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公車，林珂穿過馬路，來到一間教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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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教堂多，尤其是約克郡這種觀光勝地，大大小小的都有，最厲害的是外表看上去幾乎沒有重複。林珂跟客戶約在對方指定的小教堂，這兒與祈晴兄弟家有段距離，不過並不算多遠，搭個公車就能到，而且車費對方還說會報銷在工資裡，十分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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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沒怎麼來過這一帶，為了避免走錯路而遲到，他提早一小時出門，幸虧一路順利，現在只剩下會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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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們只有用訊息來往，並不知道彼此樣貌和聲音等等，他提出自己會拿著一本書、站在教堂邊的路燈下，對方也表示會拿一本書跟公事包。兩人提出來的時機前後相差不到三秒，還都說會帶書好認人，這樣的巧合讓他們在之後的談話裡用字都輕鬆了些許，甚至稍微小聊了下平常偏好的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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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對這位客戶的第一印象很不錯。說實話，他身邊喜歡閱讀的朋友不多，連藍家雙胞胎也是，他們的書房基本上只是收藏書籍用。因此，他有點期待能跟對方在這兩天多少聊些書的話題……如果時間允許，對方也不介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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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靠到路燈杆子邊，不和人群擠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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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帶了另一本書。不是被前天的公園事件影響，而是因為那本他正看到精彩處，他不想斷斷續續地影響情緒，所以選擇帶了本短文集，是已經讀過的，內容頗為精彩，在等待期間應該可以重溫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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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打開書，邊閱覽喜歡的段落，邊想著客戶給出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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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臺美混血，年齡三十五，現居紐約，學習中文僅有四年，沒細說從事什麼工作，只透露是經營管理職位，會時常出國是為了工作，這回也不例外。對方提出的要求只有陪同著走完兩天行程，並且全程以中文交談，至於其他的，只說等見面之後再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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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從未接過這麼隨性又……該怎麼形容呢，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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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平常接的工作大多是隨行翻譯，大部分都在委託的時候便直接交代清楚要他做些什麼，不然至少也會說一下自己本身從事什麼、大概需要他幫忙哪些部分，然而，這一位只說需要全程陪同、用中文交談……然後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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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對於這兩天到底要做什麼的好奇跟困惑，他繼續閱覽文章，一不小心愈讀愈入迷，最後整顆心都撲在了故事走向──雖然都看過了，每每讀到，他依然會沉迷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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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讀得入迷，他感覺到身邊站了個人，他自覺地向後退開，結果那個人跟著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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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 always appreciated how Stevenson wrote every scene so delicately. Each sentence, each description of streetscape…very carefully written, and detailed.」他聽見身邊那個人這麼說，聲音帶著些微沙啞感，「‘Strange Case of Dr. Jekyll and Mr. Hyde’—masterpiece of all time. I could see you have found great enjoyment in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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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因這段評語愣神片刻，他抬起頭，看見身邊站著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男人留著一頭淺金短髮，髮尾於後頸微鬈，髮根與髮絲間摻雜些許黑褐色，即使在一眾金髮碧眼之中，仍舊招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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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男人那張臉龐的第一眼，林珂就有些移不開眼。他看過不少賞心悅目的人，特別是自己身旁就有雙胞胎這兩個惹眼的美人，可他從未在哪個人身上見過將帥氣與美麗融合得如此得當，而且和雙胞胎不同，眼前男人的好看不具凌厲，氣質溫和斯文，讓人見了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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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實在好看，連邵默一這種公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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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從恍神中回神，目光挪到男人的公事包與手中抱著的精裝版＜金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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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in. Am I right?」男人對上林珂的目光，笑容親和，一如給人的感覺。「I’m Will Winston. Nice to finally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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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不禁回以笑容，握上對方伸來的手。「You took me by surprise! The pleasure is mine. It’s good to finally meet you in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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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輕輕一握，接著便將手收回，良好的禮儀讓林珂對這位客戶的好感又蹭蹭往上漲起。「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男人講起中文並未有多重的口音，和說母語時同樣的溫和微啞，「看到Robert Stevenson的書，我忍不住多看幾眼，突然有種感覺，你就是Collin，所以才跟你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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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語速不快、有幾處語調過輕，文法上卻流利得叫林珂驚訝。「看得出來你很喜歡Stevenson，＜金銀島＞也是他寫的吧？」林珂說，隨即忍不住補上一句：「你中文說得很好啊，怎麼還需要特地找人練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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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讚美，Will沒有感到不好意思，也沒有自認為確實如此，只是大方地接受讚揚：「謝謝。不過練習不嫌多，我的進步空間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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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大方接受、同時追求進步的態度，林珂很欣賞。「學習語言都是這樣的，怪不得你才學幾年就這麼流利。」