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殲滅戰月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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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又迷路了。」他低低的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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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從有一人高的長草堆中走出,接著隨意的坐在雜草堆上,愛劍「撒狄」──這是劍靈自己宣稱的名字──被他放置在一旁,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沾著些泥土,不過少年並不在意,他狼吞虎嚥的吃著從附近山野中獵到的動物,這一個月來他一直生活在被追殺的日子中,好不容易才甩脫敵人到這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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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戰場上成功脫逃開始,少年的身後就跟上了一長串的尾巴──而且還是響尾蛇的尾巴。對方大概是負責要追擊少年,一路上的圍殺多不勝數,手下不留情的態度迫使少年偏離了原先的目的地,一頭鑽進了叢林之中打起了游擊戰,一面試圖在最短時間內恢復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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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雖然精神與肉體都非常的疲憊,但他至少還記得作出一個正確的決定,那就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用利用地形來甩脫身後的追擊部隊,憑他現在的狀態作這種事根本就徒勞無功,倒不如讓對方以為有殺掉他的機會而不請求增援部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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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在消滅掉最後一個敵人的時候少年心中浮現出這個句子,但對方最後的反擊也讓少年的肋骨斷了兩三根,直到現在呼吸時還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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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亡路上不能有太大的聲音,會暴露出自己的方位,不過好不容易這時能夠大聲的說話,但少年所對話的對象卻有點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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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面對的不是什麼人,是一塊冰冷冷、大約有半人高度的石碑。如果仔細去看,還可以發覺在那上頭刻有著字。字看起來像是大師的手筆,上面寫著恩師冬眠日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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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他是對著墳墓說話,到不如說他是想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傾洩給某個事實上仍未死,卻不知道哪裡去消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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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跟帝國翻臉了……除了『撒狄』,現在的我是一無所有。」他否定了一部分,「不,還要加上他們吧。只不過,我的存在只會拖累那些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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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很冷淡,似乎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少年突然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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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當初你就是想到會有這一天才溜走的嗎?」少年試圖揣摩著老師的心理活動,他回想起老師失蹤前的一言一行,不過最後的結論卻是:沒有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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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會知道有這種事情,冬眠日的反應應該是殺上門去,把所有的敵人都屠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丟他一個人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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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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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冬眠日為什麼會消失,這一切說不定要等他回來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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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能找到少年嗎?或者說少年能成功的活到冬眠日回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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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冬眠日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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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身旁的武器「撒狄」異光連閃,驚醒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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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他皺了皺鼻子,「我才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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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女的,對少年來說,這被他歸類於「姊姊」一類,而撒狄也把他當成小弟看待,於是少年在說話時難免會有些對姊姊的語氣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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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稍微運動一下就會累個半死的人。」他握起拳頭很有信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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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的笑聲在少年的腦海中響起──少年一直覺得她的笑聲很好聽──接下來隨著一些揶揄的話,少年的臉色變的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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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那個?那個不算運動,絕對不算!」少年臉色發白,頭像個波浪鼓似的搖著,「開玩笑,陪女生逛街絕對不是運動,那是謀殺,是赤裸裸的謀殺!」他心有餘悸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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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低哼兩聲,對這句話不予贊同。不過沒繼續這個話題,改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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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他們?沒辦法去吧,」少年攤了攤手,雖然這個動作旁邊的它不一定能知道,「現在外面的風聲很緊,我一出去很可能就會被抓,更何況都過一個月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依然還在那個約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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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冷笑數聲,少年只要聽到這種笑法就知道撒狄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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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承認,我是怕被罵沒錯啦……畢竟我騙了他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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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當時曾經承諾過,很快就跟上他們的腳步。所以之前要死要活就是不肯離開的眾人才會讓他殿後。可是他啊……十萬多人,他就這樣子一個人留下來硬撼,還差點就死在裡面。險死還生的經歷讓撒狄一路上不斷的埋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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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在這段期間被別人趁隙而入追走了?」少年對撒狄的想法感到些微的緊張,但還是嘴硬的反駁說,「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如此那也是命運,對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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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嘲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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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其實我早就對他們的情形不放心了,趁著現在傷勢好的差不多,我還是去找尋他們好了。」他加強了一句,「絕對不是因為怕她被追走,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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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話,毫無說服力,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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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在決定後便直直的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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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也不怕有誰認出他的面貌──事實上在這之前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冬眠日的弟子,如果不是綏遠指引,很可能會把他當成路邊隨處可見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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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抬頭往四周望去,臉上的表情略有點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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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現在面對了正式出道的一個大危機──所謂大危機並不是面臨生死危機存亡關頭之類的怪東西──他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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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能怪他,他只知道如何走到墓地而已,至於四周的環境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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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迷路還無所謂,少年至少還知道要用指南針來看方向。可是正要從身上的小皮袋拿出來的時候,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穿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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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偏不倚,少年看著指南針,箭頭從針的中間穿過,而且還不停的抖著,少年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箭法神準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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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絕對是朝著我的手射的!」少年咬牙切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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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心隨著箭的上下跳動而淌著血,他抬起頭,咬牙切齒的看著逐漸接近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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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折騰過後──這是對那群強盜而言──少年心滿意足的從倒的歪七扭八的強盜身上拿走了足以買十個指南針的錢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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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道一提,少年走之前還踢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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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給人找麻煩,強盜真討厭。」少年已經忘記了他剛剛做了同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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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良好的運氣,少年終於從山林之中鑽出了,現在在他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而在少年的地理知識當中,在居住的山谷附近似乎並沒有如此大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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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會走了將近一個星期!」少年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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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他似乎翻越過了數十座的山頭,自己還覺得奇怪怎麼越走人煙越稀少,沒想到在無意之中自己已經穿越了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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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地上被壓倒的草顯示出常有馬車經過這裡,問題是,這裡是哪裡,往來的商旅頻率有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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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打算一路閒晃到城鎮上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沒有指南針迷路是必定的事情。這裡人生地不熟,隨便亂走說不定又是一段漫長的迷路之旅也說不定。可是他現在累的要死,附近又沒有經過的商隊可以順便載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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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的,就是那麼剛好,少年正巧看到有幾輛商隊的馬車從路的另一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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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直少年少年的叫,我也是有名字的!不是早就寫過了嗎!」他轉向某個角度,「這是為了好讓大家方便稱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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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恩格斯,走到路中央,算他運氣不錯,商隊讓他免費的搭上一段路。這個商隊已經做完生意,目前在返回凡斯特克城──恩格斯覺得這地名很熟悉──商隊中的人滿和善的,看樣子賺了不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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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人詢問自己的事情時恩格斯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也只有名字而已。至於其他的資料他胡亂的編塞了一些藉口混過去。雖然在某些地方他說的很含糊且破綻百出,但其他人也沒拆穿他,反而露出了意味深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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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把我當成某些不能說出門派的修行者了吧。」恩格斯猜測出他們的想法。既然如此他也樂得不說破,大方的把撒狄拿出來,頂多加上一塊要來的布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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