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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01:Vanity ─01─

      2030年4月1日。

      終於來到這天了,這「萬眾期待」的開學日。

      是不是萬眾期待我並不知道,但至少我自己是很喜歡上學的──不過亦因為這個心情,害我「躺」了一整個晚上。會為「明天要上學」而緊張的高中生,大概只剩我一個了吧。雖然實在不想承認啊,但這就是事實,沒辦法。

      哎呀哎呀,我又在亂想什麼呢?

      我正坐在一家小小的家庭餐廳中,吃著名為「火腿蛋三明治」的早餐。因為我太早起兼太愛發呆的關係,用以打發時間的「胡思亂想Time」令本來熱騰騰的三明治都涼掉了。哎呀呀,這可真是浪費了。

      不過再浪費還是得吃光啊。小時候老師教過,浪費食物是不對的──這麼想的同時,我再咬下一口三明治。雖然涼掉了,但火腿跟蛋配合出來的口感還是相當絕妙。若有「世界上配搭得最好的兩樣事物」的投票大會,毫無疑問,我絕對會投「火腿跟蛋」一票。

      但涼了的食物,味道便變淡了,還是扣了分數啊。

      想著無謂的事,我繼續咬下一口又一口的三明治。沒多久,第一塊吃完了。

      我決定先倚在椅背上休息一會兒──雖然這個行為會令剛來的熱牛奶也涼掉──但反正我也不太愛喝熱的東西,而且時間也還長得很。我就毫不猶豫地將我的背靠到柔軟的椅墊上,翹起雙腳,望向漂浮於半空中的「量子電視」──以完全立體方式顯示影像的一種電視投影技術──去年才在一般市面上推出的,但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晨間新聞播報員小姐正像個幽靈般飄浮於空中──可惜只到上半身,要不然我就能嘗試從正下方觀看這立體影像了──啊,不行,我又在亂想些什麼呢?

      「以下是有關3月30日凌晨時發生的『藍天現象』的消息。」新聞播報員小姐──好像是叫雪乃光來著──以無表情的方式說道,「經過各界天文學家及物理學家的調查,他們的回應是──『並沒有這麼一回事。』但仍有少數物理學家及狂熱份子依舊不肯放棄,持續關注新進展中。而現在,網路空間則已形成一片哄動,網民們對天文學家的回應形成反對浪潮,並持續要求對方繼續調查『藍天現象』的真相……」

      我聽著這則報導,陷入沉思。

      對──3月30日凌晨3時左右,發生了維持大約半小時左右的「藍天現象」。這種現象──顧名思義,就是在本是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出現了「蔚藍天空」──這種怎聽都不可能相信的怪奇現象。

      而我直到昨天在網上看到關於此現象的討論時,才驚覺那並不是夢……

      嗯。

      確實不是夢呢,我也目睹了「藍天現象」了──真是可喜可賀。

      不過,我的感想也僅至此矣。雖然我也很想知道這現象的真相,但那並不會對我的日常生活產生什麼大影響。

      對,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沒必要過度在意。

      而且天文學家們也說了「並沒有這麼一回事」了,再去在意什麼的只是白癡行為。沒有就沒有吧,隨那些天文學家去吧。反正說來說去就只是一種「怪奇現象」,還能是什麼呢?哼,為那些對怪奇現象著迷的狂熱份子感到悲哀。

      我聳聳肩,拿起第二塊三明治,開始大口咬起來。

      雖然火腿跟蛋是不錯的配搭,但涼了的食物吃起來果然淡淡的,本身的精華也都流失了,吃不出什麼特別的滋味──所以我也很快便吃光了。

      「請問先生,要再來一盤嗎?」穿著制服短裙的女侍應走過來,看了看桌上的空盤子後如此說道。

      「嗯,好的,請再來一盤。」

      「嗯,那麼請稍等一下囉──。」

      說完,女侍應拿起空盤子,朝廚房的方向走去。我注視著她那微晃動著的小屁股,心想──為什麼女性這種生物都是前凸後翹的呢?

