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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天空庭園#04

他們宛若天生一對般一拍即合,很快的不能沒有彼此、愛著彼此、依賴著彼此,做任何事時都為彼此著想。

『與你在一起的時間,我都愛著你。』

坐在淵廣的前座,明愛拿筆寫在淡黃色的便利貼上並黏在他的書桌上。

現在是高中三年級的秋天,在一起的日子已經超過兩年,時而爭吵時而不合,但他們兩人總是會一同跨過。

比起兩三個月就換個新男人的母親,明愛覺得自己有所不同,她深信只要繼續與淵廣攜手同心,自己就不會成為她過去所認知的「大人」。因為阿廣是他的光明,洗滌過去被母親潑上的黑墨。

愛情能改變一個人,這句話是真的。

「我今天必須回老家一趟。」淵廣撕下桌上的便條貼,然後貼在明愛的額頭上說:「他們還在跟我吵升學的事。」

淵廣的家是醫生世家,他們十分反對身為長子的淵廣走劇作家這條路。

「知道了,我今天剛好也有些事。」

明愛把頭上的便條貼撕下來,黏到淵廣濃密的黑髮上。

「什麼事啊?」淵廣問:「約會?」

「對。」明愛賊賊地點頭,笑說:「我要和育琳去約會。」

「別嚇人。」

「這麼不信任我啊?」

淵廣站起身,輕輕摸著明愛的頭髮並順手把便條貼黏在她的鼻尖上:「好好去約會吧,我先回去了。」

重要的戀人臉上有幾分憔悴,明愛心疼的看著淵廣離開的背影。淵廣最近應該每天都睡不好吧?回老家應該也都在和長輩爭吵?畢竟家人的期許和自己的夢想有所衝突,真的是件很難熬的事。

如果能幫上阿廣就好了……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明愛拿下鼻子上的字條,想起自己的母親對她的升學與未來隻字未提。

『我也一直愛著妳……過去、現在、未來。』看見阿廣不知何時寫在便條貼上的字跡,明愛流下眼淚。

其實,她今天並沒有要和育琳約會。

獨身一人站在浴室內,明愛把從藥局買的東西從袋子內拿出來拆封。

驗孕棒。

明愛靠在洗手台邊,看著手中驗孕棒所驗出的結果,她瞬間感受到全身血液的冰涼與刺痛。

明明不想讓阿廣困擾的,她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雙手放在腹部上,明愛躺在臥房內哭了好幾個小時,她盡量小聲,以免被正在隔壁房內與新男友享受魚水之歡的母親聽見。

她害怕自己變成一個與自己母親一樣的人。最近好不容易才產生的自信全毀,因為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懷孕,她的人生竟然出現了與學生時期就懷孕而生下自己的母親重疊的地方。

不好了,她會害了阿廣。

深夜,明愛獨自打開筆電,搜尋有關於墮胎方面的資料。

「對不起。」她摸著小腹喃喃自語:「對不起……媽媽不能讓你變成爸爸的負擔,他一定會很痛苦……說不定,還會被迫放棄夢想。」

她不能讓淵廣知道自己懷孕了。

絕對不可以!

「明愛,妳在發呆嗎?」

「咦?」

回過神,明愛發現自己與淵廣正站在學校的走廊上,準備前往下一節課上課的教室。

「妳最近很常發呆,而且很沒精神。」

明明沒精神的人是他,明愛看著淵廣心想。

「沒什麼啦,只是又和我媽吵架了。」

「喔。」

淵廣點點頭,但身旁的戀人還是無精打采的,他只好默默在戀人的頭頂上放一朵從學校花圃摘下來的粉紅色石竹花。

這舉動正巧被走出上課教室的馬育琳看見,但她沒有戳破涂淵廣,反而嘆口氣對明愛說:「明愛,妳的頭上有花,超蠢的。」

「什麼!」

看到明愛吃驚大叫的表情,淵廣不禁轉身偷笑。

「阿廣!」看到罪魁禍首偷笑,明愛羞紅著臉瞪著淵廣,無奈的說:「不要開玩笑啦!」

「又有精神了。」

「咦?」

淵廣笑著拍拍明愛的頭,使明愛的心頭感到陣陣溫暖。

他總是在擔心著自己,也很明白該怎麼做才會讓自己開心,阿廣對自己毫無保留的關心讓明愛感到自責,同時也感到自己的無能。他們之間曾說好要沒有秘密的,如今明愛卻自行選擇要守住肚子內的秘密。

