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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面對

第二章   面對

第二天早上,雪月剛進房門就查覺到欣兒清醒了,眼神呆滯的坐在床沿。她趕緊把她端進來的水盆放在架上,蹲到欣兒面前看著她。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你真的嚇死了我了,你知道你昏在雪地上嗎?好在是十四阿哥將你抱回房裡的。」

欣兒聽到雪月說完,並沒反應,表情十分冷淡,慢慢起身。

「幫我換裝,我得去靈前,今天是爹的頭七了。」欣兒面無表情說著,   自個就往梳妝台坐定位。

今天是楊將軍的頭七,也是下葬的日子。一早楊家上下都準備就緒的在靈前候著,只是原本只有一只棺木,現在又多了一只。

胤禎仍然以家屬的身份跪在堂前,此時欣兒已經來到十四阿哥身旁,沒有傷心,就直接跪在靈堂牌位前

「欣兒,身體可無恙了?關於你娘的後事,我先這樣替你處理行嗎?」胤禎輕聲的向她問道。

欣兒淡淡望向他說:「謝謝您昨天抱我回房,我沒大礙了;也謝謝你的安排,我會尊重我娘的遺願,今天就讓他們一起入葬。」

「是嗎?那就這麼辦吧!」胤禎說完後,看著欣兒在牌位前跪下後,也跟了上去。

未時   楊將軍墓前

欣兒在送葬的一路上,臉上毫無表情,也沒有哭泣。

看著棺木被層層厚土蓋的緊實,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只是冷冷跪在墓碑前。

楊府上下已將其他繁事務都處理完畢,準備離開了。

雪月蹲在欣兒一旁的說:「小姐,我們可以回家了。」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這裡陪他們一回。」

「可是,小姐,現在開始又下雪了,你的身子尚未好,不行在這裡吹風的。」

欣兒這時沒回應,反而是站在一旁的胤禎開口了:「雪月,你們先回去吧!你小姐這有我。」

雪月抬頭看著胤禎,無奈的說:「這…這就有勞十四阿哥了。」

待一群人都離開後,胤禎抬頭望一望天空,此時天又開始下起雪。他隨從這時拿了把傘給了他,胤禎接了過來,並示意要他離遠一點。胤禎將傘撐起,陪在欣兒一旁蹲下。

「欣兒,雪又開始下了,早上我問了雪月,知道你燒退了。

但是我見你臉色依舊蒼白,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好嗎?」胤禎十分溫柔輕聲的問道。

欣兒淡漠回應:「謝謝十四阿哥你的關心,我只是還有好多話想跟爹娘他們說。」

「欣兒,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就我十四哥哥好了。還有,我知道你也忍耐已久,想哭就哭出來吧!」  

「十四哥哥…」欣兒此時眼淚再也止不住,飛身撲在胤禎身上大哭。

胤禎被欣兒這麼的緊緊抱著,其實也跟著流下幾滴淚來。多年不見從小最疼愛的小妹妹,一見面卻是如此光景,他心裡實在也難受。他心中對欣兒感到無比愧疚,他心裡此時打定主意,這輩子非好好照顧欣兒。

欣兒哭累了,回過神才想到自己不可如此放肆,趕緊用手背抹掉淚水,放開胤禎。

「欣兒,過些兩天,我要回北京了,要不你跟我回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十四哥哥,謝謝你的關心,我還是有很多人陪我的,你不用擔心。不過…」

「不過?」

「我想我也會去北京一趟,我要去完成我娘的遺願。」

「我知道了,遺書的事。我聽雪月提起,不如你還是就跟我一同啟程吧!」

「這…會太麻煩您了。」

「欣兒,你聽好,我不淮你說這些話。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胤禎眼神認真的看著欣兒。

欣兒見胤禎這模樣也不好在堅持下去。

「好,聽十四哥哥的話。」欣兒露出難得卻又勉為其難的笑容回應著。

胤禎見欣兒笑了,也跟著笑:「好,乖,那再聽我的話,現在我們回家吧!」

「嗯…是!」

欣兒說完想要起身,可是,在地上跪太久,腳都麻了,突然一個重心不穩,要跌倒了。胤禎反應極快,不僅扶好欣兒,再一下子,就背對欣兒,將她背起。

「不要這樣,十四哥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欣兒本不敢這樣放肆拍打胤禎的背,但是這畫面實在是太不好看了,雖然他們後頭只跟著胤禎的隨從,她還是不想落人閒話。

