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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回 圍攻

雷聲,揭開了序幕。

錯落的草木,斑駁的色彩,渲染一切的西北雨,紛紛替這場決鬥伴奏。這裡藏了一位梟雄,絕世的身手,善惡的匯聚。

潛洞,位於柴山的深處,無人知曉。

嘉志,人稱「六根不淨」。

他曾是叱咤風雲的大俠,但一場意外,造就其悲劇的收尾。

南樺七俠中的六俠齊聚一堂,目的,便是為了手刃七俠之首──嘉志!

六俠為了這場決戰,早在一年前便開始準備。

因為他們知道,嘉志有多強!

如今,決戰開始!

「都來了啊。」

嘉志坐在一塊巨石上,睥睨群雄。

「果然,厲害。」林施手上的兩挺土製手槍不斷晃動,是興奮的顫抖。

「又見面了,不過似乎不是那位警察啊。」洪韻身穿黑色緊身衣,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遺。

「那些毒物都沒用?怎麼可能。」劉加仔細打量嘉志,感到不解。

「竟然毫無破綻,可怕。不過,他的器官肯定不錯。」羅式從懷裡掏出手術刀,貪婪地看著嘉志。

煙塵的眼神如霜,冷冷地看著嘉志,手上的長壽牌香菸早已燃盡。

「嘉志老友,不,垢志,開始吧。」即使遭受歲月及酒色的摧殘,王聖仍散發出極強的氣場。

「喔,霸王雙槍、天仙七指、還髮為帽、精鋼一刀、霜天如意都來了。王聖,你排場不小啊。」

垢志從巨石上跳下,語帶輕鬆的說。

眾人一見垢志從巨石上跳上,紛紛拿出兵器。林施的雙槍早已上膛;洪韻將真氣注入食指,隨時備戰;劉加抽出剃刀;羅式眼神如鷹隼般的注視著垢志周身要害;煙塵拿出懷裡的雙環,氣勢逼人。

但王聖卻沒有任何準備。

「這一招,時機絕對要抓準。力道少一分也不行。」王聖暗運真氣,準備出手。「碰!」雷聲大作,光芒乍現,出手!

在這一秒之中,發生了許多事。

洪韻瞬間出手,食指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刺向垢志的丹田!

林施雙手骨骼格格作響,將真氣注入子彈中,扣下板機,兩發氣勢萬鈞的利箭刺向垢志!

劉加的剃刀畫出一道圓弧,強橫的無形刀氣砍向垢志的天靈蓋!

羅式手中的精鋼手術刀發出寒芒,刺向垢志的肝臟!

但,煙塵和王聖都沒有出手。

他們看到了。

洪韻的食指折斷。

子彈彈落在地面。

劉加的刀氣消散。

手術刀斷成兩段。

「太,慢,了!」

垢志將內力催至頂峰,發出如獅吼般的聲音。

王聖的雙眼見證了眼前敵人的可怕。

煙塵拿出長壽菸盒,抽出兩根菸,以真氣點燃,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好快。」煙塵周身被煙霧籠罩,腦中的畫面不斷格放。

「太小看他了。」洪韻迅速將右手食指扳回,並退至原位。

「你,強。」林施渾身散發濃烈的殺氣,下一擊,可怕。

劉加拿出五把剃刀,準備使出牛山刀法中最強殺著──朵魔!

羅式將真氣注入手中四尺長的40縫線,再將滿注真氣的縫線纏繞在第二把手術刀上,他,即將使出傳說中的「精鋼一刀」!

