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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伶曲˙章四˙馬聰

要說百姓們對紀府的認知,除了紀爺與二爺,就是五王爺,這位五王爺據說很少在城裡,長年在各地遊歷,但又聽說他兼做些買賣,聽說,在各地開設的吉利茶坊、吉利布坊就是用紀府的名字開設的,於是百姓們也就把這些產業都算到了誰也沒見過的「五王爺」頭上。

「京城」瑪其與臨天兩地的吉利布坊與茶坊尤其冠絕其他同樣的店鋪,這茶坊倒也奇怪,它不賣酒、不賣吃食、也不給打尖,就只賣茶,各種各樣的茶,卻還是很受歡迎。

……但,若是江湖中人,提到那間茶坊,當然他們對茶不一定有什麼興趣,那裡可謂臥虎藏龍,更有知之甚者,會告訴你,那裡是全國消息最全的地方,但凡想問消息,想雇人殺人,只要有錢,都能做到,代價雖然高昂,但品質有保證的。

至於那間茶坊的老闆,什麼五王爺、什麼紀府,其實他們也不太信,這不過是說明這些茶坊背後的勢力不好惹而已,真正的老闆是誰,江湖中至今還是個謎。

每隔一段時間,各地的茶坊便會定期將消息送回本部,而現在紀子伶所閱的書信,便是從京城日夜送來的。

他面前坐著一人,穿著胡服,一臉精悍,長相沒有公子哥兒的白淨,倒多了幾分說一不二的味道。

紀子伶一面看著書信,一面頭也不抬的說:「聽香兒說,你進城時威風招搖的很啊。」

「那是我玉樹臨風,天縱英才,你羨慕還忌妒啊?」

「都沒有,」

紀子伶平靜的說:「倒是給這兒的父母官平白少了幾年壽命,還讓朱流去給你善後,他哪裡得罪你了?」

這話說的輕巧,男人一聽,立刻露出微笑賠罪:「唉,不就是我頂著『王爺的心腹』的角色,到哪兒都要招搖點,就怕別人不知道呀,這不是主子吩咐的嗎?」

「就算是這樣,你做的也太過了,」

紀子伶依舊平靜的說:「而且招搖本來就是你會做的事,不需要更加誇張,也不需要毀壞王爺的名譽。」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轉:「這麼大張旗鼓地回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幾張任務吧?夏晴?」

他的目光頭一次抬起來,上下打量了此人的裝扮。

夏晴習慣性地笑著,語氣頗有展示衣服的味道:「你說這個?我從收到消息後,就趕去瑪其,順道拿了信就過來了,夏族族長藍卡什有事想拜託你們,你看我這麼一穿,也變得像夏族人了吧?」

紀子伶只選他想聽的問:「藍卡什?他會有什麼事?」

對夏族來說,恩義之情大過天,藍卡什找他們幫忙意味著什麼,想必夏族自己也很清楚,那麼肯定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

夏晴正要開口,門猝不及防地被打開,二人均轉過視線,只見朱流語氣有些慌張地說:「二爺,皇……孫公子來了,說是來拜訪你。」

紀子伶想了一下,「說我病了,不便接待。」

「可是……」

朱流遲疑,看見夏晴也不避諱,低聲在紀子伶耳邊說:「『孫公子』說他明日就要『回鄉』了,臨走之前,想見見朋友。」

他們來,是做什麼呢?

紀子伶的表情一秒變得有點微妙,他想的到皇上可能是來刺探的,卻不認為他真能找到什麼東西。

「明天要走?城外的人呢,小宋那裏也還沒聯絡上吧?」

紀子伶沒想到這麼快人就要走了。

「是,目前只有平時固定幾人而已,每條道上都要布人還得花上一點時間,宋大哥那裡已經派人去聯絡了,若『孫公子』二人明晨要走……就算宋大哥來不及,我也會盡力。」

朱流心裡盤算著,硬是這麼說。

「要是能堂而皇之的直接安插人到皇上身邊,那還比較簡單……真不行的話,告訴我,我會想辦法。」

朱流自然猜的到這辦法無非就是拖延城門開的時間,「二爺,你打算找慕容家幫忙?」

「慕容武、慕容青平跟慕容清秀之前衝撞了我們的人,還沒算上這次小妹的事情,這帳只是沒算,反正他們承了大哥的情。」

紀子伶露出微笑:「總之這事你盡力去做,真不行爛攤子也可以丟給慕容家,讓慕容韻去煩惱吧,只要慕容清秀不對在先,溫大人也無法替她說情的,去的時候帶上香兒,這樣慕容韻就不敢加水了。」

