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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

      那把刀如鉤,薄薄的刀身墨綠色,如同淬上劇毒。

      「韓鴉色,交出『梅鶯毒』、自斷一臂,饒你不死。」黑衣人舉劍說道。

      「哈哈……你知道這把是『梅鶯毒』,還有膽子來搶,你忘記武林盛傳的那一首詩嗎?」韓鴉色身上多處傷口,卻始終面不改色,背上有把如鉤墨綠的刀。黑衣人的臉色卻變了,就只那一瞬間,黑衣人胸前就多了一道傷口──足以致命的傷口。

      「你們還要搶這把刀嗎?」韓鴉色淡淡的對餘下黑衣人說道。

      「哼,你遲早也會死於這把刀下。」其餘黑衣人雙手一拱,離開了小屋,只留韓鴉色一人在當場;韓鴉色等人走遠,悶哼一聲,滿口鮮血,昏了過去。

      「唉,還要逞強,這把刀究竟有什麼好?每個人都為了他互相爭鬥。」有個嬌柔的聲音從小屋屋頂低聲傳了來,接著一個人影,翻身從屋頂落下,姿勢飄逸至極。

      人影走近韓鴉色,伸手點他傷口附近的大穴,嘆口氣道:「你還真以為你是劉玄德,能逢凶化吉麼?」當下撕下衣襟,為他裹傷。

      韓鴉色忽然像有意識,喃喃道:「快把『梅鶯毒』送至『離火玄冰』……」

      人影低聲嘆道:「唉,這當口你還為了那把刀,命都快丟了。」接著輕輕從他背上取下梅鶯毒,出了木屋,往北走去。

      張默滿心期待,大聲向不遠處的一位慈目長者喊道:「師叔……您快來,船要開了。」

      那長者快步走來,氣喘吁吁得道:「好好好……默兒不要如此急,記得你與你爹爹約好的事情喔。」

      張默約莫十六七歲年紀,身長七尺、面如冠玉,帶有書香氣息,他父親張飄,是北方的武林大豪,也是現今黃河派的掌門,而那位白髮慈目的長者,卻是他師叔──施樂。

      張默一聽施樂搬自己父親出來,趕緊說道:「好,別擔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他故意回答的很模糊,就算有事自己起碼也非背信之人。他上個月出遊之時,救了一個被十來人包圍的乞丐,沒想到那乞丐是個採花淫賊,還是他父親出面才將眾人緩解,並親自取下那名淫賊的首級,才使風波平息。他父親為防他又出門惹事,與他約法三章:不得在道上救乞丐、和尚、女人。

      施樂上了船,與張默一同在船邊坐著,他們沿黃河逆流而下,前往洛陽,運送一份心法,上載張飄所學的武學,將其傳給在臨安施樂的兒子──施丞,將由施丞繼任黃河一派。

      施樂上船不久,便覺煩悶,向張默說道:「默兒,我來授你黃河派的武功可好?」

      張默最煩練功,一路欣賞黃河美景不好麼?何必要去舞刀弄槍,忙說道:「不必了,師叔,您歇著吧。」

      施樂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是這樣懶散,你資質不差,何以你父親不將黃河派的掌門交付給你?」

      張默嘻嘻一笑,道:「師叔,這就奇了。這掌門之位傳給施師兄可是名符其實,而且他尚是您的兒子,何以見怪?」

      施樂苦口婆心得道:「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他有多少份量。你的資質好他數倍,有些武功是他勉強不來的,要光大我黃河一派,非得要有個武藝足以傲視武林的掌門人。」

      張默聽到武功二字就煩,懶懶得道:「依我看呀,我們黃河派在爹爹的主持之下還不算光大嗎?所謂風水輪流轉,該換別人風光看看了罷?」

      施樂大聲道:「怎能這樣說,強還要更強,當是我輩踏足武林所追求之舉。想當年你……」

      張默趕緊打斷他道:「我知道我知道,當年我黃師祖,以一套『黃鶴刀法』獨步武林,那時才叫風光呢……」他聽這位「黃師祖」的功績,從父親、師叔口中聽來,已經不下數百次了,且每次師叔說來總是長篇大論,趕緊打斷他的話頭才是上策。   

      果然聽得施樂說道:「對,這些你都知道……唉……」接著說不下去,抬頭望向遠處的海,對於黃師祖的俠姿悠悠神往。

      張默忽然道:「師叔,在我看來,武的宗旨不在以武力服人,而是以德服人。」

      施樂雖覺莫名奇妙,卻也毫不猶疑得點頭道:「當然,你黃師祖雖然刀法強,但也不恃強凌弱。你父親更是北方的俠義代表。這也難得,你雖然武功不強,但是俠義之心可不能丟。」

      張默指著海上一艘孤舟道:「那這少女,我是該救的。」

      施樂跺腳道:「該死,我又上你當,你與你父親約法說過,不救女子的。」

      張默哈哈一笑,道:「但父親也說不能違背俠義之道。」

      少女乘著孤舟,說是孤舟卻也不孤,因為在旁還有五名黑衣人乘船圍攻少女。

      少女一張鵝蛋臉,膚色雪白,身穿一襲粉色長袍,背上一把綠色異光的刀,而手上一條長鐵棍,舞得是密不透風,阻擋黑衣人的攻勢,身上卻已有幾處劍傷。

      張默靠近那艘孤舟,大聲道:「各方黑衣狗雄,五人圍攻一個少女,羞也不羞?」

      施樂暗暗一嘆,見到少女背上那把刀,卻臉色大變,扯住張默的衣角,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事不可管,也管不起。」

