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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不曉得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過來時已經不在原本的地方,而且身邊還燃著篝火。我有些艱難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只是渾身腰痠背痛,不但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胸口也疼得厲害。我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覺得這地方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頭頂上滿是掛著巨大鈴鐺的鎖鏈,不過上面沒有看見任何一隻人面怪鳥。我有些僵硬地轉動脖子,果然在另外一邊看見了青銅巨門——有人在我昏迷期間將我移到這裡了。

      是誰?會是悶油瓶嗎?

      我顫悠悠地站起身來,四周沒看見其他人,身體狀況感覺也不是很妙,只稍一吸氣胸口就是一陣絞痛,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捂著胸口喘氣。我抬起頭朝青銅門看去,這一看之下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在那三十米高的巨大門扉前,竟然站著一個人影。

      因為距離太遠,我沒法子看清楚那人是誰,腦海卻閃過無數念頭:那人是誰?是他把我帶到這裡的嗎?真的是悶油瓶嗎?

      我顫顫巍巍地朝青銅門的方向走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加快,緊張得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人的身影愈發清楚,可我邊看著那背影邊浮現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那人穿著一身卡其色的登山裝,正抬頭出神地望著青銅門,似乎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他忽然轉過頭來看向我。那一瞬間我頭皮一麻,腦袋幾乎炸成一團——那是我的臉,那個人居然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但是那種震撼只維持了一下,在瞬間的內心發毛之後,我便恢復了平靜,因為我想起在巴乃發生過的事情。我甚至還清楚記得當時那個人說過的話:『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你可終於清醒了,」那人突然衝著我笑了笑,「所幸你包裡的東西很齊全,不然我還真不曉得該拿你怎麼辦。」

      「你到底是誰?」

      看來我是真的摔得很慘,一說話胸口就疼得厲害,說起話來也有氣無力,幾乎是在說給自己聽。不過那人還是聽清楚了,他加深嘴角的笑意之後道:「都已經到這時候了,問這問題還有意思嗎?」

      「你什麼意思?」

      那人沒有回答我,自顧自地道:「吳邪,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幫我一個忙,然後我告訴你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皺眉,忍著胸疼問道:「這事情太沒頭沒腦了,而且我連你是誰都還不知道,誰又知道你要我幫你什麼?」

      「很簡單,」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一看見他攤在手裡的那東西,我腦子就嗡了一聲,幾乎背過氣去——在他手上的竟然是被假胖子摸走的鬼璽!

      他完全沒把我的反應放在眼裡,只接著道:「你替我打開這道青銅門,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告訴你。」

      我中過他的招一次,怎麼也沒辦法相信他,可是鬼璽確實在他手上,該怎麼拿回來是個大問題。我看了他一會兒,還是那一句話:「你到底是誰?」

      那傢伙突然輕笑出聲,那模樣看上去竟然和我的笑無比的相似。和巴乃那次一模一樣的感覺,和一個和自己長得那麼像的人鬥智真是一件萬分詭異的事情,只是我不會傻到再讓自己中他第二次招。我決定不再說話,只冷冷地看著他,聽他接下去會怎麼說。

      「吳三省讓你從小聽著我的事情、學習我的字跡長大,就是為了讓所有人誤會你就是我,好矇混那些人,雖然這樣也間接幫了我不少。只是你被當成煙霧彈在高度危險下長大,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也難怪會被取名為吳邪了。」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若我說,我就是齊羽,你相信嗎?」

      「我若說不信呢?」我被他訛過一次,而且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已經學會不要再那麼輕易就相信別人說的話。

      他看著我,並沒有因為我的回答而有其他表情,只靜靜地盯著我瞧,直到我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時,才又不厭其煩地開口說道:「吳邪,這是你最後可以知道真相的機會,只要你答應替我打開青銅門,我可以把他們一直以來欺瞞你的事情全都告訴你。」

      我不得不承認他搔到我的癢處了,雖然以為自己對於那些謊言背後的真相不再感興趣,但當眼前有個機會可以窺探時,卻又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看樣子這個人知道很多事情,如果說他真的就是齊羽,那麼很多以前想不透的東西,似乎就都可以串在一起。只是為什麼他和文錦還有悶油瓶在這二十多年來完全沒有老?還都非常執著於要進到青銅門後?