      這還真是個無聊的問題──我將視線移回到餐桌上,那裡放著一杯熱牛奶。不,或許早就不熱了──為了確認,我將右手緊握於杯面上──嗯,還沒完全涼掉,還有點暖暖的,這樣剛好。

      我拿起它,正準備往嘴裡送上一口時──

      「喔喔!小虛果然還是很早呢!」一把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我的後方傳來。

      我連一口都沒喝到,便放下杯子,往後方望去──

      她正滿臉笑容地向著我一奔一躍而來。她是誰?那還用問嗎。她是我的青梅竹馬──瀧野銅音,她那十二年沒變的開朗笑容還是一樣可愛得能殺死人──但殺不死我就是了。

      銅音繼續掛著微笑,坐到我的對面。她看見餐桌上只有一杯熱牛奶時,便好奇地問道:「咦,小虛你吃完早餐了嗎?」

      「嗯,是剛吃完了,不過又叫了一盤。」

      「這就不叫吃完了嘛!」

      「隨便啦。」我拿起熱牛奶,喝下一口,「我可是在這裡等很久了耶,妳也體諒一下我嘛。」

      「啊哈哈!那真是不好意思呢。不過這始終是小虛的錯喔!哪有人起這麼早的?你可知道,為了配合小虛,我可是早了半個小時起床喔!」

      這還真是辛苦妳了。不過,這不是我的錯唷,妳不去配合不就行了嘛?當然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又喝下一口牛奶,然後回應:「沒辦法,誰叫我躺了整個晚上呢。然後,別再叫我『小虛』啦……」

      「哈,小虛你緊張過頭了啦。」

      「就說了別叫我小虛了。」

      「為什麼啊?」

      「又不是小時候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這個名字根本不適合配上『小』的稱謂。」

      我的名字是魂乃虛(こんの    むなし),無論任何一個字都配不上「小」,真悲哀。

      「誒──!有什麼所謂嘛!『小虛』很可愛耶。而且也叫了十二年了啦,現在才來說這個真是世紀最強的馬後炮啊!」

      這我倒也不否認。本來只是想說新學期能否改變一下銅音對我的稱謂,結果又是白費心機嗎。

      我無視銅音,拿起熱牛奶,一口氣喝到底。

      「麻煩,侍應,來一份火腿蛋三明治。」

      「啊。」

      「嗯?怎麼了,小虛?」

      「不,沒什麼,因為我也是吃火腿蛋三明治。」

      「你每次都吃那幾樣,跟你吃個幾次飯都記得住啦!」銅音說到這裡,停頓了數秒,「所以嘛,既然難得,人家就決定也來吃吃跟小虛一樣的餐點試試,到底『火腿蛋三明治』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令小虛一吃再吃呢?」

      「沒什麼特別的。」

      「誒!是這樣嗎?」

      「嗯,所以真是掃興了呢。」

      「……什麼嘛。」

      呵呵,我才不會中妳的計呢。沒錯,我是不會說出來的,絕對不會說出──「難道妳不覺得火腿跟蛋是世界上的最佳配搭嗎?」這種話的。絕對不給予讓妳嘲笑的機會。

      「反正又是嫌麻煩吧。依小虛的性格,肯定是這樣。」銅音自以為很了解我般頻頻點頭,「總之,小虛,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喔,終有一天會變成『火腿蛋三明治中毒症候群』哩!」

      「不,我已經變了。」

      「已經變了嗎!」

      「對,已經變了。不過,實際上根本沒這種病症,所以根本沒變。」

      「所以到底有沒有變啦?」

      「誰知道呢。」

      「……算了!反正小虛你繼續吃火腿蛋三明治就好!」

      看來被我的胡亂敷衍激怒了,銅音連勸說我別再吃三明治這件事也放棄了──沒錯,是那個愛多管閑事的銅音喔,可見我的態度有多惡劣。

      「對了,小虛。」像是為了脫離三明治的詛咒、以打開新話題那般,銅音再度開口,「你知道那個『藍天現象』對吧?」

      「對啊。我還親眼目睹了呢。那又怎麼了?」

      「什麼『那又怎麼了』啦!」銅音生氣地說,真搞不懂為何要生氣,「你不覺得那現象充滿著神秘與浪漫的氣息嗎?」

      「不覺得。」

      「哎呀!真是不解風情。」

      不解風情?這就叫不解風情嗎?

