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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很簡單，卻記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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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響起，我停下手邊看到一半的案件資料，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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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在家嗎？」傳來的是熟悉的沉穩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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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微微上揚，笑著回答：「在阿，怎麼突然找我？你們要打官司嗎？我可以算友情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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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律師，我們想找大學同學羅依晴聚會，要排到妳的案件中嗎？」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突然變成另外一抹甜美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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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這種案件，我隨時都願意接，隨時都能排。」我的笑容拉的更開，站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書櫃，看著上頭擺放的照片，「什麼時候？就我們三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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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河堤那間西餐廳，四個人。」電話裡的女聲回應，「今天是什麼日子，還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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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一陣悸痛在胸口擴散開來，但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就此消失。眼眶熱熱的，我堅持不讓眼淚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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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記得，」我拿起那張照片，走回椅子坐了下來，「那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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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斷電話之後，我看著那張照片上四個人的身影，最後視線停留他的身上，凝望著，好久、好久。想著那些讓我蛻變的日子，那個讓我的笑容不再虛偽，讓我笑著單戀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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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以茗。」我笑著，卻無法忍住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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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們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故事。那些，我們笑著面對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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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你的那年，我十六歲，你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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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你的那年，我們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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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單戀你的日子，從十八歲，一直到那張圖送到我的手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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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愛你的日子，一直到現在……我二十八歲，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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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不是一個太美好的故事，打從我體認到這件事情以後，我就努力的告訴自己，要笑著。很努力、很努力，即便有時只剩偽裝的笑容，也要撐下去。甚至到最後，我差點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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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那一年，我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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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面倒映的我，整齊梳理好的頭髮披肩，穿著學校的制服，確認過沒有黑眼圈。一切看起來很棒，就像一個青春活力的高二少女。但，還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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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笑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露出哭喪的臉。」喃喃著，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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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迎接十七歲生日的高中少女，家庭環境是悲慘人生的開端，但她擁有最精采花樣的高中生活，偷偷暗戀著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身邊有幾個要好的知心朋友，最後打動心目中的王子，一份美好的愛情拯救她的人生。這是個往往讓人不捨，但結局很幸福的高中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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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看過那麼多小說、電視劇裡頭的高中生活，讓我傻傻地期待當上高中生的那一天。曾經，我也抱持著一股傻勁。不過很可惜，這樣的幻想早在踏入高中校門前完全破滅，我的人生和那種浪漫甜蜜的劇情設定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的故事，只能建立在堅強笑著、努力生活著之上。打從國三畢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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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的愛情，往往悲傷、讓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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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了。」機械般冷冷地說，拿起桌上爸爸準備好的早餐，我快步的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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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秒也不想多待在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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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些重要的，也多了一些其他的。相互作用後，家的空氣中只剩下讓人不知所措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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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三年級那一年，媽媽和爸爸大吵一架，不久，媽媽再也沒有回來。每次我哭著問爸爸：「媽媽去哪了？為什麼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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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往回答我：「媽媽只是去很遠的地方工作，過一陣子就會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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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我，即便再怎麼想念媽媽，我始終不敢多哭鬧幾聲。因為我害怕，爸爸會生氣，會離開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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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媽媽沒有回來過。我慢慢的察覺到，爸爸只是在安慰我，只是在說謊。而我也學著不再為了這件事情對他哭鬧，因為我知道，媽媽離開了，跟著別的男人永遠離開我和爸爸的身邊。上了國中之後，我變得獨立，爸爸回家的次數也開始驟減。家裡面屬於他的東西一樣、一樣的變少。他的手機桌布，再也不是和我的照片，而是另外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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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是爸爸的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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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無法接受那個女人分享爸爸的愛，多次的想過要大吵大鬧把爸爸留在家裡、留在我的身邊，最後我總是選擇捨棄那樣的想法。