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阮囊羞澀,顧俊鴻還是買了黃牛票,只花掉一個偉人閃亮亮光頭的銅板,但號碼非常後面-「27950」,其實這還算不錯的,如果真的去排,已經是三萬號起跳,而隊伍還在光速自體繁殖,也難怪黃牛要狠撈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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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注意到,要送炸蝦飯的,不止像他這樣的大學生,還有一堆陌生的臉孔,西裝畢履的、穿國中制服的、白髮蒼蒼的、吃檳榔的、背神奇寶貝書包的、山頂洞人模樣的、全身黑像魔鬼終結者的,手上全都拿著便當,大家神情急切,希望待會兒那位芳芳選號碼時,自己可以當那位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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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真的買到囉!真是佩服你啊!」和顧俊鴻打招呼的是賴智昆,他旁邊是一位清秀的女生,兩人還沒牽手,而賴智昆不時對她眼神放電,但顧俊鴻並不在乎這種沒有衛生習慣、隨地亂排洩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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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不厭炸,這是泡妞!」顧俊鴻唸出了那張籤紙的八字箴言,順便替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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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祝你見到芳芳囉!」賴智昆眨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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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覺得現在進入催眠狀態,任憑命運大師擺佈,他抬頭看著星空,希望會有流星閃過,這樣他就可以許個美麗的願望。不過,他一直等著,流星沒有出現,倒是蚊子來了幾隻,把他的血當波爾多紅酒品嘗,嘗得他全身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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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而且是機率很低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呢?顧俊鴻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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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大好,我是芳芳!」空氣中響起了柔美的聲音,隊伍人潮陣陣騷動,大家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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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緊繃到可以彈電吉他的表情,這時也轉成驚喜和弦,難怪有三萬多人願意送炸蝦飯,她才說第一句話,就已經讓大家瘋狂到失禁。顧俊鴻再看一次星空,覺得星星都變成美麗紅心的形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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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只是想吃炸蝦飯,竟然有這麼多人來,真是太感謝你們了。現在,我和舍監面前有五個盒子,舍監會抽出每個盒子裡的號碼,湊起來就是號碼牌的數字囉!」現在隊伍的氣氛,就像參加「平民大富翁」之類的遊戲,緊張刺激,大家都拜倒在芳芳撒嬌酥麻的音調下,渾身發熱,原先的吵雜喧鬧都消失了,人人屏氣凝神,等待特獎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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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握著號碼牌的右手抖個不停,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可別讓號碼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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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抽萬位數唷!這個盒子裡只有四個數字,就是0、1、2、3唷!」廣播中出現翻紙箱的聲音,顧俊鴻的心不斷砰砰跳,都快一路衝到嘴巴、直奔太平洋了。他抓著大腿,讓肌肉被死揑的痛楚,掩蓋在全身無限擴大的緊張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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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舍監已經抽出了,就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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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顧俊鴻前方和後方不遠的隊伍,紛紛發出哀嚎聲,這些人號碼都不到兩萬,或者是來到三萬,等於是宣告提前出局了,不過,他們還是留在原地,想看那位幸運兒是誰。而顧俊鴻那一帶,個個神采飛揚,相信自己好運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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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千位數,空氣依舊凝結,只有嘶嘶翻找的音效,在眾多痴情男子的耳膜上肆虐進攻。顧俊鴻很希望下一個數字是7,但幸運之神是否會繼續讓他有機會,朝第一特獎邁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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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數字出來囉!大家聽好囉!是7!」芳芳一說,再度引起騷動,世界大戰般的哀怨聲和歡呼聲,把地面再炒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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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有巧妙的預感,但他知道,不能說出來,甚至連想都不行,否則很容易破功。只不過,顧俊鴻仍忍不住在腦中構圖,畫出待會送給芳芳時,可以得到她愛的抱抱。他立刻甩頭,讓自己心靜如水,只可惜水沒有靜下來,依舊大浪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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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數字,是9!」芳芳的話,已經把顧俊鴻完全電昏了。不會吧!已經中了三個,他平常對統一發票,要中二個數字都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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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呼!」顧俊鴻把號碼牌放進口袋,對著手掌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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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數字已出現了,是5!」這句話一出現,顧俊鴻後面的男生瘋狂大叫,因為這代表著,27950到27959這十位,會是最後的入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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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努力抑制暴升到滿水位的腎上腺素,而他附近的男生,早就狂喜成乩童上身,大家搖頭晃腦,一下海帶舞,一下sorry sorry舞,說的語言只有遙遠星系的高智慧生物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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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後的個位數,看看舍監會抽到那一個囉!」芳芳的話,繼續在空中釋放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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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是0啊!拜託是0啊!拜託是0啊!」