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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戀】雙生花

沈昭第一次見到沈梨,是在沈家老宅的長廊上。

那年冬天,天色灰白,細雪落在雕花窗欞上,靜得彷彿一場無聲的告別。十四歲的沈昭站在玄關,腳邊的行李箱斑駁陳舊,養母病逝,她被沈家收養,名義上是沈父昔年好友的女兒,卻更像一個偶然被拾起的影子。

她沒有多餘的情緒,只低著頭,手指緊扣著襯衫的下擺,直到那個身影闖入眼簾。

女孩穿著白色毛衣,坐在階梯上,雙腿筆直纖細,長髮輕輕垂落,眉眼鮮活明媚,卻帶著一絲難以掩藏的桀驁。她漫不經心地望著沈昭,眼底似笑非笑,像一株盛開於雪地的紅罌粟,刺目卻誘人。

「你就是沈昭?」她問,聲音軟而輕,卻偏要在語尾勾出一絲凌厲的弧度。

沈昭沒說話,沈父代替她回答:「以後,她就是你姐姐。」

那一刻,沈昭看見她笑了,笑意淺薄而疏離,像風掠過湖面,不留痕跡。可沈昭不知道,這個笑,將改變她此後的一生。

她們曾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姐妹。

沈昭沉默克制,習慣獨自一人,總是規矩地完成學業,成績永遠排名第一,從不越界、不撒嬌、不奢求任何人的溫柔。而沈梨則相反,她生於優渥的名門,天生任性驕矜,身邊的人皆視她如掌中珍寶,只有沈昭,總是那麼冷淡疏離,仿佛從未將她放在眼裡。

但只有沈昭知道,她看沈梨的眼神,從來無法平靜。

那年春天,沈梨十五歲,校園裡的櫻花盛放成海。她站在教室窗邊,側頭望向籃球場,陽光從她髮間滑落,柔軟的光暈在她頰邊流轉,漂亮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沈昭坐在角落,書頁翻過一頁又一頁,心跳卻失去了節奏。

她想,這不對。她們是姐妹,儘管沒有血緣,但在這個家中,她的身份早已被鐵絲網牢牢框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越過那條線。

可越是不該,心臟就跳得越疼。

她們的距離,第一次被撕裂,是在夏夜。

那晚,沈昭在圖書館自習,回到家已是深夜,燈光昏暗,整座別墅靜默無聲。她經過沈梨的房間,門卻微微敞開,透出一線暖黃的光。她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推門而入。

女孩正縮在床角,細瘦的肩膀輕輕顫抖,掌心捂著膝蓋,血色浸透白色裙擺。

「怎麼了?」沈昭蹲下身,觸碰她冰冷的指尖,聲音有些急促。

沈梨抬頭,眼尾微紅,唇角卻掛著一絲不服輸的笑:「打架而已,你管得著嗎?」

沈昭心頭一顫,指尖微顫地抹去她臉上的傷痕,低聲道:「疼不疼?」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突然抱住她,力道緊得像要把她嵌入骨血。她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輕顫著呢喃:「你不要走,好不好?」

那瞬間,沈昭幾乎要應下她,卻又強行冷靜,將她推開,喉嚨乾澀難忍:「你知道我們的關係。」

她們永遠無法越界。

這是命運鐵銹般的枷鎖,無法掙脫。

高中畢業那年,沈昭拿到全額獎學金,選擇遠赴外地讀醫學院。她以為距離能讓一切平息,卻低估了沈梨的執著。

沈梨每個月都會來看她,哪怕沈昭刻意疏遠,冷淡回應,女孩也從不放棄。她們之間的界限,像一條繃緊的弦,脆弱得只需輕輕一碰,便會斷裂。

某個深夜,沈昭熬夜複習,聽見門鈴響起。她打開門,便看見沈梨站在走廊,手裡提著蛋糕,笑得明媚:「姐姐,今天是你生日。」

沈昭怔住,剛要說話,卻被沈梨抱住,柔軟的唇瓣貼上她的,帶著酒氣與無助,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該推開的,可她沒有。

她們深吻著,壓抑多年情感的堤壩崩潰,沈昭將她緊扣在懷裡,唇齒交纏,淚水卻在眼角悄然滑落。她知道,這一刻開始,回不了頭了。

但愛就是這樣,一旦墜落,便無法回頭。

清晨,沈昭醒來時,沈梨還沉睡在她懷中,指尖交纏,呼吸輕柔。陽光灑落,將她蒼白的臉頰染上一層薄薄的暖意,顯得格外脆弱無害。

沈昭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卻在片刻後痛苦閉上眼睛。

她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當日傍晚,沈昭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放在床頭,然後悄然離開。信裡只有一句話:

