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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之屍檢現場(杜)

外傳之屍檢現場(杜)

望龍花園別墅區位於北京西北城郊,一棟棟別墅花園依山而建,外納自然風光之奇秀,內斂山水林木之靈氣,無處不顯示著別墅主人的身份與財富。

可週五一清早,位於山腳處的那幢別墅周圍卻拉起了一圈長長的警戒線,幾輛警車疾駛而至,帶來了西城分局刑警隊長鄭剛、法醫劉康、技術員及一隊武警。

在鄭剛聽取管片110介紹報警情況時,劉康和技術員也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現場的屍體一共有三具,兩男一女,赤身裸體,並排躺在二樓的西餐廳長桌上。那種景象實在很是詭異,令人立刻便會想到『變態殺手』一詞。

初步斷定死亡時間為半夜3-5點之間,死因……

劉康站在西餐桌的頂頭,驚疑的在三個死者的腹腔,裡面似乎被塞了什麼東西的樣子……

他咽了口吐沫,低聲暗罵了一句什麼,這才戴上手套,輕輕的按向離他最近的那個女性死者的腹腔――確實有一塊硬物……可死者身上並無傷口,這硬物難道是從嘴裡……

劉康緊皺著眉頭看向死者的頸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暗罵了一聲『變態』,手下又加了些力道按了兩按,希望能判斷一下裡面填充物的大概情況,以免一會開胸的時候會弄得很狼狽。

可就在他的手按到第三下的時候,那女性死者突然騰的坐了起來!

一旁的110和鄭剛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那個年輕的110竟大叫一聲向後猛退,哐啷一聲撞在後面的大花瓶上。

劉康連忙擺手道:「別慌,別慌,是神經反映罷了。」說著,用力將死者的上身按下去,手還沒完全離開,那死者突然又坐了起來!

110發出一聲呻吟般的吸氣聲,劉康也是一愣,鄭剛低罵一聲道:「你小子別搞死屍了好不好?還嫌氣氛不夠是不是?!」

劉康只以為是自己剛才沒有弄好,巧合的使得屍體的大筋再次收縮彈起,只得苦笑著示意鄭剛帶著那個110先出去,他可不想把那個110嚇出什麼毛病來。

等那兩人出去,他才再次伸手去壓那屍體,可就在他的手剛剛碰到屍體的瞬間,那女屍的眼睛突然睜開,緊接著,那對眼珠子骨碌一滾,竟滑入了眼皮裡面,只留下一雙淒白的白眼珠。

一旁的劉康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一下就僵住了,幹了十幾年的法醫,第一次有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晚上8:15分,

當杜亦羽架車來到這裡時,遠遠便看到了停在主路旁的警車還有一盞盞明亮的探照燈,也看到了別墅旁的一條小土路被警方毫不客氣的劃入了封鎖範圍之內。

他將車速放緩,停在山腳下,下了車,有些發愁的看著那條警戒線……

沒辦法,如果他要開車進山回家,就只有通過那條被封上的小土路。否則,他就只有步行幾公里進山,抑或是掉頭回去住辦公室。

而就在他關上車門的同時,也有了一個決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這週末無論如何不再住辦公室了。

摸了摸衣兜,果然沒有帶著證件……唉,似乎是西城分局的警力呢,聽說西城刑警隊長鄭剛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但願不會太麻煩,他可不想大晚上爬山回家……

「對不起,這裡已經封鎖了,」一個剛畢業的武警將杜亦羽攔在警戒線外,認真道:「您不能走這裡。」

「我需要回家。」

「對不起,請您繞路行駛。」

「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通車。」

「對不起,這裡已經封鎖,您不能走這裡。」

杜亦羽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別墅出事,你們沒有權利連路也封上吧?」

小武警盡職的道:「對不起,這是上級的命令。」

「那好,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只有這一條路,您可以等警戒線撤銷後再回家。」

杜亦羽彈了彈那該死的警戒線道:「你們只要暫時將這警戒線往裡移一下,讓開這條小路,等我過去你們再挪回來就可以了。」

小武警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

杜亦羽雙手交叉抱胸,無奈道:「你就不能靈活一些嗎?你看,警戒線將這一小段路圈在裡面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卻因為這十幾米而無法回家,豈不是很可笑嗎?你如果不能做主,就請示一下你的上級吧。」