林珂笑語，「既然你提出全程中文交談的要求，那我要先問清楚幾件事。交談過程中，你需要我放慢語速嗎？還有名字，你有中文名字嗎？還是直接用英文本名稱呼就可以了？另外，我三十一，年紀比你小，不過勉強也算同齡，如果可以，我想就不用敬稱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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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放慢速度，我希望可以正常交談，才有練習的意義。只是，有時候我會問你問題，可能有些是基本常識，希望你不會介意。」Will一一回答，「也不需要敬稱。可以的話，當成朋友在聊天就好，我不希望你有壓力，儘量放鬆沒關係。名字的話，我有中文名字，希望你能用中文名字叫我。我叫司唯爾，公司的司，唯一的唯，偶爾的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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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點點頭，忍不住笑了笑。在司唯爾困惑的目光下，他連忙憋住笑，擺手澄清：「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嘲笑什麼，只是發現你的名字很有意思而已……是好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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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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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沒有誤會，林珂鬆口氣，解釋道：「你的中文名字唸快一點，聽起來就像『swear』，如果當初取名字有考慮到這點，挺有巧思的，代表希望你成為一個重承諾的人。而且爾這個字，本身的意思是『你』，唯爾唯爾，不就是『你是唯一』、『唯一的你』嗎？你的名字承載了很多希望跟父母的愛，我覺得很棒很有意思，才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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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面顯訝異，林珂有些尷尬地撓撓後頸：「抱歉，我常常跑題……呃，就是會突然想到別處去，希望沒有冒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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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覺得被冒犯，你不用道歉。原來這個名字可以這樣子解讀……」司唯爾忽而輕笑出聲，對林珂笑得溫潤：「你真是一個溫柔的人。我很喜歡，讓人感覺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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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愣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名字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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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怪不得他一時想岔，這種講法任誰來聽都會忽然誤會嘛，只能怪中文博大精深……林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繼續下一個話題：「沒有啦，這沒什麼……那，司先生，我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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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的名字吧，別叫先生。」司唯爾柔聲打斷，「Collin呢？你的名字是什麼？我也想用名字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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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我叫林珂。林是姓氏，名字是珂，珂……」林珂掏出手機搜尋字的意義，照著找到的解釋說：「珂是玉部首的那個珂，意思是次於玉的美石──嗯，就是一種石頭類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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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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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麼說呢，類似『cake』的後半音，只是聲音要發出來。」林珂想了想，「可以，知道嗎？就是那個『可』，不過不是三聲的音調，是一聲音調，音調輕輕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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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反覆輕聲練習，逐漸有靠向正確的音調，不過就林珂聽來，還是帶著喊「Co」的音，既像是在喊他的中文名，又像在用他的英文暱稱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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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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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喃喃喊了聲，神情專注而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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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張臉、這種溫和的微啞嗓音單喊名字，林珂突然有股坐立不安的感覺──是緊張嗎？不對，是不習慣……不好意思吧，因為從來沒有被別人這麼單叫名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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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念對嗎？珂？」司唯爾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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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趕緊點頭，「喔！對！是這麼念的沒錯。」他藉由將書收進背包的動作挪開視線，整理好亂七八糟的思緒後，他重新面向司唯爾，說：「那就，唯爾，除了全程用中文交談陪你練習，我還需要做什麼？你說你是來工作的，是需要我翻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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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以外，林珂還會日文、西班牙文跟粗淺的義大利語，他都有寫在工作網站的介紹上頭，在跟司唯爾對接的時候也有把履歷傳給他看。林珂想，或許是工作的時候需要他幫忙翻譯英文之外的其中一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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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是，我只是想要一直能在可以練習說中文的環境裡面，工作的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司唯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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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一怔，「所以……我只需要陪你聊天就可以了？一直跟著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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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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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心中震驚，表情也是掩不住的驚訝──這下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安哥會說這份活輕鬆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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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的話，錢不必抬這麼高啊，沒做什麼還拿那麼多……」林珂咕噥著，覺得良心頗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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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笑了，又是那種溫潤柔和的笑容。「你真是實在。其他人都說接我的工作很輕鬆，說是……錢多，事少？他們都希望我可以多找他們工作，從來沒有人說過這種話，你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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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拿多少錢做多少事啊，而且這樣你不是就虧了嗎？