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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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妳剛剛說他叫什麼?」我手裡翻著法文的雜誌(還是德文?不管了),一邊心不在焉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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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妳到底有沒有在聽啊?」達芙妮氣呼呼地鼓起臉頰。我有沒有說過她生氣的時候超級可愛的啊?「那個很高的中年男子叫作羅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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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記得是羅伯森。」傑西說,他拿著一本小冊子好像再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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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結盟了以後,管家就帶我們到一個專屬的休息室。其實跟旅館的房間差不多。(「七點鐘是晚飯時間,會有專人來到你們到餐廳。」管家似笑非笑的說。「所以,不用怕會遲到。」他對我眨眨眼,我的臉頰紅了起來。)等我們三個都找到舒服的姿勢休息的時候,我就問他們一些參賽者的事。但兩個小孩子話都說不清楚,好在他們記性很好,把參賽者的名字跟特徵都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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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胖子叫做帕羅斯、老爺爺叫作韓德爾、金髮女叫做愛嘉絲、黑髮女叫作莉亞,至於那個殺氣騰騰的叫作艾力克斯。我聽到差點沒笑出來,因為以前小學有個同學就叫艾力克斯,不過他長的肥滋滋的,像個大漢堡。而且臉上的雀斑看起來很噁心,至於他臉上的眼鏡更是舊的好像是一百年前的古董一樣。當然還有其他人,不過名字我就懶得記了(就算我想記也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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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一個就是……呃,跟你們很聊得來的男生,他是誰?」我講話突然變得有點吞吞吐吐,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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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對看了一眼,臉上綻放出微笑。難道我講了什麼好笑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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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脾氣很不好的那個男的啊,嗯,眼睛是淺灰色的……」我說。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我才意會到自己第一次看見有人眼睛是淺灰色的。不是那種普通的灰色,他的眼瞳是一種深邃的灰。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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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不知道是在賣什麼關子,沉默了好久。我的心跳聲很快,怦怦怦地很大聲,我希望他們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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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脾氣很好呀,他還請我們吃糖耶!」傑西說,他的笑容可愛極了。那是只有對你們吧!不過我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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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他怎麼樣?他很帥,對不對?」達芙妮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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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翻眼珠。「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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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好嘛。」達芙妮拿起一塊餅乾-我想是房間裡放的,送進嘴裡。「他叫作班傑明。班傑明˙康諾斯。」當她說完他的名字,傑西跟達芙妮都張大眼睛瞪著我看,好像期待我會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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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他們看起來卻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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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傑明˙康諾斯。就算我會死在這場比賽裡,我也要先殺了他再死。但我心裡有一部份卻非常不願意這樣做。也許是因為我這種人天生就不適合做壞事?但我把心中的天使拋掉。畢竟這是場殘酷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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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中盤算著,殺了他也許不難。他看起來也很年輕,雖然可能還是比我大、也比我健壯,但我從小就開始訓練了,不是嗎?也許他的情況跟我一樣,都是家境貧窮下的犧牲品。那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有自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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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還陷入思緒混亂的狀態中,就聽到叩叩叩的敲門聲。「我去開!」達芙妮用她銀鈴般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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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管家,但不是原本接待我們的管家,這個看起來比較年輕。「晚餐差不多一小時準備好,瑞森要我拿這些衣服給妳們換。」那管家提著三個大袋子。「一小時候我會領著你們去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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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各自提了印用自己名字的袋子到更衣室換(對,有三間)。當我拿起我的那套衣服的時候我愣住了。那是一件藍色的晚禮服,細肩帶以及上襯部分繡有珠珠,整件禮服屬於貼身,但到了裙子則是整個綻開。,裁剪得宜,裙襬上也有藍色、白色、和綠色的閃亮珠珠。整件禮服的顏色是漸層的藍色,從上面的淺藍、到裙襬已經逐漸變成了深藍。那禮服穿起來非常舒服,也許是用天鵝絨等等的絲絨做成的,我看看鏡子前面的自己,本以為我不是和這樣的裝扮,沒想到卻意外地合適。這時候傳來了敲門聲-不是大門,而是更衣室的門。然後在我完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個女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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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凱特,」那女人幾乎用唱地說。臉上畫著誇張的濃妝,衣服很有設計感,有層次的綠色上衣,以及黑色的哈倫褲。「我是妳的化妝師,我叫蘿倫喔!」她看出我臉上的驚愕表情。「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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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管家沒告訴我我有化妝師。」而且還是這樣的化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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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聳聳肩。「沒關係。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得快點幫妳變得更漂亮,妳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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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蘿倫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摺疊椅讓我坐在鏡子前面,然後她從她帶來的一個黑色皮製大手提盒裡拿出一個好像是弄頭髮的東西。她把它的插頭插上,然後把我的頭髮分層次夾起來。準備要拿那個東西弄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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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染頭髮。」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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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親愛的,我不是要幫妳染頭髮。」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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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那個東西將我每個層次的頭髮都……捲起來。完成之後她把那東西收起來,然後從大盒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在裡面挑三揀四的,最後終於選出一個髮飾(水藍色的蓬鬆感髮圈,上面還有海藍色的珠珠),然後把我的黑色捲髮綁好紮好,最後把髮飾也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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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頭髮弄完啦!」她得意的說。「接上來要上妝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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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任她擺布我的臉,只希望不要像她一樣可笑又噁心的濃妝,要不然我一定會被其他參賽者嘲笑。但不只我的臉,我隱約感覺到她也在我的手臂上塗抹了什麼東西。我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似乎都可以睡著了,她才說:「好啦!完成!」於是我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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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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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我臉上並不是可怕的濃妝。