大概是杜亦羽沉穩的氣質令那小員警錯誤的以為這個人屬於那種可欺的『君子』,所以,他根本不願為了這麼一點事去呼叫那個脾氣一向不好的鄭剛隊長,弄不好,還要挨上一頓訓。這麼想著,小武警臉一沉道:「我不能離開這裡去請示,請您繞路。」

「你沒有對講機嗎?」

小武警語氣不耐煩的道:「那是緊急呼叫用的。」

杜亦羽不說話了,都說閻王好送,小鬼難纏,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他正在猶豫著是不是弄個幻術教訓教訓那小武警,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陡然看向那被夜色吞嗤了本來面目的別墅,微微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別墅裡突然像炸開了鍋一樣傳出一片驚亂的喊叫,讓在週邊值勤的員警瞬間便陷入緊張之中。緊接著,小武警的對講機裡傳出一個吼聲:「一組注意,一組注意,警戒線外推二十米,五步一崗,嚴禁任何人出入!」

小武警一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感所掠獲,聽到這個命令幾乎跳了起來,大喊一聲『退後!』便伸手向杜亦羽推過來。可手還沒碰到杜亦羽,突然就覺得手腕一緊,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坐到了地上。再看杜亦羽,已經跨入警戒線,向別墅走去。

小武警愣了幾秒,撲棱就跳了起來,大怒之下,也不想想自己和對方實力上的差距,一邊追一邊對著對講機喊道:「有人闖入,17,要求增援!17,要求增援!」

杜亦羽皺了皺眉,看到四方都有人跑過來,便加快腳步,放倒了兩個人後,竟有佩槍的武警沖了上來。這一來,杜亦羽不得不停下了,他可不想因為能躲開槍子而出名。

「不許動,不許動……」一幫人圍上來後,神情緊張的端槍以對,一個小隊長走過來喝問道:「什麼人?」

「法醫。」

那小隊長一愣,道:「證件?」

「沒帶。」杜亦羽等那小隊長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才道:「我從不在休假期間帶著證件的。」

「對不起,沒有證件便不能證明你的身份。回答我,你為何擅闖警戒線?」

杜亦羽看了一眼百米開外的別墅,歎了口氣道:「情況已經很糟了,如果你再不讓我進去,裡面可能就要死人了。」

小隊長聞言一驚,大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杜亦羽,法醫。」

「哼,你以為隨便這麼一說我就能相信你嗎?」

杜亦羽目光看向對方腰間的對講機,無奈道:「你們的對講機難道只有在抓人的時候才用嗎?」

小隊長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對講機道:「08,08,我是17,有個自稱是法醫的人擅闖警戒線,請指示。」

對講機裡立刻傳來一聲怒吼:「你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嗎?!什麼叫自稱法醫?你是剛畢業的嗎?!不要來打擾我!」

「這是我們隊長,聽見了?」小隊長被罵得一腦門子氣,剛要叫手下抓住杜亦羽,對講機卻突然沙沙的一聲又傳出隊長鄭剛的聲音,這次卻頗為急切道:「那法醫叫什麼?」

「杜亦羽……」

小隊長話音剛落,便聽到鄭剛對著對講機吸氣的聲音,然後便帶著高興和焦急大聲道:「快!趕緊讓他進來,一刻都不要耽誤!」

「杜法醫,在二樓,快上來!」鄭剛站在二樓走廊處嚷完這一句,便縮了回去,絲毫沒有下來接一接的意思,看來這個鄭剛果然如傳言般脾氣直爽,不懂示好,以至於幹了四十年刑警,破了許多大案卻一直沒有升上去。

杜亦羽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的走上大廳的旋轉樓梯,只見鄭剛神情焦慮的在樓梯口打轉,而二樓的回廊中五步一崗,荷槍實彈,氣氛頗為緊張。