不然你工資再少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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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不覺得虧。」司唯爾直直看著林珂的眼睛，表情十分認真，「能遇到珂，我覺得很值得。安先生是找你接手，我很高興。」他笑得真心，「珂真的是非常溫柔又溫暖的人，能遇見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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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覺得耳朵有點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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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待在國外的人太可怕了，什麼話都能說得這樣直白又曖昧，明明只是在稱讚他實際、不會佔人便宜而已……還好他知道這人沒其他意思，只是、被當面這麼直接地稱讚，他還是挺害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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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注意到林珂的耳朵微紅，雙眼染上笑意：「你是害羞了嗎？你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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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外國人、不是，混血兒也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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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揉揉耳朵，清清喉嚨，繼續下一個問題：「呃，你的工作是什麼？你工作的時候我跟著會不會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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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沒跟你說明我的工作是什麼。」司唯爾沒有揪著前一件事不放，順應著回道，「我在經營餐廳，在五個國家都有，所以要常常飛到不同地方，因為要……巡查，看看每間餐廳的經營狀況。你不會礙事，巡查的時間不會很久，我也只是走來走去而已，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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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了然，「不會妨礙到你工作就好。你要巡查很多餐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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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間，明天也是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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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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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思考片刻，問道：「你不是住在這裡，對嗎？你提過你是來這裡旅遊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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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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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眉眼舒展：「那其他時間帶你去觀光吧！你應該沒有把這個地方旅遊完吧？有沒有去York附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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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全部走過啦，York之外的地方也沒去過……」林珂搖搖頭，「不對，怎麼以我為主了？這樣不就反倒成了你陪我去觀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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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麼做，沒關係。你要一直陪我，整整兩天，所以，我也陪你到處走走。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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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越來越覺得對不起這份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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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有想去看看的餐廳，有幾間，去看的時候再順便觀光。」司唯爾接著又說，「你還是有在工作，只是順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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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溫和的笑，林珂總覺得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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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還真溫柔，跟外表給人的感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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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照你說的做。」林珂忍不住笑，點頭同意了。「那聊天的內容，你有什麼偏好嗎？有想多練習什麼情境的話儘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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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笑笑：「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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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一頓，試探：「什麼都可以……例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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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非常樂意！」司唯爾眼底倒映著光彩，「你剛才讀的書，看起來已經翻過好多次了。你特別喜歡這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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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林珂立刻打開話匣子，「就像你剛剛說的，Stevenson在描述這一塊做得相當細緻，對於場景的描述很細節，角色間的試探對話精彩絕倫，尤其是這本，他以維多利亞時代為背景，角色說話的用語、語調、以及行為舉止都──」他想起最重要的事，連忙止住話題，「啊，你什麼時候要巡查？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過去餐廳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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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抬腕，瞥一眼手錶，「十二點左右到就可以了，不著急。不過，這裡的確不是可以好好聊天的地方。」他環視周遭，「我們要不要去咖啡廳？可以坐著好好聊天。再過去兩條街，有一間咖啡廳的咖啡很好喝，環境也安靜。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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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看看人來人往的教堂，確實不好繼續站在這兒聊天，於是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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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爾側身做出「請」的手勢，紳士得有些不合時宜，卻異常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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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在司唯爾身上的目光只短暫停留一秒便立刻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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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朝遠處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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