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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詛咒的預知者

大家好,與上一篇短文相同,這也是我很久以前寫的東西,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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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詛咒的預知者》

      「你能預知未來?」

      我的朋友將遊戲暫停,疑惑的盯著我。哇,新發現,他的表情挺適合驚訝的,乾脆你就把驚訝的表情當作招牌吧?

      若要我解釋所有前因後果,恐怕會使我直接放棄開口。但要說重點的話,就是我受到朋友的邀請,一起到網咖玩。如此簡單。

      不過在網咖玩樂的途中……插個話,其實我對這些網路遊戲不是很拿手、也不會沉迷。總之那時我插嘴說:「這間網咖在七點四十二分會有警察來臨檢。」

      接著,過了十幾分鐘後,在七點四十二分果真有不討人喜歡的警察進來臨檢。

      ……警察。這真是我的天敵,幸好對現在的我來說是不具威脅性的。警察都給我去死……以下省略。

      不不不,別讓自己的情緒莫名其妙變差。

      「……」好,該怎麼回答呢?吸著網咖的乾燥冷氣好像讓我變笨了耶,變得不會回答了耶!我試圖將不回答的理由歸罪給強力的冷氣。

      「幹!」結果我朋友也不追究,畢竟他剛才一追究,他的遊戲角色就慘遭槍殺。

      我則是半睜著眼,繼續四十連勝的網路暗棋。

      至於四十連勝是怎麼來的……對於能看穿所有覆蓋棋子種類的本人,難度是趨近於零的。

      說起來有些荒謬,但正如我朋友所說,我擁有預知的能力。

      透過「那些儀式」與我原本的資質,我得到預知能力。我瞇起雙眼,完成第五十連勝。

      回到家後,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再確認大門與窗戶的所有鎖頭都鎖上後,我走向地下室。那邊也可以稱作貯藏室。

      不是我誇口,我家的大門可謂牢不可破,光是鎖門的機關就多達四種,還不包括我自己加上的其他措施。窗戶也是,外側以人類不可能通過的鐵欄杆封印住。

      我住的不是公寓,而是獨棟的矮房。內部與外觀不約而同的破舊,扣除窗戶佈滿鐵欄杆外,就只是毫不起眼的小破屋。任何小偷都不會想對我家出手,也不會有什麼人盯上這棟房子。

      話說回來,地下室、貯藏室,什麼稱呼都好,我使勁扳開通往地下的開口,用力把臥房的地面移開,「呼……」每次打開這個開口,都會讓我喘上好幾分鐘。隨後其中出現一條向下的樓梯。

      通往地下的階梯。

      難以言喻的腐臭撲鼻而來。還在喘氣的我吸入駭人的大量異臭,差點被逼得自己停止呼吸。

      唉,不是第一次這樣就是了,想想我還嫩著的時候,被異臭擊敗,直接嘔吐的經驗都有。

      我習以為常的朝著氣味驚人的位置前進,步入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然後,走入地下室的角落,透過開關打開不怎麼明亮的舊式燈泡。

      漆黑沉寂的地下室再次迎來昏暗的光線。

      光芒劃破黑暗,可惜不是救贖之光喔。

      「妳說是吧?」我抱著實驗的心態對角落的她開口。

      不是對惡魔開口、不是對鬼魂開口、不是對妖精開口、不是對魔獸開口。

      是對那個被禁錮在角落的可憐女孩開口。

      「……你這個……」她開口了,雖然我只能勉強辨識出這三個字,不過整句話的意思我還是大致上可以猜的出是在詛咒我。她數個月沒有接受陽光的洗禮、飲食失調,附帶各種創傷,居然還有意識回話啊?我不由得敬佩生命的頑強,可惜終究還是要任我宰割啦。

      「……下……地獄……」她斷斷續續,虛弱地咒罵我。從她還能保持罵我的精神來看,應該還能撐不少日子。加油喔!