「鄭隊長?」既然鄭剛想不起來做自我介紹,杜亦羽只好自己開口確認一下了。

「對,我是。對不起啊,我這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鄭剛一邊帶著杜亦羽繞過長長的回廊,走向頂頭的西餐廳,一邊道:「真是夠巧的,十分鐘前我剛和市局聯繫,可市局說聯絡不到你,沒想到你卻自己跑過來了!」

杜亦羽不解道:「市局應該有值班法醫啊。」

鄭剛歎了口氣道:「如果是個法醫就行的話,我也不需要跟市局指名要你了。」

說話間,兩人轉了個彎,已經可以看到盡頭西餐廳兩扇氣派的大門了。杜亦羽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還沒說話,鄭剛已經帶著一種期待急切道:「聽說你很與眾不同,什麼古怪的屍體都能對付?」

杜亦羽一愣,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鄭剛又歎了口氣道:「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雖然咱倆從來沒見過,可我早聽說過你。」

說到這裡,兩人已經走到了西餐廳門口,鄭剛突然頓住腳步,神情有些古怪的緩緩道:「你們法醫經常接觸屍體……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世上是不是真有僵屍這種東西?」

杜亦羽抬手扶住西餐廳大門的門把,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問出了這種話,就應該不需要我來回答了吧?」說完,哢噠一聲,打開了那扇門,在鄭剛緊張的注視下,步履輕鬆的走入那燈光昏暗的房間。

西餐廳桌上,三具屍體被貼得緊緊,順著西餐桌長長的走向放置在靠裡面得一頭。三塊帆布蓋著三具屍身,只露出腳趾,而帆布之上,又有數道麻繩死死的將三具屍體固定在桌子上。

房門剛一推開,便有一股冷風自門縫鑽入,

杜亦羽挑了挑眉,緩步走到三具屍體的頭部上方,剛要伸手去掀帆布,隨後而入的鄭剛卻自喉嚨中擠出一個詞:「小心!」

「你要我小心三具屍體嗎?」杜亦羽淡淡的說著,迅速的掀開三具死屍頭上的帆布。

隨著帆布掀開,鄭剛緊張得屏住了呼吸,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槍柄上,用一種無法置信的口氣道:「我說,屍體有可能自己睜開眼睛嗎?」

杜亦羽審視著眼前三具屍體,不答反問道:「屍體睜眼的時候,都有誰在場?」

「就一個法醫……」鄭剛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法醫呢?」說著,杜亦羽從兜裡掏出一副膠皮手套戴上。

鄭剛苦笑了一下:「我聽到他慘叫,立刻就跑進來,可他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昏過去了。」說到這裡,鄭剛大是憤恨道:「能把一個法醫嚇暈……媽的,不會真他媽鬧鬼了吧!」

杜亦羽的目光本來正定在中間的女屍身上,聽鄭剛這麼說,抬起眼冷冷一笑道:「只是死屍睜眼,鄭隊長就如此擔驚嗎?」

鄭剛被說的很是難看,大聲道:「我幹這麼多年刑警,只見過睜著眼死的,還沒見過死後能睜眼的!更沒見過死了這麼久的屍體可以隨便就坐起來的!」

「隨便就坐起來?」

鄭剛看了一眼杜亦羽,苦笑道:「我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當時,我聽到法醫的慘叫就跑了進來,結果,結果……」說到這裡,就連鄭剛這樣直爽的人也有些猶豫,杜亦羽也不著急,趁著鄭剛猶豫的時候,伸出手緩緩的將三具屍體的眼睛合上,看的鄭剛更加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長出了一口氣道:「你怎麼合上的?!」

杜亦羽笑了一下,做了一個『就那麼合上的』的表情,道:「結果怎麼樣?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鄭剛用力睜了睜眼,等了一會,見那三具死屍真的不再睜眼了,不由嘖嘖稱奇,這才道:「不是不能說,而是說出來怕你不信。唉,別說你了,就連我現在還不能十分相信呢。」

