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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1 大君歌抒捷

1-1

「擺明是羞辱胡人丫!」

「戰爭與否,全繫在大君一念之間。」

這是一場漢胡和親的會議,加害者與受害者之間的協商。

第一個說話的塔葛爾,蓄著深褐色短髯,一看就知道是衝動派。

再來說話不溫不火的叫宇文皋,全身黑色官服,安西都護,屬沉穩派。

圍著篝火,坐在兩人面前,直挺的背脊有如一尊巧奪天工的石像,是那麼精緻細膩,讓男人看了賞心悅目,女人看了春心蕩漾,不管男人女人都壓制不了想伸手撫摸鋼般硬、絲般柔的背部線條。

許久,穹廬裡一片沉寂,直到大君輕輕嘆了聲____

唉~~~~

悠長的尾音,在空氣中化成一波波漣漪,幾乎快把火焰澆滅。

這一嘆,宇文皋喜上眉梢,塔葛爾當然氣得嘴上的短髭揪成長鬍。

弱肉強食是自古不變的法則,縱然大君文韜武略,智勇雙全,連處易都精湛,

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也無法扭轉現實的巨輪,只能說大君生不逢時,正逢大唐盛世,無法施展身手。

大君不願轉身,同時面對宇文皋的喜和塔葛爾的怒,

無奈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唐皇這棋下手可真~~~~重。」

拿別人性命當棋子,不只重,而是有夠毒!

沒把話說絕,保留口德,代表他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和親?

「昌盛乃是天下百姓,人人渴望過的生活,請大君以蒼生為重。」

「聽你放屁!你們漢人吃飯,要我們胡人買單,不買就殺,可惡!」

「銀子不是重點,天朝皇帝怎麼可能賣親生女兒,重點是女婿的誠意。」

「又不是我們提親,是你們逼婚,求和在先,求戰在後,這種兩面手法令人不齒……」手握住腰上的弦月彎刀,挑釁意味濃厚。「   格奶奶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看誰先去見奶奶!」

同樣是糾糾武夫,塔葛爾多了分大漠民族的粗曠,說話直接,髒話更直接。

宇文皋手指微微抖動一下,他不全是武將,也是政客,十分懂得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更何況,那聲嘆氣就是答案,和親有望,犯不著為了一介莽夫,自毀錦繡般的滑順美好仕途。

嘴角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君子動口,不動手。」

  你罵我小人!格奶奶的……」.   塔葛爾吐了一口口沫在手心磨蹭,一付快揍人的狠樣,從小,人人看他四肢發達,就當他頭腦簡單,所以他寒窗苦讀漢人經書,打算退休後當夫子,教導大漠男兒個個成為____

像「歌舒捷」大君一樣文武雙全、支撐大月氏的國家棟樑,

塔葛爾以文謅謅的語氣道。「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也。」意思是要大君別屈服。  

一陣酸楚從大君的喉頭衝向眼眶,迷濛中看到一張堅毅的臉……

是父君的臉孔!

慈祥、和藹、英勇、豪邁……所有為人父該有的表情都有。

自幼,父君就不常在身邊,每回難得見到父君,衣服上總是沾了血,敵人的血,弟兄們的血,還有父君自己的血,飽嘗戰亂,茹毛飲血,縱然風沙滿面,縱然遍體麟傷,父君卻從不喊苦,從不喊累,父君告誡,直到臨終前還是告誡他____

堂堂大漠男兒,不可向「漢狗」低頭!

        針扎在肉做的心上似的痛,使大君的肩膀微微顫抖。

  和親,沒臉見死去的父君……

  不和親,就得面對狠毒的唐皇…….

見大君左右為難的動搖,宇文皋和塔葛爾陷入唇槍舌戰中。

「大君,和親有利兩國邦誼,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把女兒嫁你,還向你要一大筆聘金,吃乾抹盡,你應不應?」

「將軍無妻,哪來的女兒嫁?」

「就算我有女兒,我也不會讓她嫁『少顆蛋』的男人。」

哪個武將在戰場上沒受過一、兩次傷,沒受傷的不是英勇,而是貪生怕死。

可,宇文皋傷在男性尊嚴上,這是他的秘密,他不可能四處張揚,偏偏老婆是醋罈子,情婦是長舌婦,兩個女人見到了面,吵得風雲變色,天翻地覆,搞到從玉門關向內外延伸各百公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二話不說,筆直寶劍出鞘,殺機一觸即發。