——**「我們不該這樣,對不起。」**

她以為她能狠下心,切斷這段禁忌,可她不知道,沈梨愛她,已愛到無法回頭。

夜晚,總是漫長而危險的。    

那場吻之後,沈昭試圖逃離,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真正離開。    

她搬了家,換了號碼,試圖將一切隔絕。可沈梨總能找到她,像一場無法驅散的夢魘,或是一種致命的誘惑,讓她在無數個夜晚裡無法平靜。    

那個雨夜,沈昭結束實習,疲憊地回到家,卻在樓下的路燈下,看見了她。    

沈梨站在雨中,披著黑色風衣,長髮濕透,眼神倔強而孤單,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她沒有撐傘,也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她,眼角的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無聲地質問。    

沈昭心頭一緊,快步走過去,將她拉入懷中,聲音顫抖:「你瘋了嗎?這麼冷的天,為什麼要來?」    

「因為你不要我了。」沈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不住的哭意,「沈昭,你就這麼狠心嗎?」    

她無法回答。    

她知道自己該放手,該遠離,該結束這一切。可當沈梨抬起頭,眼裡的委屈和依戀刺痛她的心時,她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    

她吻了她。    

是帶著雨水的、無法抗拒的吻,濃烈而瘋狂,像是一場墜落的救贖。    

從那天起,兩人墜入深淵,無法抽身。    

白日,她們是沈家的兩位千金,優雅得體,舉止親暱而克制。可到了夜晚,她們褪下所有偽裝,擁抱、親吻、纏綿,將壓抑多年的愛意發洩在彼此身上。    

可這樣的秘密,遲早會被撕開。    

沈家的長輩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質疑沈昭為何總是拒絕家族安排的相親,為何對沈梨的保護與縱容,已超過「姐姐」應有的界限。    

沈父冷冷地看著她,語氣不容置疑:「你該有自己的生活,搬出去吧,這樣對你和沈梨,都好。」    

那一刻,沈昭指尖發冷。    

她想反抗,卻知道,沈梨終究是沈家真正的女兒,而她,不過是一個被收養的外人。只要這層關係暴露,最終受傷的,永遠是她們兩個。    

當晚,她抱著沈梨,嗓音低沉:「我該搬出去,沈梨。」    

「不許。」沈梨緊緊攥著她的手,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你是不是想丟下我?」    

沈昭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吻著她的額角,將一切痛苦都隱藏在沉默中。    

搬出去後,她們的見面被限制,家族對她的行蹤監控得更加嚴密。沈昭想讓彼此冷靜,卻低估了沈梨的偏執與瘋狂。    

半年後的一個深夜,她接到電話,醫院的聲音冷冰冰地說:「沈小姐因自殘送醫,請家屬盡快到場。」    

她瘋了一樣衝到病房,推門而入,便看見沈梨躺在病床上,手腕纏著雪白的紗布,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顫抖著質問,眼淚滑落。    

沈梨睜開眼,眼底的痛苦與絕望鋒利如刃:「你不要我了,還不許我死嗎?」    

她崩潰了,終於放下所有的理智與防線,伏在她耳邊,啞聲呢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走了,永遠不走了。」    

她們在病房裡擁抱痛哭,彷彿這樣就能抵抗全世界的反對,可她們都知道,這段愛情,終究無法見光。      

沈家最終還是逼來了。    

沈昭無數次求情,卻換來一句冷冷的命令:「想留下來,除非你嫁人。」    

他們安排了一樁政治聯姻,對象是豪門世家的長子,條件優渥,門當戶對。只要她嫁了,沈梨就能被「糾正」,這場荒唐的感情,也能被徹底埋葬。    

沈昭沉默許久,終於點頭。    

婚禮前夜,沈梨闖入她的公寓,聲音顫抖:「你真的要嫁給他?」    

沈昭背對她,手指緊握,終於輕聲:「這樣對你,對我們,都好。」    

「好?」沈梨笑了,眼淚卻滑落,「你寧願嫁給一個不愛的人,也不肯愛我到底?」    

「沈昭,你騙我,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她終於崩潰,聲嘶力竭:「你愛我,對不對?」    

沈昭轉過身,眼淚終於滑落,哽咽著承認:「我愛你,可是我們不能這樣……」    

她走上前,顫抖著捧住她的臉,吻了她最後一次,滿是絕望與不捨。    

「如果這是命運的錯,那我來結束它。」    

翌日清晨,沈昭離開了,留下一封信,寫著最後的話——    

**「我們該回到正確的位置,對不起,請忘了我。」**    

她以為,這樣就能救贖彼此,卻不知道,這只是更深的墜落。

婚禮那天,雨下得很大,像要將整個世界吞沒。    

沈昭站在鏡子前,身上的白紗如囚籠,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應該微笑,應該優雅地走進禮堂,牽起一個陌生人的手,結束這場荒唐的感情。    