煙塵吐掉菸蒂,將周身的煙霧凝結,化成黑灰的冰刃附在雙環之上,煙塵眼神冰冷,注視著垢志。

斗大的雨滴打落在七人身上,雷聲此其彼落,渲染這場決戰。

畫面拉回一年前,高雄,八五大樓。

七十五樓,藏著一間五十坪大小的酒店。

匾額上刻著三個大字:「石堂樓」。

江湖上流傳已久的「北辰門,中金豹,南石堂」中的南石堂便是石堂樓。

石堂樓第十三「特」字號包廂中,詭譎的氣氛瀰漫。

「小棠,你進去啦。」

「我不要啦,你自己進去。」

「可是很可怕啊……」

「慧玉,你自己進去啦。」

兩位酒店小姐在包廂外你一言我一語的拉扯,他們不敢進去。

理由很簡單,這間包廂裡,藏著南部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傳說。

「小棠、慧玉,你們兩個先去幫其他人吧,這裡交給我。」身穿黑色連身短裙洋裝的女子道。

「是!郭夫人。」兩人回答後落荒而逃。

這位郭夫人便是花名遠播大江南北的「雙跳」郭負,郭負在其夫遇刺身亡但後,接下石堂樓老闆的重擔,其外貌雖不出色,但憑藉其傲人的雙峰,及過人的社交能力,讓她穩坐石堂樓老闆娘之位至今。

「叩叩!」郭負輕敲包廂房門,但無人應門。

「不好意思,請問各位客倌有何需要嗎?」

「速速離去!」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應道。

「等等,老王,讓夫人進來吧。」略微低沉的女聲傳至。

「好吧,夫人請進。」低沉渾厚的聲音再度傳來。

郭負客套幾句後便逕自進入包廂內。

「特」字號包廂在郭夫人精心調理後,充斥著濃濃的西方味。

方形的大理石桌,每邊放上兩張鎢鋼製的鐵椅,天花板的燈光隱藏在梁柱下,增添「特」字號的神秘感。

而現在,八個位子中六個由六個截然不同的人佔住。

「你們是……南樺七俠!」郭負驚叫道。

「郭夫人好眼力。我便是王聖。」王聖應道,方才的低沉聲音便是王聖所發出。

「夫人好!我是洪韻,叫我阿雅便可。」洪韻坐在王聖身旁,身著白色短襯衫和牛仔短裙,襯出其姣好的身材。

「我,林施。」身穿全黑西裝,幾近光頭的短髮,以及瘦小的身形,他,便是殺人不眨眼的霸王雙槍!

「久聞夫人花容,今天得以相見,此生無憾!在下牛山派劉加,請叫我旺哥。」

身穿條紋襯衫及黑色休閒褲的劉加坐在洪韻右方,身旁坐著矮小的林施。

郭負看了一眼劉加,對他頂上的假髮感到好奇,但不敢多問。

「我是羅式,夫人若身體不適,問我便可。」

羅式一身高級西裝,鑲金邊的眼鏡更顯出其財富。

「旁邊那位是?」郭負向羅式詢問道。

羅式身旁的男子抽著兩支菸,煙霧籠罩住他的面容。

「他便是煙塵老道,傳說中的霜天如意。」王聖回答道。

「開天光掌、天仙七指、牛山鐵劍、霸王雙槍、精鋼一刀、霜天如意,南樺七俠來了六位,諸位大俠有何需要,請跟我說便可。」郭負語音顫抖道。

十年前,江湖上接連出現七個響徹雲霄的名字!

某位說書人依照這七人的獨門兵器及門派簡化成四字江湖渾名。

並依照各人武學上的造詣,依序排列為:

六根不淨

開天光掌

天仙七指

霸王雙槍

牛山鐵劍

精鋼一刀

霜天如意

至此,這七個名號,撼動了南部!

而在說書人的書卷末,附上了四字──南樺七俠!

「南樺七俠臭名遠播,希望莫要惹出事端來!」郭負離去時暗道。

而在這間「特」字號包廂,一場決戰的劇本正慢慢成形。

「這次請各位來,實有個不情之請──」王聖略微停頓,顯然此事難以啟齒。

「我想殺一個人。」

王聖話才一出,眾人隨即哄堂大笑。

「有誰能擋得住您的開天光掌,別說笑了。」洪韻笑得花枝亂顫,仿彿王聖方才所說之事極為可笑。

「誰?」林施問道。

「需要合我們六人之力才能擊殺者,大概只有四人!」羅式說道。

「台武當的王劍道長,洪門的顧烏澄,台少林的玄幻方丈,還有……」劉加說到一半便被打住。

「此人便是南樺六俠之首──嘉志!」王聖道。

「六根不淨?這怎麼可能,你跟他不是生死之交嗎?」洪韻驚叫道。

「各位知道這五年來有一位惡名昭彰的採花大盜嗎?」王聖問道。

「垢志嗎?難道說……垢志便是嘉志!」劉加思緒敏捷,立即想到。

「但嘉志這幾年不是極力追查此事嗎?」羅式問道。

「沒錯,三年前我退休時,嘉志仍為此事四處奔走,畢竟,三年內死了三十六個妙齡女子,且全是姦殺致死。這位兇手自稱為垢志。而經過我三年的調查,終於確知的垢志的真實身分,竟然是我的好友,嘉志!」王聖沉痛地道出真相。