相反地,我臉上的妝比我想像中還要淡、淡很多。但卻讓我的臉變得更為動人(希望我這麼說你們不會覺得我自戀)。我的皮膚變得比較白皙、明亮,但不是像吸血鬼那樣的慘白。眼睫毛變得稍微黑了一點,嘴唇上了淡色的唇蜜。腮紅讓我的氣色變的紅潤。我的手臂……有著刺青般的花紋,它們是藍色調的,看起來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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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棒吧,尤其是妳的手臂……」蘿倫說。「放心,那些不是刺青,只是一部份的妝。我就知道他們跟你還有禮服會很搭,妳是我們冷酷的『深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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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深海公主」聽起來很可笑,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蘿倫真的很厲害。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漂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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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蘿倫。」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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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知道!」她笑了起來。「蘿倫從未失敗過!」她收拾著數量龐大到驚人的化妝用具。「好了,妳可以出去妳的房間了……我想那兩個孩子也差不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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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我又說了一遍,然後走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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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開門,就聽到尖銳的「凱特-!」我定睛一看,傑西跟達芙妮手牽著手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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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任何詞彙可以描繪出這兩個天使般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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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芙妮的焦糖色的長捲髮服貼她的臉頰、頸部。頭上粉藍色的蕾絲髮帶上有一個蝴蝶結-上面鑲著一顆寶石。她穿著一深可愛迷人的粉藍色洋裝,長度及膝。領子上有跟髮帶一樣的蝴蝶結。她簡直像是一個從精品店走出來的法國娃娃-不過她比娃娃美麗多了。臉上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妝,我想是因為她已經夠美麗動人了。她微笑著,露出潔白的貝齒,眼睛瞇成一條線,睫毛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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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的服裝跟達芙妮可以配成一套,他頭上戴著小帽子側在一邊,帽上也有個一樣的蝴蝶結。領子也是那個蝴蝶結,褲子在膝蓋部分紮起來。但是他微微蠕動著。「喔!穿成這樣……」傑西抱怨。「我看起來一定像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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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傑西,」我說。「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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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達芙妮對傑西說,並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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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雙胞胎。」一個帶有口音的聲音說道。「他們的父母一定也很迷人。呵。」那個男人輕笑了一聲,好像自己說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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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他是我們的造型師!」達芙妮指著男人說。「他是從中國來的唷,叫作亨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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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多指教啊。」亨利朝我伸出一隻手。「唉呀,看來蘿倫把你打扮得很美呀!嘖嘖嘖……」對於他的注視,我的臉泛起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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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凱特˙福羅林斯。」我也伸出手跟他握手。但卻不禁顫了一下,天啊,他的手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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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了跟妳說吧……」他詭異地笑了一下。「其實我是吸血鬼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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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我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耍我。因為他正捧腹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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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很好笑。」蘿倫冷冷地看著亨利,才轉向我。「沒關係,凱特。他一直都這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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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又好到哪啊啊?」亨利仍然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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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不要丟人現眼!」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門口大喊著。聲音之大足以嚇人,看到他的制服才知道是管家-一個我沒見過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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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聲音,蘿倫跟亨利好像見鬼一樣全部立正站好,不敢吭聲。達芙妮也站到傑西後面,老實說,看到他兇惡的長相連我也不敢喘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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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快出去!」他兇狠地對著兩個可憐的造型師說。「再大聲嚷嚷,小心瑞森知道了,你們不會好過的!」我們可憐的化妝師小聲的說了聲是,然後管家揮手要他們走開。然後當管家轉向我們,他臉上那個是……笑容嗎?經莉剛剛那件事,讓我有點錯愕他這種人竟然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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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時間差不多了。」那管家仍笑瞇瞇的看著我們。「來吧!讓我帶你們到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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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講話,或者說不敢講話。但我們三個手牽著手,表面上是為了要保護他們,但實際上這麼做讓我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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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管家的手一擺,從眼前白色的拱門看出去,那餐桌很大而且很長,都覆蓋著白色的絲絨桌巾。桌子中間有一個精美的花瓶上面擺滿了花,但我知道那不是自然的花,因為它的香味太濃烈,肯定有經過基因改造。旁邊有水晶雕像,是一個沒有手的女人穿著絲綢。這個餐廳,果然是一樣豪華,光是那個花瓶的錢就夠我們家用好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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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坐在一起,事實上座位都安排好了,結盟的兩人會坐在一起,而我們,因為是最早登記的一組,因此我坐在主位的旁邊,接著是達芙妮、傑西。那個主位我想就是瑞森先生的位子了,但位子現下空空如也。我只在電視上見過他,不過我仍記不得他的長相,因為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就會厭惡地把頻道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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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其他參賽者也都陸續就坐,當然,經過化妝師的巧手,每一位參賽者都美豔動人。接著,我驚訝地發現,那個班傑明竟然跟艾力克斯結盟,正好坐在我們對面。那個充滿殺氣的艾力克斯,一定受過嚴格訓練並且經驗豐富。想必會做任何事來提高他的勝算,但他怎會跟一個頂多二十歲的年輕人結盟呢?難道班傑明˙康諾斯真的有什麼驚人的殺手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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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達芙妮拉拉我的衣服,對我說:「我肚子好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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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安靜一點。」傑西制止她。這也讓我注意到,大家都不交談,所以非常地安靜。我很好奇其他人是怎麼決定結盟對象的?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因為她很有勝算?