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茉莉花的記憶

      今日，我又重新穿越了那幼時每日至少要走過兩遍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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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巷裡，有棟自日據時代便留下的洋房，據父親說，過去那曾經是個澡堂，後來被改建為住家，裡頭住了律師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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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低矮的紅磚牆、被茂密樹蔭籠罩的前院，和那在幼時的我眼中，顯得美麗而充滿故事性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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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我也幻想過，裡頭住著的，應該是故事裡曾出現過的貴族吧？也許總有一天，我會瞧見穿著澎澎裙、手拿絲製洋傘的貴婦，在庭院裡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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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每一日我經過時，總是會忍不住好奇的往裡頭瞧。但是每一日，我都沒看見父親曾提過的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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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在那庭院裡，有一叢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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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茉莉悄悄的自牆裡探出頭，我總是能嗅聞到那股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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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花香，就這樣陪我度過了國小、國中的歲月。那是種明明濃郁，可站得遠些便聞不到的神秘香氣，就如同那不曾出現的屋主般，那樣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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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牆裡與牆外，那花香豐富了我幼時的瑰麗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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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高中後，我再也不必走過小巷去上學了。但是有的時候，我還是能聞到淡淡的、熟悉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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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是一叢茉莉花，讓校方種在校園角落。當然，雖說是角落，卻是個熱鬧的角落，因為從旁邊的樓梯走下去，便是能買東西的福利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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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小巷裡的寧靜，下課時分，同學似是都沒注意到默默綻放的香，喧鬧的，經過那叢不起眼的點點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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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茉莉花香也少了點親近的機會了，只因為高中時我依舊天天帶便當，很少有機會去福利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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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只要經過那個角落，我依舊會緩下腳步，朝那不起眼的花叢瞧上一眼。而那叢茉莉花，也不曾因為人群的忽視，就拒絕噴吐花香。幽幽的、靜靜的，不靠近，便無從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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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高中畢業，大學了，我無緣再見一眼茉莉花。一度，那茉莉花也似是從我的生活、我的回憶中褪了色，連香氣都不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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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大學畢業，留在家中工作了，由於母親迷上了花草，親自插了花、種了盆栽，於家裡點綴出些許芬芳。可那不同的花香，卻不如茉莉香那般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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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今日，我又經過了那年歲已久的小巷，經過了那豔紅半褪的磚牆，聞到了久違的茉莉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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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不再去幻想能夠在裡頭，見到什麼身著華服的有錢人家了。但是茉莉花卻靜靜的吐露芬芳，不因我的改變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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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許，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什麼事情是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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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這不靠近，就嗅不出的寧靜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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