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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張正義,勝於冷笑邪惡

伸張正義,勝於冷笑邪惡

現代社會人心冷漠,就算你見死不救也不會有人責怪你。誰知道會不會被人恩將仇報或是陷入另外一場騙局?人哪,懂得自保比較重要。

如果連自己都沒了,那還剩下甚麼?

他將這份思想奉為畢生的人生觀,深信不疑。於是乎,他萬分無法理解他的想法與作為。

「啊痛痛!」嵐扯下晏臉上的的膠布,不管對方如何喊痛,也不見動作有稍微變的輕柔。「你活該。」

「不是嘛,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摳摳臉上的殘膠,結果不小心碰到傷口,那個疼痛的滋味一路蔓延至心底。「痛死了……」

他知道的,晏又去貫徹他的正義了,不管男女老幼,他向來慣於主動保護弱者。即使自己時常遍體麟傷,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信念。

他說這個社會缺乏正義,所以他要伸張這份缺少的事物,感染人心。嵐笑他天真,如果人心真的如此容易就可以受到感染,出獄的犯人就不應該一錯再錯。

「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一定又是蠢事。」巷口賣豆花的阿婆會打從心底的感謝他,過幾天他就可以從自家母親的口中得知他的事蹟。

不,他只是昨天剛好看見了,並不是有特別注意甚麼的。

「對你來說,這些事情是蠢事的確也比較好。」晏苦笑著,只好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嘲笑了。

「換你嘲笑我懦弱了嗎?」手指頭戳著傷口,不留情面的眼見對方表情再度變得哀怨。「真的會痛啊!」

-

晏一次次的趕跑騷擾阿婆的小混混,其實只造成了小混混一次又一次的騷擾。阿婆沒有說,但其實街坊鄰居都知道。

「阿婆,一份花生不要甜的。」阿婆已經很老了,人很和藹親切,東西也便宜好吃。生意沒有特別好,但是養活自己足夠了。

「好好好。」阿婆的動作不快,可穩重俐落又仔細。

原本熱鬧的巷口一下突然人潮散去,三個少年手插口袋,一副就是來者不善的態度。「阿婆上次說好要給我們的獎學金呢?」

阿婆的手有些顫抖,不敢回應那些少年,可是又不能不回應。剛裝好的豆花交到嵐的手上,突然也忘了要收錢。

「欸,老太婆重聽了聽不見嗎?」

「欸阿婆,別以為每次都有人會出來罩你啊,上次是林祖公我放你一馬的。」

嵐手上握著零錢想要交給阿婆,卻被阿婆用眼神趕著離開,想叫他別亂淌混水。「啊──」

三個少年刁難著落魄老人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搞不好還認為自己有理。

「哼,這副德行居然認為自己有資格領獎學金?」嵐嗤之以鼻,態度強硬的把錢塞進阿婆的手中,冷眼的瞧了那三人一眼便轉身離開。

「欸欸,你甚麼意思?你在囂張三小?」易於被人挑釁的少年毫不猶豫的轉移了目標。

揉揉嘴角的瘀青,所以他才不懂為什麼會有人能如此勇敢的見義勇為。「愚蠢死了。」

-

晏感覺到訝異,他的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傷痕。嵐不找人麻煩,也不被人找麻煩,所以嘴角上的傷口在他潔白的膚色下襯得更加顯眼。「誰找你麻煩?」

「沒有誰找我麻煩。」這叫自找麻煩。「對了,巷子口豆花攤的阿婆──」

「難道又是那幾個小混混?」那巷口他兩人都常經過,豆花也常買,碰上了也不意外。「可惡,我要再去給他們一點教訓。」晏說得咬牙切齒。

「不是,我是要你別去找阿婆的麻煩。」就算把人趕跑了,也學不會教訓的。「你以為你可以保護人家阿婆多久?你以為你可以無時無刻的都保護阿婆嗎?少天真了,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是那些白癡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

「可是不能就這樣讓他們囂張,不給他們教訓,難熄我心頭之恨!」晏是出自好心好意,卻一再被嵐唾棄,即使他多次都忍讓下來了,卻無法面對越來越重的話語。

「所以呢?每次相見你們就打一次,讓阿婆看得心驚膽戰。然後你不在的時候讓阿婆一個人面對他們,你以為你一個人是有多厲害?壞人打一次就可以學乖?如果你真的那麼厲害怎麼不去當正義使者?清醒點,你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更不是漫畫裡面的英雄。」嵐起身離開座位,不想再跟食古不化的超級英雄對談。

一些癡人說夢就留到床上去說吧,別再不切實際了。

他搞不懂,雖然嵐一直對他的見義勇為嗤之以鼻,卻不會如此強烈積極的阻止。被人念成這樣心情自然鬱悶,但是他不知道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他的正義貫徹在這個社會。

有些事情他也知道,雖然那群小混混趕跑一次還會再來一次,光靠他一個人怎麼可能解決這個無限循環的問題,但除了他還有誰願意出面面對這些問題?

這可是一個冷漠的社會,不管是自己還是身邊的朋友,都是冷漠的教人無法直視真心的疏遠……其實就連嵐也是,不敢完全的互相信任吧。

下課之後即於前往巷口站崗,才剛趕到現場已經看見,滑嫩的白豆花全翻倒、破碎在柏油路上,阿婆躺臥在地上護著裝著生活費的小腰包,任由三名少年紅了眼的痛毆自己,卻連呼救也不敢。

「媽的真的一點教訓也學不會──」毫無遲疑的立馬便要上前痛宰少年們,卻被人猛的拉住。「嵐?」

「不要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難道你就要睜睜看阿婆被人莫名其妙的欺負嗎?」他奮力要掙脫卻覺得對方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決心拉住自己。「嵐,我真沒有想過你是這種人,居然能眼看著弱者被人欺負卻不願意出手幫忙。」

「我本來就是。」從兩人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一個正義凜然一個冷漠無情。「而且,就算要我幫忙,也不會像你這般愚昧。」

「喂!那邊三個!你們在做甚麼!」警車經過,眼見這邊的騷動,孔武有力的幾名警察很快抓住亂了方寸的少年。「阿婆,麻煩請你跟我們一起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好好好,警察先生麻煩請先等我一下。」阿婆拿起妥妥擺在角落早已裝好的豆花,交給了在一旁觀望的他們兩人。「兩位少年,謝謝啊。」

「欸欸!阿婆你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晏稍微推拖了幾下,阿婆的盛情難卻最後來是收下了。

嵐撇過頭,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那碗豆花,悶悶的道謝。

「你害甚麼臊?」晏揶揄。

「才不是害臊,你拿人家免錢的禮物難道就不知道要羞恥一下嗎?」

即使是他,也有他貫徹正義的方式。

伸張正義的感覺,的確是更過於朝著邪惡冷笑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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