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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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這名字,所代表的,絕對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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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他都是這麼的以為。直到兩個小時都過去了,對方給的名片也都快捏爛了,紀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忍受眼前這個麻煩的男人,將近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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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不會加入演藝圈的。」低緩的嗓音沈穩地說著。他輕按著太陽穴,勉強還能維持著風度,紀翔想,可能是今天太閒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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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你是音樂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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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靠躺在公園椅上的紀翔微微凝神,想不到他隨口說說的言語,這人還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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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人物笑得無辜,即使自己表情冷淡,他依然露出心無城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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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圖遊說的他,依然看不出人的忍耐,只覺得眼前的男子,那極其俊美的輪廓,在月光下有著近乎透明的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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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不經意的舉手投足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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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地失神,被那無形的魅惑氣息所吸引,直覺會這樣遇上,一定是老天爺也想幫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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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巧……那人只待在台灣一天,就這麼被自己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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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忘了公園就在自家公司的隔壁。會這樣走進來,老實說,除了事業上的無力之外,還帶著些許逃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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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著抖落一地的櫻色花瓣,不意地想起了製作人斬釘截鐵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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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依莉……不行,她太容易生病了,會拖累拍戲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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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電視台打回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對金皓薰這個經紀人來說,還是產生了不小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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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這麼提不起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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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季節的關係,一定是因為春夏轉換的瞬間,一定是因為花季過短,所以這璀璨一瞬的粉嫩花朵,片片都像少女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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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的依莉又請假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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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片場傳來的消息時,雖然已經習慣了,她也盡職的拍到戲劇殺青才肯進醫院。但,想到那樣的身體,要在演藝圈裡生存,金皓薰不免感到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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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那麼努力的拍戲,可是公司財務狀況也無法好轉。在他接手之後,他也才知道老爸為了栽培SD樂團的出道,幾乎耗盡了公司所有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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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有餘錢再去簽下任何較有名氣的藝人。在SD樂團毀約出走之後,一間只剩一個尚未出道的藝人的經紀公司,還真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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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為了這件事病倒了,而金皓薰自己卻只能在倉促間接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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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上的重擔找不到出口,他用力地嘆口氣,如果能挖掘出一個巨星就好了。就是這樣……他才會逃避似的走了進來,然後注意到那藍調似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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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聽過的曲調,憂傷鬱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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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淡淡飄來的小提琴聲迴盪在心裡,形成了一種耐人尋味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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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他僅是眺望著男人拉琴的修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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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湖畔邊,拉琴的身影竟泛著朦朧的銀白。一瞬間,心口如遭電擊,好像看見了屬於天王巨星般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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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足了好一會兒,男人收了琴聲,才發現有個不請自來的聽眾。他臉色有些不高興,不喜歡多餘的人聽他拉琴,但對方卻不覺他異樣的神色,反而欣喜地誘勸他加入演藝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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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虛耗了兩個小時……「唉呀!不是會怎樣,是你的小提琴拉得那麼好,又會做詞作曲,有這麼優秀的音樂潛質,不進演藝圈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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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都能鬼扯成他該加入演藝圈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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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淡瞥那男人一眼,輕輕揉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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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說不要了,他到底還要怎樣?細緻的五官、白晰的皮膚,還有那微微飛揚的鳳眼,沒想到長相偏秀氣的男人不僅容貌像女人,連腦袋也同女人一般地打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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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了,所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好像嘰嘰喳喳的小老鼠,在他耳邊碎唸著,一刻都不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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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忍受得住這種噪音?在漫長的時間之後,自己竟然沒叫他滾,反而覺得那喋喋不休的嗓音在黑暗之中,對他而言,好像另有一種安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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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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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厭惡的皺起眉頭。多少年了……竟然在這時候,用到了這樣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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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反覆咀嚼那兩個字,忽然想起五歲那年,離開這裡之前,母親溫軟的語調也曾經安撫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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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印象中,母親的嗓音是很棉軟的,跟身旁那略略拔尖的噪音,是完全的不同。垂首,紀翔將手裡握著的半罐啤酒,一口氣喝完,想著會產生這種錯覺,可能是因為口音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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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喝到台灣知名的啤酒,是藍白相間的鋁罐。望著秀氣男人有些討好的勸酒,他一口飲盡金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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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好喝或是不好喝,只是空腹喝下的酒,感覺有點苦澀。在維也納時,自己喝過最多的德國啤酒,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味道;總之出生地明明是這裡,結果口味全都習慣了歐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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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死都不願回來的,但母親的死訊,還是讓他匆匆地回國。兩人之間果然是沒什麼親情,即使趕得匆忙,依然來不及見母親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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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律師轉交的遺物中,她留給他除了豐厚的遺產,還有一條鑲嵌著名貴珠寶的十字架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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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母親與父親的定情之物,小時候的他,曾經聽說過。不過跟他說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母親,但他卻想不起那樣說的人究竟是誰,只能猜大概是很小的時候,認識父親的人隨口對他說的吧!不過早熟的紀翔,也沒意願去追問,總之就像是聽故事一樣,聽聽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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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有著良好的出身,是國際集團的名門千金,不是鄉土劇中那種千金小姐愛上苦命長工,痴心苦戀終究被環境拆散的八股劇情。故事沒那麼淒美,也沒那麼痴纏,真實的狀況是,他父親的身份也是異常的高貴,只是……他的父親早已有了妻子,而母親的未婚懷孕反倒成了他們家族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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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生與存在所代表的就是這樣,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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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五歲時,他就離開了母親的懷抱,跑到維也納當個小小留學生。