我沒有立場去阻止爸爸擁有另外一份愛情，我只是他的女兒。何況，在我的心底深處害怕他的離去。我怕，如果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他會生氣，會像媽媽一樣，就此從我的世界中消失。所以我忍耐，我告訴自己：只要爸爸還在乎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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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些在乎可能只剩下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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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在我生病的時候，他在。我哭泣的時候，他在。我因為各種學校的壓力而感到痛苦的時候，他在。這樣就夠了，我不會去干涉他其他的事情。只要，我還擁有和他的小小天地──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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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在升上高一的暑假時，完全變了樣。在感情上，我被付出三年感情的男孩欺騙，而那個女人也在此時走進我們的世界，在那個夏天侵入我的家。不是我故意將她當成敵人，只是那年暑假偏偏是我最痛苦的一年，最需要爸爸在的時候，她卻分享了爸爸所有的愛。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年夏天，爸爸為了她對我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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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了一地的牛奶，房間很快瀰漫著一股濃郁的奶味。濃的讓人煩躁，好想逃離。我楞楞地看著摻雜在那灘牛奶中的碎玻璃，喉嚨哽著難受，哽著喊不出口的尖叫。耳朵立刻傳來一陣怒吼，我緊咬著唇，冷眼瞥了爸爸臉上氣憤的表情，一旁陌生的女人帶著受驚嚇的表情，伸手攔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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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依晴，妳那是什麼態度？回來看到人也不會叫，就轉身上樓，要不是妳阿姨攔住我，剛剛我就把妳叫住罵一頓了！現在她好心泡了熱牛奶要給妳，妳到底在不懂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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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過臉，什麼也沒說，靜靜地挨罵。我不知道應該從什麼開始講起，要說其實我根本不想要什麼新媽媽，要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的事情，還是要說我覺得自己很可悲，全世界的人都捨棄我？到底，身為父親的你有多久沒有好好關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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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吶喊，我想不顧一切的大哭，但卻怎麼也做不到。面對爸爸和「阿姨」，面對這個世界，我真的很累。我只想一個人，什麼也不要去想好好的睡一覺，最好睡了就不要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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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睡覺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怎麼賴床，也只有那短短的幾個小時，除非停止呼吸，不然我不可能躺在床上永遠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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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當我被感情背叛，當爸爸為了別的女人第一次吼我，當我們父女心裡起了疙瘩，當我被現實逼的乖乖屈服，接受別的女人走進我的世界，接受我和爸爸之間除了早晚的噓寒以外不再無話不談，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勇敢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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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教室，我放下肩上沉重的書包，拿出剛剛在桌上拿的土司，準備開始享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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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早安阿。」此時林晨楷走了過來，在我桌上放了一張卡片，「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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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笑的很燦爛，那種笑容應該班上一半以上的女生都會為之瘋狂。從高一和他同班，他就是個十足的王子形象的男孩。制服相當整齊地燙過，黑髮微微蓋住左眼，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明明是籃球隊他的皮膚卻沒有想像中的黑，沒有打籃球的時候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溫文儒雅的讀書人。對，他就是所謂學校的風雲人物，體育好、頭腦好、個性溫柔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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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的眼裡不過是個濫情的人。對每個女孩一樣好，溫柔體貼完全不會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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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時候，幾乎全班的女生都被他送過生日禮物。就算我們班的感情確實還不錯，但全班會送禮物給每個女生的也只有他一個。林晨楷的身邊從來沒有固定站著哪個女生，但幾乎所有的少女心都為他傾倒。據其他人的說法這種舉動是貼心、溫柔，但看在我的眼裡只不過是濫情罷了。我也不是討厭他，作為一個朋友、同學，他是個好人，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他的王子形象。總覺得，很虛偽，很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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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種慣性溫柔，是最吸引人的毒蘋果。最讓人著迷，卻也最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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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知道高二也和他同班的瞬間，我就知道，絕對逃不過這張生日卡片，以及班上其他女生的羨慕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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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勾起嘴角對他微笑，然後將卡片收進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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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女生一個接著一個慢慢湊近，開始問他為什麼要送我卡片。雖然看似普通的對話，但誰不知道，她們一邊問一邊是在猜測林晨楷是不是喜歡我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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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朋友，晨楷習慣在朋友生日時送卡片，我們高一的時候全班感情很好，班上的人都有收過。」我撐起笑容對著圍在我座位旁的女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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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楷看了我一眼，尷尬的笑了笑。或許，他沒有想到我會笑著對一群還沒很熟悉的同學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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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不喜歡接近陌生人，也很厭倦去熟悉一個陌生的環境。但應對新同學，我並沒有不擅長。反正，不管是誰都一樣，只要你笑著、輕聲細語的說幾句話，大家就不會把惡意的苗頭放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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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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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努力的笑著，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可以讓我暫時忘記，那些討厭的記憶。讓我自己知道，我可以很堅強、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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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晨楷和班上女生的交談中，我的手機突然震動，傳來的訊息這樣寫著：羅妹妹，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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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勾起微笑，快速地發了訊息回去：謝謝，不錯嘛，這次沒弄錯了。夏傻茗。還有，別叫我羅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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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些鬧烘烘的林晨楷和其他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我的位子散開。我滿意地將手機放在桌上，拿起早餐正準備開始享用。不料，卻傳來叫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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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外找喔！」