      「我下地獄?」我笑著走過去,越過好幾具被我隨意棄置、腐爛的屍體,「妳不覺得這裡就是地獄嗎?」我蹲在她面前,左手指著這周遭少說有六具的屍體。

      別寄望妳會活著被找到喔?就算妳被報失蹤,也是不會被結案的。原本我想對那個被禁錮的女孩如此恐嚇,不過看在人家都已經神智不清,這樣做真的很沒良心,所以算了。呵呵。

      要簡潔有力的敘述,就是這間地下室除了我與她,還有六具屍體。

      要深入說明的話,請先付費……沒有啦。

      那六具屍體中,資歷最深的的那具已經開始遭到蛆蟲無情的啃噬、面目全非,呃……記得之前還是有眼珠的啊?現在一看卻沒了眼珠,就算知道是被蟲子們啃掉的,還是覺得很神奇呢!對於這個環境,起初我還想處理屍水,但是實在過於麻煩,所以算了吧。

      我的預知能力,還要感謝這些犧牲者呢。

      我明白世界上有很多的超自然的物品、人物、現象,這些都是「科學以外的另外一種法則」,未被確認真相,所以被稱作超自然。預知能力就是其中一種,要維持發動是必須有條件的。

      我第一次「看穿」未來,是我在過去極度憤怒之際,差點把同學打到半死不活的時候。我還記得,當時我傷害了那個傢伙後,我突然有種「接下來十分鐘內會發生什麼我都清楚」的錯覺,而那些「錯覺」好像是一連串的畫面,接著的十分鐘,也正如我那預知般的錯覺發展。

      沒錯,我差點打死過人。那次我得到預知未來十分鐘的能力。千真萬確、實實在在。

      事後證明,越是傷害並且讓他人詛咒我,我的預知能力就能越清晰、越久。有如是他人對我的詛咒越多,那些詛咒就會轉化為我的能力般。

      演變至今,我的預知能力已經可以「隨時隨地」使用,並且清晰無比。

      這,還是要感謝這個地下室的每一個朋友呢!雖然他們已經在絕望中死了六個,印象最深的是他們每個人直到斷氣前,都仍用怨毒的眼神瞪著我。

      能力發動的條件是「傷害他人、與被他人詛咒」,前者的條件我直接用更激烈的殺人來取代,效果當然只有更顯著。

      在地下室,我使盡各種手段讓他們憤怒、悲傷、絕望,最後將一切轉化成對我的詛咒。六個傢伙都想請我下地獄,真是熱情的招待。

      再來是這第七個女孩。唉,晚上誤搭免費通往人間地獄的計程車,下場就是這樣。是的,現在我是個計程車司機,而且還是沒有隸屬任何公司的違法司機。眼睛給我張亮點啊,光是車窗上黑到不像話的隔熱紙就足以對我起疑了不是嗎?我故作忿忿不平。

      「喂喂,別罵完我就想睡呀!」回過神來,眼前那個女孩居然閉目了,明明還沒死掉呀,要闔眼給我等死完再去闔!一怒之下,我粗暴的從口袋拿出大把的美工刀,把那女孩的眼皮拉開,狠狠割下。

      我一直把美工刀當作創作藝術時使用的工具呢,所以我現在也是在創造藝術喔,而且是個最最最與眾不同的藝術家,超越了一切的道德規範。我沉浸在短暫的優越感中,可是很快就被畜牲般的哀嚎拖回現實。

      在背景音樂被切換成慘叫的這段時間內,我好整以暇的將美工刀收好,現在的我可不會一下子就把人家殺掉,要讓詛咒強烈到極限再讓對方死於絕望中,才是正確的作法。於是我站了起來,再越過那些以臭氣攻擊我的死屍們,走上樓梯,回到空氣比較流通的一樓,最後關上通往地下室的機關地板。

      ……暫時失去嗅覺。只怕會有一段時間我的鼻子將無法辨識氣味吧,鼻屎大的代價。

      熟悉的配樂響起,這是某便利商店的入店音。隔天一早,我特地搭乘公車,到便利商店來選購今日的三餐。

      來說說昨天晚上吧!

      就在昨晚,我睡前想再去看兩眼地下室的那些「朋友」時,才剛下去,就發現白天那個還活著的女孩死了。而且死得很詭異,多半是天生有什麼心臟疾病造成的猝死。

      不過,也好。終於成功將第七人免費升級成屍體版本了。

      回到現實。便利商店非常不可思議的讓我必須搭乘一站的公車才能抵達,可是我不怪便利商店,誰叫我自己住家的位置太奇葩。

      在我進入便利商店,挑選食品的同時,我感受到惱人的視線在螫著我。

      「……」我拿起好幾個御飯糰還有幾瓶飲料,回過頭去,正好對上在櫃台那邊的店員視線,他盯著我。

      那個店員的頭髮好似經過脫色處理,皮膚有點過於蒼白,雙眼給我一種「他看穿了什麼」的異質感。總體來說,是個很特別的傢伙,真想看看這種傢伙的表情痛苦扭曲、求饒會是什麼模樣?

