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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節

父親節

那天很冷很冷.

在我大約國小時,

我們很高興的跟彼此碰面,   那天是父親節(小時候我最最期待的一天),   但是聊的內容卻是有點心酸(當時很心疼你,現在也是)

不過還好的是,   只要看到你,   我就很高興很滿足,

就算你沒有什麼錢,   我也不要緊,

甚至從來沒有要求過你買什麼玩具禮物糖果給我吃,

連吃飯我都覺得我們一起泡泡麵,   或者吃一些簡單的路邊攤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由於你又再次沒工作,   這次還沒有地方住,

所以我問你:   爸爸,   那我陪你一起找房子好嗎?   不要一直住在旅舍,   感覺好像不太好.

你說:   好阿!那你陪我一起找房子吧!

於是在父親節前夕,   我就陪著你從早找房子到晚上,

都沒有找到房子,   當天我陪著你一起到你住的旅舍.

還沒走進旅舍前,   你就面帶緊張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喻阿,   你會不會嫌棄爸爸住的地方?沒有很好,   而且很小也不是非常乾淨!你忍忍可以嗎?

一陣鼻酸的我,   用力忍住了想流淚的念頭說:   又沒關係,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   走吧!一起進去.

那是一間非常老舊的小旅舍,   沒有特別的裝潢,   燈光昏暗,   牆壁上有壁癌,   而且有一個滿重的潮溼味道,   但我不以為意,   只是內心充斥著好心疼你怎麼會住在這樣簡陋的旅舍,   不知道是否也無法好好吃飯.

一到了房間開了門,   更重的潮溼味道撲鼻而來,   床單跟床好像也不太乾淨(但看得出來是本身床單用很久的感覺,   我爸是一個有潔癖的男子)

再來你說:   我先去上廁所以一下,   你在床上做一下等我.   我說好阿.

於是床的旁邊有一樣東西引起我的注意,

我翻看了一下床邊桌上放的那袋東西是什麼,

是雞排,   是好像發霉而且沒吃完的雞排.

當時的我很難過,   非常的難過,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很怕如果被你知道,   我發現你床邊的雞排發霉了,

你會不會覺得很丟臉很沒面子(當然我是一點也不覺的丟臉,   只有滿滿心疼)

於是我假裝沒這回事,

後來你從廁所出來,   一臉有精神的說:   欸,   床邊有雞排你要不要吃?但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吃欸(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就假裝好像我不知道一樣的說:   是喔!好阿(翻了一下)   然後假裝不知道雞排上發霉的樣子是發霉的說:   這上面有怪怪的東西欸~

為什麼這麼的細節,   我都需要講出來,   可能對於別人來說這種瑣碎的小事,

聽起來看起來根本超無聊,   一點重點也沒有,

但這都是我跟你的回憶阿!那時候的心疼,   難過,   快樂,   和溫暖

都是我們兩個的回憶阿!對於我來說這些瑣碎的小事都好重要

總之,   最後我們出門吃晚餐

晚餐時候你堅持要付錢,   也一如往常的問我零用錢夠不夠,   要不要多給一些零用錢讓我買我想買的我想吃的.

我也一如往常的說夠,   說不用再給我了,   我不需要特別買什麼,   要你好好留著錢讓自己吃飽穿暖.

隔天,

我們一起開始找房子,   找了一整天,   從早到晚

最後在台中的中華路那個地區停下來,

但卻還是沒找到,

這時你的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   是我媽,   於是你直接拿給我聽.

我媽說到:   欸,   你該回來了吧?都這麼晚了,   拜託一下喔你!

我說:   不是說好可以在多待一天嗎?今天是父親節,   我想跟爸爸一起過

我媽說:   你表姊說你跟他有約好今天要回家一起過父親節,   快點回來!(有點兇的語氣,   但可以聽的出來是在說謊沒錯的心虛)

說到這,   我覺得非常奇妙的是誰會在父親節當天跟表姊約好要回家過父親節,   然後陪舅舅,   不陪自己的爸爸,   更何況又是一個跟爸爸感情非常好又非常黏爸爸的小女孩?對我來說是非常荒謬的一件事,   到現在也是如此.

於是我非常憤怒的說:   我根本沒有跟他約,   你為什麼要亂說?他為什麼要說謊?我怎麼可能會說我要在88節的時候回去?(我真很生氣,   非常兇的口氣的在說著,   當時你在旁邊安慰我要我別這樣跟媽媽說話)

當然後來我也只是輸給我媽而已,

畢竟我能說什麼呢?那時我還是個小孩,

而你犯下的過錯讓我媽擔心我,

只是讓我不能諒解的是那種謊言,

我真的沒有跟誰約好,   除了爸爸而已.

