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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紅女星的悲慘人生(番外)

接到江家的電話時,我整個大腦都是蒙的。

我跌跌撞撞地衝到小唐總的辦公室,她從電腦後抬起頭,臉上罕見地沾染了一層鬱氣:

「小霞,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

……

我和小唐總去了江亦珠的出租屋。

鑰匙很好找,她肯定會藏在門框上,踮腳就能摸到。

出租屋保持著它一如既往的簡約風格,小唐總第一次來,不免對這裡感到吃驚。

她不解的目光從小茶几、衣架和榻榻米上依次滑過,終於忍不住詢問:「連悅給她接的片酬有這麼低嗎?」

我搖頭。

從前我問過她,賺了那麼多錢,怎麼不挑個好點的住處?

她抱著手機傻笑,就是什麼也不說。

我和小唐總來,是想尋找她突然跳海自殺的答案。

但當我從地毯下翻出一沓來自心理機構的賬單、精神鑑定書,還有茶几下面近乎滿瓶,寫著各種拗口名字的藥物時,我才發現,原來她不是突然決定跳海的。

打理乾淨的房間,瓶子裡滿滿噹噹的抑製藥物,還有那晚視頻中呼呼大作的風,都說明一切是早有預謀。

我抱著那堆紙不敢細看,抬頭茫然環顧這間小小的屋子。

我看到上次來就已經壞掉的窗子,現在還在嗚嗚往房子裡灌著風。

我走時提醒她找人修,她抱起毛毯坐到躺椅上,瞇起眼睛曬太陽,說知道了。

可是到最後,窗戶沒人來修,躺椅折在牆角等著曬太陽的人——

曬太陽的人去到沒有太陽的地方了。

我抹把臉,回神見小唐總蹲在茶几邊,沉默地翻著一本日記。

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後忽然叫我的名字:

「宋挽霞。」

「我在。」

「來看看小姑娘留給這個世界的新年禮物。」

我有一瞬的怔愣,抬腳向她走去。

江亦珠死去的第五天夜裡,熱搜再一次爆了。

連悅娛樂的官方賬號發布了一篇微博,以圖片的形式公佈了江亦珠的出租屋,以及她幹乾淨淨的賬戶。

還有她出道   4   年來,匿名捐贈的   34   座希望小學的全部名單。

引發全網轟動。

有公益組織率先跳出來轉發,稱確實有人用「TH」這個賬戶,連續   4   年跟隨計劃書連線考察貧困地區的環境,再持續打入大筆善款,為山區的孩子們提供了生活和學習上的基礎保障。

而江亦珠離世後,這個賬戶也確實沒有再被人登錄過。

「TH」賬戶的出現,讓網上越來越多的人驚呼眼熟。

有人說自己身患漸凍症的舅舅曾被該賬戶捐贈大筆醫療費,對方還留下大段鼓勵的話請求他不要放棄希望。

有人說自己住院的孩子也收到過捐款,那筆錢不但解了燃眉之急,還讓他們一家三口過了個好年。

更多的病人冒出來在網絡上發聲,稱不敢置信,竟是用這樣的方式認識了自己的恩人。

其中也有人保持質疑的態度,直到官方發布核實後的信息,確認江亦珠就是長期匿名參與希望工程,為山區捐贈物資的人。

一時間,全國嘩然。

圈內人紛紛開始轉發微博,感慨江亦珠的善良與努力。

他們說曾有幸與江老師合作,看到她手中劇本邊緣都打捲了,上面還密密麻麻寫滿批註。

營銷號們聞風而動,貼出江亦珠的九宮格照片,演技動圖,大肆讚揚她的美貌與演技,對她的死表示惋惜。

自稱江亦珠初中師友的人們站出來,說她在學校很努力,儘管起點不高,成績卻一直在進步。

有人匿名發布了江亦珠和江明月的故事,包括江星辰多年前在教室裡,冷酷地說出「因為後排最安全」的言論。

輿論的風向變了,人們一窩蜂擠到江氏的官方賬戶下咒罵江家人,廣場上點蠟轉發的,跑到江亦珠微博下面留言的,道歉的,直播指責世界為何對一個   22   歲的小姑娘如此殘忍的,不計其數。