林晨楷在女生群中朝著我的方向喊，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窗外看，頭髮染了一些咖啡色摻雜在黑髮中，黑框眼鏡的身影。全二年級就只有他是那個造型，他站在窗邊掛著一抹詭譎的笑容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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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地放下不知道已經打開幾次，卻一口也還沒開始吃的早餐，我走到教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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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生日，不可以報仇或反駁！」走到他的面前，對方還沒開口，我就警告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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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不愧是羅妹妹！一下子就知道我上來幹嘛！」他嬉皮笑臉地回應我的一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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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多少次不要當大家的面叫我羅妹妹！我才比你小兩個月好嗎？」別過頭，我不悅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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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妹妹很親切阿，為什麼不能這麼叫？」他笑著將我的身子轉回面對他，接下去說：「不過聰明的羅妹妹，還是有猜錯的地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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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勾的更深，讓我更加不悅。瞇起眼，我緩緩開口：「都說不要叫羅妹妹了，你真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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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到一半，突然有股衝擊往我們的身上撞上來，我們的重心突然間不穩，原本以為我會正好背向地板用力的撞下去，沒想到在尖叫之後，疼痛的部位和原本想的不一樣，連受傷的程度也是。在跌下去的同時，以茗抱著我側過身，讓我們都往側邊跌倒在地，以至於我沒有慘烈地用後腦杓撞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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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你好了沒阿？不是都說還有五分鐘就……打……鐘……了。」我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另外一抹聲音從樓梯跑了上來，聲音的主人楞楞地摻雜在圍觀的人群中看著我們兩個抱在一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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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還好嗎？」以茗扶起我的身體，細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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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後，目光落在以茗後方那個跑上來的少年。他的髮型和以茗差不多，前面的頭髮自然地垂向右邊，但他是一頭黑髮，制服像是外套沒有扣扣子，套在身上，裡頭是一件黑色的T-shi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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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嵐。」下意識地小聲喊出他的名字，我的目光被他錯愕和摻雜的悲傷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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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茗和我從地板上站起來，昕嵐向我瞥了一眼，隨之從我身邊把以茗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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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阿？在走廊上說話也可以跌倒？」昕嵐緊皺眉頭上下打量著以茗，確定他是否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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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跑過來撞到我好嗎？我沒事，別那麼擔心。」以茗自然地伸手壓著昕嵐的肩膀，溫柔的口吻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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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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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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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又是一種自己和他們的距離好遠、好遠的感覺，在以茗和昕嵐之間，有一種我無法靠近的默契和氛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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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上課的鐘聲響起，圍觀的人群開始散去，一一回到自己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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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依晴？」林晨楷的聲音從窗邊傳來，我回過頭說了句沒事，稍微整理一下有些不齊的制服，無奈地看了一眼笑著道歉的以茗和依舊冷酷一號表情的昕嵐。一個不小心，我就這樣對上昕嵐的視線──充滿敵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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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來的感覺在胸口縈繞，心揪得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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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嵐應該很討厭我吧。」我斂下眼，心底暗自這樣對昕嵐的眼神做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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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我正準備進教室，一股力量突然拉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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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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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依晴，妳忘了這個。」他塞了一個小盒子給我，然後再次露出他的笑容，但這次，這個笑容不那麼意味深長，讓人煩悶，而是很單純、很淺的微笑。我楞楞地看著他，腦袋不知怎地突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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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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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你快點！」當我還楞在以茗突如其來的微笑中時，後方的盺嵐已經不耐煩的喚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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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回過神，低下頭小聲的說。以茗很快的說了句：不客氣，然後轉身快步地跟上盺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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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裡的小盒子，腦海裡面不經意地浮現以茗方才的笑容，心，竟然不規律地跳動。這讓我有些慌亂，搖搖頭，我快步走進教室，回到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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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依晴，妳在想什麼？幹嘛在意剛剛那個笑容，不可以再讓自己被當成笨蛋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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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夏以茗，那個看起來很憂鬱沉默，但其實很愛欺負人的夏以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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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覆地在心裡默念，想說服自己忘掉剛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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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茗，那個不小心記得我，而我也不小心記得他的男孩。我沒有想到，去年的那件事情，他會還記得。然而，在發現彼此都還惦記著那件事情之前，我們誰也沒有料到，會因此拉近我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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