我沒有眼花,那是一片原始森林,一片長滿巨大、怪異植物,佈滿藤蔓,讓人感覺隨時會出現恐龍的侏羅紀公園翻版。

不過,這個翻版侏羅紀公園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陰沉、昏暗,一種壓迫人的氣息籠罩而來,周圍像是有黑色的扭曲氣息,使人不由自主地退卻、恐懼。

我直覺不該進去,連靠近都不可以。

那不是不祥二字可以形容的事物,應該說,它充滿了邪氣,以及黏稠污穢的黑暗氣息。

就在我想臨陣退縮時,學長開口了。

「這就是你們今年大一新生訓練的場地,幽暗的死亡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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