唐鴿與宋挽霞坐在辦公室,面對幾度癱瘓的微博,神情淡漠,說不出地諷刺。

天快亮時,又一則重磅消息在網絡上炸開。

一個網絡大   v   發布了一段對話錄音,錄音中的女孩主動表示,自己曾經受人委託,騙走江亦珠的全部行李,把她獨自留在語言不通的墨爾本某小鎮。

江亦珠因此徹底失去讀書的機會,更是差點流落異國他鄉,再也回不來。

她之所以承認,是發現自己斷送了江亦珠的未來,可在對方捐贈的學校清單裡,赫然有自己的家鄉。

她在錄音的最後放出實錘交易證據,指出委託她的人正是江家如今的千金,江明月。

曾經收留過江亦珠的亞裔也開通微博,以視頻的方式完整闡述了她在墨西哥的生活。

互聯網再度癱瘓,群眾眼中的真相在瘋狂反轉。

江家別墅裡,江母披頭散發從樓上跑下來,質問沙發上擺弄手機的江明月怎麼回事。

江星辰想插嘴,被江母抬手打了一巴掌。

她打完猶覺不夠,反手又給了他好幾下。

「她是你的姐姐!」她歇斯底里,沒有半點豪門貴婦的樣子,「你怎麼敢對她說出那種話!」

江星辰臉頰通紅,下意識張口想反駁,又忽然想起幾年前,他在酒吧接到江亦珠的電話,不耐煩地將手機投入酒杯。

那通電話,其實是她打來求救的嗎?

江星辰悶不作聲,低下頭去。

江母看向沙發。

她從未像現在如此憎恨江明月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她尖叫著,想上前撲打她,江明月施然起身,使她撲了個空。

「母親。」她還在笑,「不是你親口說,要是沒有那封鑑定書就好了嗎?」

江母如遭雷擊。

江明月繼續說:「在我   18   歲成人禮那晚,小亦就蹲在別墅外面,跟我們一起看煙花哦。」

江母聞言腳下一軟,徹底癱倒在沙發上。

饒是創業多年見識過無數風浪,沉穩慣了的江父,按在腿上的手指也在不住顫抖。

他回想起那通斥責女兒為何不繼續讀書,為何要進娛樂圈給自己丟人的電話,竟是鼻尖酸澀,湧出兩行淚。

江明月倚在餐桌前,將眾人灰敗的臉色盡收眼底,只覺得索然無味。

「好奇怪。

「妹妹活著的時候,你們看不慣她;等她死了,你們又做出深愛她的模樣。」

「你住口!」江母尖叫一聲,抄起手邊物甚對江明月砸去。

江明月斂下眼沒動,那玉製茶寵不偏不倚,砸到倉惶趕來將人裹進懷裡的裴玉晟臉上。

他應聲倒地那一刻,眼睛依舊在看江明月。

女孩垂下眼睛注視他,目光一如多年前,在小花園裡的那個夜晚。

溫柔而冷漠。

她仍是這般無情。

他心口發悶,緩緩合上眼睛,耳畔卻莫名響起少女瘋狂吸溜鼻涕的聲音。

「他放屁,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裴玉晟!」

「下次別跟鐵頭娃一樣說上就上,那混蛋心裡有數,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會疼啊。」

可是你會疼啊。

他吃力地抬手,好半天才用掌心覆蓋住眼睛。

「裴玉晟,你可真笨啊。」

江亦珠死後一周,江家發布了新聲明。

江明月被逐出江家,江亦珠永遠是江氏唯一的千金。

小周總皮笑肉不笑地關掉網頁,罵一句純種傻臂。

人都死了,發聲明懺悔給誰看呢?

網民們不知從哪兒得知了江亦珠喜歡吃草莓蛋糕的消息。

線上鋪天蓋地新聞地在表彰她,線下的人們已經排起隊去墓園給她送花,這一天全市的草莓蛋糕都被賣到脫銷。

等宋挽霞三人去時,江亦珠的墓碑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莓蛋糕,甜膩膩的奶油在陽光底下曬了一整天,融化後在精美的盒子糊得到處都是。

看起來浮誇又廉價。

她們連同看門的大爺一起,將東西統統填進了垃圾桶。

三人是空著手來的。

臨走時,宋挽霞摘走墓碑上的一片落葉。

她走在前頭,突發奇想回頭問身後兩人:

「想不想去看桐花?」

唐鴿點頭,周悅難得沒踩恨天高,蹦蹦跳跳去前面開車。

宋挽霞佇立在原地微笑,沒有回頭。

「小傻子,晚安。」

夜風輕輕似有回音:

「晚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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