      「不過啊,那群天文學家居然說『沒有這回事』呢,真是隨便的回應啊。」銅音繼續生氣地說,「那些天文學家的腦子難道都和小虛一樣嗎?」

      哎呀,這真是失禮的說法。別將我跟那些整天看星星看到走火入魔的瘋子相提並論──但這並不是我這個吃三明治吃到走火入魔的瘋子有資格說的話,所以我選擇保持沉默。

      「……」銅音瞥了我一眼。貌似終於注意到我對這個話題根本沒興趣,而陷入了沉默。她的眼珠子遊移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好啦……我知道小虛你不喜歡聊這個話題了。那,有什麼好話題啊?」

      「為什麼一定要聊天啊?」

      「等三明治來很悶嘛!話說,這三明治也弄太久了吧?」

      「才剛過了一分鐘而已喔。」

      「誒!是嗎!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啊?」銅音對時間流逝的緩慢感到非常不滿。

      沒錯,銅音她一直以來都在排斥著一切無聊的時間。對她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須充實──這是她一貫的作風,我很清楚。嘛,雖然我並不覺得花時間胡亂聊一堆無謂的話題是什麼充實的生活方式。

      「那麼……」至少為了銅音,我勉為其難地提供話題吧,「來談談『火腿蛋三明治的火腿與蛋的配搭之絕妙』怎麼樣?」

      「怎麼又是火腿蛋三明治啊!小虛你到底有多喜歡火腿蛋三明治啊?」銅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糟糕,如果我再說下去,搞不好接下來她自己那份火腿蛋三明治也會變成我的早餐隊員之一──雖然是很好吃啦,但吃太多也不好。

      「我確實是很喜歡火腿蛋三明治啦,不過,妳可別想著連妳自己那份也讓給我吃這種好事喔。」

      「誒!小虛怎麼知道我的陰謀?」

      「好啦,別說廢話了,安靜地等三明治來不是更好嗎?」

      「嗚嗯……」銅音悶悶不樂地趴到餐桌上,那張臭臉上就彷彿寫著「我好無聊」這四個大字一般。拜託,說少一句話會死嗎?我想不會吧,除非妳是以說話為生存食糧的「說話星人」則另當別論。

      啊,我又在亂想些無謂的事了。

      ↓

      ○

      ↓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之後,最後兩份火腿蛋三明治終於來了──一份是我的,一份是銅音的。

      正如之前所說,銅音是個很多管閒事的人。這次也一樣。在吃完最後一塊三明治的時候,她突然拿著紙巾站起來對我說道:「哎呀,小虛吃得嘴邊都沾滿麵包屑了呢,來,我來幫你擦一下……」然後在沒徵求過我的同意下便將紙巾往我的嘴上擦了下去。

      銅音的這個舉動令我的臉稍紅了一下。

      「拜託!銅音,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也不是妳的兒子……不用……」

      說到這裡時,銅音打斷了我旳話。

      「什麼呀?那是當然的事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總之,你不要說話啦,這樣我怎能擦得乾淨啊?」

      無視我的話,銅音繼續將紙巾壓在我的嘴巴周邊不斷遊走。哎呀,真是的,怎麼說都不肯聽呢。

      「好了!這樣就行了!」幫我擦完嘴巴的銅音,露出滿足的笑容,並將擦過我嘴巴的紙巾連同她的紙巾一起,隨手丟到餐桌上,「那麼,去上學吧!」

      「知道了啦……還有,別、別翹住我的手臂啦。」

      「嗯?小虛你不喜歡這樣嗎?」

      「呃……這個嘛……並不是不喜歡啦,只是……總之別這樣啦!」

      「嗯……」只見銅音想了一會兒,然後放開了我,「好吧!既然小虛不喜歡這樣,那就算了吧!」

      「嗯……妳能明白就好。」

      那下次妳就別再幫我擦嘴了。

      邊想著無謂的事,我們邊一同走出家庭餐廳,這個時候──銅音再度翹住了我的手臂。

      哎呀……怎麼就是說不聽呢?好吧,我終於明白了──無論怎樣勸說銅音都是徒勞無功的──這個事實。沒辦法了……就讓她一直翹住吧!雖然有點害羞!雖然新學期剛開始就要成為同學們的討論話題!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對否?被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翹著手臂一起上學這種事──沒什麼不好的,對否?