沒關係,等到下個星期去墮胎後,她和阿廣會再次回到沒有秘密的關係。

帶著這份難過的秘密與心情,明愛隨淵廣坐到教室內的後排,並肩而坐。

「明愛,明天有空的話,我們去約會吧。」

開始上課前,淵廣輕握明愛的右手,悄聲在她的耳邊說。

「咦?我們明天不是要上學嗎?」

而且還是應屆考生。

「明天一定要去約會,我想帶妳去一個地方。」握住戀人的手漸漸加重力道,淵廣看著走入教室的專任老師,口中喃喃地說:「不然,我怕會來不及。」

「什麼來不及?」明愛眨眨雙眼問。

「沒事。」

淵廣鬆開明愛的手,開始抄寫老師寫在黑板上的筆記,並留下曖昧的微笑。

就這樣,兩人第一次來到「天空庭園」。

「這公寓的頂樓好大!」

推開往頂樓的生鏽鐵門,明愛張開雙臂地在這空曠的頂樓上四處張望:「真的好大喔!而且好空!」

什麼東西也沒,空蕩蕩的頂樓只有圍牆和磁磚地板。

淵廣無奈的笑著,他走到戀人的身後並握住明愛的左手腕,抿抿嘴開口:「我知道自己可能……還無法給予妳什麼承諾。」

下一秒,他緊抱深愛的人沉默不語。

被突然的舉動嚇到,明愛微微一愣後帶著哭腔的問:「你知道了?」

淵廣點頭。

也對,細心的他不可能不注意到她心中有話說不出口,因為自己的任性隱瞞,阿廣肯定煩惱了很久吧?

明愛伸手抓住淵廣的衣服,明明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不可以給阿廣增加多餘的煩惱。但此時此刻的她,在愛人溫柔的彎臂中貪心地想要把肚中的小生命生下來,扶養他長大,聽他喊一聲爸爸、媽媽。

青鳥等同於幸福。

明愛在心中想著的過去阿廣文章的青鳥,不知道那隻傻到家的青鳥是否已經起飛、已經開始翱翔了?

未來,還有十幾二十年那麼長,甚至更長。明愛在心中不停反問未來的自己有沒有幸福?和心愛的丈夫有沒有心靈相通且互相尊重?

吶,阿廣,我們會是對令人稱羡的夫妻,對吧?

「名字要取什麼啊?」

一月,高中學測結束後,小倆口坐在教室內的窗邊,明愛拿著用不到的國文課本問:「你希望小貝比是男生還是女生?」

「希望是個像妳一樣的女孩。」

「可是,我希望是個和阿廣一樣聰明的男孩。」

「那只好第二胎再生女孩了。」淵廣停下手邊正在的新劇本,握住明愛的小手:「第一胎就先聽妳的。」

明愛被淵廣突如其來的話語嚇到,因為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懷第二胎的可能性:「第二胎?我們會生第二胎嗎?」

「妳只想生一胎嗎?」淵廣皺眉:「我只是覺得如果只有一個孩子,他一定會很孤單。」

對。

這是身為獨生女的明愛最能體會的感受,但卻也是最難想像的事。

摸摸自己的肚皮,心想著尚未誕生的小傢伙。未來,他會有許多小弟弟和小妹妹,這小傢伙能當個好哥哥嗎?說不定家裡會因為小孩太多而變得很吵,隔壁鄰居會過來抗議,那恐怕就得罰不乖的小傢伙們去罰站了……一點一滴,這麼細微的幸福小事,明愛從未想過。

「關於妳剛剛問的問題。」淵廣的聲音把明愛的思緒拉回現實:「小孩的名字內,我想取一個『樹』字。」

語畢,淵廣便在稿紙上寫下「樹」字。

「他鐵定會是個聰明的孩子。」明愛在同張稿紙上反覆寫下「樹」,接著她瞇起杏眼露出甜美的笑說:「是女孩就叫『若樹』,是男孩就叫『智樹』。」

「喔?怎麼說?」

「大智若愚。」明愛指著國文課本內的成語:「我希望他能當個比媽咪懂事,比爸比溫柔的孩子。」

「妳不懂事嗎?」

「對,我很不懂事。」

所以,才希望孩子能比自己懂事。

握著阿廣變粗糙的手,明愛知道阿廣為了孩子而減少自己創作的時間開始打工。孩子的事得不到阿廣家的認同,明愛的母親也不理會……心中的不安日漸劇增。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看著繼續低頭創作的阿廣,明愛努力讓自己不往壞處想。

但,現實的殘酷還是難以逃避。

四月,正是石竹花盛放的時期。明愛獨自一人挺著七個多月的大肚子,走上她與阿廣的「天空庭園」。

目前石竹花盆栽的累積數量為五盆,最開始的那個盆栽上有星星樣式的粉紅色石竹花也開得茂盛,感覺起來十分有成就感。阿廣前幾天告訴明愛,說他今天還會再帶新的石竹花來。

細心為石竹花澆水的明愛露出淡淡微笑,期待愛人的到來。

「明愛!」

摯友的聲音傳來,明愛回頭看見氣喘如牛的馬育琳站在「天空庭園」的入口:「明愛,妳冷靜的聽我說……」

「什麼突然要我冷靜?」

對育琳想說的話模不著頭緒的明愛,其實內心已亮起紅燈。

「涂淵廣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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