「說說看。」

見杜亦羽神情輕鬆,又上來就把那三雙怎麼合也合不上的眼睛合上,鄭剛也漸漸不再那麼緊張了,走進了兩步道:「當時,法醫的慘叫一起,我就沖了進來。先開始,因為那法醫倒在地上昏了過去,所以我的視線直接就落在桌上的屍體之上。你說嚇人不嚇人,其中那具女屍竟然筆直的坐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正好望著門口的方向!」鄭剛說到這裡,臉上還是不由露出緊張之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女屍,咽了口塗抹道:「當時我被嚇了一跳,可也只是太過突然。因為就在之前,東面這男屍也坐了起來,我們那法醫說是神經反應,不用擔心。所以,我很快就恢復了鎮靜,雖然覺得那死屍竟然能睜眼有些怪異,可也只以為是另外一種現象。於是,我很快便看到了倒地的法醫。我當時心裡就是一驚,趕緊過去看看情況,根本沒往這女屍身上想。」

鄭剛說到這裡的時候,便下意識的伸手去指那女屍,杜亦羽目光一閃,有意無意的自餐桌北頭繞了過來,將鄭剛的手推開,淡淡道:「不要隨意指向死者。」

鄭剛一愣,心裡不知怎地泛起一股子涼氣道:「怎麼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沒什麼,這樣很不禮貌。」

鄭剛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說了口頭禪『去你媽的』,但隨即又覺得跟杜亦羽不熟,多少該注意一下語言和態度,便嘿嘿一笑道:「當時,要是換了別人,八成就把女屍的異常和法醫的慘叫聯繫到一起了,可我這人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也就沒多想,忙著叫人送那法醫去醫院,然後,我才打算看看現場,推測一下究竟出了什麼事。」鄭剛說著,神情怪異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當時很是混亂,所以,等那些人把法醫七手八腳的抬出去後,我才發現,餐桌上的女屍不見了!」

杜亦羽聽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鄭剛則完全陷入回憶之中,以一種低沉的腔調將當時的情況、眾人的驚疑以及種種猜測說了一遍,然後,他用手摸了一把臉,道:「當時我們連是否兇手化妝進來偷屍的可能都想了,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鄭剛說著,目光帶著驚恐緩緩移到餐桌下方的空間,啞著嗓子道:「我們就站在這桌子周圍開會,水筆不小心掉在地上,我蹲下去撿……就在我的視線降下桌面的瞬間,我看到桌子下蹲著一個女人!你一定想不到,我當時會嚇得發出一聲大叫!」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這沒有什麼,緊張的時候能叫出來其實是件好事。」

鄭剛感激的一笑,心有餘悸的繼續道:「我幾乎立刻就認出,蹲在桌子下的那個女人就是失蹤的女屍!如果光是這樣那還好些,可……操!那女屍竟然扭過頭看向我,而且還咧著嘴笑了一下!」

杜亦羽歎了口氣,若有所悟道:「你就開槍了?」

鄭剛點頭道:「當時實在是太緊張了。唉,你在外面都聽到了?」

「聽到了。」杜亦羽伸手掀開帆布下端,果然在女屍的腰部看到了兩個槍傷,皺了皺眉,放下帆布道:「那是誰這麼大膽子,把這三具屍體捆到桌上的?」

鄭剛擺了擺手道:「哪是膽子大啊,趁人多咬咬牙捆住他們,總比防著不管,卻無時無刻都要擔心會出現僵屍要好罷了。」鄭剛說著,無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那雙手到現在還有些發抖呢

「還有其他情況嗎?」

「操,這還不夠?」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夠了,已經夠麻煩的了,我現在要進行屍檢了,請你幫我做件事。」

「什麼?」

杜亦羽似乎是隨手拍了拍鄭剛的肩膀道:「我需要一些女人用的化妝品」

鄭剛眼睛一睜,不由提高聲音道:「化妝品?」

可他剛說完,便看到杜亦羽走到一旁拿起一把手術刀,又走回來捏住捆著屍體的麻繩,心裡一急,不由喊了一句「不能解!」便跑了過去,而此時,杜亦羽已經輕易的用手術刀將那繩子割斷。