顧俊鴻已經不在乎,不可以說出來的禁忌,他急切地喃喃自語,多麼盼望美夢就要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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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的時間,已被無限放大,每秒鐘都像一年般漫長,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把所有雜念送到外太空,專心守候最佳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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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抽最後一個數字囉!」聽到芳芳在空中的聲音,顧俊鴻嚥了口水,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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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若對!我第一個戀愛!時機若對!我第一個戀愛!」顧俊鴻低聲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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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我!一定是我!一定是我!」顧俊鴻後面幾位,全都自我感覺良好,相信自己會是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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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監已經抽出了,就是0。」芳芳的聲音,讓顧俊鴻完全瘋狂,毫無止境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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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鴻後面那幾位,低著頭,跺腳捶胸,嘆息聲不斷。今天的勝利者已經出現了,就是這輩子都在走楣運的顧俊鴻,他下意識摸了一下口袋,號碼牌還在,他一定要牢牢守護好,絕對不要讓別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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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27950號的是那一位呢?歡迎來到宿舍前面囉!」對顧俊鴻而言,芳芳的一字一句,都是最好的迷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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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我!就是我啦!就是我啦!」顧俊鴻握緊了號碼牌大叫,他怎麼也沒料到,現在竟然美夢成真囉!這一叫,引起了大家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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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真的是你唷!」站在顧俊鴻附近的人,對他既羨慕又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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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載了很多片,全都是無碼的,如果你對BL有興趣,我還有歐芭樂馬的,而且全都是藍光的,都燒成DVD了,和你換好不好?」有人對顧俊鴻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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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的片子可能比你更多哩!」顧俊鴻立刻回絕,他怎麼可能把這種第一特獎的桃花運拱手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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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保全出現,他們靠近顧俊鴻,「請問,你是27950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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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顧俊鴻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不可一世,他興奮的把號碼牌拿給保全看,其他人只有哀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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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跟我們來吧!」在保全的護衛下,顧俊鴻一路走到女生宿舍前,不過人潮還未散,大家都想看,到底是那個傢伙,有這種好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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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長這樣也想送正妹芳芳炸蝦飯,我養的電子小強都比他帥多了。」顧俊鴻聽到有人嘲笑他,但他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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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送個炸蝦飯,那有什麼了不起,我打賭這個香腸嘴很快就會被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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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笑就讓他們笑吧!今晚可是顧俊鴻的日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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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是神聖的禁地,多少男生想溜進卻不得其門而入,因為每棟宿舍都有虹膜自動辨識系統,不是本尊是無法進去的。也有勇敢的男生,曾用飛行傘,企圖在天台上攻頂,著陸後卻發現拿BB槍的舍監和猛男大狼犬在等待,逼著他再跳樓低空飛行一次,由於他驚人的彈性,聽說被找去當蜘蛛人的替身。顧俊鴻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八成是創校以來,第一個獲邀進入女生宿舍的本校男生,相信他以後當祖父後,絕對可以把這項英雄事蹟向孫子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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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辨識系統,掃過了保全的眼睛,門應聲而開,顧俊鴻總算踏入了女生宿舍,裡頭佈置高雅清爽,還有淡淡的香味,不是汗臭味交雜、骯髒的男生宿舍可以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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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女生進進出出,每個看到顧俊鴻,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心想這個傢伙是不是校園之狼,被舍監抓進來審問。顧俊鴻害羞地和每個女生揮手,但沒有人理他,他只好乖乖的跟在舍監後頭,來到交誼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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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交誼廳,不用舍監帶路,顧俊鴻在書報區看到了芳芳,她本人就和無名相簿一樣,清新脫俗與性感嬌媚兼俱,正點到所有男人都想搶,甚至有可能擦槍走火,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難怪顧俊鴻在排隊時,老是聽到別人流著滿地的口水說,只要能和她○○╳╳○○╳,這輩子就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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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無與倫比的正妹,坐在桌邊看雜誌,而他注意到,她腳上打了石膏,拐杖就靠在另一張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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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今晚如此奔波,現在總算可以和萬人傾倒的正妹芳芳碰面,顧俊鴻感覺到,現在的桃花運,已經上升到最佳的滿水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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