朱流聰明地閉起嘴巴,論起算計,二爺沒有主子厲害,但是二爺擅長明謀,讓別人明知是陷阱,還得照著跳,難怪慕容青平見了紀子伶就像耗子見到貓,有多遠閃多遠。

「那麼我將他們引進大廳,另外準備一些茶水,這樣可以嗎?」

紀子伶點頭:「去吧,我隨後到。」

朱流等到吩咐,轉個身,腳步飛快地去了,這時夏晴才笑嘻嘻地說:「是皇上嗎?」

「你也知道?」

「小宋說的,」

夏晴聳聳肩:「言星叫他帶上幾個人沿路暗中保護他,他可累慘了。」

「我知道,宋爺辛苦了,嗯,你看要不要自己去找香兒或藍捷說說話,我等一下回來。」

「欸,那個怎麼辦?」

夏晴指指紀子伶剛剛看完的任務詢問信。

紀子伶正要出去,這時回頭淡淡地說:「不管他們在朝廷上主張什麼,這個皇上又沒昏,會留著他們的命來付錢嗎?再說,若沒人給他們當軍師,敢找到我們這兒來?」

夏晴靠在門邊,一邊懶懶地揮手,一邊語氣似笑非笑的說「子伶,你猜對了,軍師是有,不過死了,小宋做的。」

他的語氣帶些戲謔的說:「那軍師叫王杏將。」

紀子伶腳步一滯,又繼續走,什麼也沒說。

「唉呀,真兇。」

夏晴自言自語的,但語氣一點也聽不出害怕的樣子。

×       ×       ×

在這之前,楚以華心念著朝廷,國家大事,雖然覺得紀府有點奇怪,到底對他也是忠心耿耿,他也就沒去多想。

……<font   face=標楷體>先父從商,紀某又是王爺的家僕,不管是為了什麼,這從政當官之言,是萬萬不能提的</font>……

他忽然想起,為什麼那個人會給自己那麼大的吸引力,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注意他。

在他的腦中,有一個很模糊的印象,或許那個人不是紀子伶,但是殘留在他記憶的感覺卻是那麼相像。

一開始,他只是覺得有些疑惑,卻不知道哪兒奇怪,現在終於知道了。

紀府的資料完美無缺,根本挑不出毛病,惟有當時賞花坐船一敘的初識時,紀子伶的那三言兩語,卻有點破綻,當時聽起來萬分合理,現在想來,卻是古怪得很。

那時,在他的夢裡,他的身影瞬間和誰重疊,只是那人的面容更模糊,笑容卻更燦爛,不若他所見的,一點笑容,溫和淡定,禮貌而疏離。

楚以華感到茫然而迷惘,他有許久不曾如此……心裡如此地充滿了熟悉與懷念,他很驚訝,不應該會這樣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樣奇怪,不應該這樣的……自從那之後。

紀子伶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出現,臉上帶著笑容,溫和地說:「不知孫兄來訪,未曾遠迎。」

不知來訪,未曾遠迎?

