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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女

『在初生之際,帶來了死亡。在死亡之際,帶來了新生。不斷續地反覆,世界的原則,而妳是原則之外。』

夜店中的電音舞曲不斷充斥她的雙耳,雖然她已經躲到牆角處,聲音還是擾人的席捲而來。

真討厭。她呢喃。

殊不知剛才選擇進去店裡的就是她本人。

「小姐,一個人嗎?」

一句老套的台詞,在吵雜聲中凸顯而出,已經被煩到有些許不耐的她還是抬頭看看是哪號人物在此刻叨擾著。

藍眼,所有人見到這張面容的第一個注目點,令人想停下行走,去觀賞她。

她沒開口,只是輕輕碰觸一枚戒指,神情也改變了,雖然還隔了張面具,還是讓那位不知哪裡來的男人畏懼了一下。但他還是不想放棄的感覺,繼續搭話。

「不聊天也可以,有幸請小姐一杯嗎?」

她原本想要說自己未成年的,只不過她一想到真實年齡,根本能夠當這位男人的外婆!

算了,嘗一嘗人類的消愁飲品也不錯,現在的心情簡直愁字了得。

她點了點頭。

那男人快速地走到吧台點了兩杯有著多層次的藍色酒品,一手端一杯回來。

看透他心思的她微微笑了一下。

「嗯……我不確定妳喜歡什麼,我點了像妳眼睛顏色的,期望妳會喜愛。」

ZERO沒聽他說完,直接伸手勾了一杯到自己面前。

男人在原地沒有繼續說話,彷彿碰了一鼻子灰地離去。

現代人的消愁飲品,還真是令人頭暈目眩。她臉上出現緋紅,頭也有暈眩感,喉嚨略有乾涸,可是並沒有醉了的感受。

重溫舊夢,一些只存在於過去的場景,逐漸一片一片拼湊起來,然後又硬生生被打破,變成碎片四散在全黑的空間,重組又四散,四散又重組,循環著惡夢,終於固定下來。

那裡是有濃密樹林和很多小草屋的村子,它們的百年祭即將來臨,家家戶戶忙碌的收耕、編織新衣新帽、收集製作鮮美糕點的材料。

誰知道在這美好的一面,有另一面黑暗隱藏著。

「拜託,別選我女兒好嗎?她此刻正值青春,十八歲而已!」

一對父母阻擋在家門口,和眼前的兵卒對峙著,誰都不讓誰。烽火更上一層。

「大祭司的令,膽敢不從?」

兵卒們揮舞手上的刀劍,只怕下一刻見血。火焰燒毀和平雕像。

這對父母自然知道大祭司是找自己麻煩,源由早已不可考證,幾代前的恩怨,竟要以女兒當祭品奉獻了結!

雙方人馬持續地爭吵,這棟草屋的位置偏僻,沒人會一探究竟。

一名少女探出了頭,父母命她在百年祭之前都不准跨出房門,她想那麼看一眼窗外應該可以吧?

一觸即發。

兵卒健步如飛的推開夫婦,衝擊力道之大,讓兩人撞上後方牆壁,而女兒看傻了這場景,她想要躲也躲不掉,兵卒開了她的房門,而她手腕被強壯有力的兵卒抓住一路拖往門口,夫婦清醒過來帶傷也想要救回這孩子,父親推開抓住女兒的兵卒,母親直接衝進廚房提起大菜刀,想和兵卒們一拼死鬥。  

最終那名少女被兵卒們帶走,奄奄一息的夫婦想盡力喊出女兒的名,沒喊到姓,就斷了氣息。

「梓……」

倏地驚醒,ZERO想起自己的名。但這個記憶是正確的嗎?

原來她吞了一口酒就恍神好一陣子,舞廳的人群貌似有增無減。時間……多晚了?可是無論多晚,對於她來說不重要,她的時間停止了。

人跟著時間轉動,那時間又是跟著誰轉動呢?她不禁失笑,為這突然想到的問題而笑。

這區域已經改變到她感覺不知所措,一些店家,以一種她無法明白的交易做生意,一些草屋都變成了高樓大廈。這是聽他人說的,那些高地嚇人,進去會有涼爽氣息的屋子是高樓大廈。也有些小房子,那是公寓,還有會四個圓輪滾動的正方形的東西,那些是汽車、公車、捷運。

讓幾年前搬回來的她,一度想離開這裡,現代人實在太可怕,製造出這些怪異的東西來。不過久而久之也慣了。

拉回思緒,她緊盯掌中物,這杯酒深得她的心,可以讓她看見過往。

雖然入喉時的痛楚,頗讓她不耐,甚至想一口吐出,動腦想一想,當作磨練如何?過去的那些馬戲團雜技,她不也練個十來年?

舞廳歌曲又換了一首,玩樂到達最高顛峰,沒人會注意在一角的她,她又陷入屬於她的夢境中。

又是一片黑色空間,數片鏡子碎片飛著,它們感覺像是迷失自己的位置,緩慢的、不知所措的飛行,一陣強烈青芒爆閃而出,它們的速度變快、激烈,組成一面精緻白晶邊緣的平面鏡子,裡面相映的是……最初的她,還是黑髮黑瞳的她。

畫面一轉,她被幾名兵卒架著,虛弱無力地被帶到個熱鬧廣場的正中央,歡樂音樂和笑聲滿滿的地方,今日是百年祭。

百年祭,從古至今的一種『傳承祭典』,源由早已不可考,只知道每百年就會更替『魔女』,魔女會被囚禁在廣場正中央的地牢裡,而地牢開關控制權則在大祭司的手中,過去都是由大祭司的女兒當『魔女』,這是一種無法停止的循環,現今在位的大祭司,沒有女兒,但知道曾經和某家族有過過節,剛好她的女兒正值青春,最為適合,就命自己的兵卒把她捉來。

正午,是交替『魔女』的時間,大祭司按下地牢開關,廣場正中央開啟個大洞,陽光照射其中,一名藍髮、藍瞳、蒼白膚色的女子步伐有點不穩地走了出來,搖搖晃晃地走著,她停下腳步,她單腳銬上的生鏽鐵鍊使她不再前進。

不知原因為何包圍廣場的人群歡呼著,而大祭司雙手比劃了一下,要大家安靜,也比劃兵卒把她架到那位『魔女』面前。

那位女子還很有風姿,雖然她年紀可能約有一百多歲。

樣貌不會改變,是嗎?她想著。

藍瞳對上黑眸,藍瞳眨了眨,好像對她傳送些什麼般,可是她不懂。

藍瞳主人感覺到自己的想法無法傳遞,無奈地搖搖頭,繼續低著頭不正視陽光。

大祭司念著交替祭詞,而人群肅然起敬,不敢大聲呼吸,也不敢嘻笑,直挺挺地看著廣場上兩名女子。

祭詞很長,中間有一段是停頓的,那有兩種用途,讓念詞者喘口氣,另一個是讓接受『魔女』力量的女子,不用受到強勁的魔力衝擊致死。

「快逃!」

突兀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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