衣食是優渥不缺,但對紀翔來說,也僅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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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好像忘了他到底有沒有在母親的喪禮上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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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但也可能沒有。反正喪禮辦得很是奢華,尤其是他們這樣的身份,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會來;雖然偶爾也有幾個拍拍他的肩,要他節哀,但就是沒人開口問他,是否會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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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留下來嗎?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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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寂寞的關係,總覺得提起的行李好重,所以他才會臨時買了幾罐啤酒,轉進公園裡略做休息。反正最快的班機也要明天,隨便繞一繞再走,也耽誤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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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拿著啤酒的手湊到他眼前,讓紀翔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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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為了我留下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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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紀翔極其錯愕地抬頭,發現說出那句話的,就是那個才第一次見面而長相卻偏秀氣的男人。「你腦袋有問題啊,說什麼傻話?」下意識脫口的語氣顯得惱怒,彷彿被人窺視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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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的男人毫不知覺,他有些委屈可憐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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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很可憐呢!接手我老爸快破產的經紀公司,然後唯一的一個藝人又生病住院……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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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並未回應,只是眼睜睜地看他又飲了一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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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跟別人說喔,其實我家的公司快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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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過了。」紀翔冷冷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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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說過了喔!」金皓薰打了一個酒嗝,聳了聳肩:「其實破產也好……這樣一來,也就能跟那些人脫離關係了,我討厭他們一臉看笑話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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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紀翔漫不經心的隨口敷衍,說:「那就宣布破產啊!反正你家的公司也只剩一個員工,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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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說什麼!」秀氣的眸裡,突然流露出憤怒的神色,厲聲的道:「我不會這麼做的……休想!一輩子都休想……我絕不認輸……我不會讓我老爸失望的,我一定會努力地讓費尼斯經紀成為最有名的經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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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突如其來的慷慨激動,紀翔一瞬間竟然被他說愣了,望著那張明顯略偏秀氣的容顏,在酒後才肯顯露出的倔強性情,半晌他笑了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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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可以的,總有一天你的公司一定能揚名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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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酒後的他,有些驕傲,連神情都不似第一眼時的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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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人家說酒後吐真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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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著地上零零星星的啤酒罐,紀翔敏感地問。「你能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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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為什麼不能?」像證明似的,他又灌了一口。好不容易壓下直衝腦門的酒氣,秀氣的他捏著藍白色的鋁罐,舊事重提:「就因為我的公司遲早會揚名國際,所以我才需要一個天生就是個巨星的人啊!你啊,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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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放棄啊?」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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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放棄……呃,」有些不禮貌的打了個酒嗝,他攀住紀翔的臂膀,「你不要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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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眉頭輕皺,不善於跟人這麼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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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動,動的是你。」說完,伸手欲撥開他攀上的手臂,一側身,卻又聽到帶著酒氣的柔軟語調在耳畔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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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得這麼帥,就當作好心幫幫我吧!不紅的話,也沒什麼損失啊,紅了……你就變成天王巨星,可以賺很多……很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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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男人的嗓音有些哭腔,清醒的他明明是個樂觀過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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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真的能賺很多很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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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撐住他的身子,望見鳳眼輕閉的泛紅臉龐,如果剛剛是酒後吐真言,眼下倒成了發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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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冷靜地說道:「我不想當天王巨星,也不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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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世界上還有不缺錢的人喔……」醉酒的男人口齒不清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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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繃著臉,正想該不該就這樣離開?雖然不太符合道義,但睡公園的人多得是,反正也不差眼前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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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了。」醉酒的男人突如其來的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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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欲起身走人的紀翔,一時停下腳步。忽然,他發現男人的每一個突然,總能吸引自己每一次注意,「幹嘛?」他眼斜睨,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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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缺朋友吧!」醉酒的秀氣男人很大膽湊到他的眼前,「大半夜的,一個人孤伶伶的在公園裡拉琴,一定是有心事,卻沒半個可以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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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翔挑眉,瞅著那張距離太近,卻不知道打算說些什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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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吧!」醉酒的男人頗失禮地直笑著,「我坦白跟你說好了,你這人雖然長得好看又很帥,可是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這個人一定個性孤僻,什麼朋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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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冷笑一聲,「你不是經紀人嗎?哪時候改行看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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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男人很遲鈍,沒看見他眼裡的嘲諷,反而擁住他的雙臂,一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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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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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時候難過?」紀翔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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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孤單的……」搖搖晃晃的男人慢慢地向前傾斜,棉軟無力的身體有些下滑。「只要你肯跟我簽約,我一定認真的當你的朋友,就算你一直紅不起來,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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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刻的言語,像是一種承諾。紀翔無言以對,只是面無表情的扶住他下滑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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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來吧!我們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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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前的男人在他耳邊低喃。不斷重複的話語,彷彿成咒,讓紀翔回到維也納之後,念念不忘的是那男人柔軟又帶著請求的纖細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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