鄭剛倒吸一口氣,腳步在餐桌前頓住,緊張的注視著桌上的三具屍體,深怕會發生什麼。可等了半天,那三具屍體依舊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鄭剛這才松了口氣,看向杜亦羽苦笑道:「你是膽子大,還是根本不相信我所說的?」

杜亦羽一手按住那女屍的額頭,一手的食指緩緩的順著女屍的鼻樑滑下,目中精光一閃而過,緩緩一笑,道:「你不是聽說過嗎?」

「什麼?」

「我什麼樣的屍體都能對付。」

鄭剛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又是高興又是難以置信的怪異神情,上下打量了杜亦羽幾眼,驚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快去把化妝品都找來吧,趁還來得及。」

鄭剛咽了口吐沫,道:「來得及什麼?」

「畫屍……」

當鄭剛拿著化妝品回來時,杜亦羽卻根本不在房間之中。鄭剛一愣,隨即便看到三具屍體已經被杜亦羽移開了距離,分別放在餐桌的左右兩端和中間,桌子上放了一個現場屍檢報告,三具屍身上都有屍檢的痕跡。而鄭剛注意到,杜亦羽並沒有將那兩個屍體開膛破腹,卻只是在脖頸、腹部兩處分別留下了一道縫合好的短小刀疤。那感覺有點像是糊弄事……

鄭剛實在沒想到杜亦羽的速度這麼快,一愣之下,不由松了口氣。說實話,他還真的被那女屍嚇著了,幾乎真的以為出現僵屍了!可現在人家屍檢都做完了,不是什麼都沒出現麻~~

可是……那女屍怎麼跑到桌子下面去的?難道是有人惡作劇?可死人會蹲在那裡沖著你笑嗎?!!鄭剛有些痛苦的捶了捶頭,難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話說回來,這死屍如此詭異,害得他都差點以為真有僵屍,怎麼到他手裡就變得如此聽話了呢?靠他娘的,這傢伙不會是從娘肚子裡出來就和屍體打交道吧?

他苦笑著用力甩了甩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將一包化妝品隨手放在餐桌上,鄭剛拿起那份屍檢報告,只見上面寫著:

從頸部及腹部刀口觀察,三名死者均被從口腔強行塞入硬物,致使食道及腹部多個器官破裂。基於現場條件有限,建議送屍檢中心或市局進行深入屍檢,取出腹部異物。

兩男性死者初步鑒定為內出血、器官破裂而亡。

女性死者腹部出血很少,有可能在異物塞入之前便已經死亡。另外,女性死者皮膚顏色產生變化,懷疑有中毒跡象,前胸肋間空隙處有針孔,懷疑兇手將小劑量藥物直接注入受害者肺部,此手法可能騙過血液檢測。女性死者初步懷疑為毒殺。

嗯……鄭剛越看越是驚訝,緊緊通過兩個小刀口還有觀察就可以推測出這麼多東西,難怪這個杜亦羽在市局裡有法醫第一人之稱,難為他還這麼年輕,唉,我手下怎麼就沒這麼好的人才啊!

鄭剛一邊想著,一邊將報告放回桌上,可他的手還沒離開那本報告,突然覺得手腕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掃過,那動作雖然輕柔,可卻令鄭剛如五雷轟頂一般渾身一震,渾身的汗毛都直立而起!

他豁然跳起,在空中轉了小半個圈,面對那個女屍落下,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女屍的頭不知何時扭了過來,眼睛雖然依然閉著,可鄭剛就是覺得那女屍在看他!

他悶哼一聲,倒退數步砰的撞到一個花瓶架上,令他心裡一震亂跳。再看那女屍,並沒有更多的變化,他這才強自鎮定下來,緊盯著那女屍,一步一步的倒退到門口,立刻轉身、開門、快速走了出去!

「看到杜法醫了嗎?」鄭剛心口狂跳,卻不得不強壯鎮定的問道。

樓梯口的警衛道:「剛才看他往樓上去了。」

鄭剛一愣,暗罵了一聲,對警衛道:「把好樓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上二樓!」

「是!」

鄭剛一腳邁上三樓就有些後悔,心裡不住暗罵這家主人為何把樓道修成這種狹窄的直筒,有錢買別墅,為何不花錢找人設計設計再裝修?!