「你剛才不是說要聽我的話,而且我也背過小時候的你,怕什麼!」胤禎根本不理欣兒的反應。

「這…可有人看著。」欣兒羞得臉都紅了。

此時胤禎只對後面大聲叫道:「有人看到嗎?」

那群跟在後頭的可識相了,每個人大聲回應:「我們沒有看到。」

欣兒此時噗哧一笑,胤禎也跟著笑的開心的說:「欣兒,要是他們回去亂嚼舌根,我就砍了他們。」

欣兒可害怕有人會受難,嚇著半警告胤禎:「十四哥哥,你可不許為難他們。我就讓你背一小段路,等會兒放我下來,否則…」

「否則…什麼?」

「我…我就再大哭一場給你看。」

「好…好…我不為難他們,這樣,快到楊府門口,我將你放下,這總可以了吧!」

胤禎也真是英雄難過女孩關啊,看見女孩子在哭泣就會不知所措。

由於兩人是用走的回楊府,待回到楊府,已是日落之時,雪月與楊德、楊嫂,在楊府大廳可是苦苦等待。雪月更是心急,畢竟她小姐也還未病癒,她在大廳不斷的來回踱步著。

「我回來了。」欣兒此時是用走的與胤禎進來,雪月看見開心的衝上去迎接。

「小姐,您可急死我了,讓我看看,您是否又發燒著。」雪月急著趕緊伸手想摸看看欣兒的額頭。

「唉唷!沒事,沒發燒。」欣兒撥開雪月的手。

「可是…那為什麼小姐的臉色,好像有點蒼白,卻又紅著。」

欣兒跟胤禎互看一眼似乎有點心虛傻笑的對雪月說:「沒事,沒事。」

「是嗎…」雪月的眼神卻還擔憂著。

「好了,這不是重要的事。楊德,把家中所有的人全召集來,我有事要說。」

欣兒此時鎮定命令著。

「喔喔…是,小姐,我這就去。」

楊德離開大廳,欣兒就不語的坐在椅子上等著,胤禎也在一旁坐著等。

不一會兒的功夫,楊府百人都在大廳及大廳門口外候著了。

「小姐,全部的人都到齊了。」楊德指揮所有人排好站在一起進來大廳跟欣兒說。

欣兒離開座位上,向楊德點個頭:「謝謝你,楊叔。」

「各位,這幾日辛苦你們了。」

「我暫時要離開這個家,至於離開多久我也不清楚。」這句話說畢,欣兒低頭沉默一會。

眾人的表情皆是驚訝,雪月聽到後更是走向欣兒旁邊,帶著疑惑。

「接下來,我想說的是,待會兒我會請楊叔到帳房支領你們這個月的月俸,另外我還會多撥一些給各位,楊家無法在請各位留下來幫忙了,請大家見諒。」

希望大家能自行找尋新的出路及生活。」聽到這裡,所有人先是住接下來更交頭接耳的細聲交換意見。

「小姐,您這是要趕我們走嗎?」在底下突然有位小男孩跳出來說。

「我…我不是要趕你們,只是我要離開這裡,我…」

欣兒見這小男孩像是指責她,頓時覺得有些愧疚。

「小姐,如果不是要趕我們走,這樣,你大可不用擔心。」

原本站在後方的楊叔也向前對欣兒說。

「小姐,老爺在他未上戰場前,老早就交代我一些事情,我想現在也是該說的時候了。」

欣兒聽到這仍一頭霧水。

「小姐,您知道除了我及我夫人、雪月以外,其他的人從何而來嗎?」欣兒疑惑著。

楊德笑了笑繼續說下去:「我們從北京回到西安後,這裡就是戰事不斷的地方。這裡充滿了不少難民,老爺除了用金錢及物資照顧難民,也讓他們在我們府上做事,有個安身立命之處。