      現在沒什麼顧客。

      「喂,你在看什麼?」所以我能這樣大聲的對那名店員發問。

      「……啊啊,真不好意思。」他用平淡的語氣說道,絲毫沒有服務業必須具備的口氣。如果是漫畫,現在他肯定會有「開玩笑的」這種內心話浮在身邊吧!他就是給我這種感覺,「但是你想不吸引我的注意也難。」他又補上這句。

      啊?我完全無法理解他是指什麼,我哪裡引人注意了?我身上有什麼東西黏著嗎?

      「別露出看待瘋子般的表情嘛,那可是你正在扮演的角色不是嗎?」

      什麼跟什麼……我不發一語,用警戒的眼光盯著他,並前去結帳。直接把錢灑在他身前的櫃台上。

      「嗯……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不過你還是收斂些吧?」他的眼神中帶著笑意,是指我把錢灑在櫃台上的事情嗎?要我收斂的話,你就先收斂自己的嘴巴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用粗魯的動作一把搶過他遞給我的發票,並用不太和善的語氣發問。

      「沒什麼,太無聊想說說話而已。」

      對於他的這個回答,我只是不屑的走出這間不討人喜歡的便利商店。

      隱隱約約,在我走出的同時,聽見了那個店員低喃了聲:「開玩笑的。」

      詭異的店員。我一邊埋怨,一邊等著公車,順便預知到等等的那台公車右後方會有兩個空位、站在左邊的話會被老婦人的籃子敲到腿。

      繼續搭乘這台公車的話能順利回到家中。在公車上,我預讀著這些理所當然的未來。

      搭車過程省略,「叮。」到站後,我支付車費後下車。

      這些動作都是再簡單、再平凡不過。

      但是。

      「嘖!這怎麼可能!」

      全身動彈不得。

      公車開走了,路上剩我一人。

      為什麼?為什麼!我焦急的想要移動身體,卻彷彿全身關節被某種力量固定住!

      下車後的瞬間,在大馬路上。就在隨時可能有大卡車撞過來的路上,我全身「動彈不得」!

      危險,非常危險。

      「該死……!」我扭曲表情,動用預知未來的能力……但是,竟然瞬間變得無法判讀現況!

      耳邊聽見後方由遠至近的引擎聲,肯定是大貨車!我死命掙扎著,卻還是無法掙脫某種束縛。

      ──────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四年!都已經正常使用這些能力四年了,怎麼可能突然變成這樣!

      我清楚那輛大貨車的速度很快,就要衝過來了!

      ……會、會死!這樣下去一定會死!

      「咯、咕……」危機感侵襲全身,我的雙眼充滿血絲,喉頭劇烈顫抖,拜託不能被輾過去、別被輾過去,「拜託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還不能死!我還要繼續愜意的運用預知能力,在人間放肆的玩樂啊!我還沒看夠人們絕望的神色!還沒聽夠人們淒厲的慘叫!我還想繼續支配著他人的生命!

      那輛大貨車的司機是在打瞌睡不成?明明我就在這邊,為什麼還是直直衝來!快剎車啊!

      我不能死!我絕對要逃過這個關卡!

      然後、我。以最不願的形式動了。

      被急駛而來的大貨車撞開、輾過。

      巨大堅實的輪胎壓過我之前,那一剎那。

      我看見我的身上,緊緊纏繞著那些遭到我虐殺的七名亡靈。

      我終於理解,為什麼我動彈不得。

      多半,它們一直以來都纏著我。我全身被七名亡靈纏繞住,那些死者各自以詭異的面貌與姿態纏住我,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們對我強烈至極的憤怒。昨日怨念最深的第七名死者死後,它們的詛咒就發揮了現在這種力量。

      事已至此,我要對你們這些悲哀的亡靈作出最後的嘲笑。

      ……沒用的。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你們的屍體永遠不會被找到。你們永遠無法超生。

      「……」我的屍首被輾碎的最後一刻,嘴角劃出一道向上的得意弧度。

      緊接著脫離軀體的「我」,遭到那七名亡靈爭相啃噬、被咬得支離破碎。

      啊啊,我這就是那個吧?

      魂飛魄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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