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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條件

織織在聽到憂憐的短述後大致上便曉得黎羽豪所要詢問的事情是什麼了,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織織堅持著一定要憂憐前往黎家,一方面是必要時絕對會出面保護好憂憐,一方面也要去看看所謂的親情到底是多麼的『迂腐』。

方炎也接到了織織載憂憐前往黎家中間寄給他的簡訊後,立刻也朝離家出發,匆匆的洗了個早換上了較正式一點的衣服後,便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快速的飆了出去。

開到黎家,織織先把車找了個近的位置給停好,把車子的引擎給息上火之後這才轉過身子,看著身旁已經臉色蒼白不已,雙手都不自覺的在顫抖的憂憐,看到她那個樣子她實在是心痛不已啊!

現在人都還沒見到,那若人見到了豈不是昏倒了?

「憂憐,妳不要害怕!即使所有的人都誤會了妳,甚至那兩個見錢眼開的老芋頭都出賣了妳,我也絕對會好好的保護妳的!我就不信黎羽豪那傢伙真的是是非不分的人!」織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臉正經的做保證。

憂憐抬起頭來怯怯的看了織織ㄧ眼,接收到了織織眼底傳來的鼓勵和堅定後,這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苦澀的。

「恩,謝謝妳。」憂憐深呼吸了一口氣,緩和好了自己的情緒後這才和織織走入了黎家大門。

門一開,室內明顯降了很多的低壓氣溫立刻讓兩人起了一鎮的雞皮疙瘩,離夫婦兩人坐在沙發上,頭低的低低的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但是那熟悉的身影正正經經的坐在中間的大沙發上,一臉冷梭嚴肅的瞪著她。

是,那是瞪,不是看。

吞了口水,憂憐率先邁出了步伐走到全部人都可以看的到她的地方,輕聲的喊。

「羽豪、黎伯母和黎伯父好,請問這麼晚了找我來是為了…………?」

黎夫婦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很正面的回應她,倒是黎羽豪一聽到她的聲音便站了起來,手中還拿著一份文件,直直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啪!」一聲,那一疊帶著黎羽豪手掌微溫的紙用力的甩上了憂憐的臉,快速的動作讓憂憐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尖銳的紙張給割傷了那張臉。

「黎羽豪,你做什麼!?」織織ㄧ見狀,立刻氣憤的走上前去扶住了憂憐。

「做什麼?妳不該問我,該問她阿!我真的沒有想到妳是個如此卑鄙的小人,自己的好友快死了,竟然還做的出來這種事情!?見死不救就是妳的本性嗎?!」黎羽豪紅著雙眼,冷冷的瞪著那一臉蒼白的姜憂憐看。

他真的沒有想到有人可以卑鄙到這個樣子,姜憂憐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那種溫柔又令人看了無法自拔的想要疼愛的樣子,背後竟然是如此心如蛇蠍的樣子!

是誰說姜憂憐和水伊穎像了!?一點都不像!!黎羽豪鄙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姜憂憐看,讓姜憂憐的心瞬間又破了個洞,紅色的血液緩緩的流下…………

「這、這是……………」姜憂憐緊緊的抓著手中的紙,心中很是疑惑為什麼這張醫師診斷表會出現在羽豪的手中…………?

是他們!姜憂憐瞬間想通了。

果然,生在豪門家裡,處處都是暗算。

「憂憐…………」織織擔憂的看著她,很怕她會立刻倒下,因為她的臉色很蒼白,但是她沒有辦法為她做什麼,所以她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她的。

憂憐淡淡的看了一眼,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是,或許你也聽到外界對我的評價了,卑鄙、無恥、心如蛇蠍、陰險的女人,是上流社會中的恥辱,但是若你也是這麼看我的,那我只能說你一點都不了解伊穎在想些什麼,因為那一封封的信都是她的心─────────」

「伊穎?妳還敢給我叫的那麼的親熱?姜憂憐,妳不要給我扯開了話題!我只要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這份報告上會寫妳的骨髓是適合伊穎的?伊穎到底是怎麼了?」

這句話一說出,就連織織都些訝異的看著憂憐,就連她都不知道有這件事情,那麼黎羽豪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因為,水伊穎…………得了血癌。」

回到家後,織織和方炎扶著已經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到顫抖的憂憐走進了房間,而駱軒以及馬妞杜絕了姜父母的問話,只簡單的回了句『要做功課』,便關上了門。

駱軒以及馬妞在五人中是最活躍的人物,常常在學校裡不時的就會聽到兩人的傳聞,而駱軒以前是和方炎同班,馬妞則是和羽豪、伊穎、織織以及憂憐同班。

所以他們兩個也知道水伊穎之於羽豪的意義是何等的重要。

「好久不見,憂憐………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馬妞有些吃驚的看著那看起來一臉蒼白,極度疲倦的憂憐,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方炎把一疊的紙交給了駱軒以及馬妞看,兩人只需看一眼便愣住了!

