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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 提前的緣份(三)

提前的緣份(三)

  重歲雖然料到會有懲罰,卻也沒料到懲罰這么輕,在山牢中閉關?其實算不得什麽懲罰。可都已經領了罰,那就得先安置帶來的這個小姑娘。

他雖然胡鬧,對于這個小姑娘還是有些愧疚之心的,抱著她走了幾步,停下來,細細地看小姑娘。將她當作新入門的弟子對待,已經是能給出的最好結果了,至少能在這里學到些東西。可以這小姑娘的資質,是怎樣也夠不上玄坤宮新進弟子的標準的。將她就這樣送過去,似乎有些不妥。

思索間,稱心走到他身邊。

“稱心師侄。”重歲知道他是有話要代師尊傳達。

“商師叔,明德尊者言道,小姑娘由我帶去八風嶺,師叔自可去領罰。”稱心傳達尊者的意思。

重歲奇怪道,“由師侄領去八風嶺?玄坤宮新弟子都是由外頭孩子頂尖的挑進來的。這個小姑娘資質恐怕不怎樣,由你送去不會被人欺負么?”

稱心不為所動,“尊者的意思是,師叔說堅持要她當解語花,自然得由她來經歷師叔所經歷過的事。”

明德尊者作出這樣的安排并不奇怪,可其實就算是由他親自送去八風嶺,也沒多大用處,但畢竟是自己將她帶來的。自己半道出家,在這玄坤宮里所經歷過的事……重歲慢慢地將小姑娘放下,摸摸她的腦袋,“你就讓稱心師侄帶著去八風嶺吧,可不要犯錯,丟了我的臉。”他想說的其實是,去了八風嶺,只要不犯錯,安穩度日是沒問題的。

稱心“師侄”臉皮動了動,“那就請師叔上路吧。”

重歲再看了小姑娘一眼,一路走著去山牢了。

小小的身影抬頭看著他,突然邁了小步子要跟過去,被稱心攔下,“……我們去八風嶺。”

小姑娘抬起頭,一片茫然無措。

稱心與她對視半晌,將她的手牽住,帶她去該去的地方。

玄坤宮每隔十年下山招一次弟子,不論家境出身,只論資質天賦,但每回也只招二十余人。弟子入門三年內,都在八風嶺學習最基礎的法術,三年后才到試才臺上演武,由玄坤宮眾位有招徒意向的修仙者招入門下。

只不過,雖然說招的時候不看家境出身,但招來的弟子卻大多是來自世家大族,甚至也有皇親國戚,畢竟這天底下,能為子女提供優良教育的,也只有這些豪門大家了。而寒門子弟若真有被選上的,那可都是萬里挑一,資質都是讓人爭破了頭的好。

可眼下這小姑娘,資質不算好,家境大約本來是好的,可現在也無從找起。不說重歲,連稱心都為這小姑娘將來的日子擔心起來。

將小姑娘交托給八風嶺的執事弟子,為她領了衣物用品,將她送到弟子舍房內,稱心都一路跟著。

“師叔,不知這小姑娘……姓名?”執事弟子輩份比稱心還低了一輩,對于天機尊者令人送來的小姑娘有些好奇,特別是看到她的行事作風后,總覺得有些異樣。

“……”稱心想起自己確實是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一路來也沒聽她說過話,只是沉默了一會,“紅鸞。”

“紅鸞?”執事弟子有些不確定,但在對上稱心沒什么表情的臉后,點頭,“原來是叫紅鸞。我會將她當作新進弟子來照顧的,師叔。”

稱心摸了摸小姑娘頭上柔順的黑發,蹲下與她對視,“你叫紅鸞。”

小姑娘眨了眨眼,歪頭看他。

“紅鸞。”

稱心并不是擅長言辭的人,交代完事情后就走了。

被稱心隨意命名為紅鸞的小姑娘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快走了幾步,抓住稱心的衣擺。稱心停住腳步,低頭,“接下來的三年,你都要留在這里了,紅鸞。”

稚氣的臉,茫然的表情,還有緊抓著他道袍下擺的小手,稱心看著,不由嘆氣,“良儀,她就交給你了。”

執事弟子走過來,將小姑娘的手拉下,牽住,走進弟子舍。

“紅鸞,你會自己整理東西嗎?”因見她確實可憐,良儀和聲問她。

紅鸞反應不過來,這一早上,她已經跟過好幾個人了,現在,她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旁邊跟著陌生的人。她沒有理會良儀的話,反而認真地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房間不大,裏面擺的東西也少,兩個柜子,一張木桌,一個矮榻,一扇屏風。與家里的房間不一樣,身邊的人也同家里的不一樣,他們說的話也同家里人說的話不一樣,紅鸞看著站在身邊的陌生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問什麽,只能傻傻地站著。

聽到身邊的人又問了一句,雖然聽不懂,可看到滿含鼓勵的眼神,她還是點了點頭。

良儀見她點頭,以為她是會的,也就放心了,“你先在這里整理,過一會兒來叫你吃飯。”

紅鸞看到她笑,雖然覺得緊張,也學著彎了彎嘴角,露出笑容來。

良儀見她能笑,更是放心地將她留在房間里——終於,房間里只剩紅鸞一個人了。

她不明白剛才那人說了什麽,卻知道自己是被留在這里了,也不知道要留多久,只能想著爹娘的模樣寬慰自己,還是能回家的,抹了抹臉,小小聲地想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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