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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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鬼魂還是奇形怪狀的生物,一直出現在視線中,還小的時候曾經想跟舅舅討論這個問題,但舅舅充耳不聞的態度讓她碰了釘子,之後就是東葛一個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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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之後才知道這種體質叫做陰陽眼,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有這樣困擾的人,東葛有點安心,其實只要不接觸,裝做沒看見,那些東西並不會對日常生活造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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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像剛剛的狀態,讓她搞不清楚是人的聲音,還是其他東西的聲音,而做出奇怪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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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她交不到朋友的原因之一,孟東葛會在看著什麼都沒有地方、孟東葛會突然做出奇怪的舉動、孟東葛會跟空氣說話,所有人都把她當作怪人看待,她又不想說出原因,讓大家對她的印象除了自閉兒,再加上一筆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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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早上上學時見到的紅色蜥蜴,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和彷彿在燃燒一樣的火紅色身軀,大概一個人手掌長度的纖細蜥蜴,當與牠四目相對的時候,感覺那隻蜥蜴非常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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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蜥蜴沒有傳達表情的顏面神經,但牠的眼神就像吞下一枚雞蛋,卻赫然發現它超過胃的容量,進而尷尬的卡在喉嚨上下不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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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蜥蜴那雙快要掉出來的金色眼睛尷尬對望之後,東葛緩緩移開視線,留給蜥蜴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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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蜥蜴嚇呆的樣子,牠大概也是那些不被人看見的東西之一,所以和牠四目相交的時候,牠的眼神中才會充滿不敢相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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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近回家要小心一點喔,最近的街道不是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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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葛的思緒被泠詭異的語氣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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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媒體還沒有發現,但最近失蹤的學生越來越多,裡面也有十翼的學生,雖然都是一些不見也沒人傷心的角色,以增加的人數來說,還是讓人感覺不對勁,像昨天找到那個高職生的屍體,雖然屍體被支解的亂七八糟,但被找到遺體還算是幸運的,就怕那些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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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報道上有說過章姓少年的遺體被支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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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今天早上才聽過晨間新聞,她卻對這麼聳動的字眼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東葛轉念一想,大概是網路上有更新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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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索的時候,泠已經飛快轉變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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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會覺得生活沒有目標的人,實在太浪費了,明明這個世界有這麼多事情需要去改變,就像十翼對風雅,我們的努力就變成明天成功的基礎,就算經歷過失敗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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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不要忘記下禮拜妳要陪我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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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如果沒有失敗的打壓淬煉,怎麼得到堅定不移的信念,然後信念會一屆一屆的傳下去,經過時代的交替只會更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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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妳又在誘拐學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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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在教育她。即使使命沒有辦法在這一屆達成,只要有學弟妹接過傳達下去的信念,就算我們畢業了、離開了,沒有辦法再和共同努力的夥伴們對話,這只要有十翼的信念傳承下去,信念的火焰將熊熊燃燒,我們就是不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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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泠興致勃勃的傳達十翼的理想時,不少經過她們身邊的學生向泠打招呼,東葛也乖巧的向這些同學或學姊點頭行禮,以泠和她們親密的互動來看,彼此都是要好的朋友,東葛對泠的超人氣一點也不意外,只有不愧是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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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跟著泠而獲得的目光注視,讓東葛感覺不自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多慮,總覺得有些視線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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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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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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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亢語氣下,東葛猛然站直身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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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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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漂亮的食指束在東葛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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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信念只要一個就好,這樣的話,就算為了它燃燒盡自己的生命,也會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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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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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思考之後,東葛回以含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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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有著冷漠表情,身材姣好的女孩走近她們,她的身後跟著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女孩,以制服的嶄新度來看,眼鏡女孩應該是一年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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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用感覺很有趣的表情與聲音,對著東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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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一個是妳們這一屆第二名入學的,好像叫杜欣敏,前面這一位呢,是二年級風雅派的主要人物,叫做孟楓瑜,雖然很聰明,但是個性冷淡、難溝通,要我來說,這傢伙唯一的優點就是胸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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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的雙手還擺出可議的抓握動作,露出專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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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麼露骨的性騷擾,東葛嚇到心臟要停了。楓瑜的胸圍的確很搶眼,但有必要把話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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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聽見泠的性騷擾用詞,還是是對泠這個人的不滿,楓瑜投來非善意的一眼,泠回以挑釁意味濃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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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得意的用手搔騷東葛的頭,對較高的她是一個易如反掌的動作,東葛並沒有因為泠這個親密的舉動獲得安慰,反而身陷在兩大巨頭之間感到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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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楓瑜,這是我最驕傲的學妹,這一屆第一名入學的,特地告訴妳是希望,妳不要照顧她,我會把我們十翼的希望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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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瑜的視線在得意洋洋的泠和不安的東葛之間交換,被巨大壓力壟罩的東葛幾乎想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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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如果有時間玩遊戲的話,先把自己的課業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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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對東葛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眼,就帶著自己的學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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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忙著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沒有發現東葛的表情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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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楓瑜和東葛是表姊妹,在舅舅刻意安排下,從小楓瑜就讀收費較高、師資優異的學校,東葛讀普通學校,當楓瑜帶同學回家玩,東葛就躲在自己的房間扮演隱形人的角色,她連楓瑜有沒有跟同學說自己有個表妹都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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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是她們第一次同校,卻面臨這種局面,東葛原本以為自己得到好成績,成為絳南女中入學第一名的學生,能讓舅舅他們為自己感到驕傲,但想到楓瑜冷淡的態度,十翼和風雅惡劣的關係,她覺得自己實在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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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之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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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學,東葛就覺得自己的學校與家庭生活都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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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夏日的微風,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進入東葛的視野,一頭明顯染過,淺棕色的柔軟捲髮在身後飄逸,少女的臉蒼白的沒有血色,四肢也像鳥爪一樣細瘦,但那股殘缺、柔弱的美感讓人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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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見到的燦爛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現在少女的臉色,就像有人挖了她家祖墳一樣陰沉,美麗的臉龐緊繃著,在喜歡成群結隊的女校中,獨自一人挺直背脊行走的她有著鷹般的孤傲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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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葛忍不住向泠詢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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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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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聽見學妹難得提出疑問,作為學姊的虛榮心大大提升,正想好好的、徹底的、清楚的為學妹解答,但見到少女之後,臉上的熱情轉變成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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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叫姜澄羽,妳也少接觸比較好,那個人雖然體弱多病,但是脾氣跟後媽一樣捉摸不定,又喜歡翹課和遲到早退,平常都有一個叫宋墨真的美術班男生跟在她身邊。不過今天好像沒有看見他,真難得……怎麼了?學妹,妳為什麼想認識她,她欺負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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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學姊的猜測,東葛搖搖頭,卻良久都不說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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