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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序.邊境狩獵

落雪的十一月中旬,今年的雪來得比去年還快,短暫幾日就讓徒步的鎮民寸步難行。我靠父親幫我準備的一雙雪靴前進鎮外的森林,森林的深處是禁止鎮上的人跨越的,據我耳聞,森林裡會有條百哩長的邊境線,老一輩的人總是謠傳那線另一頭的世界多麼可怕,長時間下來,沒有人再深入過森林。

我翻過鐵絲網所弄成的障礙物,實際上我從來都不相信這東西可以隔絕外來的野生動物,因為仍有不少動物襲擊人類的事件發生。

前往森林的目的只有一個,我想要親眼見證那被世人讚嘆成幅美景的邊境線,只不過謠言的傳遞已經在人心深根恐慌的嫩芽,不敢再貿然闖入這帶,尤其是經常在這裡發現死亡不久的屍體或是只有血灘卻沒見屍體,更容易造成鎮上人們的不安懼怕。

我拉起厚外套的帽子,不時搓揉雙手來製造一絲溫暖,不過在低溫的環境下效用並不太大。我從雪堆裡找到一粒尖石,運用它讓我在經過的樹皮刻下記號,確保返回的正確路線。

前方不遠有一條溪川,潺潺水聲吸引森林的動物接近,那兒除了幾隻飛鳥外還有一隻白毛色澤的大角鹿,我在圖鑑上從未見過這種顏色的大角鹿,興奮下我立即躲藏到樹身後避免牠注意到動靜。

稍探出頭,牠並未查覺地繼續舔吮川水,舌尖點觸水面劃開圈圈漣漪。當我想更靠近一些時,腳下傳來清脆的斷裂聲,一根樹枝斷成兩截,剎那,抬眸注意溪川方向時,那頭鹿已經消失在剛剛的位置上。

我打撈少許清水留給自己飲用,清澈微甜的滋味潤濕咽喉,一口便解了口乾舌燥的難受。趁著風雪還沒增強下,我加緊腳步踩過川流中的凸石,越過這條河川繼續向前深入。

附近的景色悄悄起了變化,當我回過神來,附近一圈全是高拔聳立的針葉林,細長的枝幹,稍上因季節少了繁多的葉片,堆在稍末上的白雪累積一定的重量便折枝,摔落地面。

我的直覺方向性引領著我向前,只要不斷的前進便能一覽那條邊境線。

人類單獨進入森林是不智之舉,裡頭藏匿著各式各樣會對我們造成傷害的野生動物,群體行動的狼,與體積龐大的棕熊,一掌便能使一名成年男子一命嗚呼。

雙腳踩的土質有上坡的趨勢,兩腳維持重心讓身子能安穩的爬上顛坡,從這刻起地形莫名變成斜坡,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讓我爬上這坡的頂端,約有一層樓的高度,站在上方我可以眺望前方的矮低地形,兩者間隔閡一條湍流的河川,附近沒有動物的蹤影,只有風雪的呼嘯聲刺耳的使人害怕。

「邊……邊境線。」我吱唔啟口,仔細一瞧,這條河川面積相當寬闊,兩側的石岸受著低溫結成薄薄冰霜,我所踩踏的高地沒有辦法順勢跳入對岸,乾瞪眼的盯著那條川,就現狀來說它並不美,只是條暴漲的川流,沒有任何特色可言,如果這是那條邊境線那我只有大可失望。

眼尖下,對岸的樹林間有幾抹黑影悄悄從裡頭走出,牠們眼神銳利不友善的盯著我,前肢踩在薄霜前,保有安全距離。

這些狼群也與圖鑑上有些出入,毛色各盡不同,體積也比一般成狼還要巨大些尺寸,雖然稱不上與熊等生物巨大的高度,但比起所認識的狼的形體來說,眼前那些狼已經算是不尋常的龐大了。

我踉蹌不慎踩滑一步,整個人後仰摔下坡道,迅速爬出雪堆重整姿勢拔腿就往返途的路線狂奔。要是被那些東西追上的話絕對難逃一死,面對群體的野生動物,單獨一人是幾乎沒有勝算的,這些想法左右我的求生,讓我的大腦裡頭有好幾段聲音在對談,像是一場無天無地的辯論會,吵得我沒辦法專心在逃亡上。

狼嚎,迫使我回眸注意身後的情況,那些狼跳上那高坡橫躍邊靜線的距離,四肢穩穩滑下雪坡迅捷朝我抬足追捕,不止一隻,剛剛所見的數量全都在我身後張牙舞爪,甚至能瞥見他們銳齒上的唾液隨著頭部甩動搖曳左右。

「我還不想……死啊──」卯足力氣奔跑下,心知肚明自己的速度根本不能與那些「怪物」抗衡,牠們短短幾秒就追上我的身後,霎時,我受到某種衝撞被迫前傾,視線一陣天旋地轉,我跌向雪地吃了一地雪土。

混著乾土的味道讓我全吐出來,那些狼圍繞在我四周,數量眾多下把我包圍在一個圓圈裡,牠們踱步、低首怒吼、咬牙、甚至一口氣縮短距離貼向我的身軀,嘗試進行攻擊,也許深怕我反擊,確保安全下退回隊伍裡。

眼光瞥到一隻黑狼,墨黑色澤的柔順髮絲,順著微風朝同個方向擺動,牠的左耳有個撕裂傷疤,牠從群體中站出,居高臨下,從牠身上散發出一種威凜的正氣把我壓得不得動彈。

忽然間,牠向我身上撲來,體重的壓迫下我沒辦法翻身踢滾,雙手擋在牠的肩骨,力氣落敗下,我朝牠嘴口扯著,矜持幾秒下,手一軟,牠咬向我的頸肩,疼痛瞬間遍佈全身,牠把我那整塊肉硬生生扯起,連帶血絲吞入嘴內。

雙手沒有力氣反抗,大面積的失血讓我視線有些不清,手攤在左右,隱約感覺到其他狼正在扯著雙臂,狼吞虎嚥的互相拉扯,一陣酥麻後什麼也感覺不到。模糊的景像裡我瞥到自己的手從身上脫離,濺出血泉噴灑那些狼的毛身。

最後一秒,我瞥見那隻黑狼的嘴與我雙眸保持段距離,牠的渴望咧嘴出幅度,往我的視線一口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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