「兩位都給我坐下。」大君以命令的口吻及時制止。

碰一聲,塔葛爾先坐下,宇文皋才坐下,兩人互相仇視,手都不離兵器。

「天朝駙馬的寶座,多少王孫貴族搶著坐,機會難得,請大君把握。」

「大君才不稀罕,你去別國,看看有幾個白癡傻蛋點頭?」

「請大君不要再考慮了,快快應了這門親事,我好回京交差。」

「你就留下來,效法蘇武牧羊吧。」

「你想關我十九年!」

「男人娶妻生子,婚姻牢籠一關,可不只十九年!」

「依大君的紀錄,不用十九年,一、兩年就可以重見天日。」

每個男人都有弱點,大君也不例外,他結過婚,而且不怎麼光彩…….

塔葛爾義憤填膺,就在彎刀要劈了出去之際,靈光一閃,手從刀柄上放開,像個三歲孩童鼓掌,大聲叫好。「好啊好啊,格奶奶的宇文皋,詛咒公主死,被我抓到把柄,我要向唐皇參你一本,讓你永不翻身。」

禍從口出,而且這禍闖得可大了,宇文皋惱怒地上牙幾乎要咬斷下牙。「你少拿雞毛當令箭威脅我,要嘛,咱們倆就光明正大地決一死戰,告密這種女人家的行為,男子漢大丈夫不屑為之。」

康的一聲。

刀劍互相碰撞,迸散出火光。

大君明快果決。「我應了這門和親。」

「可喜可賀,大君英明。」宇文皋鬆了一口氣。

「大君要娶肥公主?」塔葛爾難以置信。

世人對大唐女人的刻版印象,只有一個字____肥。

大唐公主吃飽睡、睡飽吃、餐餐大魚大肉,一定____更肥!

悲,抱一頭母豬睡……大君脖子像不堪沉重般往下垂,頭輕點一下。

「我是不是老眼昏花?請大君再來一次。」塔葛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用力點頭

「看清楚了沒?」大君按倷著怒火。

點頭!而且連點兩次頭!哇~~~~了一聲。

一株鮮草插在豬糞上,塔葛爾為這「天底下最慘絕人寰的河親婚姻」放聲大哭,淚水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將軍別哭了,連我也好想跟著你哭。」貓哭耗子死,假慈悲。

換大君想拿彎刀砍下宇文皋的腦袋,但他是「三」思派,很多事都跟「三」有關,結過「三」次婚…….不提也罷。

和親,吃人不吐骨頭,唐皇強索一千匹汗血馬作為聘禮,換算成牛羊就是十萬頭,牛羊是遊牧民族的財產、食物、衣服、穹盧……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不僅如此,還要派上百名弟兄冒著生命危險將牛羊趕到地中海一帶交易,橫渡戈壁,漫漫長路,強敵環繞,盜匪蒼獗,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不知要流多少弟兄們的鮮血,方能滿足唐皇的野心。

比起和大唐全面開戰,這損失是小的,這犧牲是輕的。

「三」思之後,大君別無選擇,只能當一個違背父君遺言的不肖子。

「和親書拿過來!」

就在宇文皋拿出火漆封的和親書之際,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闖進來,瘋狂的眼神,尖聲怪腔調,咭哩咕魯一長串,活像鬼太婆在說鬼話。

「她說甚麼?」宇文皋一頭霧水地問塔葛爾。

「薩滿說:不能和親!千萬不能和親!」薩滿是大月氏祭祀問卜的女巫。「我看到不祥徵兆,太陽從西邊升起,草木枯黃,牛羊瘦弱…….」

「別再說下去,君無戲言。」低沉聲音中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酷。「不過,我也有條件,一、到我國來的護衛人數不能太多,以免引起我子民反感,二、隨行的奴僕越少越好,我不想浪費糧食養廢材,三、出了玉門關,公主就是我的女人,我愛怎麼待她就怎麼待她,唐皇應了,三個月後把公主送到大月氏。」

        三個條件、三個月……口口聲聲離不開「三」。

婚嫁搞得跟私奔似的,這是汙辱公主,也是汙辱天朝皇上的顏面。

不過,跟宇文皋一點關係也沒有,又不是他嫁女兒,他絕對不會讓寶貝閨女嫁大君_____殺妻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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