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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城裡響起噩夢號角(上)

      戰後三年,卡提斯爾王國已大致上整頓的差不多了。除了較小的鄉村仍是一片昏天暗地之外,大城鎮都已回復了過往繁華,人來人往,這個戰勝國的人民或許一點也不以此為傲,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

      時間流逝,不代表傷痕抹去。小禱相信,即使樣子一如往常,這個曾經受戰火波及的城市一定還存在著悲傷的一面。

      「唉……」

      她獨自走在王國內的商業最發達的大城──崔比斯坦城,看著商機無限的人潮與庸碌,感嘆了起來。

      還記得當初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王國,獨自到鄰近的小王國裡向一位祭司拜師學藝。她努力的讓自己在短時間內盡量提升,一心只想著如何精進技法,然後讓實力與奶奶並駕齊驅。

      三年後她謝過師,又再次漂泊在茫茫長路中,靠著替人醫病賺些錢過活,一路又走回了她的故國,打算沿著奶奶曾經的出發點走一段不一樣的路程,而當她看見眼前這般勝景,與她印象中家鄉毀壞的模樣,令她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來喔!來看看!絕對真貨,絕對便宜!不買可惜啊!來喔!來看看!」

      不遠處傳來了這樣的叫賣聲,其宏亮的嗓音引起了小禱的注意。她懷著湊熱鬧的心態前去探勘,發現那是大批民眾圍觀的地攤,正竭力嘶吼的那位老闆一手持著鑲著綠珠寶的飾品,一手把玩著串珠鍊子,大肆推銷商品。

      「來來來,客人看看,這個綠寶石可是經過王家御用法師的魔力加持,具有帶來幸運的功效,可使人事事順心如意,現在我跳樓大拍賣,一個兩百六十錢,不買可是你吃虧喔!」

      他言詞巧妙動聽,把大家都說的一愣一愣的。雖然眾人議論紛紛,不過多多少少有幾個人被說動了。那老闆在繼續宣傳,終於不少人都掏腰包買了自己中意的款式。畢竟能被魔法師精鍊或加持的東西都會帶有些祝福的靈氣,是占大多數的普通人都渴求的,一般最少也要幾千錢起跳。

      不過呢,很顯然的那些顧客全上了當。

      「我說老闆呀,你這些東西是王室法師加持的吧?這麼多,是打哪來的呢?」

      小禱雖然也不想揭發他,再怎麼說人家還是得餬口飯吃的,而且這種事她也在其他城裡見過太多次了。師傅也曾訓誡過她,不要仗著自己同是法師的優勢背景任意毀掉他們的生意,因為這是個食物鏈,我們所毀掉的,除了他們的生意以外,同時是毀掉他們的信譽,這不就跟毀謗別人是一樣的道理嗎?

      但是呢,要不是因為這王國愚昧的戰役,她也不會搞的家破人亡,現在看到這大城都的人仍若無其事的活著,心中就覺得不公!一定要找的人來洩恨!

      「這些都是我在國王那邊工作的法師朋友送的,我用不著,所以賣出來。怎麼樣?漂亮吧?」老闆說的一派自然,小禱卻聽出其中大有奚蹺。

      魔法師要鍊就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十分耗費魔力的,因此正常而言那些東西不可能這麼容易就送出或賣出。小禱自己也鍊過一顆寶石,花了足足六個時辰,最後還累的睡了一整天,這麼辛辛苦苦才弄到的東西,誰還想拋售啊?

      於是小禱再問:「那麼老闆,真正被加持過的寶石有甚麼特徵呢?」

      老闆被問的有些傻了,想了想後,又道:「寶石會十分光亮耐磨……質感較好……而且還具有一些特殊效用……」

      「真的只有這樣嗎?」這話一落,其他人的動作馬上停止,好奇小禱到底想說甚麼。

      「呃?」

      小禱知道這老闆根本甚麼都不懂,於是漾起一抹小邪惡的笑容,馬上轉身面對所有群眾,亮出了自己鍊就的第一顆紅寶石,高舉在大家面前。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禱身上,個個一臉茫然,屏息以待。

      「各位,仔細看好了!這才是真正被魔法師貫注過魔力的石頭!請大家看,這石頭在吸收了陽光之會會變成金色的寶石,這才是真品!」

      她將寶石對準了日光,不一會兒,那鮮豔如鴿血的紅色馬上轉變成了金色,這代表裡面確實有魔力在流動,才是真正被鍊製過的寶石。

      眾人無一不驚呼讚嘆,小禱將石頭拿離光線後石頭又變回了原先的顏色。「而且,不管摔的多用力都不會有任何磨損!」

      她再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石頭往地上一擲,那卻完好無缺一點也沒有破損。如果是沒被鍊過的寶石,即便是像鑽石如此堅硬的石頭,它們是一摔就碎。因為一般的寶石雖然硬度大,但卻不堅韌,所以摔不破的寶石也是證明真貨的最佳方式之一。

      這回大家是嘖嘖稱奇,每個人露出了訝異無比的表情。現在秀完了真貨的特性了,那該來看看老闆的吧!

      她擅自取了老闆三顆光澤優良的石頭,老闆心一慌,立刻對小禱咆哮:「住手!小丫頭怎麼可以隨便亂動我的東西?這裡不歡迎妳,滾開!」

      他似乎已經知道她要幹麻了。這樣正好!

      小禱從容不迫的說:「我說老闆呀!真金是不怕火煉的,如果你賣的這些是真品的話,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將它們摔爛。我這個祭司好歹也是法師系的,最懂得就是這些石子。還是你擔心我會把你給揭穿,才想阻止我呢?」

      大家一聽皆大為震驚,已經買下的人狐疑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石塊,內心已經開始動搖,如果這個祭司所言句句屬實,那可得把這個大騙子給砸死不可啊!

      老闆處在進退兩難的處境,不知該如何是好,再放任這野女孩說下去,恐怕他一生的商業信譽就得毀了。「小丫頭,這不關妳的事,別雞婆,把東西還來!啊!別──!」

      他話都還沒說玩,小禱就把三個石頭給扔到了地上。不出她所料,石頭在碰到地的剎那碎成了四分五裂,而且更令人注意的事,那些碎片的表面上是五顏六色,但在其下卻是潔淨的玻璃,這麼一來後續就更沒有爭議了。

      「看好了!這些普通的石頭連寶石都稱不上,不過就是塗上了膠漆的玻璃罷了!你們千萬別被這黑心商人給騙啦!」

      她補上的最後這一句話引爆了整件事的怒火,民怨連連,許多人都邊把石頭給狠狠摔碎,邊對老闆破口大罵:

      「去!你賣的玻璃也能那麼貴,當我們顧客是肥羊啊?」

      「這種黑心或你還能講的天花亂墜的,退我錢!」

      「混帳傢伙,再也不會買你的東西了!」

      也難怪大家會這麼生氣了!在這麼一個商業大城裡,人們最重視的就是商業的信譽。雖然這裡仍存在著不少的黑心商人,但是一旦謊言被拆穿,他們可是一輩子都別想再繼續待在這裡混了,這可是個很競爭的食物鏈循環。      

      而她今天就破壞了這樣的一個循環,更違背了她師父給她的訓誡。

      她看著那位老闆被大家的怒火席捲,再多的狡辯也沒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把東西都打包起來先閃為妙,溜的遠遠的。這看在小禱眼裡,卻已經變成了樂事一件,她面無表情,卻在心底笑的人仰馬翻,樂不可支。

      「真是好玩哪……」她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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