「這……可是一場硬仗啊。」洪韻說道。

「我希望各位能幫助我,除掉垢志。」王聖眼神中充滿悲痛,畢竟要手刃自己的致友可非易事!

「有何計畫?」煙塵終於開口。

「我希望由各位提出,畢竟單打獨鬥,我們全不是垢志的對手!」王聖道。

「不如,我們六人圍攻他。」洪韻提到。

「我,兩槍,解決。」林施臉上顯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由我來下毒,削減他的戰力!」劉加說道。

「找出他的破綻,以最強擊最弱!」羅式說道。

「全部都用吧。老王。」煙塵說道。

「旺哥,由你下毒。施奇,子彈對他不一定有用。小羅,垢志的破綻交給我。燕亭,我需要你的力量。阿雅,正式開戰時,我們六人必定要合力,否則,死得將是我們。所以,預計一年後的七月十五日,我會把垢志逼到一個地點,到時……」

「將會是一場硬仗!」

王聖提出結論。

畫面拉回一年後,潛洞。

驟然間,氣溫下降十度,空氣凝結成萬千的冰刃,隨著煙塵的雙環齊出!

這便是,霜天如意第三式──冰刃‧還!

垢志屏氣凝神,大大吐一口氣,大喝一聲:「常!」

「光開無象法功第五重──五根常旺!」

王聖和垢志皆修練此光開無象法功,使得王聖一眼便看出垢志的招式。

「小心!垢志逆練光開無象法功,心法越下層越強!由六至五,功力至少加強一倍有餘!」王聖提醒道。

垢志大喝一聲後,全身被金光覆蓋。同時,煙塵的雙環與冰刃攻至!

垢志將全身金光凝聚,化為一道金牆。

「噹啷!」金屬撞擊聲不斷傳來,煙塵的冰刃幾乎全軍覆沒!

但,注滿真氣的雙環突破了金牆,飛至垢志面前!

垢志大吃一驚,忙舉起雙手格擋!

「碰!」雙環落地,垢志則被擊退了數尺遠。

「煙塵老道,果然厲害。」垢志拍落身上的泥灰,敬佩道。

「看來不能留手了。」

垢志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一旁的六人皆不敢有所動作。

「糟了!這個起手式是光開無象法功的第四重──四無季旦!」

「都讓開!我來!」王聖運起渾厚真氣,黑色襯衫微微鼓起。

垢志雙眼精光爆射,周身真氣更渾厚了一成有餘。

王聖幾個起落,倏忽來到垢志頭頂,雙掌齊出。

垢志微舉左臂,以單掌承接王聖排山倒海的雙掌。

「碰!」真氣交織,強大的能量碰撞擠壓出真空。

樹葉飛瀉,泥灰四濺,一時煙霧籠罩,將兩人藏入。

「哼!老友,你又更強了啊。」垢志嘴角濺血,顯然方才王聖驚天動地的一擊奏效!

但王聖呢?

一旁的泥地上,躺著一團黑影。

是誰?便是王聖!

王聖的雙掌雖強,但他的內功修為卻差了垢志一截,即使傷了垢志,自身也要付出極高的代價!

「可惡,他將兩股真氣納為己用,怪不得我受的傷更重!」

王聖從泥地中爬起,吐出一大團瘀血。

「趁現在!」煙塵大喊。

洪韻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發出耀眼的銀光,三指齊出!

林施將手槍從半自動改為三連發,雙手注入真氣,六彈齊發!