林卿官分明記得上次是身邊叫朱流的人出來帶的,今天也是,想是這麼想,可對方臉色看來極為蒼白,臉上表情之誠懇,實在很難讓人懷疑他。

楚以華關心道:「紀兄弟又病了?」

紀子伶微笑依舊:「我這個是老毛病,一年常有,治也治不好,時好時壞,讓兄弟擔心了,聽說你要回老家去了?」

「嗯,我待的比預定時間還多了幾天,明天實在得走了。」

紀子伶坐了下來,動手替他倒了滿杯,「是嗎?都來了,喝杯茶吧。」

楚以華也不推辭,坐了下來,茶香濃郁,他依言嘗了幾口,茶的香味溢滿到了喉嚨,餘香好像還在鼻頭環繞著,不禁有了和紀子伶當初的疑問:「好香,這是什麼茶?」

這是他跟容均要來的,想是容均自己調配的茶,他搖搖頭,說:「紀某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朋友所制,紀某看著不錯,就要了一些。」

兩人說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楚以華這才切入正題:「孫某倒有幾個問題,想來想去想不通,斗膽來問問兄弟。」

「孫兄但說無妨。」

紀子伶心裡一頓,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點疑惑。

楚以華抬眼,微微地笑,他看著紀子伶,一字字地,嗓音問的很輕。

「閣下究竟是誰?」

紀子伶的眼裡瞬間又閃過一絲狠戾,但他仍舊笑著,只微微收起一點笑容,略依沉吟,更加疑惑地問:「孫兄這話……可真離奇,若這其中有什麼玄機,還望兄弟點播一二。」

「有什麼需要點播的嗎?孫某數年前也曾來臨天,當時這裡雖是紀家的宅邸,卻沒有紀言星、紀子伶二人,可是現在隨便打聽一下,都道你們兄弟在這裡已經許久,不過幼時被送出城,種種故事野史,未免太詳盡了些,其中奧妙,不是每個好奇的人都想知道的事嗎?」

楚以華的語氣與姿態此時多了幾分久居上位的霸勢,若非他對到的是紀家兄弟之一,恐怕一般人早就已經驚慌失措了,楚以華的態度甚至有一種篤定。

紀子伶看著楚以華,他知道城裡有不少自己的事在流傳,但在市井民間,只是要一般人都信了,久了也就會變成真的,沒有人會去在意時間上的落差,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太真」也會變成一種破綻,一邊想著,他笑著,淡定的說:「孫兄弟來到這裡之前,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麼這麼問呢?」

「孫某來臨天之前,確實不認識紀公子,」

楚以華從容一笑,語氣一轉道:「然而,馬少爺我卻是見過幾次的。」

紀子伶一愣,他還記得,不會……吧!?

不會的,這個人只是在試探他,怎麼可能真的記得什麼。

不可能的。

「馬少爺?」

紀子伶抬頭,順著他的話問:「敢問孫兄弟,那位馬少爺,又是誰呢?」

「是很多年前的一位故人,孫某想,或許紀兄弟心裡有底也說不定。」

楚以華說這話時,露出了一點懷念的笑容,紀子伶沉默了一下,最後搖搖頭:「紀某不曾認識過姓馬的朋友,孫兄弟。」

「那就當孫某沒說過好了,」

楚以華頓了頓,似乎真的打算當沒說過,「兄弟染的是風寒嗎?若是因為這裡沒人能治,孫某還認識一些醫術不錯的大夫,可以介紹一下。」

沒人能治?

容均醫術夠行了,除了脾氣不好之外,都快能讓人起死回生了,除去這些不說,他可還是藥仙道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呢。

紀子伶又恢復成那副溫和淡定的模樣:「不必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是清楚,吃什麼藥都不會有用的。」

「這樣不好吧?不吃藥,身體怎麼會好。」

「其他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呢,不過紀某這個人,天生不愛吃藥。」

「這倒讓孫某想起了一件往事。」

「哦?願聞其詳。」

紀子伶看著他,其實不太明白這個人葫蘆裡賣什麼藥,這個人身在皇宮,腳下一踩就是地毯,一出宮門就有大批人跟著,或許只是想有個聊天的對象?