媽的,他跑三樓來幹嘛?鄭剛順著那狹長的通道走了幾步,來到左手第一間臥室。也許是整個別墅的氣氛太過壓抑,也許是那女屍的怪異留給他太大的恐懼,鄭剛,這個自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刑警,在推門的瞬間竟微微有些猶豫。

他自嘲的笑了笑,按下了門把……就在門微微打開一條縫的時候,最裡面的一個房間突然傳出床板發出的嘎吱聲。

鄭剛心裡一跳,又是暗罵了一句什麼,關上門,直接走到最裡面,有些不快的推開那扇門,嘴裡大聲道:「你跑三樓……」

話剛吐出個頭,鄭剛整個人就是一震,全身從頭頂涼到腳底,喉嚨裡不斷發出嘎嘎的聲音,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房間是一個很溫馨的臥室,一張淺粉色的大床擺在房間正中,而就在那張大床上,一個素衣赤腳的女人筆直的站著,背向著他,臉卻也向著他!!

鄭剛整個人都僵在當地,心裡明明極想退出這房間,可身子就是不聽話,一動也動不了。就算他再理智,此刻也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活人的頭是不可能朝向後背的,而死人也不可能這樣站在一張軟床上,更不可能對著他露出那樣詭異的笑意。

那女人……嗯,可以直接說是女活屍了,頭不動,只是緩緩挪動那雙蒼白的赤腳,使身體在床上轉了個圈。

然後,鄭剛驚懼的看到那女活屍的肚子恐怖的蠕動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試圖破肚而出!

一顆鬥大的汗珠自鼻樑滑下,有些癢,卻使他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悶吼一聲,轉身就往外跑,砰的一聲撞上房門。可剛一出房門,他卻立刻頓住了腳步,頭上不住冒出驚恐的汗珠。

樓道裡的電燈不知為何變得異常的昏暗,而兩旁的四個房門卻都被打開了,裡面不住傳來一種類似磨牙的恐怖的聲音,令人遍體生寒!

鄭剛這次是真的膽懼了,前面的房間裡不知都有著什麼,但他身後的房間卻同樣恐怖!他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邁出第一步,第二步……越是走進敞開的房門,他的步履便越發的沉重,就在這時,磨牙聲卻突然全都消失了!

整個樓道充滿了不詳的寂靜!

但無論如何,總是不能一直停在這裡的。看看樓道到樓梯的距離,如果一口氣跑過去呢?鄭剛摸了摸嘴角,又擦了把汗,死他倒不怕,可這種超越常識的恐懼足可以徹底毀掉一個人!他深知,自己必須面對恐懼,不能逃避,不然,他逃得出這別墅,卻再也逃不出內心的恐懼!即使今天能夠離開這裡,他這一生都將生活在恐懼的陰影裡,一生都不敢推開任何一間房門!

怎麼辦?跑過去,還是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杜亦羽去哪了?他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想到這裡,他終於決定面對眼前的恐懼,他深吸一口氣,拔出配槍,邁出了最後一步,舉槍對著敞開的房間……

房間裡擺設簡單,一覽無遺,乾淨而整潔,什麼也沒有。

呼,鄭剛吐出一口氣,可突然,一聲輕笑劃過耳際,令他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他端槍掃視,屋子裡卻是什麼也沒有……

嘻嘻

又是一聲輕笑,這次卻是自腳下傳出!

鄭剛心裡一驚,猛的後退一步跨出房間,低頭,驚懼的看到地上貼著一張蒼白的女人臉!鄭剛猛地睜大眼睛,多麼期望那女人臉不過是地板上的一塊花紋,可是……觸眼可及之處,整個房間開始不斷的出現那蒼白的女人臉!

那些女人臉表情各異,似乎是在互相爭搶著地盤,互相擠著、蠕動著。突然,叭的一聲,房頂的一個女人臉竟被擠得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後腦竟然還有毛毛查查的頭髮!

鄭剛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自喉嚨裡發出一聲呻吟,幾乎是瘋狂般的開槍射向掉在地上的女人臉!