劉加同時用五把剃刀劃出圓弧,五道無形刀氣依螺旋軌跡飛至垢志周身大穴,朵朵齊開,仿如百花。

羅式將40縫線纏繞在右手掌,再將注滿真氣的手術刀丟出!

四人紛紛祭出殺著,殺氣漫天,滿天的風雨似乎染上了一層緋紅。

垢志當然曉得眼前四招有多強,他,不能留手!

「無!象!」垢志顧不得真氣反撲,強迫進入光開無象法功第二重:二合無象!

在這瞬間,垢志全身被一層黑霧附蓋,雨打落在黑霧上竟被彈開!

「象印,黑風起兮!」垢志大聲念出口訣,黑霧彷彿接受了指令,將垢志團團包住。

無聲。

眾人愕然。

「這怎麼可能!」洪韻快速後退,右手三指滿佈鮮血!

林施眼中殺氣更盛,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發出的六發子彈全被擋下!

「嗚啊!」劉加全身浴血,滿臉錯愕。

羅式手中40縫線斷折,手術刀消失在黑霧中。

「象印……竟然有這樣的威力。」王聖感到不可置信。

「來吧,這樣還不太夠喔。」黑霧退去,全身漆黑的垢志出現。

「提醒你們,接下來,是最強的矛。」

「他要用無印,大家小心!」王聖喊道。

光開無象法功中的二合無象本為基礎內功,象印乃是將真氣散逸而出,化成一道護盾;而無印則是將真氣化作箭狀以掌擊出。

「無印,玄氣破兮!」垢志周身散逸出數以千計的黑箭,毫無預兆,出手!

雨仍在下,但斗大雨珠卻比不上──

箭雨!

垢志雙掌擊向天空,大量的黑箭順著垢志的手勢,劃出一道半圓,飛向眾人!

「眾人退開!」煙塵突然大喊。

正當黑箭即將將眾人射成蜂窩時,一道厚實的冰壁突然出現!

黑箭不斷被冰壁擋下,但,煙塵也不斷後退。

「轟!」冰壁碎裂,黑箭飛入!

「連霜天門都擋不住嗎……」煙塵苦笑道。

「由我來吧,燕亭。你的寒冰真氣擋不住佛門的至陽真氣。」王聖道。

「旦印,土石漫兮!」一道土牆出現,將黑箭盡數擋下。

「二合無印,玄龍飛兮!」垢志大喊道,數以千計的黑箭混合成一隻龐大的黑龍,飛向土牆!

「轟!」

「旦印,土石漫兮!」

「轟!」

「旦印,土石漫兮!」

「轟!」

「旦印,土石漫兮!」

黑龍每突破一道牆,王聖立即放出下一道土牆。

「沒用的,王聖!四無季旦還不夠啊!」垢志笑道。

「我來吧,老王,你的真氣可不能用盡!」煙塵道。

煙塵以雙環化圓,畫出兩道圓形冰牆!

「這招是……環天門!」劉加道。

黑龍飛至,但卻被冰牆擋下。

黑龍散逸,但冰牆卻也碎裂。

雨,同時止歇。

一陣掌聲突兀地響起。

「厲害,太厲害了,連我的二合無印都擋下了。」垢志拍手叫好。

「接下來,一毛不拔!」垢志全身黑氣散盡,但眾人知道,接下來,有死無生!

「最後一招了。各位。」王聖道。

空氣凝聚,這場決戰即將畫下句點。

「四無季印,天火降兮!」王聖雙掌冒出熊熊火焰,雙掌齊出!

洪韻右手五指,左手食指、中指銀光閃耀,天仙七指齊出!

林施將手槍轉為全自動,真氣暴漲,扣下板機!

劉加雙手各五把剃刀,揮出十道刀氣飛向垢志!

羅式拿出兩把手術刀,精鋼一刀絕非浪得虛名!

煙塵雙環齊飛,霜天如意第十式:雙環天‧滅!

「太好了,哈哈哈哈──」垢志將功力運至頂峰,即將使出最強招式!

但是,他沒有機會擊敗眼前六人。

兩股極強卻相剋的真氣激盪,以區區血肉之軀何能承受!

「唉,最後,他還是敗給自己了。」王聖對著嘉志墓碑一嘆。

黃昏,一段傳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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