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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三.瘋狂

 

藍道沒有找到哈姆的斧頭。只找到自己的瘋狂。

黑暗與無止盡的戰鬥讓藍道逐漸失去自我存在的真實感。

砍殺,砍殺,再砍殺........

不管遇到什麼,先砍兩下,刺兩劍再說。

什麼都看不到,腦子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藍道彷彿成為戰神的殺人傀儡,不斷的揮劍。

他甚至可以看到黑暗中,鮮血漫天噴灑,內臟斷肢被砍飛,劈開的頭顱腦漿四散,缺手缺腳甚至只剩半身的人影在痛苦哀嚎。

沒有感情,也沒有任何感受。

揮劍。

揮劍。

揮劍!!!!

 

揮劍曾是種無上的樂趣,對藍道來說。

尤其是揮舞這把「龍牙」。

這把劍最早屬於祖父。哈格雷森公爵,曾是哈布王室引以為傲的「神授劍聖」,但現在大家只記得他是最殘暴的「教皇走狗」。

祖父曾在年輕時,在教皇御前以一把雙手劍擊敗各聖國的劍聖,而受封「神授劍聖」之位。

後來老教皇蒙神恩召,哈布王室為了討好剛上任的教皇,便指派以劍技與古板聞名的祖父去當教皇的看門狗,也就是加入教皇親衛隊「聖焰懲戒」騎士團。

此舉既取悅了熱中劍鬥的教皇,又擺脫了苛刻古板的老臣,這對哈布堡的貴族來說,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主意。雖然,那個被迫去向教皇每天跪叩的老臣並不這麼想。

藍道的祖父據說當時是一邊大聲咒罵一邊騎著馬穿越哈布堡的城門,而他的背後則是年輕的皇帝帶著寵臣們在大道上舉辦派對高聲歡慶。

當年在新教皇上任的祝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冶鍊堡的矮人王送上的大禮,四把雷利亞鋼雙手劍。

這四把雙手劍很長,劍尖抵著地面,劍柄幾乎可以碰到成人的下巴,是聖國標準制式雙手劍。

劍柄的部份樸實無華,沒有任何寶石鑲嵌。但是劍身刻意磨亮後,閃動著雷利亞鋼特有的波紋光澤,足以與任何寶石媲美。

雷莉亞鋼掌握在矮人手中,數量稀少,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礦物。

各聖國的家族,也把雷利亞鋼製成的武器,當作是一種重要的象徵,尤其是具備軍事背景的家族,無不設法取得一兩件雷利亞鋼武器,用以彰顯自己家族的地位與尊榮。

大部分的雷莉亞鋼武器都不太大,匕首、短斧,如果是一把長劍,就已經是少見的神兵利器。

這樣珍貴的金屬,現在卻打造成了雙手劍!這是絕無僅有創舉。這樣的武器,對任何一個使用雙手劍的騎士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寶貝。

因此這四把無比珍貴的雷利亞綱雙手劍,就被教皇拿來收買四位親衛隊長的心。

教皇把這四把雙手劍送給底下的親衛隊長,並且以「地獄詩篇」的章節名稱為四把劍命名。分別為「死神」,「煉獄」,「魔王」與「末日」,期待這四把劍的主人能如「地獄詩篇」中的傳說英雄一般彰耀神威。

當時就有人說,這個「地獄詩篇」雖然是懲戒惡人,宣揚神威的大史詩,但是本身非常血腥不祥,說不定會為這四把劍的持劍人帶來厄運。但是教皇不以為然,還把議論的人送進牢裡。

