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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軒止戰區

      扶桑國富士市的春日公園,座落在國立富士大學的兩大校區中間,因此又被當地的居民以及該校的學生稱為「大學公園」。

      但這座公園的奇特之處遠不只如此。

      一旦跟富士市的地下勢力牽扯上關係,很快就會發現這個公園的附近幾乎不允許進行任何的地下活動;而且不管是哪一個大小勢力,總是會被某個更上頭的勢力禁止在該區域內生事,否則甚至會被自己的組織進行嚴重的懲處。

      還不只這樣,在市政府、公家機關或是警察局待久了,多少也會聽聞關於這個公園附近的傳言,說是只要碰到觸及該公園附近的事件都會被火速的處理;彷彿有無形的高層在施加壓力。

      而事實上,整個扶桑國的地下社會,不論黑道或是白道都很清楚,以春日公園為中心的方圓兩公里內,被稱為神谷軒止戰區;在這個區域內,禁止一切的惡意糾紛,並且絕對不可以動手殺人。

      那是由神谷軒一個人獨自與整個國家檯面下的黑白兩道共同訂下的約定。

      僅憑一己之力,便在重要城市中畫下不可違背的安全區域,足見神谷軒在扶桑國的影響力。

*       *       *

      神谷軒現居住於富士市宮島區,距離位在今井區的春日公園其實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關於「神谷軒住在『神谷軒止戰區』」的謠言,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但是要在神谷軒止戰區碰到神谷軒卻不是不可能的,因為神谷軒幾乎每天都會從他家一路散步到春日公園。之所以刻意走到遙遠的公園,和神谷軒將此地劃為止戰區的理由是一樣的。

      白髮蒼蒼的神谷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一樣,對於往來這座公園的人而言,神谷軒確實就只是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和藹老人;雖不常與人攀談,但看起來有些慈祥。

      他總是像這樣安靜的坐著,宛如一座雕像,不發一語的望著往來此地的人們,並對著所有與他四目相交的人露出和藹的微笑。      

      每當他看著在公園遊樂區裡嬉鬧的孩童、途經此處的學生,或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會讓神谷軒想起往事。

      那時候神谷軒正值壯年,卻是第一次陷入了熱戀。在他更年輕時所處的環境中,別說是戀愛,根本沒有空閒時間去做任何與任務無關的事情;甚至,他之所以能夠在壯年時期碰上一生摯愛,也不過是一場幸運的偶然罷了。

      每次神谷軒念起當年的溫柔與恬然,就會隨即想起破滅的那天。倒在他眼前、躺在血泊中、冰冷的屍體,再也不是他的目標。

      終生與死人為伍的人,注定不能夠與尋常人相愛。

      這句話困擾了神谷軒一輩子。

      也因為這句話,神谷軒才會做出決定,毅然決然離開他前世的情人。

      即便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五十年,想起來的時候神谷軒依然彷彿可以聽見他當天的哀嚎與痛哭、他依稀記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似乎仍然可以感受到心中的某種憤怒並沒有消失。

      復仇沒有解決任何事情、時間也沒有帶走多少情緒。

      神谷軒皺起眉頭、握緊拳頭。他痛恨著過去的自己、也無奈地埋怨這個世界。可是當神谷軒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時,卻也在下意識中,緩緩的鬆開了拳頭。

      神谷軒看到一位買完菜的人族婦女恰好經過公園的外圍。這位婦女已經年過五十,但到底是五十幾歲?神谷軒始終沒有記得。她就是神谷軒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神谷軒將此地劃為止戰區的理由。

      突然一位年輕女子興奮地跑了過去,喊住了婦女。她是一位大學生,是那位買菜婦女最小的女兒;但即便是婦女最小的女兒,如今也已經上了大學。

      神谷軒很清楚,婦女還有一個剛出社會的兒子、與公務員丈夫有著美好的婚姻生活。雖然不是奢靡的富裕生活,卻平靜的讓人羨慕。

      神谷軒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對神谷軒來說,來到這個公園的唯一目的,就只是為了看婦女一眼,再沒有其他的目的。只要看見她過著平凡且幸福的生活,神谷軒就可以確信自己當年沒有做錯決定。

      只要看到就可以了。不需要多說什麼,也不求對方記得自己。

      當神谷軒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回復了平靜,並且心滿意足的準備離去。他看到一位年輕的獸尾族女子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他也回應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扶桑國很少人族之外的種族,這位獸尾族也許是剛考上富士大學的學生?或是新搬到附近的住戶?神谷軒在心裡面隨意地想著。

      突然,一股令人煩躁的呼吸聲打破了神谷軒的寧靜。他轉過頭來,看著公園的另外一頭,他知道有人來了。

      「拜託!請救救我!」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哀號的對著已經逐漸遠離的婦女與女兒大喊。

      但是在婦女鼓起勇氣給予回應之前,神谷軒已經到了。

      神谷軒背對著婦女,對她說:「沒事,我來處理。」

      同時神谷軒也面對著中年男子,眼神犀利的盯著他。中年男子倒抽一口氣,並在瞬間明白自己已經碰到了誰。

      婦女和神谷軒道了謝,並和女兒一同離去;而神谷軒則往前邁步,架著中年男子的胳臂往後走。按道理,一個中年男子不可能被一個老年人給架走;但神谷軒不是普通的老人,而中年的男子顯然只是一個普通人。