「我小的時候,有一次染了風寒,」

楚以華頓了頓,不再以孫某稱呼自己,他的表情也像是在回想什麼,「後來愈來愈嚴重,連母親都很擔心,我記得那時候還被一個年紀小我幾歲的孩子給嘲笑了。」

「小時候的事情,紀某也記不太清楚,不過,為什麼你會記得那個清楚呢?」

楚以華淡淡地笑了:「哪有為什麼,這種事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紀子伶一邊又替他添茶,笑道:「反正兄弟是明日啟程的吧,那麼今日多待一會兒也無妨。」

「對了,馬聰,你父親真的是馬上風死的?」

「才不是,他是……」

紀子伶才稍微放下心來,楚以華便猝不及防地說了這麼一句,紀子伶眼神瞬間變了:「你……」

楚以華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語氣更輕:「你變了,但好像也沒怎麼變……馬聰,對嗎?」

紀子伶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面容不再淡定,可仍有一絲微笑:「你還沒回瑪其,就想在臨天失蹤?」

這話說的平靜,一點其他意味也沒有,可這也代表著,紀子伶或許不在乎這些。

「紀公子,請注意你的態度。」

在一旁的林卿官始終沒有說話,只在這時臉色一變,出言喝斥。

紀子伶微笑,絲毫沒有反應:「林公子,你好奇的話,可以動手試試,在紀府動手也是有規矩的。」

楚以華的一個手勢將林卿官給攔下來了,繼續說:「你知道我是誰,只是不知道我來做什麼,或者應該這麼說,你不曉得為什麼我選擇了臨天,而非其他地方。」

意外地篤定的語氣,沒等紀子伶問,他便又緩緩道:「在我來之前,朝廷分成了兩派,為的是替馬家洗冤雪恥,當年的奏摺與紀錄,我來之前便已經看過,最後一筆,寫的是馬家的女人小孩都發配邊疆,逃脫者數人,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紀子伶輕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我當然知道,可我好奇,也不相信,一個人記憶有那麼好,那不就是個孩子,有什麼好記的。」

楚以華盯著他,目光如炬:「紀子伶,你就是馬聰,你為什麼不承認?」

紀子伶看著楚以華,除了紀言星,似乎,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去看一個人的容貌,楚以華看起來像個翩翩公子,又帶了一點書生味,但他一勾起嘴角,氣質就變了,他的容貌偏向陰柔,但卻十分好看,是一張很好看的臉,決不會被誤認的。

紀子伶並沒被嚇到,會被嚇到,他就不是紀子伶了,他隔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變了,但好像也沒怎麼變……這句話,也該輪我說,你猜到我是誰,是想來抓我歸案嗎?當年逃走的孩子,如今可都活得好好的……皇上。」

這句話,他說的雲淡風輕,只是楚以華聽出了言外之意,除了逃走的人之外,其他人大概都……

紀子伶又倒了杯茶,平淡地問:「皇上特地親自來套我話,應該不只是為了敘舊吧?」

楚以華頓了頓,說:「我自幼便十分強記,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沒可能忘記……雖然你和幼時的容貌有點差異,但是你笑起來的時候,就跟那時一樣漂亮,所以原本,我只是猜測,如果不是,我也沒什麼損失。」

紀子伶看他,等著他把話說下去,果然,楚以華說:「我來沒什麼目的。」

楚以華看著紀子伶有些時間,那目光有點複雜,最後他問:「你們過得……都好嗎?」

紀子伶笑了起來:「好。」

然後他抬眼看著楚以華:「你還有別的話嗎?」

「如果你們希望拿回你們該有的一切,朕都能給你。」

紀子伶收起了笑容,沒有回答反而一字字問:「你是楚以華?楚弘禮的第五個孩子?」

「是我。」

楚以華點頭,很高興此人終於這麼說。

林卿官按著劍柄,雖然楚以華不在意紀子伶的無禮,可顯然他在意。

「你趕著回京?」

「差不多該回去了,我不能離開太久。」

紀子伶這時心裡想著的卻是另一件事,反正皇上已經開天窗說亮話,他反而不需要顧慮太多,既然如此,總該再拿點「東西」。

「紀某斗膽請孫兄弟多留個幾天,兄弟意下如何?」

「哦?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這種事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楚以華看著紀子伶,眼神有著一些潛藏的笑意:「你很擅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說。」