教皇雖然把多嘴的人送進牢,卻還是為了平衡這四個名字的不祥,多銘了「聖劍」兩字上去。

「煉獄」,就成了「聖劍:煉獄」。

這是哈格雷森家的第一把雷利亞鋼武器,而這第一把雷利亞鋼,就是教皇御賜的精品,據說藍道的祖父在授劍典禮上老淚縱橫,發誓要為教皇獻出生命。

多銘上「聖劍」兩字,顯然沒有什麼用。祖父後來果然為了教皇,丟了性命。

「聖焰懲戒」騎士團這個親衛隊在後來的「大淨化」中成了執行教皇敕命的先鋒。

藍道的祖父到處幫教皇打擊異己,鞏固教皇權,連哈布王室自己都蒙受其害。

或許這位「神授劍聖」對於被本國貴族排斥始終耿耿於懷吧。

那段日子,也是哈格雷森家族權勢如日中天的時候。

太陽會升起,當然也會落下。

教皇到處樹敵的結果,讓自己成了眾人暗殺的目標。

一次聖地出巡,教皇與親兵被誘進迷宮般的古老狹窄街道中。

暗殺者巧妙的利用迷宮般的窄巷,把教皇的衛兵隔離,追殺只剩哈格雷森公爵保護的教皇。

等到後援部隊抵達,尋獲窄巷中的兩人時,這位老劍聖已經插滿箭矢擋在教皇前,英勇的戰死。

那時教皇身中多箭性命垂危,但總算從死亡邊緣給救了回來,但此後留連病塌,脾氣也更加古怪詭異。

哈格雷森公爵的配劍聖劍煉獄,被人發現深深砍進窄巷的石牆中,教廷的人得把石牆拆了才有辦法把劍取下來。

祖父英勇護皇的行徑並沒有得到教皇的讚揚,反而因為護皇不力被降罪。

哈布王室樂的落井下石,趁機把哈格雷森家除權降爵,縮小封地。

藍道的父親,哈格雷森伯爵,自此從天之嬌子墮入陰溝,變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過街老鼠。

藍道的父親取回聖劍第一個工作,就是把這把受詛咒的雙手劍融掉,重新鍛造。

為了不重蹈藍道祖父的覆轍,哈格雷森男爵精心研究可以在狹小空間發揮力量的劍術與武器。

於是雙手劍被重新鍛造成長柄闊劍,「龍牙」。

劍柄比原來長一倍,但是劍身只剩原來的一半,總長度只剩原來的一半多一些,跟一般長劍差不多。但是有著較長的劍柄,與寬厚的劍身的「龍牙」,也一樣具備雙手劍等級的劈砍破壞力。

外型上,藍道的父親刻意不加以磨亮,讓它看起來有如尋常的鋼鐵。

他對外宣稱「聖劍:煉獄」已經隨著劍聖陪葬。

長年接受祖父鍛鍊的父親,劍技精湛不惶多讓。

他千方百計想要重回教皇身邊,想讓家族重返顛峰。

迷醉權力的他後來加入教廷外圍的「聖燭臺之影」,提供教庭許多檯面下不可告人的服務,進入這個神聖國度最黑暗的部分。

這樣的工作雖然讓人恐懼害怕,卻得不到別人的尊重。但是他不介意。他喜歡從別人眼中看見恐懼,遠勝於表面的尊重。

人們會因為恐懼而順從,他相信恐懼才是真正的力量。

最後,伯爵英年早逝後,哈格雷森家還是垮了。

藍道父親的死訊,只是一張薄薄的紙片與一小盒骨灰,上面蓋著教皇的烙印。

藍道繼承了收入僅能勉強糊口的貧瘠封地,以及哈格雷森家祖先遺留下來的一座小城堡,只有一個老學者照顧他,傾圮的城堡沒有任何其他的僕役士兵。

那時,伊莎貝拉也失蹤了。

伊莎貝拉........

這個藍道來到「圖塔」世界後就不敢再想起的名字,宛如一盞明燈,點亮了藍道眼前的黑暗,也讓他從瘋狂中慢慢回復神智。

他開始感覺到全身過度使用的肌肉與各種傷口都開始劇烈疼痛,嘴唇也早因為脫水而裂開流血。

一直緊握劍柄的手指已經失去力氣。該死,他看著顫抖的雙手,該輪到我了。他心想。該輪到我下地獄了。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看的見雙手。

「........」他一抬頭,滿天的星子,像是被裹在黑紗之後,隱隱約約的閃動著。

不........不是伊莎貝拉照亮了黑暗。

「黑燭」即將燃盡。天光已現,黎明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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