織織頓了一下,還是先開了口。

「憂憐,為什麼妳的骨髓竟然…………而妳當時竟然沒有告訴我們?」織織有些沒有辦法理解的看著憂憐,若這是真的的話,這等的孽緣就真的會折磨著憂憐致死的。

憂憐拍拍身旁的被襦,織織立刻坐了上去,方炎則是靠在門邊,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憂憐。

「…………你們大家還記得嗎?羽豪上飛機的那一天,伊穎不是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突然倒下了嗎?那時,她的病就已經復發過一次了…………」那時的情景依然的在她的腦中盤旋著,那原本散發著元氣的紅潤臉頰竟然在一瞬間就變的蒼白無比,讓她想要忘都忘不了,也不能忘。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   ……………

「恩,這個我們知道。」織織點了點頭。

「那時我們都跑去了醫院,伊穎不是立刻被送入了急診室嗎?當我們大家都很著急很徬徨的時候,我看到伊穎的母親接了一通電話便急忙的走出了醫院…………」

「水伯母?這怎麼可能,水伯母不是很寶貝伊穎的嗎?」駱軒打斷憂憐的話,有些訝異的問。

雖然那時他們都沒有人去注意到這件事情,但是水伯母一向都很寶貝伊穎的,怎麼可能會在寶貝女兒昏迷時離開呢?

「我向醫院交代了一聲便偷偷的跟著水伯母身後搭上了計程車,結果你們知道我們來到哪裡嗎?」

大家一制性的搖頭,憂憐輕聲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諷刺卻也很苦澀。

「我跟在水伯母的身後,大約坐了十分鐘的車程後,來到了…………黎家大宅。」

大家完全的愣住了,完全沒有辦法想像到這個答案似的,又彷彿一聽到這個答案,就意味著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黎家大宅?為什麼水伯母要去黎家大宅?水伯母明明知道黎夫婦兩人討厭她的女兒和她的,為什麼在女兒出事的當下要去那裡呢?

「我偷偷的跟在水伯母的身後,還沒有到黎家大門裡我就看到了黎伯母,那時…………」

「妳說的是真的嗎!?只要、只要我那麼做,妳就要把那筆錢給我?」水伯母顫抖的看著眼前的黎櫻(羽豪的母親),那語氣裡有著壓抑的痛苦,卻也有了一絲的期待。

黎櫻哼了一聲,鄙夷的看著水梨櫻。

「妳真的願意那麼做?她可是妳的掌上明珠阿,梨櫻。妳可別想騙過我還藉機拿取我的錢,我和妳的交情可不淺呢!當了同班同學的我們好歹也認識了六年了,我會不熟妳的個性嗎?」

「不!!!求求妳不要這麼說!我願意!!我真的願意這麼做!!只要、只要妳真的願意把那筆錢給我們,我就會把伊穎的…………燒掉,永遠都不會讓羽豪看到她的。」

「喔?妳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妳知道我最討厭人家不守信用了。」黎櫻一聽到她的哀求,心裡便是一陣說不出的痛快。

「我、我可以立字據!」

「………直到水伯母離開了黎家大宅後,我才以羽豪未婚妻的身分進入黎家,並且和黎伯母求證了那件事情,黎伯母也很坦蕩的承認了,但是她卻威脅我…………若是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羽豪的話,她就立刻把金錢給拿回,讓水伯母的金濟來源斷掉,任水家三人自生自滅。」講完了長長的一段話後,憂憐停了下來。

大家真的沒有想過黎伯母是個如此狠心的人,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斷了那『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竟然會叫一位疼愛自然女兒的母親親手動手燒死自己的女兒?!這太過分了吧!

「那個跟妳的這個有什麼關係?」方炎冷冷的問。

如果事實真的是憂憐見死不救的話,那麼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去原諒憂憐的,畢竟好友的愛情竟然葬送再自己一直相信的人身上。

「…………那天晚上我回家後,動用了我家的力量─────────」憂憐話尚未說完,織織便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驚訝的大喊。

「妳動用了妳家的力量!?」那是何等的殘酷啊!憂憐竟然為了伊穎而犧牲了自己的自由!?

「我和父母保證說,只要借我那個數目的金錢,之後我的一切都會聽從他們的安排…………只是我沒有想到父母早就和黎伯母安排好這一切了。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高高興興的便到了水伯母家的門外,但是水伯母卻拒絕見我………」

可能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覺得既沒有尊嚴又沒有臉見人吧?畢竟會有幾個親生母親是真的狠下心去燒了自己女兒的?既使是迫於無奈,但是真要親自下手也是很困難的。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也知道如果一直跪著的話絕對會得感冒的,可是為了羽豪歸國回來可以見到那人…………儘管只有一個軀殼而沒有了靈魂的伊穎也好,所以我在水伯母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到最後,水伯母還是開了門,讓我進去。」

「這就是為什麼當天我們會在醫院裡看見妳的原因?」馬妞有些訝異的說,她還以為那時憂憐受了傷只是個輕傷,還在想說怎麼輕傷就要來醫院治療的說。

「等到我醒時,醫院才來通知我一個既不知是幸運還該說是悲哀的事情…………我的骨髓的確是唯一可以拯救伊穎的,但是在那同時,我也得了血癌。」

眾人倒抽氣了一聲,怎麼想也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是這個樣子!這個樣子的話,即使把事實告訴了羽豪,他也只會認為憂憐是在蝦掰的吧?