「你還未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紀子伶笑著,「紀某早說過不喜歡功名,孫兄弟總得要給紀某一點時間,不如孫兄弟給紀某幾天時間考慮一下,這幾天還是盛開的花期,多多遊覽一番,也盡興些。」

楚以華再怎麼說也是紀子伶嘴裡「沒昏的皇上」,自然沒在聽紀子伶的隨口胡扯,很準確地抓到了重點問:「紀兄弟是想讓我晚點走嗎?」

紀子伶聳聳肩:「孫兄弟若這麼想,那紀某也沒辦法。」

楚以華忽然問道:「你還記得當時的約定嗎?」

紀子伶心裡疑惑萬分,面上還是微笑:「什麼約定?」

<font   face=標楷體>你是無辜的,我喜歡你,你過來吧。

不要,去了,我又要死了。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來?

我要……那些害我的人通通得到報應!</font>

「你不記得了?」

「皇上是有需要才想起來的嗎?」

楚以華並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看著子伶搖了搖茶壺,發現那空了。

他聲音略微低沉地問:「我以為你應該會想洗刷冤屈的。」

「洗刷冤屈?」

紀子伶像是覺得那很好笑,「那也得看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並沒有天真到認為你的允諾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搞不好是需要有自己的人手,而且是完全屬於自己的人,這才順便的吧?回京也有個大禮送給朝廷。」

楚以華一愣,沒想到紀子伶看的那麼準,不只準,說的話還很毒。

他方才的短暫思索就是在想這些嗎?

林卿官也是一愣,皇上在想什麼,紀子伶……或說馬聰,他居然拿的這麼準,他實在也有些驚訝。

「為什麼這麼做?何不說說真正的目的?」

紀子伶笑著問,他的笑容很好看,十分無害。

楚以華看著他,正想開口,卻被打斷。

背後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

「子伶。」

紀子伶一怔,頓時收起了笑容,微微瞪大眼睛,逆著聲音看過去。

紀言星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微笑,身後跟著藍捷與朱流,他知道夏晴肯定也躲在附近,而,無論如何,紀言星的語氣中都帶著一種阻止的意味。

楚以華也抬頭看他,然後他突然回頭,紀子伶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恭順,他微微低頭:「大哥。」

「好了。」

紀言星說了二字,紀子伶抬頭,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他什麼也沒說。

楚以華注意到紀子伶稱他為「大哥」,再加上一點線索,他幾乎可以推斷這人就是馬聰的哥哥了。

紀言星神情不變,語氣甚至恰到好處的有點調侃的意味:「打擾了兩位的雅興,十分對不住,但現下府裡有點急事,需要舍弟前往處理,孫少爺不會不捨得吧?」

原來如此,二人都是說謊完全不打草稿的類型,共同點是態度都十分誠懇,楚以華幾乎就想幫他翻譯成三個字:趕快滾。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

楚以華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是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他立刻笑道:「孫某一個沒注意耽擱了紀公子的時間,幸得提醒。」

然後自然又是你來我去的廢話,最後才將人給送出府。

「孫少爺。」

臨走之前,紀言星叫住了楚以華。

楚以華露出了一點疑惑,只見紀言星淡淡地笑著,緩緩道:「子伶向來身體不好,很難得才有朋友,孫少爺來看他,他似乎也很開心,只是他天生對事情比較纖細敏感,遇到難過的事情經常會承受不住打擊,還望您多多關照,我這個做哥哥的,看見他不開心也是會心疼的。」

林卿官沒說什麼,事實上他本來也不能說什麼,只是見上紀言星一面,方知紀子伶原來還有得學。

紀言星這話,不只符合了紀子伶的形象,而且棉裡藏針,再仔細琢磨,更是威脅,可面上卻是溫和的很,態度又更親切,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楚以華微微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紀言星又道:「這兩天天冷了,子伶不便出門,孫少爺方便的話,明日可還願意來陪他說說話?」

楚以華深深看了紀言星一眼,答應了下來……至於那些對話中的真正含意,這二人自己倒是都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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