      中年男子雖然想要說話,但神谷軒卻不給他機會。在他開口之前,神谷軒已經將男子扯進了一旁的小巷子中,並將他甩倒在地上。

      「你想要借用我規劃的止戰區,我沒有意見。」神谷軒冰冷的語氣完全不像是他平常的和藹模樣。「但是你想用他們來換取我的保護,就是在找死。」

      有那麼一瞬間,中年男子打算照著自己的原訂計畫:繼續扯謊,至少也要宣稱不認識那對母女。可是看著神谷軒的眼神,中年男子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兩個身穿西裝的人緩緩的從巷子的兩側出現。一個是尤薩族男子,另外一個則是人族。

      神谷軒往後一瞥,瞪了身後的尤薩族一眼,並開口說:「你們沒有學過規矩?這裡不是你們這種人可以來的地方。」

      「抱歉,有人出了重金要殺他。」尤薩族男子開口說道。他說話的時候,同時從自己的西裝外套中抽出了一把刀與一把斧頭。「老頭,刀劍不長眼,你自己讓開吧!」

      雖然神谷軒一直都看著尤薩族男子,但他依然很清楚另外一頭的人族男子此時已經抽出了一把手槍。

      神谷軒一甩手,兩枚飛鏢如閃電般脫手而出。在場的三個人顯然都沒有察覺神谷軒的動作,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作出反應。

      第一枚飛鏢鑲進了地板中,射進了倒地男子的衣角。

      第二枚飛鏢則射中了另外一頭人族男子握住手槍的手。但是人族男子還沒來得及哀號,神谷軒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前,用手刀將他劈昏。

      「你是誰?」尤薩族男子突然多了一點警覺心。他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不是眼前這個老頭的對手,但是身為職業殺手的尊嚴又不容許他就這樣逃走。他轉了轉自己手中的斧頭,並將刀給舉了起來。

      「不要為了尊嚴而死,不值得。」神谷軒凜然的說:「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就在尤薩族男子猶豫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從地上的影子中漂浮而出。

      尤薩族男子甚至來不及動作,這個從影子中浮現的人已經將他手中的斧頭給拍落,並且一把抓下了他另外一手的刀。

      從影子中浮出的人將刀反轉,架在尤薩族男子的脖子上;尤薩族男子雖然驚慌地將雙手舉起來,卻也識相的沒有發出聲音。

      這個從影子中漂浮而出的男子也是個尤薩族。中年,大約四十歲左右。

      他一臉陰鬱,眼神透露出他也是個與死人打交道的人;頭上的角從兩側微微向下彎曲、深紅色的皮膚讓人聯想到鮮血逐漸凝結的顏色。

      頭上戴著一頂圓形扁帽、領帶有點鬆脫、身上穿著灰色的直線條紋襯衫、套著一件前褐色的休閒背心、腰上的皮帶材質略帶金屬感、皮帶釦則反射著純銀的亮光、腿上的深黑色褲子看起則有點不合身的寬鬆、腳上的皮鞋則有著骯髒的污漬。

      這個人神谷軒認識。

      二荒家設立、隸屬於扶桑國政府的組織「霧」的現任領導者:黑谷門。

      「就算是你也得遵守約定,那是我與二荒家和結城家直接簽下的約定。」神谷軒說。

      二荒家與結城家基本上涵蓋了黑白兩道,換言之,雖然沒有法律效力,但有點後台的人都該知道,這塊區域是神谷軒特地畫下來的止戰區,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裡殺人或是動武。

      黑谷門看了神谷軒一眼。接著便隨手將尤薩族殺手給打昏,並將奪來的刀扔在地上。

      「就算是你也得遵守法律,禁刀令可是依然存在。」黑谷門說。當然,黑谷門這麼說並不是想要神谷軒認罪,他只是在暗示神谷軒也必須尊重扶桑國的法律;以及檯面下的規矩。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神谷軒直接開口問。

      「我是來找他的。」黑谷門用下巴示意倒在地上、衣衫破損的男子,並說:「他是普里斯特利家族的叛徒。」

      神谷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而男子則回應以一個哀求的目光。但是神谷軒當然是無所謂。神谷軒說:「只要你能確保他再也不會想要利用我的女兒來保護自己,你就可以帶走他。」

      「不!拜託不要!我離開這裡,我肯定會死的。」男子對著神谷軒哀號著。但神谷軒卻絲毫沒有動容。

      別說神谷軒本來就不是熱血心腸的人,長年在暗地裡工作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懇求就心軟?更別說這個人還試圖利用自己的女兒來要索求保護。

      「如此就感謝了。」黑谷門說完這句話,便輕打一個響指。地面上的陰影突然迅速的擴大,很快地便將男子整個人給團團圍住,下一刻,影子如同一張大嘴一般,將男子與黑谷門同時吞下。

      當影子再度平息時,黑谷門連同原本倒在地上的男子,早已經消失不見,而小巷之中也只剩下兩個不知名的殺手。

*       *       *

      當神谷軒悠哉地散步回家時,隱約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普里斯特利家族遠在亞美國,而一個亞美國人的扶桑語如此流利雖然有很多解釋的空間;但是他要怎麼知道止戰區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神谷軒便突然有了一個疑問:那個對自己微笑的獸尾族女人,真的是住在附近的新居民嗎?

      神谷軒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人影站在自己的身後。那個人身穿帶著一副黑色的狐狸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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