可她只記得沈梨哭著問:「你寧願嫁給不愛的人,也不肯愛我到底?」    

她忽然無法呼吸,心臟像被狠狠攥住,痛得讓她站立不穩。    

——**這樣真的對嗎?她以為可以救她,卻只是在殺死彼此。**    

婚禮進行到一半,當司儀問:「你是否願意?」時,沈昭猛然推開一切,瘋了一樣地沖出禮堂。    

她要去找她,無論如何。    

她發了無數通電話,終於在雨聲中聽到那頭傳來沈梨冷淡的聲音:「別找我了,姐姐,你已經選擇離開。」    

「沈梨,我錯了,妳在哪裡?」她幾乎哭出聲,車速瘋狂地向前,視線被雨幕模糊,「求妳……我不能沒有妳……」    

可是,話未說完,迎面而來的燈光將一切吞噬。    

巨大的撞擊聲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在昏迷的夢境裡,一次次地呼喚著一個名字——**「沈梨」**。    

醫院的病房裡,沈梨坐在她床邊,靜靜地握著她的手,指尖冰涼,像是握住生命裡最後的溫度。    

醫生說,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只有這個名字。    

她應該高興,可眼淚卻無法止住。    

——她愛的人,終於無法再騙自己了,可這愛情,早已走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沈昭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本能地喚著:「沈梨……」    

可回應她的,只有冷寂的空氣。    

沈梨走了,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像是從她的生命中被硬生生抽離,乾淨而決絕。    

這場愛情,終究沒能敵過世俗的枷鎖與她的懦弱。    

三年來,沈昭將自己困在醫院,成了一個近乎機械的外科醫生,日復一日地救治別人的傷口,卻無法治癒自己的心。    

但每年生日,她都會收到一束匿名寄來的**百合花**,潔白如雪,香氣冷冽,彷彿她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靜靜地看著她,卻不肯再回來。    

沈昭無數次想去尋找她,可每一條線索,都指向空無一物。    

直到一個深夜,她收到最後一束百合,信封裡只有一句話——    

**「如果能重來,我只想做妳的妹妹。」**    

那一刻,她幾乎無法站立,指尖顫抖得無法握住那張紙。    

她終於明白,沈梨並不是不愛她,而是愛得太深,才選擇消失,將她從這場痛苦中解救出去。    

可是,她怎麼能沒有她?    

沈昭耗盡所有資源,終於找到了那些信的寄出地,一個偏遠的海邊小鎮。    

她站在那間破舊的出租屋裡,翻開沈梨留下的日記,裡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她的名字,每一頁都浸透了無聲的思念與絕望。    

**「我無法恨妳,可是,我也無法放過自己。」**    

沈昭眼淚滑落,心口像是被利刃剜開,痛得幾乎窒息。        

海風凌冽,夜色如墨。    

她終於在那個懸崖邊找到沈梨。    

她穿著一襲黑裙,長髮隨風飛揚,站在崖邊,像是一朵即將墜落的花。    

「沈梨!」她失控地奔向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顫抖,「求妳,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妳……」    

沈梨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滿是溫柔的絕望,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妳來得太晚了,姐姐。」她輕聲說,「這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不!」沈昭用力搖頭,緊緊抱住她,指尖發白,「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任何地方……妳只要跟我走,好不好?」    

沈梨淚眼朦朧,終於吻上她的唇,像是一場告別。    

「如果能重來……我只想做妳的妹妹,這樣,我就能一輩子留在妳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得不到。」    

她微笑著,後退一步,身體輕輕往後傾,像一隻折翼的蝶,墜入無邊的黑暗。    

「沈梨!!!」    

沈昭撕心裂肺地喊著,瘋狂地奔向崖邊,卻只能看見洶湧的浪花,將她唯一的愛人吞沒。    

她跪在崖頂,淚如雨下,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如果不能擁有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風聲呼嘯,她站起來,最後一次回頭,彷彿能看見沈梨對她微笑。    

她閉上眼,縱身一躍,追隨著她,墜入深淵。    

那夜,海風依舊,只有兩朵白色的百合花隨浪漂浮,終於沉入無人可觸的深海之中。    

——**「這世上沒有來生,所以我只能在墜落時緊握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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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好難過QAQ
2025-03-27 13:18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支持,我也是(இωஇ )
2025-03-27 18:13回覆

嗚嗚嗚
竟然是雙重buff疊加
沒有血緣關西的姊妹+女同性戀
好感人好感人
但為什麼要投海自殺啦QQ
2025-03-21 23:08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支持,雙buff 比較虐呀(≧ω≦)/
2025-03-22 08:55回覆

好愛這篇!!!
從初識,到愛上,然後分別,最後團聚
很喜歡梨那句:「你寧願嫁給不愛的人,也不肯愛我到底?」
這裡將兩人的互動產生的衝突升高再升高,
後面的畫面感也很強,好像真能看見一抹黑影豎立在那,
可能寂寞?可能絕望?
如果沒有那場婚禮,兩人的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好想偷偷許願有沒有甜蜜版結局><
2025-03-11 21:2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支持,要的話我可以出甜蜜版結局(∩▽∩)
2025-03-12 16:25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