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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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怪經過這番搏鬥,凶悍之氣亦達高峰,既然摸索到些辦法,又豈肯輕易放棄?尖牙緊咬,不管許多,趁著大野豬剛噴出火焰,撲向跟前的樹木,一個轉折,立刻就騎在大野豬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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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大野豬身上那尖刺完全沒有想像的尖銳,反而十分柔軟。虎頭怪心中暗喜,不顧對方劇烈跳動,掐住牠的脖子,看準那嫩紅的地方,尖銳的手爪狠狠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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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豬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嘶,暴走如雷,一路撞得石飛木折,但要害已經被虎頭怪牢牢扣住,一股股鮮血噴灑而出,最終不支倒地,僵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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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怪被甩了出去,挨上前來,心有餘悸的用腳掌撥了撥大野豬,確定牠已經死去,才鬆了一口氣,想了想,伸出雙爪在牠的腦袋狠拍,將那赤色的眼珠打得爆了出來,這才雙臂一振,發出歡快的長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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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由於降雨的關係,火勢漸弱直至熄滅,只餘下一地灰燼。這片光禿的山坡,千萬條雨水斜斜飄落,虎頭怪沐浴其中,心中興奮之意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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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雨也停止了,他低下腦袋望向那蜷縮成一團的小動物,遲疑片刻,蹲了下來,用縮回利爪的毛掌碰了碰對方身體,他想確定對方是否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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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身體一顫,猛地睜開烏溜溜的眼珠望向他,原來小老鼠並沒有真的死去,而是被熱火給烤昏了。當見到虎頭怪的刹那,小老鼠眼內頓時充滿恐懼,從地上一蹦而起,身上的軟毛根根聳立,慌不擇路的原地打圈,居然用人類的語言大喊道:「罕妖……罕妖……一隻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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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妖?什麼罕妖?」虎頭怪愕然四顧,周圍哪裡有什麼東西,半天才回過神來,不禁感覺到奇怪,自己怎麼能聽懂牠那些古怪的音節?更奇怪的是,這些音節的意義好像從來就存在自己腦中,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當下虎爪一探,將對方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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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什麼東西?」虎頭怪初次講話,顯得有些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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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求大王饒我一命,我只是蓬萊谷中的區區錦毛鼠,瘦骨嶙峋,皮包骨頭,肉又少又硬,絕對不符合您的口味……大王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您一口吞了我就等於吞了一窩十口,牠們沒我可活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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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怪聽牠滔滔不絕還要繼續說下去,虎吼一聲,道:「你的確不符合我的胃口,不過你再嘰嘰歪歪,我吃你一個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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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毛鼠一聽頓時噤若寒蟬,虎頭怪苦笑,道:「你聽好了,我問什麼你說什麼!你說的蓬萊谷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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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毛鼠道:「那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啊……大王是從哪裡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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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居住的地方?難道說除了你以外,還有更多和你一樣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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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們那個地方又稱為妖谷,除了我還有許多其他種類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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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怪頗為詫異,說道:「有許多種類的妖?什麼是妖?他們都能發出表達自己意思的音節?你究竟又是什麼東西?還有那隻大傢伙又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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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毛鼠好不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們……我們說的都是猴子語,凡是通靈以上都可以通曉這種語言……那又醜又惡還能噴火的是熔岩凶獸,厲害無比。啊!你殺死了熔岩凶獸?」他這才看到橫倒在一邊那大野豬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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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怪望望自己身上的傷口,不無得意的道:「我遲一步,你就成了這傢伙的盤中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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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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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還有誰,剛才你說猴子語?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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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猴子語是什麼?你……你不是修煉千年的罕妖嗎?猴子語是猴妖們的語言,猴妖自稱為人類,因此猴子語就是人類的語言。」錦毛鼠驚魂略定,一眨不眨地望著跟前這體態威猛的虎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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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那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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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毛鼠將毛手往額頭一蓋,呻吟道:「你真的是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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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多久,他們彼此熟悉,當錦毛鼠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害怕之心漸消,話語更是多了起來,他對於虎頭怪的孤陋寡聞詫異萬分,至於虎頭怪的來歷連他自己亦語焉不詳,更是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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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錦毛鼠的介紹,虎頭怪總算了解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以及自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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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世上存在著各式各樣跟他們一樣能夠思考的物種,而最為龐大的物種則是自稱為人類的猴妖,那是一個神奇的種類,也是一種傲慢的種類,他們排斥異己,不容其他種類與之並存,因此即便是錦毛鼠對於那個種類也是道聽塗説,從不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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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妖的歷史極其久遠,經過漫長歲月,猴妖的後代累積了許多生存技能,但大多卻喪失了當初妖類的靈氣,至於其他物種演變卻比猴妖艱難許多,除了受到為數眾多的猴妖排斥外,更多的是因為自然界的諸多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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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演變成妖的過程非常艱難,除了天時地利,微妙的巧合,吸收了天地精華,才能促使物種的精變,而這當中更是分成許多枝節和層次。演變的過程將會出現許多意外,有的物種將走向另一個極端,化為不具備智慧的異獸;有的則演變成通靈,只有通靈才有可能進一步修煉成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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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劃分成通靈、成妖、梟妖、罕妖、地妖、魔妖、天妖七個階段。能機緣巧合進入通靈階段即代表著妖化的開始,此後吸取天地精氣,每晉級一層所花費的時間都是極其漫長,所謂的罕妖乃是擁有千年修行的精怪,進而達到地妖階段,身體便完全人形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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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天性好勇鬥狠,骨子內充滿著原始的欲望,由食肉類生靈精變的作風更是野蠻無比,尤其進入罕妖階段,在這極其微妙的狀態中,其體內千年累積的凶孽之氣更是達到了巔峰,這時候他們喜歡獨處,四處殺戮,嗜血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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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妖處在精變的交界,他們之中鮮少能克制體內的欲望,進而步入地妖,大多數的罕妖徘徊在邊緣,化成凶獸惡靈,於是再也無法制止殺意。他們是極其強悍的妖怪,而錦毛鼠不過處在通靈期間,因此當他初見虎頭怪的時候,免不得駭然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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