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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技倆

還沒到地下室莫妮亞就感到寒氣逼人,那不只是溫度下降,而是連心裡頭都能感到具威脅性的氣場在環繞著他們。蠟燭的亮光隨著拉斯的腳步,漸漸地讓莫妮亞看清楚那盡頭有著什麼。

眼前有一個大玻璃球,比普通人高上三顆頭。那玻璃球裡頭有著為數眾多的鎖鍊,那些鎖鏈從玻璃球的內部各地方延伸至中央,長長的鎖鍊將一個不知名的物體包成一個球狀,而那東西似乎正在掙扎著要脫穎而出。

「那就是目標『希望之鑽』,我強迫它睡覺,可是它卻想盡辦法要逃出來。因為此時是它最虛弱的時候,所以連我都可以輕易制服它,老天保佑這個可憐的靈魂。」拉斯用書本的一角輕敲著那個玻璃球,只見有些許電流在周遭滋滋作響。

「為何不現在就動手?」莫妮亞問著,因為她想早點結束回家睡覺。

「這可不行,族長交代要完整的靈魂才行,莫妮亞小姐也不想浪費時間在搜集靈魂碎片上吧?」拉斯微笑著說,此時桑德克走上前,不顧那些滋滋作響的電流,將他那大手放在玻璃球上,任由電流竄過他的手。

「這是一個不安定的靈魂,如果我們現在放它出來,它會為了攫取力量而瘋狂亂竄,我想等午夜時它的力量有著穩定性後再將之取出。」桑德克說完後將手抽離那些在亂跑的電流,結果令人訝異的是,他反手抓住那些沒有形體的電流,而那些電流好像蟲一般在他手中掙扎,接著他粗魯地將電流推進玻璃球內。

「不愧是靈魂盜獵手,親眼見到實是在下的榮幸,抓住靈魂的那一瞬間。」拉斯恭維地說道,而莫妮亞也有些許的訝異。雖然她處理的是有關於帶靈體的東西,不過她與盜獵手的手法不甚相同,她的方法雖然比盜獵手快但是風險也大。

「嗯,我現在要做一些事,麻煩二位退後一點哦。」桑德克示意兩人退到樓梯那裏,而莫妮亞知道他要開始工作所以就很聽話的退後,而拉斯也同樣地優雅的退到石階上。

桑德克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個小囊袋,接著他從裡頭取出令人意外的東西----一大把的圖釘。他將圖釘灑在玻璃球的周圍,接著他從褲子口袋取出一把小刀,在手掌上狠狠地劃了一刀後,將滴出來的血灑在那些圖釘上。

「這些是巫師製作的,巫師真是個好賺的職業,我們什麼東西都要跟他們買。不論是陰陽兩界的什麼東西只要踩在上面都會留下血跡。而我的血可以定位這個喜歡到處亂跑的靈魂,就算它已經跑到古堡外了我還是找得到它。不過傷腦筋的是這個靈魂容量蠻大的,我懷疑我的『盒子』不夠大……」桑德克抓著一頭的棕髮有點苦惱地自言自語著。

「那個……」莫妮亞忍不住地開口想要問他。

「嗯?」

「你說的盒子是?」莫妮亞聽到盒子兩個字就納悶,之前她處理靈魂時都是將靈魂送去極樂世界,她可沒聽說要將靈魂裝到盒子去的道理。

「哦,就是裝靈魂的盒子啊!我可是靈魂盜獵手欸,記得嗎?」桑德克覺得莫妮亞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所以苦笑著。

「你們將靈魂關在盒子裡?」莫妮亞不敢置信的問。

「當然,我們盜獵手就是將取得的靈魂交給雇主。」桑德克此時蹲在玻璃球前左看看右看看,還不時用指關節敲著玻璃球。

「可是……那些靈魂被禁錮時已經是痛苦了,為何你們還要這樣做?」莫妮亞覺得這麼做實在太沒人性,那些靈魂也曾經是人啊!

「沒說讓它在盒子裡痛苦啊,其他盜獵手的做法我不清楚,不過我本身會取得一些兔子妖精製造的音樂盒來裝靈魂,至少靈魂在裡頭能得到安息囉。」桑德克邊說邊用食指刮著又長出鬍渣的下巴,他說話的時候完全沒看著莫妮亞,相當專心地在工作上。而莫妮亞突然發覺自己在妨礙他的工作,覺得有些理虧,索性就閉上嘴看著他不斷對玻璃球敲敲打打。

桑德克這樣子東看看西看看,又敲敲打打了好一陣子。莫妮亞在一旁無聊的快睡著了,而拉斯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桑德克在工作,臉上持續有著優雅的微笑。一直到莫妮亞看到手錶上的時間已經超過五點了,桑德克才拍拍褲子上的灰塵,走過來說已經可以了。

「我想拉斯先生不會讓我們空腹工作吧?」桑德克摸著微扁的肚皮問著。

「當然,請二位跟我來。」拉斯點頭說著,接著他就如方才一樣拿著蠟燭帶領他們上樓。

拉斯帶他們回到大廳後,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而莫妮亞這時才發現牆上的肖像畫是歷代夏卡爾的族長們。每個族長雖然面容都不相同,但卻都帶著莫妮亞很熟悉的神情;輕蔑、藐視、高傲以及對於自己那屹立不搖的地位而感到自豪的樣子。莫妮雅撇過頭去,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憤怒還是有著其他什麼感情,桑德克看在眼裡,不解為何這女孩令他摸不透。

桑德克自認為很了解女人,畢竟他已經是個三十幾歲的成年男子,閱人無數。他從沒想過結婚這檔事,因為盜獵手這個職業不是什麼可以安居樂業的穩定工作,而期間也有不少女人宣稱她們不在乎桑德克做什麼工作,只需要桑德克好好愛著她就好。然而桑德克一度以為這樣子也不錯,不過他發覺有了重要的人反而會成為礙手礙腳的麻煩,不是說他沒良心,而是這個職業帶給他太多需要去負起的責任。而英俊瀟灑的他,也曾經追求過女人,男人總會有競爭心態,他也會去與別人搶女人,也總是勝利中的佼佼者。

而當桑德克正在回味自己的光榮史時,拉斯帶著他們走入一間有著白色紋理雕花做牆飾的大房間。裡頭有一張圓形餐桌,剛好可以容納三個人有著足夠空間用餐,那餐桌鋪著一張精美的天鵝絨桌布,上頭擺著一盤盤熱騰騰的食物。

「二位請上座,都自己來吧。」拉斯自己先拉開椅子坐下,莫妮亞也默默地坐下,桑德克一看到食物就心情大好,要不是顧到禮節他可能已經抓起麵包開始撕咬了。

接下來大家就各自吃著桌上的食物,誰也沒多說半句話。桑德克努力維持著良好的餐桌禮儀,因為他方才工作時用了不少腦力,所以肚子早就餓得咕咕響。莫妮亞則是食不知味,她一直想著今天工作結束就可以回家睡覺,沒注意到自己吃到了些什麼。拉斯似乎則是三人之中最享受餐點的人,他一邊優雅地喝湯,然後微笑。

大家吃飽後,拉斯那手帕擦擦那蓄著八字鬍的嘴巴。「那麼,各位都吃飽了?」他微笑著問,莫妮亞跟桑德克都點點頭。

「那,祝各位有個好夢。」而莫妮亞還沒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只聽到拉斯的手指彈了一下,她就陷入深深的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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