六發子彈一瞬間就打完了,可那女人臉卻啪的一聲翻了過來,臉上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一個彈孔正好自她的眼睛穿過,而就在那個洞裡,一隻小手突然伸了出來,啪的一聲抓住眼眶邊緣,似乎有一個小人在往外爬!

「啊!!」鄭剛只覺得自己的神經就要崩潰了,忍不住大喊出來。而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自樓梯口響起:「你在幹嘛?」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如醍醐灌頂一樣,一下就將鄭剛喝醒!而與此同時,鄭剛只覺大腦一陣輕快,周圍的光線也亮起來了,再看,所有的房間竟然都還關著門,而手裡的槍管也還是涼的,一點也沒有射擊的跡象!

鄭剛一愣,杜亦羽已經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魔由心生,幻隨意走。我就上了個廁所,你為何不等我一會?下去吧?」

鄭剛腦子一下就蒙了,忍不住道:「什麼意思?」

「嗯……解釋起來很複雜。」

「等等!」鄭剛茫然的看著身後的樓道:「我剛才在這裡……」

話還沒說完,杜亦羽已然道:「我一上來,就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面門發呆。你別告訴我,你神遊太虛去了!」

鄭剛著急的揮了揮手道:「你聽我說!我剛才見鬼了!」

杜亦羽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是很難糊弄過去了……他一把推開鄭剛面前的房門,道:「哪裡有鬼?你給我找出來!」

鄭剛被杜亦羽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知費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後退!

房門推開,房間裡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鄭剛還在思忖,杜亦羽已經走了進去,打開了大燈,挑眉看向鄭剛。

鄭剛咽了口吐沫,看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房間,疑惑道:「如果不是鬼,那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工作太累,看到幻覺了?」

「幻覺?都是假的?!」

杜亦羽聳了聳肩,鄭剛卻突然大喝一聲道:「不對!搜索三樓時我並不在!這間房我從沒看見過!如果剛才是幻覺,為何和我現在所見的房間一模一樣?!剛才我看到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杜亦羽被鄭剛問得有些頭疼,心裡暗歎這個刑警隊長的思維真是敏捷得有些多餘,搖了搖頭走出房間,在鄭剛疑惑的目光中關上房門,這才歎了口氣道:「有什麼事,我們下樓去說吧?」

鄭剛看了杜亦羽半響,終於點了點頭。

從三樓下來,鄭剛一眼看到樓梯口的警衛,心裡突然來了氣,走過去怒道:「杜法醫明明沒有上三樓,你為何說他上三樓了?」

那警衛一愣,喃喃道:「我,我沒說啊……」

鄭剛怒道:「沒說?那我剛才問你的時候,你說什麼了?」

那警衛差異的看著鄭剛道:「您什麼時候問我了?」

「剛才!」

「剛才?您剛才從西餐廳出來,直接就上樓了啊。」

鄭剛一愣,看著警衛怪異的眼神,心一下就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是我精神出了問題?一回身,只見杜亦羽正靠在西餐廳的大門上,臉上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神情。

鄭剛敲了敲頭,對那警衛說了句『今天血壓有點高,糊塗了』之類的話,便趕緊離開樓梯口,走向西藏廳,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見杜亦羽已經戴上了膠皮手套,他才咬了咬牙跟了進去。

今天,一定會是他一生的夢魘。

西餐廳的燈光主要靠著房頂的一個大型吊燈,還有四壁的幾盞壁燈,燈光很是明亮充足。而此時,杜亦羽卻把吊燈關上,只留下壁燈發出柔和的黃光,餐桌處昏暗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而就在這一片昏暗中,杜亦羽正站在那女屍的頭頂,用一隻眉筆仔細的勾勒著本應柔美的柳眉。