      他拿著鬼璽朝我走近,我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他看到我的反應只笑了笑,便在距離我還有六、七步遠的地方停下,對我道:「你一定覺得奇怪,鬼璽現在明明在我手上,又為何要你幫忙。」

      我警戒地盯著他,深怕他突然發難。雖然依我現在的狀況看來,就算他真想做什麼,我大概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不過他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只靜了半晌才又接著道:「只有被認定的人拿著鬼璽來到門前,才能順利將門打開。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費盡心思將你帶到這裡,並且拜託你幫忙。」

      我想起了悶油瓶在消失前對我說過的話,這一個十年,原本是我該進到青銅門後去當那守門人的,但是悶油瓶卻自己進去了。我很想知道青銅門後究竟有什麼秘密,卻下意識地不想遂了這個人的心願。他的城府太深了,在當初那種情況下都有心思訛我,更何況是現在?

      這時候我不由得想起了小花,這個人突然就這麼把我移到這裡,小花和黑眼鏡現在也不曉得怎麼樣了,不曉得有沒有發現我跌下來的那個雪洞。說實話,我沒辦法相信眼前這個人所說的,但是依我現在的情形,和他鬥起來一點勝算也沒有,何況我確實好奇他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更想拿回他手中的鬼璽。權衡再三,我開口道:「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現在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對他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刻版印象,在那瞬間我彷彿看見他的眼神閃了一下。但是接下來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被他口中娓娓道來的故事給引開,中間有很多訊息是我已經知道的,所以我只列出幾個比較重要的部分。這幾部分一出來,整起事件中遺落的幾個點就全部聯繫上了。

      當年的考古隊被賦予一個任務,必須去尋找到延續某一位重要人物的性命、甚至是讓那一位長生不老的方法。而這一切,全都是張大佛爺起的頭,他們不過是背負著不可扭轉命運的第二代,必須去承接起上一代沒有完成的任務。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曾經找到可能是長生不老藥的丹藥,考古隊上的幾個人被迫吞下,成了實驗的白老鼠。

      他讓我想起文錦說過的話、還有療養院底下的霍玲。若真是那樣,也難怪他們會瘋狂地去追查下一步該怎麼做,因為不論是誰都不會想成為那半死不活的非人模樣。只可惜當他們好不容易尋到海底古墓時,解連環決定違抗這個命令,並且開始和三叔聯手追殺和當初那件事情有關的所有人,試圖將這一切掩埋在過去,永遠不為人所知。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彷彿只是在闡述一個故事而已。但是我卻不由得想起除了霍玲以外,另外那個和我面貌相同的人在地上爬的模樣。我忍不住問道:「影帶裡,在地上爬的那個人是你?」

      他沒有回答,只衝著我一笑,接著說下去:「他們想終止這個可笑的計畫,將整個宿命徹底地終結。但是我們卻不能停,一旦停下來,我們就將成為那不人不鬼的怪物。」那一剎那,我從他的眼神裡看見了極深的怨懟,搭上和他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他聳了聳肩,幽幽地說,「其實我又何嘗不想要早點終結這一切?只是我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進去青銅門,看看那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老實說這幾年事情經歷得多了,他的話並沒有在我心中引起太大的漣漪,更不用說騙我的人還嫌少嗎?在這一環扣著一環的巨大謎團裡,我已經學會不要輕易相信任何話,只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

      我的反應顯然他有點難以接話,他靜了半晌,說道:「這些年你真的長進了不少,可是吳邪,你真的捨得放棄這最後一次機會?」他拿著鬼璽向我走來,「你原本就想打開青銅門去找張起靈不是嗎?就算你不想幫我,就當是為自己開的又如何?」

      我看著他停在我面前,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鬼璽,右手居然就這麼伸了過去。但是在我的手指碰觸到鬼璽的前一秒,耳邊卻響起了刺耳的槍聲,子彈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從身後呼嘯而過。那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慢動作,我看見他的身子一偏,卻沒能躲過子彈。下一秒他的胸前就炸出一片血花,整個人翻了一個跟頭,重重往後摔去。

      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回過頭去正好看見小花和黑眼鏡從裂谷的另一頭疾奔而來,那一槍是黑眼鏡開的,而且看樣子他還打算再補上第二槍。我下意識地挪動腳步擋在他們之間,對黑眼鏡大喊:「不要開槍!」

      黑眼鏡還維持著準備扣下板機的姿勢,但他身旁的小花卻已經氣急敗壞地大吼出聲:「蠢蛋!快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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