      嘛,總之還是那句──隨便啦。

      「怎麼了?小虛,還不快走?」

      「知道啦……」

      我們一同踏出腳步,朝鄰近的公交車站出發。要前往我們所就讀的「雪花學園」,除了那個車站的公交車外,別無他法(雖然走路也是可以)。

      天睛朗,空氣清新──嗯!真是個適合上學的早晨。

      路上也能看見不少穿著和我們同一制式的制服的學生,和我們一樣正朝著車站走去。我們必須比他們早一步到達車站,否則車上的座位會被搶光光。

      啊,用「搶」可能不太恰當,因為我們是遵守規矩的好學生。我們懂得名為「排隊」的禮儀,所以,這單純只是「速度」的比試。

      現在只希望到時別有什麼老公公老婆婆上車,要不然我就沒得坐了。我可是個會將座位讓給有需要人士的好孩子。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到車站。那裡已有兩名同校的學生正在排隊等著。以結果來說,我們算是贏了。

      二話不說,我們趕緊排隊排了上去。銅音依然翹著我的手臂,站在我的身邊。

      我看了看車站牌子上的時間表──離下一班車的到來還有13分鐘左右──嗯,這個時間剛好呢。

      當我還在查看時間表的時候,來到排隊的學生也越來越多了。我真慶幸我跟銅音能比他們早來到。至少──我們確保了座位,而後來的後來才來到的學生,則未必了。

      「話說,小虛,你不覺得我們太早到了嗎?」

      「嗯?不會啊。而且這樣才能搶到座位吧。」

      「原來小虛是為了這個啊!」

      「當然了,這可是坐公交車的常識吧?」

      我很是神氣地說。畢竟,佔領公交車上的座位可是我少有的能自豪的技能呢。

      啊,不對,這根本不是什麼技能吧?果然我只是個一無是處的高中生啊。

      嘛,這種事,隨便啦。

      「以利益為前提嗎……小虛,帥喔!」銅音忽然有點興奮地說道。

      帥?為什麼會帥?

      我沒再理會銅音,繼續站在樹蔭下的車站前,等待著公交車的到來──

      就這樣,過了14分鐘左右──

      隆隆隆隆隆……

      公交車的引擎聲終於出現──並隨著公交車的駛來,漸漸變大。

      喂,遲到了1分鐘嘛。

      嘛,隨便啦。

      公交車在駛到離車站有8米遠左右的距離時,開始緩緩煞車,最後停在了車站前。

      位於車身前方的上車用門打開了。

      「來,快上車吧!小虛。」

      「知道了啦。」

      我們緊跟在排在我們前面的兩名同校學生,緩慢地上了車。

      車上果然很多空座位,我們隨便挑了兩個座位後,便坐了下來,等待發車。

      因為昨晚「躺」了8個小時,所以現在很累。但為了能平安到達雪花學園,我還是保持清醒好點。雖然以前銅音會叫醒我,但這次銅音可是為了配合我而早起了半個小時。而且,我也不能總是依賴她……總之,我不能睡著,要保持清醒。

      這時,銅音忽然倚在了我的肩上,閉起了雙眼,睡了過去。

      啊,這樣我就更不能睡了。

      雖然我很想叫醒她,但若真這樣做一定會被罵「不解風情」吧。

      嗯,就維持這種狀態就好了──害羞之情什麼的隨它去吧。

      我為了不讓自己太過緊張,將視線移向了窗外。那裡高聳著不少高樓大廈,附近是公園,種植了不少樹木。小孩子在附近嬉戲,家長在旁邊忙著追在他們後面。一些成年人則在行人道上慢跑晨運,也有別的學校的學生在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這些景物,全都被包覆在藍天白雲之下。INGA島──迎接了它的早晨。

      漸漸,這些景物皆開始向後移動起來──公交車終於發車了,並朝著雪花學園出發。

      「新學期又開始了呢……」我自言自語著。那個時候,我仍是個無知的小子。「……不知道今年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種事,隨便啦。

      然而──那個時候的我卻不知道──接下來的新學期,還真的有不少「新鮮事」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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