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松

歪脖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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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这颗歪脖松是什么时候开始杵在南山边的，至少在我开始记事起，他就在那里了。在我的眼中，它已经和南山融为了一体，没有歪脖松的南山就不是南山，就像不光头的男人不是和尚一样，对我而言就是如此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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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第一次下山后，我才真正直观的看到歪脖松和南山相应的样子。那时是正午下的山，阳光从以上至下的君临之姿直射而下，只存留一个黑蒙蒙的残影连接着山体，在地上显现着，就像尚未和母亲切断脐带的胎儿和胎盘一样。相比我在山上看到的稀稀疏疏的杂草，从远处看的南山并无半点生机，黄色的土壤掩盖了绿色，只残留下枯萎的树干提醒着我们这儿曾经也是生命繁衍生息的乐园，不过也仅仅是曾经而已，现在的南山是一座矗立在这片蛮荒大地上的乱葬坟，掩埋了一切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倔强和残忍。一阵风迎面而来，方向是－几千公里外的名为北京的都市，带着激扬的风沙和狂乱的呼声，穿过了我的身体，扬长而去。沙粒击打在脸颊和眼眶，如同愤怒的母亲给我的巴掌一样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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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势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嘴里的唾沫混合着黄沙，咬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睁开眼睛时，映入眼眶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狂风刮过的原因，整个天地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黄色的土地和蓝天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没有这么遥远。被风裹挟而来云层渐渐遮住了艳阳的光辉，将地面染成了肃穆的黑色，南山矮胖的山体在此刻似乎化成巨大的皇陵。但是它那毫无规律的形状又推翻了我的想像，它杂乱的，显得坑坑洼洼的表面表明了狂放而野性的力量，如果是坟墓的话，里面究竟会埋葬着怎么样的生灵啊！或许是远古时期三皇五帝收伏的给大地带来无尽灾难的洪荒野兽，亦或是不畏生死带领着手无寸铁的农民起义军在草原和荒漠上冲锋的义军首领，他们带着滚滚黄沙向着未知的远方呼啸而去，血管中流淌着岩浆般粘稠滚烫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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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层来了又去，将阳光归还给了大地，悠然的的飘到另一片不知名的领域，风势终于渐渐减缓的下来，原本毒辣的阳光似乎受到狂风的震慑一般，萎靡消沉得如同刚刚阉割的公牛，虽然巨大的体型和锐利尖角如故，在胸腔里的那份滚烫的血气却随着风的离去而消散在空中，带给大地以暖洋洋的阳光和微风。明明云层在这片天空仅仅停留了不长的一段时间，对大地上的我们来说就像是度过了黑夜一般，初生的太阳重新在黑暗中诞生，稚嫩而倔强的挂上南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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