      張默一怔,轉頭道:「怎麼不可管,管不起也得管。」

      黑衣人內功極佳,施樂雖是低聲細語,卻也聽得耳內,冷冷向張默道:「這事你最好別管。」

      張默耳聽啊一聲,原來那少女被一名黑衣人的長劍掃到,肩膀一道長長口子,他俠氣徒生,更不答話,取出懷內一柄鐵扇,躍上孤舟,向黑衣人擊了過去。

      他武功接觸雖少,但這扇子上的功夫,是從他娘那邊學來,自小浸淫,只少少七招,已經可以以一擊二,擋下兩名黑衣人。

      少女見人來助,精神抖擻,迎戰其餘三名黑衣人,但她畢竟是女兒身,氣力較弱,且已戰許久、身上又有傷,漸感不支。張默數次想再攬一人在己身上,卻又力有不及,現在才在哀嘆自己為何平常打混不練功。

      張默見少女左支右絀,大聲向施樂叫道:「師叔,見死不救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施樂淡淡道:「你不用激我,你前些日子救的人還不是個大淫賊?」

      張默臉上一紅,道:「這可不一樣,這少女會是淫賊嗎麼?」說著向少女一指,只見少女臉上微微一紅,慘白的臉色帶點紅潤,更加嬌美可愛。

      施樂道:「搞不好這少女是個偷漢盜刀之人,而這五人是來拿她回去的。」

      少女大怒,道:「你這老頭怎麼隨口污人?」張默連忙向少女一揖道:「我師叔說話莽撞,姑娘見諒。」轉頭向師叔道:「師叔,有家僕抓賊回去會以黑衣包的全身密不透風麼?」這兩人在五人圍攻之下,竟然還能說話、行動如流,五名黑衣人也暗暗一驚。

      施樂無奈道:「唉,你這小子。」說完取刀出手,不了許久黑衣人五折其三,兩人遁水而逃。

      少女向張默盈盈下拜,道:「多謝公子救命之德,小女子擇日必報,就此告辭,後會有期。」說罷取起長棍,便要撐船而走。

      張默急道:「姑娘不必多禮,妳這樣怎可獨身而走,何不上船來,我們互相有個照應。」

      少女淡淡道:「不必。」長棍一稱,小舟便離大船數步之遙。

      張默道:「不可……妳身上有傷,況且那兩名黑衣人可能只是躲在近處待妳孤身……」

      少女不理,正要前行,忽然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少女名叫韓湘,是施樂說給張默聽的,張默堅持要將少女救進船艙。

      韓湘背上那把刀,正是那把被稱為「梅鶯毒」的妖刀。

      「師叔,為什麼這把刀被稱為妖刀?」

      「它是由倭寇國傳進來的一把刀。據傳倭寇那時正面臨戰國時代,而這把刀是由一名叫做服部半藏的武士所持有,他用此刀飲了百人之血。而後這把刀就像被詛咒般,持有者都必遭橫禍。」

      「那為什麼會傳進中土?」

      施樂語氣帶點憤慨,說道:「還不是倭寇國看中土勢力強大,心生妒忌,而此把刀在倭寇手上又帶來災禍,他們就想乾脆進獻給中土皇帝,沒想到朝政果然日漸貪腐。」

      「那又為什麼會流傳到武林?」

      施樂聳聳肩,道:「這可就不得而知了,但武林人士拿到這把刀的都慘遭橫禍,沒有一個是好下場。」

      張默哦了一聲,說道:「那這不就像是三國時期的那匹馬,哈哈……」張默對武功沒什麼興趣,自然而然武林故事也就鮮少耳聞,這時聽施樂說來才漸感興趣。

      「沒錯,就跟三國時代蜀帝劉玄德的坐騎的盧相同,會害主。所以這把妖刀在中原武林被稱為『的盧』。有首詩是這樣說:『的盧躍溪遇單福,武林卻飽血無數;殺駝掃軍清長白,慾望禍惹梅鶯毒。』」

      張默聽來頗有興趣,問道:「這首詩還挺有趣,不過第三句是什麼意思?」他平日對武功鮮有接觸,便鑽研些詩詞,這首詩其餘三句意思他都懂,但唯獨不明第三句的詩意。

      施樂嘆口氣,道:「這是在說武林中覆滅在這把刀下的門派。西域,前些日子有個叫做沙駝派,他們掌門胡先鱗,在得到『梅鶯毒』的五天後,被人亂刀砍死,武林從此便無沙駝之名……」

      張默打斷施樂,哀嘆道:「這把刀真有這麼詭異嗎?我瞧是有人特意渲染吧?」

      施樂沒好氣的道:「我尚未說完,你打什麼岔?」吸了一口菸草,繼續道:「江西,千軍門門主劉昱,在得到『梅鶯毒』的七日後,被人一劍對穿心口,殘忍的是,他妻小被曝屍在江西城樓,是江西武林大豪林岳出面,才有人敢幫他們收屍。」

      「另外就是長白山派的二弟子王進,他持刀較久,直到兩週後才被人在長白山腳下發現屍首……」

      張默默默無語,他不敢想像眼前這名嬌嫩少女,竟也捲進了這場「梅鶯毒風暴」,而且已經命在旦夕。

      只聽施樂繼續道:「『梅鶯毒』在數月前被少林派獲得,少林方丈深知梅鶯毒帶來的禍患,便要毀去,傳說是在天山山頂上一個水火交融的池子,可以摧毀『梅鶯毒』,那池被稱為『離火玄冰』。所以少林方丈把刀交給少林俗家第一高手──韓鴉色,命他攜至天山摧毀,但近幾日武林盛傳,韓鴉色失蹤、甚至死亡,而『梅鶯毒』也銷聲匿跡,眼前這少女卻是韓鴉色的妹妹,韓湘。」

      張默暗自下定決心,不論如何,都要護得眼前這少女周全,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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