這時我注意到我們對面,坐在艾力克斯的旁邊的一男一女,他們年紀和我差不多,但是瘦骨嶙峋,驚恐清楚的寫在臉上,一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我心裡升起了同情,但我不能做什麼,也許我得親手殺掉他們。因此我不再注視他們,不然我可能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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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注意到所有人的頭都轉向同一個方向。然後那張面孔出現了。他的皮膚是棕色的,雖然他年紀大了,但你幾乎找不到任何皺紋和白髮。體格健壯,而且很高,一身昂貴的黑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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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瑞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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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他的座位旁邊。「歡迎光臨,各位勇士們。」他的聲音宏亮。「我由衷佩服你們的勇氣以及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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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開始鼓掌叫好,好像他剛剛吞了一隻火劍下去。但我沒動。一群愛拍馬屁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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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森接受掌聲,微微鞠了個躬。等到他坐下後,掌聲才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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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這會是一頓狠棒的晚餐。」瑞森說。「那麼,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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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棒的部分了。一道道湯點上桌,我低頭狂喝,那道湯甘醇鮮美,還有薄荷葉的味道。但其他人都忙著跟瑞森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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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迫自己把每一道菜都吃得精光。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吃到這麼棒的美食了。我也催傑西和達芙妮快吃,誰知道古墓裡的食物是怎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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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森大概注意到我都沒有開口說話,因此就問我:「福羅琳絲小姐,妳對餐點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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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嘴裡的鮮蝦吞下去。「嗯,太好吃了!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每天有這麼多美食,卻一點也沒有變胖。」老實說我不是在稱讚他,只是想挖苦他。但他似乎會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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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嗎,我每天都會上健身房。」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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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嗎。我想你家裡大概就有健身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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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在八樓,妳想要上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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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謝了。我對健身沒興趣。」我說,忙著將馬鈴薯泥送進嘴裡。「這就是為什麼我身上沒有肌肉。」然後我就開始專心吃著剛剛送來的西班牙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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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甜點送上來之前,瑞森說話了。「嗯,按照慣例,現在你們每個人可以問我一個小問題,而我得誠實回答你們。」我的肚子脹得難過。「那麼,從哪邊開始?」他看著我,又轉頭過去看我對面的班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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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吧。」我說,我現在脹的不想說話。排最後一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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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麼,康諾斯先生,你想要問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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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麼……」班傑明稍微停頓了下。「你最看好哪一個參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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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問題!」瑞森快樂的說。「最意想不到的、能突破枷鎖、相信自己的。」他如夢似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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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可以告訴你,接下來參賽者問了焚火之墓或是比賽的問題。瑞森都回答了,但是都模糊且不清不楚,所以根本等於沒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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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傑西、達芙妮問了「你喜歡什麼顏色?」、「你喜歡看什麼書?」的時候,大家都笑了。笑的原因不是認為他們天真可愛,就是認為他們太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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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瑞森回答完「紅色」以集「在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之後,我知道輪到我了。但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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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著我,等著我發問。我心裡一陣發慌,我轉頭過去看雙胞胎天使般的臉孔。然後問題從我嘴巴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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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舉辦焚火之墓這樣的比賽?」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問。「是因為錢太多太無聊、還是你喜歡看人們自相殘殺?為什麼要舉辦如此殘忍、泯滅人心的比賽?」我的情緒高漲,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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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的倒抽一口氣。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怎樣膽子對他說這種話,他這麼有錢,連政府都得仰賴他的資助,要殺了我何等容易,我卻當眾質問他。但是我只感到怒火中燒,不拿錢來幫助窮人就算了,竟還讓人們為了錢、為了生存而參加這種殘酷的比賽,簡直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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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瑞森拿著葡萄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我一度以為他要拿酒杯砸我,但他只是把酒杯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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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題,」他站起身來。「我不回答。」他瞪了我一眼。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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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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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應該要感到恐懼或是後悔之類的,但我內心只有無比的舒暢。其他參賽者對我議論紛紛,但我什麼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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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走到主位後面,扯開嗓子大喊。「各位參賽者,明天早上六點,請到大廳集合。會有專車來接你們到焚火之墓。然後,」管家斜睨我一眼。「比賽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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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享用著入口即化的冰淇淋蛋糕。然後,不騙你,心裡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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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個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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