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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那日正值九月中旬,白晝抖落的日色給櫛比鱗次的樓房剪裁成片片陰翳,將溽暑偷渡至水泥叢林間未遭豔陽凌遲的巷弄之中。彼時醫院評鑑才結束沒有多久,俞芥好容易從水深火熱裡邊掙脫出來,隨即接到季笑凡打算借住一宿的消息。

      季笑凡說,他想來聽一位Omega作家的演講,笑嘻嘻地問了俞芥要不一起。

      事實上季笑凡就住在俞芥臨市,區間車廿分鐘便能夠到達。對方特意來他租屋處蹭空調的原因俞芥或多或少也明瞭──估摸是新書寫著寫著靈感冷不丁逃亡,幾天沒東西生季笑凡鬱悶得緊,索性乘他空閒之際拉他出門一同找靈感,順道幫他紓點壓。一舉兩得。當真挺有季笑凡的風格。

      儘管他倆天天在Facebook裡嘴砲,可實際上也有幾個月沒有碰頭了。俞芥想一想隨即應允這要求,同時忖度著朝對方敲一筆住宿費來。

      誠如俞芥所料,演講結束以後季笑凡便大剌剌地在他租屋處蹭空調過起米蟲生活來,損友技能委實發揮得可圈可點。他想季笑凡興許本也計畫著來混混大爺般的生活,孰料聽完演講後那晚,他便冷不丁發起高熱,直線上升的熱度毫不容情焚毀了季笑凡的規劃。

      「……老芥你這傢伙壓根搞我吧。」床邊季笑凡覷著額溫槍,嘆息聲沒間斷過,直教俞芥疑心這人是不根本犯不著換氣,「難得來你這放鬆的啊,假期就這麼泡湯了,怎賠償呀你說說你說說呀──」

      「誰讓你在我剛忙完時來?不知道人勞累完正是最虛弱最容易中標的時候嗎?」俞芥一條胳膊抵著額際,語調不帶丁點愧意,繼而瞅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鈴,「喲,你現在去車站應該還趕得上末班車,反悔乘早啊。」

      「我回去的話,你鐵定不會去看醫生吧?老芥你也不瞧瞧我是誰,你肚子裡的蛔蟲呀,蛔蟲聽過沒有?要騙我走這樣太混囉嘖嘖。」季笑凡在木櫃旁蹲下,逕自翻找起醫藥箱來。住過俞芥租屋處幾回,物品的擺設他也已然瞭若指掌,不出幾分鐘便撈出退燒藥。而後一面嚷嚷一面將藥偕同水杯塞進俞芥掌心:「明天我帶你去看醫生。先說啊,想打發我走,你造夢去吧你。」

      俞芥先是配水嚥了藥,擤一擤鼻水後才懶洋洋開口,「誰要趕你走了。不過怕把病氣過給你,我想今晚你將就著點睡陽臺唄。」

      「……臥槽你當我第一次來你家嗎,誰不知道你這套房沒陽臺呀?難道要我睡到二次元去嗎你?」季笑凡接過杯子,照著俞芥面門就是一記赤裸裸的鄙視:「說起來真不愧是搞文字的,腦殼燒得亂七八糟,趕人依然這麼拐彎抹角,敬業啊敬業。」

      「跟寫文章的講話,這樣也不過剛好而已。」俞芥躺回床上,回應的同時又是幾聲帶痰的嗆咳,直咳得他頭暈目眩。

      數聲咳嗽下來,近旁的季笑凡臉色也開始不怎好看。擱了水杯就使勁兒嘆起氣來,像疑心俞芥耳道淨給鼻涕堵死聽不見似的,「我看老芥你還是早些休息吧,聽你咳嗽我都要懷疑自己喉嚨也卡痰了。」

      俞芥沒反駁他這話。他早已有些昏沈,若不是堅持要洗完澡再歇息,應當早就掛在床上了。視線在房裡轉過一圈後,瞅見筆電的同時他陡然記憶起什麼來,「電腦要用的話自己來,不用客氣。可中毒的話你出錢修。」

      「喲,看你D槽的謎片也行呀?」季笑凡果斷忽視了後半句恫嚇,一面給他掖好被角。

      「行,自撸請左轉廁所。」俞芥也懶得再拌嘴,體溫燒得他太陽穴有些抽疼,現下他只想趕緊閉上眼睛墮入夢鄉,「密碼一二一零。」

      一零一二。俞芥在心底更正那數字,十月十二日季笑凡誕辰,十年來他未曾忘卻。可是這樣隱晦的情感,總要用些拆解過的暗號似的數字才足夠般配。

      吐出密碼的剎那,季笑凡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與納悶猶如星子殞落,儘管迅速可從前這情緒總沒可能逃脫俞芥眼線。然而此時此刻,為病魔綁架的俞芥對此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覺察。

      一旁,季笑凡走遠去,關上了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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