雖然老爺無法收容所有人,可是在他能力所及之處,他都會去做或交代我。我想當年小姐還是個孩子,自然不知道這些。除此之外,在這個府上,老爺也開一些農地給他們,讓他們除了幫忙府上之餘,更讓他們有個自給自足的方式。

因此,小姐您實在無需為我們煩心打算了,老爺早已替我們安排妥當。」

「原來如此,我都不知道我爹已經如此安排了。」欣兒聽完恍然大悟。

「是啊!小姐,您盡管去北京,我們替您顧家。」那名小男孩又跳出來說。

小男孩說完,底下的人也異口同聲的一起說:「我們替小姐您顧家,我們等您回來。」每個人都有默契似的。

欣兒見大家這模樣,感動在心裡   眼眶紅了。

楊嫂上前捥著欣兒的手:「小姐,就像大家說的,您就安心的去辦您的事。當然!雪月也跟著你去,我們才放心。」

「這…雪月…她…」欣兒欲言又止,看著雪月。

雪月立刻搶下話說:「小姐,難道你要丟下我,我先說好。這輩子除非您嫁人,喔!不對,就算您嫁人,我也跟定您了。」

欣兒其實也是依賴著雪月,也捨不得與她分開。看了一下楊德夫婦,他倆一同點頭同意,欣兒也就答應讓雪月陪她一同去北京。

眾人對這件事有了滿意的結局,無不開心的笑。胤禎對這件事也十分開心,起身向欣兒說明出發時間,就離開楊府。

大家恭送胤禎離開後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欣兒與雪月回房休息打包行李。

外面下著大雪,冷冷的十二月初,一大早胤禎的馬車就在大門外等著。

楊府上下集中在大廳,向欣兒道別。楊德夫婦交待雪月要好好照顧欣兒後,雪月、欣兒及胤禎就離開大廳上了大門外的馬車。

雪月第一次離開家,不由自主的打開窗簾向後方的家人們道別,倒是欣兒一上了馬車後,便安靜的低頭坐著,不發一語。

在他們一行人離開後約三天,楊府門外來了兩名騎馬的旅人。

「有人在嗎?」其中一人率先跳下馬,向楊府深鎖的大門敲著。

敲了好一回,總算有人開門出來,是管家楊德。

「請問你們是?」楊德上下打量這兩人一眼。

「你好,請去通報一聲,我是韓霍大人的下人,我叫豆兒。這是我們韓家三少爺,我們有事想見您們夫人。」

「韓家!三少爺!」楊德一聽到是韓家少爺,不禁露出驚訝表情。

眼前看到的這位三少爺,根本未看著向著楊德,只見他靠在門外柱子旁,叉著雙手。

「請問…能否通報?」豆兒見楊德目不轉睛的看著三少爺,已無視他了。

「喔!抱歉,抱歉,我很想替你們通報,只是你們知道我們府上發生的事嗎?我…」

「就是楊昔將軍過世嗎?我們就是為了這事而來。」三少爺此時插起話來。

「是!三少爺您說的是,只是不只我家老爺過世,我家夫人也因為傷心過度,不忍心老爺一個人,一時…一時也想不開跟著離開了。」

「什麼!」三少爺聽到這,反應可大了,立刻走到楊德面前,他與豆兒面面相覷著。

三少爺似乎緊張起來:「那…那你家小姐呢?她沒事吧!」

「小姐沒事,只是她現在也不在府上。她在三天前起程要至北京,也就是會去您府上了。」

三少爺輕嘆了口氣,像是放鬆般。

豆兒轉頭看著三少爺說:「看來我們是錯過了,少爺。」

「那我們就走吧!」三少爺毫不回頭的立刻就回到自己的馬上。

豆兒反應不及,楊德更是傻傻的愣著。

豆兒趕緊跑到三少爺的馬旁詢問著:「少爺,我們這是回北京嗎?」

「回北京!笑話,怎麼可能,難得出來一趟遠門,不好好玩怎麼可以。」

「少爺,這可以不行,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的話…」

「囉嗦!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先走了。」三少爺完全不理會豆兒勸說,立刻駕著跑掉了,嚇著豆兒也只能趕緊跳上馬背上,他向楊德示意點頭,趕快的追趕三少爺。

楊德只能目送他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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