後來我媽還逼我跟你一定要做計程車回去我媽家,

因為要很快很快,   不然我媽就是不高興,

還說沒錢她會付錢.

當時的我只覺得這種那麼糟蹋人的話,

妳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說出口,

尤其是對我爸爸這個自尊心那麼強大的人.

於是我邊哭邊跟你做在計程車上,

而你只是不停的安慰我,

跟我說(有什麼好哭的?不要為了小事情就哭,   以後也是,   知道嗎?眼淚擦一擦,   真的沒什麼好哭的,   不要哭了)

我的淚水就是唏哩嘩啦的沒有停過,   只是手一直擦掉那些淚水而已,

當時,   我隱約還可以看的到,   你眼眶紅了,   但卻不讓眼淚流出來,

也很用力的在忍著,

跟很用力的在忍住不哭但卻還是哭的一塌糊塗的我一樣,   努力著.

原來我讓你那麼心疼,   我自己都不知道,

還自以為是我比較心疼你,   現在才知道.

一到我媽家,   我媽一出來就是一副(終於回來了!)的臉,

然後還拿錢說要付計程車,   說夠錢嗎?不夠我付!

當然你說:   夠夠夠,   不需要!然後要我別再哭了,   要聽話   要乖

車子一走,

我馬上轉身流著眼淚噘著嘴,

往樓上房間跑,

一路上誰叫我,   我頭回都不回,   聽都不想聽,

當時我覺得身邊全部的人都好過分,   剝奪了我和你的相處時間,

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樣的嘴臉,   讓我好生氣,   但卻又無法做些什麼.

一到房間,   門關的非常大力,   就是巴不得要全家人都知道我在不爽這件事,

於是我媽來問我怎麼了,   為什麼要哭成這樣

我邊哭邊生氣的說:   你為什麼要騙說我今天跟誰約好要回來?我根本從來沒有約過,   也沒有講過(一邊嘶吼的說)   你為什麼要說謊?爸爸今天自己一個人就夠可憐的了,   你連讓我陪他過父親節都不要,   多待一下也不行,   還要逼我們做計程車回來,   你難道不知道他本來就沒有很多錢嗎?為什麼還要這樣?(此時此刻我哭的很嚴重,   也很用力的在嘶吼著)

我媽裝著可憐說:   那我不知道阿,   就姊姊說你有約阿(我知道她在推托)   那我剛剛要給你爸爸錢他自己也不要阿!

說到這我就更氣更不爽的回著:   他根本就不會要你的錢(大概是全身的力氣喊著)

然後跑到廁所裡面把門鎖起來邊洗澡邊哭(這是什麼概念我也不知道)

邊洗邊哭到一半,   我表姊用10元打開了廁所的門(廁所裡有浴簾)

輕輕的問:   你還好嗎?怎麼了?好啦,   不要哭了,   我們去吃烤肉

我用哭喊的說:   你們為什麼都要說謊,   給我出去,   走開!!!!

故事到這告一段落,

事後,   我才知道原來你做計程車到了附近,   然後改用搭公車的回去中華路那附近在用走的去找房子.

現在想起那時候的感覺,

還是很難過,   很痛心那時候應該要多堅持陪著你,

直到你找到房子,   直到父親節結束,

當然我也可以理解我媽說謊的原因,

我知道我媽是因為愛我擔心我,   才說的謊.

只是我覺得那是錯誤的方式,   我相信現在告訴我媽媽,

他也會說他知道當時不應該說謊,   真的很抱歉.

(媽媽是一位非常棒非常疼愛我的母親)

當時的淚水,   到目前為止都還是我心中的一道傷痕,   沒有抹滅過.

當時的心痛,   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很赤裸裸的在我心種展現著,   一點也不留情面的.

當時的種種,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我好心疼你,

發霉的雞排,   潮溼的床單,   強忍住的淚水,   眼眶紅的模樣,   手心的溫度,

和你肩膀內的溫暖,   甚至頭髮全部往後梳的樣子,   爽朗的聲音,

我都記的一清二楚,

對於我來說,   那是我這輩子最難過最痛苦的一個父親節.

提醒各位閱讀者,   以上爸爸的部份是唸拔拔   ㄅㄚˊ   二聲拔,   不是唸爸爸   ㄅㄚ˙   青聲或四聲爸,   從洗就這樣叫著他,   到現在也是,   以後也會是,   希望大家不要唸錯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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