鄭剛咽了口吐沫,啞著嗓子道:「為什麼關燈?」

杜亦羽畫完一道眉毛,手移到另外那道眉毛上,並沒有回答鄭剛的問題,而是說道:「你知道所謂的靈魂學嗎?」

「不知道……」

「有人說,靈魂是一種能量波,只要能量足夠強,或者波長吻合,就能影響活人的大腦。」杜亦羽放下眉筆,挑出了一盒眼影,用粉刷沾了些粉色塗在女屍的眼皮上。

鄭剛傻傻的看著杜亦羽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個法醫是如此的神秘,使得他所說的話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咳嗽了一聲,剛想問他為何說這些,心裡一個念頭閃過,不由倒吸一口氣道:「你是說……我剛才看到的幻覺是……」

昏暗中,杜亦羽似乎笑了笑,點頭道:「你想到了?」說完,竟似乎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只是專注於手下的化妝工作。

鄭剛頗不自在的摸了把臉,心裡不斷的往外冒涼氣,忍不住走向電燈開關道:「不行,太黑了!」

「不要開燈!」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電源的瞬間,杜亦羽突然道:「為你好,我勸你不要開燈。」

「為什麼?」

黑暗中,杜亦羽淡淡的聲音說道:「畫屍並不是一個美妙的過程,如果你不怕今後做噩夢的話,我並不介意你開燈。」

鄭剛咽了口塗抹,被杜亦羽說得心下發虛,雖然不想示弱,可手最終卻慢慢的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杜亦羽突然道:「最後一筆了,小心了!」

鄭剛一愣,只見杜亦羽手沾了些東西,往女屍的嘴唇上一抹。與此同時,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直射入腦中的慘叫,叫得鄭剛頭皮發炸,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他大吼一聲,再也忍不住按下了電燈開關。

哢嗒

刺眼的光亮中,鄭剛看到杜亦羽已經離開了那女屍,走到一邊摘下膠皮手套。

「發生什麼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沒事了,已經畫完了。」

鄭剛愕然的看向那女屍,只見那女屍臉上脂粉淡施、面容安詳,原本詭異的屍體此刻卻充滿一種寧靜。他張口結舌愣了半天,才看向坐到一旁喝水的杜亦羽,驚疑道:「你是法醫,幹嘛要給死屍化妝?」

杜亦羽喝了一口水,眼中神情一閃,卻是平淡的道:「沒什麼,我的興趣罷了。」

「興趣?」鄭剛呻吟般的怪叫,杜亦羽道:「是的,等出殯的時候,就不用再給她化妝了。」

「你!」

杜亦羽呼出口氣,站起來,在驗屍報告上簽了字推給鄭剛,笑道:「這女屍身上的彈孔,你自己來解釋吧。」

鄭剛一愣,一把抓過杜亦羽的胳膊道:「你別走!」

「幹嘛?」

「這女屍,對,這女屍怎麼會鑽到桌子下?還有什麼幻覺……」鄭剛又是著急,又是心亂,竟不知該怎麼說好了。

杜亦羽推開鄭剛的手,微微一笑道:「這世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與其因為弄不明白而擔心,不如相信那女屍是被人惡作劇搬到桌下的好。」

「可是……」

「這女屍不會有什麼大礙了,你放心吧。至於你所看到的那些……不管是什麼,也許都是幻覺吧。」

「也許?」

「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誰分得了那麼清楚?」

鄭剛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終於忍不住大叫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市局刑警隊長周萬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看到杜亦羽便是一愣,隨即誇張的道:「你怎麼在這?」

「有事嗎?」

周萬疑惑的又看了看杜亦羽,撇了撇嘴,對鄭剛道:「剛才有個兇手來自首,說是殺了自己的老婆和兩個情人,讓我們來看看他的本事。」說著,冷哼一聲道:「那傢伙根本就是個變態!……喂!」周萬說著,已經看到了那個女屍,大叫道:「杜亦羽!又是你?!」

鄭剛忍不住道:「他經常……給屍體化妝?」

周萬氣呼呼的道:「哼,惡劣的興趣!」

鄭剛吸了口氣,真的,只是因為興趣嗎?……

杜亦羽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對周萬道:「屍檢已經做完,你叫技術科繼續剩下的工作就成了。我走了。」

「等等!!」周萬和鄭剛一起大叫,杜亦羽卻只是揮了揮手,從樓道的窗戶看到外面的警戒線,歎了口氣,喃喃道:「都快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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