「即使如此,妳還是該告訴羽豪啊!至少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多麼的─────────」織織激動的開口,她沒有想到憂憐竟然為了救伊穎,不僅犧牲了自己的自由,竟然連身體也…………

「織織,妳覺得若黎母放棄了羽豪的話,羽泉還有機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悠閒的擁有自己的自由,翱遊四海,陪伴在妳的身邊嗎?不可能吧?所以不要再勸我了,織織…………我已經沒有路可以回頭了。在我選擇救下伊穎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能回頭了啊!羽豪剛才不也說了…………」回想起剛才的對話,她的心一陣的抽痛…………

「既然妳知道自己的骨髓適合她,也可以拯救好友的生命,妳為什麼不去!?妳就真是個這麼狠的人,姜憂憐!?」黎羽豪氣憤的看著她,相信的心情感覺被狠狠的撕裂似的。

憂憐只能搖頭,狠狠的搖頭,因為她什麼都不能說,否則會害了伊穎,也會害到水家。

「羽豪,既然憂憐好歹也是我們黎家的半個媳婦了,你就不要對她那麼兇嘛!」黎母終於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子來替憂憐說話,但是她這番的行為反而更讓羽豪生氣。

「媽!妳怎麼可以替她說話!?即使妳再怎麼不喜歡伊穎,至少伊穎人還比姜憂憐好ㄚ!這種徒有外表一切卻空於內在的人有什麼好的?」羽豪完全失去理智的大吼著。

怎麼連媽都被她給收買了?這女人果然不簡單!羽豪更加的不高興。

突然,他想到什麼似的安靜了下來,那安靜的模樣卻讓兩個女人冷不防的顫抖了一下。

「很好!我就讓妳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

「羽、羽───────」

「但是,後果妳自己負責!」丟下這句話後,羽豪便離開了客廳。

「妳為什麼不說呢?妳只要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盡力幫妳的忙的!相信水伯母也一定會──────」織織真的是覺得很無言,但是卻又很心疼憂憐失去的所有。

「不,為了自己僅存的兒子,有時候人會做出什麼事情是很難以想像的。」方炎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剛才震動的手機,淡淡的說。

一定又是那傢伙…………想去喝酒了吧?方炎無言。

「難道我們只能夠讓憂憐嫁過去,以這種不被祝福又悲哀的方式!?」織織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那冰冷的淚水又要落了下來。

憂憐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憂憐理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樂開懷大笑、幸幸福福的雨自己心愛的人過著即使非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卻也是甜蜜蜜生活的人的啊!

上帝,妳為什麼要降下這種磨難給憂憐呢?

「織織,謝謝妳的關心…………但是我們已經協定好了,我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直到他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之前,我一直都會是他的妻子,他在外的一切我都沒有辦法管,我只要做好我分內的事情…………即可。」

「憂憐!」織織心痛的喊,三天後就是憂憐嫁去黎家的日子了,新娘卻再這幾天內不見一絲的喜悅神色,反而憂鬱的令人感到擔憂,偏偏這個結又難以解開!

「謝謝你們大家…………可是我很想努力看看,即使知道自己成功的機率很渺小,幾乎是微乎其微的小…………可是我還是想試試看,試試我的心的能耐到底有多少,試試看我對羽豪的愛………到底有多深,有沒有比伊穎的還要深?」她也知道自己很傻,傻到幾乎沒有人可以認同她的做法。

可是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阿…………

她只是想要在自己擁有的時間內盡力的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後………就可以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二年前

「雪生哥,我的朋友都已經離開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我還有…………多久的時間?」躺在病床上輕聲問話的憂憐,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年輕醫生。

「小憐…………」彌雪生心痛的看著眼前的女孩,他深深愛著的小女孩啊!為什麼會遭受到這種痛楚呢?為什麼?這真的是憂憐所該得到的命運嗎?她是如此善良的少女啊!

「雪生哥,拜託!告訴我,我…………到底還可以活多久?」憂憐睜著美麗的海藍色眼眸,哀求著。

彌雪生握緊拳頭,翠綠色的雙眸裡醞釀著無數的風暴,但是隱忍了下來,深呼吸了數次,確認自己不會失控後這才緩緩的走到了憂憐的床邊,哀傷的看著她並一把的抱住了她,溫柔卻窒息的。

「雪生哥…………?」

「三年,憂憐,妳只剩下三年的時間了。」彌雪生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

三年!?憂憐驚訝的一下,隨即安靜了下來。雪生以為她在傷心痛徹,便緊緊地抱著她說。

「憂憐,妳放心!雪生哥一定會找出辦法來救妳的!即使…………即使到最後雪生哥沒有辦法找出方法來,也一定會對妳負責到底的!」

雪生哥的話一直迴盪在腦中久久不去,憂憐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雙手。

真的能…………毫無留戀的離去嗎?

有時候等待很美,有時候等待很傷,因為人在等待的時候總會麻木,只記得自己在等待什麼,卻忘了自己不擅等待,所以癡,所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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