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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年初夏,不見今日寒冬

【第一章】:那年初夏,不見今日寒冬

他還記得—   那年初夏

少年轉過身,逆著光站在窗前,風揚起垂在他耳際的碎髪,在陽光下微微飄動。

「阿璃,你……會助我登上皇位的,對吧?」

璃霜愣了一下,對上了少年那雙眸子,清澈得像一條山間溪流,彷彿沒撒過一個謊。

風撩起了書房邊的窗紗,輕輕掠過了兩人的肩頭,將那句諾言織進午後的陽光中。

他點頭應下。

只不過當時的他,卻從沒想過,這句承諾,會換來那樣慘痛的代價。

直到後來的某個深夜,璃霜跪在滿是積雪的御階之前,他明知自己早已被拋下,卻仍執念地想再見他一面。

守衛將他攔下,道:

「陛下有旨,不見。」

那句話有如一盞冷燈,點醒了他對自己最後的一絲自欺,璃霜怔怔地望著金漆龍門,寒風灌進眼底,結凍了心藏,卻都比不上那句話來的刺痛。

——他說過,等登上皇位,璃霜便是他最信任之臣。

——他也曾承諾過,永不丟下他一人。

可如今,他登上了位,卻連門都不讓他進。

雪海將一句句諾言吞噬,將昔日點滴覆上冰冷寒霜,只餘璃霜一人,像是被遺忘在時間之外。

——他不願承認,那是一場無情的背叛。

——更不願相信,這一切從頭到尾,一直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這刺痛如此清晰,每一下心跳都是刺;淚水墜落的痕跡,也抹不去。

璃霜低頭一笑,笑中沒有溫度,雪落在睫上,像是舊諾破碎的聲音。

——鳳朱辰,你清澈的雙眼後,到底還藏著什麼?

「吱——丫——」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聲音突兀刺耳,打斷了所有記憶,將人從一場舊夢中猛然驚醒。

榻上人眼角微顫,似是被聲音拽回現實,片刻恍惚後,才慢慢回神。ㄚ頭必恭必敬地踏入寢殿,緩緩開口:

「王爺,陛下召見您。」

榻邊傳來一聲冷淡回應:「知道了。」

那聲音不高,卻沉得像從深井中傳出,如同深淵般——飽含看透人心與背叛的沉靜與疲倦,與榻上一襲白衣的青年格格不入,聽得一旁的ㄚ頭不由打了個寒顫。

「那......奴婢為王爺您更衣吧。   」

她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語調顫顫,像怕驚動某頭沉睡的猛獸。

璃霜緩緩打開了半掩著的雙眼,漆黑的眸中毫無波瀾,盯著天花板上的梁柱,道:

「不必了,先退下吧   。」

「是––   那...奴婢告退   。」

ㄚ頭兒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輕守關上了木門,直到門縫中的光線隱沒、腳步聲遠去,璃霜這才無聲地從榻上起身,拿起一旁的黑色長袍穿戴起來。

他的膚色白的毫無血色,在黑袍襯托下更顯蒼白,如冬日屋簷下不化的積雪。

沉重的腳步踏在寂靜地面上,他那輕薄的黑衣卻仍隨步伐微晃,像一縷掙扎的風聲。

璃霜打開了寧武店的大門   。

一陣冷風灌進他的寢殿,將空氣中的寂靜驟然攪亂,光線隨之而入,照亮房間裡的各個角落。

烏黑的長髮和腳邊的長袍被封的咆哮捲起,在身後獵獵作響。

他微瞇雙眼,迎向刺眼的光,皇城的倒影在雪海中落隱落現,波光碎碎,在他眼底閃爍不定。

璃霜邁出門檻,踏入雪中,細雪柔軟如織。一步落下,只留淺淺痕跡,轉瞬又被風雪輕覆。

狂風呼嘯,天地白茫。遠處似有聲音隱隱傳來,像是藏在雪中的低語,又像埋藏在心底的獨白——

「陛下啊,終於能見您一面了……不知這一次,您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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